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痕看着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满眼讶异,微微笑道:“斩天剑不论正邪,既可斩杀妖魔也可斩杀得道之人,如果剑主命令斩天剑劈天裂地,那么斩天剑就会发挥出其无穷的威力,划开禁制空间,吞噬诸天,世界将会陷入一片黑暗,到时万物寂灭,再无明日。”
“啊?这么恐怖?”百里梦樱眼神微缩,万物寂灭,再无明日?这不仅是毁灭了人间毁灭了魔界,更是毁灭了天地!斩天剑,听起来霸气,没想到它的力量也是首屈一指,无可争锋。
“传说迄今为止,斩天剑也未找到可以令其劈天裂地的剑主,不过关于斩天剑也有一句诗,你们想听吗?”水无痕侧头对络青衣微笑,仿佛没看见银华那受挫的神色。
“说来听听。”络青衣点头,觉得自己对神器突然好奇起来,这么有威力的东西,倒是真想见上一见!
“弹指湮妖色,霸唱斩世间,天地为无物,剑破裂九山。”
“弹指,霸唱,无物,九山。”百里梦樱不禁兴叹,霸气的剑,霸气的诗,霸气的力量,真是太令人为之向往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的能力,还是不去凑那争夺神器的热闹了。
络青衣也觉得这把剑勾起了人潜伏心底的*,一把能霸唱天下,弹指裂山的宝剑谁会不想要?
她终于明白了妖魔争夺神器的原因!
古往今来,人们便没停止过对权利的追逐,对金钱的渴望,现竟有神器存在,那权利与金钱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神器越让人向往,墨彧轩与凌圣初的危难便多一分。
神器的守护者只有两人,可争夺神器者,或许是整个天下。
“水无痕,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百里梦樱问道,她觉得太神奇了,水无痕不就是一名慕沨学院的学生吗?莫非一直以来都是他深藏不露?
水无痕淡淡一笑,将册子还给络青衣,语气平缓,“慕沨学院的书阁内都有记载,我曾用三年时间将书阁内的十万六千三百五十册书全部读完。”
“十万六千三百五十册书啊!”百里梦樱张大了嘴巴,这些书堆起来都可以砸死她,水无痕竟然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读完了,究竟说他是博闻强识还是卓尔不群?她发现今天算是重新认识了水无痕,他简直就是才华横溢的代表啊!
“嗯。”水无痕点头,“慕沨学院的书阁并不对院内的学生开放,或许院长认为我是可塑之才,才会允我进入书阁随意观看。”
“关于神器的书籍可不好找,慕沨学院怎么会有那么多书关于神器的记载?”络青衣疑惑,她在皇宫时曾偷偷溜进御书房,里面连对魔界的记载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神器了!
水无痕摇头,“不知道,院长只说那些书籍保存了许久,叫我在浏览时不要有所损坏,不然就要杖刑三十。”
银华在旁一直黑着脸,都怪这个该死的水无痕接话,让他想在小青青面前拽一把都不成,现下他也没什么优势了,定会被小青青嫌弃的,不行,他要想办法,重获小青青的“恩宠”。
“小青青,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我也是人魔大战中的一份子哦!”银华决定就算暴露魔界的弱点也在所不惜,反正小青青就是魔神转世,说出来也是自家的丑事,一点也不怕丢人。
“你?”络青衣挑眉,看向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绝色容颜的银华,勾唇笑道:“你会对我说实话?”
“我为何要对小青青说假话?”
“那你就给我解释解释天下九合是何意,八荒又是哪八荒,八件叱咤九合的神器分别是什么,魔神座下九位魔尊都是哪九种魔妖兽变的,还有,玄机门主又是何人?”络青衣一连串抛出一大堆问题,她一直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如今有魔肯答那是再好不过了!
银华支吾了半天,“小青青,你的问题太多了些,几百年已过,我哪还记得那么清楚,不如就说说我知道的?”
