师叔,您说的话好像比师尊教的还要难懂那么一点点,海富贵脑袋转不过来了,他所学的所有剑术和术法都是以自身灵力为基石,现在让他去借,而且是向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的天地借用,完全打破了他的人生观,就像是科学界里颠覆了基本理论。
一贫不管他的迷茫,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欲借天地之力,先借天地之势,欲悟天地之势,先悟天地之道;大道至善至美,当你的招式暗符天地之道时,将再也没有破绽,与天地融为一体,此时你的招式将蕴含不可逆的天地之势,天地之威,何等的浩瀚恢弘,即便是举手投足也是无可匹敌!”
海富贵懵懂的点了点头,回想起了流体力学课堂上那种不懂装懂的感觉。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一次实战来的易懂,一贫道:“来,拔出你的剑,攻击我。”
海富贵作死的摇头,道:“师叔,我可不想找虐。”开玩笑,谁不知道您是神州剑术第一人,跟你动手,嫌命长啊,我可还想多活两年呢。
一贫伸手一招,手上多了一根三尺来长的桃花枝,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接我一招。”说摆挥枝欲刺。
“真来啊?”
一贫用行动告诉他,是真的!轻轻一抖,桃花尽数脱落,化成一道洪流直袭而去。
海富贵眼睛看到的是一团桃花袭来,但是心底的感觉,迎面而来的是一条宽广汹涌的长河,面对奔流不息的滚滚长河,自身有如沧海一粟,太渺小了!心底涌向出一股无力感,海富贵终于知道在天地面前,个人力量根本不值一提。
这才是天地之势,不可逆不可挡,海富贵感觉自己变成了河流中的无根浮萍,随波逐流,不知飘向哪去,好在一贫这一剑没有杀意,反而为他打开了一个新天地,原来剑术还可以这么使。
“天赐良机,总算是又忽悠了一个,此道不孤啊。你小子赶快努力,争取早日领悟了天地之力,师叔也沾沾光啊。”一贫带着笑意离开,似乎有什么“奸计”得逞。
不知过了多久,海富贵感觉自己不再是那朵无根浮萍,变成了河流中的一颗小石子,随着河流不停的翻滚,石子越来越大,变成了石块,最后变成了河中的一块巨石,终于稳稳的立在了河底。这才有能力去感悟这股天地之势,参悟其中的奥妙。
面前的长河不是幻象,也并非意境,而是一条真实的河流,虽然看不见,无形无迹,但是海富贵明显感觉到了长河的存在,那股汹涌澎湃一去不复返的气势,尤其那无孔不入任意化形的水体,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上善若水任方圆,至善至柔,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这或许是河流在天地中的本质体现,而非表象。一贫这份礼不可谓不重,直接将天地之势的本质呈现在他眼前,当然,如果他的悟性低,也是白搭。
突然之间,海富贵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从一开始的仓惶无力面对,开始逐渐深入探索,似乎已经看到了天地间长河的威势的本质所在。水往地处流,这是一种极其平常的现象,众所周知,是为常势,然而能够将其中的天地规则参悟的只有一贫,为何师叔这一剑平平淡淡,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甚至兴不起抵抗的念头,那是因为这一剑就像长河水势一样不可挡,天地规则如此,所面对是整个天地,岂能挡!如何挡?
海富贵嘴角露出了微笑,开始有些懂了,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到全身一阵冰冷,浑身打了个寒颤,瞬间从这种奇妙的状态回到现实。发现自己全身湿漉漉,好像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凉水。而这个始作俑者还在一旁放肆的大声笑,浇他一身冷水的正是是贪玩的朵朵。
“哦……”朵朵没想到会被抓了个现行,飞快的把手藏在身后,笑颜如花的脸也变成了一脸无辜状,鼓鼓的小脸像个气球,乌黑的眼睛转溜个不停,开始思索搪塞之词。
海富贵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水,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道:“朵朵,水是你泼的?”