“你来答?”络青衣转眸看向水无痕,既然他读了那么多书,想必也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不过关于九种神兽他说过记不大清,那其他的呢?
“我只回答的出前三个问题。”水无痕同样看着络青衣,眸底有着一抹讶异。
“我回答的出第四个…”银华弱弱的声音传来,换来络青衣轻轻一瞥。
银华面上浮起一抹喜悦,不等水无痕先说话便开口:“九种魔妖兽分别是悲伤兽,喜悦兽,舍身兽,穷途兽,荣华兽,千里兽,痴心兽,英年兽和来归兽。”
“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妖魔?”百里梦樱问出心中的疑惑,尤其是舍身兽和痴心兽,难道它们身上具备的不是良好品质?
银华瞥了百里梦樱一眼,“谁说我们魔都是十恶不赦?”
“百年前你们发动人魔大战,在人间大开杀戒,使得人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难道不是十恶不赦?”百里梦樱反驳,别以为她什么都不懂,起码魔界策划了一场战争她是知道的。
银华摸了摸鼻尖默不作声,看在百里梦樱是女人的份上他不与她争论,吞并人界统一魔界的想法更不会因此磨灭,人的寿命太短,为何不能归魔妖统领?是人就有野心,魔也不例外。
水无痕也不想让这两人吵起来,便道:“天下九合只是一个统称,因为它包括了八座大陆一个魔界,所谓八荒便是八座大陆,分别是翾曜大陆,濯天大陆,昶琇大陆,澜岫大陆,斗泠大陆,琅涯大陆,玿涎大陆,洐刹大陆。而叱咤九合的神器则有,斩天剑,七绝琴,炼妖壶,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玲珑塔,女娲石。每件神器都有其相对应的诗句,神器的威力与作用也非同一般,如炼妖壶,又称九黎壶,据说能造就一切万物,也有惊人之毁坏力量。内部有着奇异的空间,空间之大似能将天地收纳于内。又如崆峒印,崆峒印被称为不老源泉,自古相传得到它的人,便能拥有天下,也有人传说它能让人不老不死,所以有不少人私心作祟外出寻找,可最后踏上的都是一条不归路。”
络青衣感到万分错愕,她在想水无痕是如何记下了十万六千三百五十册书内容?不过区区数百字,她怎么听后就忘了?
百里梦樱不断按着额际,她也忘得差不多了,水无痕有一览成诵的能力吧?
“那个…”百里梦樱终于想起一个字,问道:“女娲石的力量是什么?”
“女娲石有起死回生的作用,书上言此灵石有特别之力。”
“神农鼎呢?”络青衣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炼制丹药。”水无痕深深的看了络青衣一眼,缓声道:“古称造世鼎,上古神农氏为苍生遍尝百草,不仅为后世奠定医学基础,更是留下了炼制百药的古鼎。据说古鼎内积聚了千年来无数灵药的灵气,能炼出诸神也无法轻得的旷世神药,除此外,还隐藏其他神秘的力量。”
“炼制丹药的宝鼎。”络青衣眼睑轻垂,喃喃自语,似乎在想着什么。
银华哼了一声,水无痕知道的他也知道,不过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还有…玄机门呢?”络青衣抬头,眸色一深,眸光落在银华身上,银华打了一个激灵,对络青衣咧嘴笑道:“小青青,你别看我嘛!人家会害羞的。”
络青衣撇着嘴角,装什么糊涂,她为什么看他银华会不知道?
“小青青,人家是真的不记得玄机门了…”银华委屈的看着她,“不然你同我去问雾声,他有星轨,想必他会知道。”
络青衣收回视线,对水无痕道:“既然神器真的存在,那么所传神器出世也是真的了?”
“应该不假。”水无痕点头,无风不起浪,神器一旦出世,或许人间还会掀起一场大乱。
“出世的神器有具体的位置么?要到哪里去寻找?”络青衣感到头疼,八件神器,八种神秘的力量,墨彧轩与凌圣初要有多大的能耐才能将神器带回来,又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找齐八件神器?
水无痕静默片刻,略微沉吟道:“也许神器出世的地方就在与神器有关的诗句中。”
“有关的诗句…”络青衣点头,仔细想着关于七绝琴的那句,七绝莫问万古愁,几回琴梦与君同,遥指绣色飞花尽,缘败声阙落天宫。
但这四句话里没有一个词提及了地名,她要怎么想?
百里梦樱看着册子,一遍遍读着,“万古,琴梦,绣色,天宫,万古,琴梦,绣…”
百里梦樱美眸突地一亮,陡然喊道:“我知道了!”
络青衣与水无痕立即看向她,眸底满是期待。
银华冷哼,要是那么容易想到他们何必浪费那么大的周章?
百里梦樱戒备的看了眼银华,“你出去。”
“谁稀罕听!”银华反而不将百里梦樱的话放在心上,身影一闪,顿时消失在马车内。
百里梦樱见银华出了马车,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络青衣与水无痕招手,压低了声音,“或许七绝琴就在濯天大陆!”
“濯天?濯天那么大,要去哪里找?”
“听我说完嘛!”百里梦樱撅了撅唇,继续说道:“濯天有家赌坊名为沉香榭,或许七绝琴就在沉香榭内。”
“嗯?”络青衣不解,七绝琴与赌坊有何关系?
水无痕却微微勾起嘴角,淡笑道:“我明白了。”
“就我不明白?”络青衣反指着自己,愕然的开口。
百里梦樱拉下络青衣的手,笑道:“听水无痕怎么说。”
水无痕嘴角一扬,缓缓开口:“所谓万古,指的应该就是万古沉香,琴梦则是沉香一梦,至于绣色,说的应是带有铜臭之气并让人留恋的地方,青楼自有脂粉香,与此绣不符,人称销金窟的地方可并非只有青楼一座,赌坊亦然,最后这天宫便更好解释了,香榭楼台也作宫之别称,故而这四句话都指向一个地方,就是梦樱所说的沉香榭。”
“七绝琴竟在赌坊之中?”这有些…太难寻了!络青衣汗颜,想过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赌坊,这七绝琴出世的地方还真是独特!
“嗯,大概不会错。”水无痕点头,对百里梦樱说道:“我们此番可途径沉香榭?”
“要转路。”百里梦樱想了一下路线,“沉香榭离静王府不远,若想去沉香榭便要经过静王府,只是…我不想让家人知道我就是百里梦樱,到了濯天后,希望你们可以叫我媚香。”
“媚香?”络青衣莞尔一笑,“好,就应你,媚香。”
百里梦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想到又可以去沉香榭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你们还记得我前几日说的要教你们赌石吗?”
水无痕与络青衣互看一眼,齐齐点头,“没忘。”
“不如我们先赌一场?”百里梦樱提议,实则是她心痒手也痒,一提赌石整个人就呈兴奋状态。
“就不怕赌输了倾家荡产哭鼻子?”络青衣打趣着百里梦樱,她还是第一次见喜欢赌的姑娘。
“才不会!”百里梦樱拍着胸脯,自豪道:“除了输给水无痕那几把,本姑娘就没败给过别人!若论赌石,还没有人能比我开的更大!”
络青衣微勾起红唇,眸中浮起一抹兴味,点了点头,“那就请百里姑娘给我们露一手,也好让我们大开眼界。”
“自然!”百里梦樱扬起小脸,灿然一笑,“你们就瞧好了,可别太吃惊哦!”