唉,不好,被他知道了,朵朵快速唤了一声:“小貂,赶快走!”头也不回,干净利落,转眼就没影了,没有半点认错的觉悟。
而一旁的“帮凶”憶如姑娘则尴尬的一笑,道:“小孩子贪玩,阁下莫要见怪,我去收拾她!”也跟着快速离开,消失在寒溪谷的方向。
先前憶如没用全力,故意陪着朵朵在树林里打追逐玩耍一番,才“终于”从朵朵手里夺回了两个屋脊神兽,两人皆是香汗淋漓。显然朵朵对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甚是满意,被逮住了仍然笑个不停。
不过接下来憶如的一句话就让朵朵笑容尽失,只见憶如掏出手绢帮朵朵擦去脸上的污渍,说道:“朵朵,该回去练功了?”耶,熊孩子该去做功课了。
朵朵仰着小脑袋,双手抓住憶如的裙摆,摇晃着道:“干娘,朵朵不回去行不行?今晚朵朵和干娘睡觉,朵朵还会讲故事,给干娘唱好听的歌。”
“不行,你要不回去,下次白姐姐可不许你来玩了。”憶如坚决不受糖衣炮弹的贿赂。
“那好吧。”见到事情毫无挽留的余地,朵朵只得千叮万嘱的说道,“干娘,你后天要来接朵朵啊。”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憶如抱起朵朵往谷口走去。于是看到了一个道人躲在路旁的树后,站在那里像个石雕一动不动。
又发现好玩的了,朵朵哪里还按捺的住,胖嘟嘟的身躯像个蚯蚓一样,扭动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到海富贵身边,确认这个人真的“睡了”。
“嘘……。”朵朵示意憶如安静,不要惊动了他,小声的说道,“干娘,这个人白天都睡觉,太懒了,我们惩罚下他怎么样?”
童心未泯的憶如蹲下了说道:“你想怎么惩罚啊?”
朵朵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一阵。然后一个两尺大的水团出现在了海富贵的头顶。
“干娘,再用冰咒,把水球变的冰冰的。”你还真不怕闹出人命啊。
憶如精通各种五灵术法,信手拈来,而且火候把握的极准,刚好让水团处在接近冰点状态。
“好了,好了。”朵朵着急的喊道,“干娘,把水球给朵朵,让朵朵来砸他。”最后的关键一步,当然要自己亲自动手,这样才有成就感!
然后,“哗……”的一声,海富贵被头顶的冰水浇个透心凉。
海富贵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恶作剧者,就此轻松逃离现场,半响之后,打了个巨响的喷嚏,喃喃自语道:“最近抵抗力下降蛮快啊,淋回冰水就感冒。”浑身再次一阵冷颤。
看来这寒溪谷今日是去不成了,正要往回走时,结萝来了。有了千里蛊,结萝再也不用担心海富贵会走丢了。
结萝有些抱怨的道:“你怎么跑出来了?要知道白苗族的人阴险狡猾,而且贪婪,万一被他们讹上了怎么办?”
我倒觉得白苗族的人挺不错,你对他们心存偏见,可不要带上我呀,当然这话海富贵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了,嘴上还是道:“苗疆风景与中原迥异,难得来一趟,刚好借此机会领略苗疆的神奇迷人的风光与魅力。”来,朵朵,好好学学,这才叫一本正经的扯谎!
结萝不以为然的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比起我们的青木居差远了。”青木居确实是风景绝美,而且独一无二,海富贵也不和她争辩。
这时只见结萝突然话锋一转,冷声问道:“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来时之看到了一个绰约婀娜的背影。
海富贵没打算瞒她,如实的回道:“是一贫师叔的女儿,憶如姑娘。”
正常人这个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是会对一贫为什么有个女儿在巫月神殿感兴趣,然而结萝的重点是:“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不认识她啊!”海富贵无比的委屈。
结萝嘴角一歪,道:“不认识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而且我都听到她和你说话了!”
海富贵扶额犯愁,这个真的要好好的解释了,不然事情就大发了,耐心的道:“她的名字是我从一贫师叔口中得知的,我真的和她不熟,刚才是第一次见面,只不过出于见面而礼貌性的招呼,而且只说了一句话。”心中还补了一句,“交谈都算不上,因为她有说话,我没说。”
好吧,相信你了,结萝放过这个问题,问道:“咦……,你的衣服怎么湿了?”哇!姑娘,你才发现啊!先前的注意力在哪呢?
“哦,天气有点热,便下水洗了个澡。”海富贵撩起湿哒哒的头发,道,“你不觉得这样凉快多了吗。啊嚏……”
“还凉快!不得病你就庆幸吧。回去换衣服!”
“没事,我身体壮,抗得住,啊嚏……”嘴上硬,不过身体还是蛮诚实的。
结萝笑骂道:“装,你再装呀?走啦!”拉起海富贵往回走。由于苗族的风俗大胆开放,因此两人的亲昵举动,也并未吸引路人的眼光,只当两位是情投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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