络青衣摇头轻笑,可爱的百里梦樱,此时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不过也是,她才十六的年纪,自己虚长她两岁,自然还是个孩子。
“青姑娘,快到濯天大陆了。”楚云扬起马鞭又落,声音传进马车。
络青衣看着迫不及待想要赌一把的百里梦樱,无奈道:“在快些,直接去沉香榭。”
“是。”楚云加快的马车的速度,车轱辘压在地面上印出两道鲜明的车痕,无妙与水无翎看着突然提速的马车,不甘落后的追了上去,策马先进了濯天的范围内。
马车又走了半天,楚云将马车停在沉香榭门口,抬头看了眼沉香榭三个烫金大字,道:“青姑娘,沉香榭到了。”
络青衣掀开车帘,先是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又坐回了马车,再下来时脸上已围了轻纱。
“梦…媚香,下来了。”络青衣站在马车旁,撩开车帘轻轻的推着还在呼呼大睡的百里梦樱,看向水无痕。
水无痕摊手,走出马车,对络青衣道:“我方才已经叫过一次了,她说再有一次就咬死我。”
络青衣嘴角一抽,默默的收回落在她肩头的手,低声唤道:“沉香榭到了。”
百里梦樱突然睁开迷蒙的双眼,猛地跳了起来,却因为动作过猛脑袋磕到了车顶,她疼的哎呦一声捂住头顶,困意也随之消散。
“到了?”百里梦樱边揉着有些肿的头,边抻着脖子向外面看去,眸光落在沉香榭三个大字上时眸子亮的惊人。
百里梦樱顾不得头上被磕起来的包了,直接跳下马车拽着络青衣就向沉香榭里面跑,“我们快些,对了,能不能借我点钱?水石一块五百两,旱石一块八百两,我全身上下还有三百两,还不够一块水石的!”
络青衣有些无语,没钱也敢来赌坊,可看她还想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以前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不是先交钱在切石?
“两位姑娘,你们这是要玩什么呀?”络青衣与百里梦樱一走进去,便有小厮走上来热切的看着询问。
“五楼,我们去开赌石。”百里梦樱回头对络青衣说道,络青衣点了点头,仰着脖子向上看了眼,天!五楼这么高!要爬多久?
“这位姑娘不是第一次来吧!”小厮笑着看向百里梦樱,谁知百里梦樱不耐烦挥了挥手,丢给他一百两银子,“我要四楼左手边那间房作为休息的地方,行了,你该忙忙去,别来打扰我,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我这就叫人把那间房给姑娘留出来,姑娘请便。”小厮笑着接过一百两银子,转身离开。
“没钱还敢乱花?”络青衣看了百里梦樱一眼,便将眸光落在楼内众人身上,一楼很是吵闹,尤其耳边的骰子声吵得更为心烦。
百里梦樱嘿嘿一笑,面上有些赧色,“所以一会更要靠你了,青衣,我知道你不会撒手不管的。”
“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络青衣想着她这是纵容未成年人聚众赌博,好在这里没有这条法律,不然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官府脱不开关系了。
百里梦樱讨好的笑了笑,拉着络青衣上楼,为她解说:“一楼一般都是市井小民掷骰子的地方,二楼是玩牌九的,三楼是公子哥们投壶的,四楼就是我花了钱的,作为休息用,五楼才是赌石的地方。”
“这里休息一天一百两银子?”
“嗯,东家十分黑心!”百里梦樱对明月寒做出十分中肯的评价。
水无痕与无妙也随后走入,而花汣,水无翎与楚云留在马车上,银华便不必说了,他的动向这几人从来不过问,所以在络青衣走进沉香榭时他便从马车车顶跳了下来,可至于去了哪里,谁也说不出来。
无妙挤在人群中,一会跑去这桌看人家开的大小,一会又跑去那桌瞧人家买的是什么生肖。
就在无妙晃悠了几圈后,水无痕拽住他的衣袖,问道:“你不随我上去?”
“上哪去?”
“五楼,我刚问了小厮,她们直接去了五楼赌石。”
“她们赌石小爷又不赌,你不放心就跟去看看,我觉得这把一定开大!”无妙眸光灼灼的盯着桌子,完全没有想与水无痕上楼的意思。
水无痕点头,淡声道:“若你玩够了,便来五楼找我们。”
“你快去吧!”无妙几乎是赶着水无痕离开,他觉得水无痕在这里容易让他分心。
水无痕没多停留,无需小厮的牵引,独自抬脚走上楼梯。
“青衣,我们是买旱石还是买水石?”百里梦樱跑到仿若婴孩的假山旁,伸出手摸了摸圆滑的石壁,另一只手指着假山下开通的石道,对络青衣问道。
“有什么区别?”络青衣刚想蹲下身从水中拾起一块赌石,却被百里梦樱立即制止,只听她说道:“这里的赌石只要碰了就要花钱,如果这块赌石里面没有宝贝,我们不是白花了五百两?”
“碰了就要花钱?谁定的霸王条款?”络青衣收回手,抬眼打量着形状奇特的假山,讶异道:“该不会是赌石里的灵气塑成了这假山的形状?”
百里梦樱愕然,“青衣,你真的没玩过赌石吗?你怎么知道这块假山的形状是因为集聚了赌石内的灵气幻化而成的?”
“猜测。”络青衣勾唇,“今个儿是第一次来,也算开了眼界。”
百里梦樱回身指着长台上摆放的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头,“那些是旱石,一般旱石内有不同品质的玉,水石内最多只有珍珠,要不我们开旱石?”
“听你的。”络青衣看见水无痕走了上来,对他点头一笑,水无痕颔首,浅步走到两人身边。
“那走吧!我们去开那块旱石。”百里梦樱拉着络青衣的手挤过人群,两人站在长台边,百里梦樱又问:“挑哪块?”
“我不会玩你问我?”络青衣不由得失笑,刚才是谁夸下海口叫他们瞧好的?
“我就客气客气。”百里梦樱抓起一块掌心大小的石头,掂了掂,旁边立刻有小厮走过来说道:“姑娘,这块八百两。”
百里梦樱挑眉看向络青衣,络青衣从腰间掏出银子递给小厮,便跟在百里梦樱身后走上切石台。
切石台站着一位头发半白的师傅,这位师傅此时十分认真的切着赌石,手中的切石刀又快又锋利的划开赌石表面,先将石层脱落。
“谷师傅!”百里梦樱拿着赌石走上切石台,突如而来的一道女声惊得谷师傅险些掉了手里的切石刀。
“是你?”谷师傅睁大了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泛笑意的女子,这姑娘他可没忘,前些日子就是这位由狼化身为人的姑娘搅乱了这沉香榭,也逼的他毁了祖上流传的切石刀险些被迫走人,可这位姑娘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谷师傅一想到百里梦樱的本形是一匹红色苍狼,有些惧怕的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切石刀远离赌石,不断颤抖。
“是我!”百里梦樱笑着点头,将选好的赌石放在桌上,“您能不能帮我切开这块赌石瞧瞧?”
“那位公子的还没切完。”谷师傅看了另一边的男子一眼,那男子抱着石头摆手,“不用了,谷师傅,还是您先给这位姑娘切,我稍候,稍候。”
谷师傅颤颤悠悠的接过百里梦樱手中的赌石,颤颤悠悠的下刀。
“谷师傅!”
谷师傅吓得冷汗津津,拍着胸口,小心的问道:“媚香姑娘何事?”
“您看着些,别切坏了。”百里梦樱想不透她又不吃人,谷师傅何苦见到她这么害怕?
“快去禀告主子,媚香姑娘又来了。”悄声走上来的小厮对着另一名小厮招手,以最低的声音对他开口。
百里梦樱微微勾唇,耳边听着小厮的窃窃私语,不在意的抱着双臂站在桌前等待谷师傅切出好东西。
络青衣与水无痕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自然也听见了小厮的那句话,两人讶异的对视一眼,络青衣笑笑,“看来她在这里没少惹祸。”
“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得再远些?”水无痕提议,若有人找来他们也好独善其身。
“会不会太不地道?”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在说之前便已经向后退了一步,水无痕也跟着后退,两人离百里梦樱的距离越来越远。
“怎么这么慢!您以前可不是这个速度!”百里梦樱还未发现两人已经抛弃她了,撅着嘴抱怨起谷师傅的速度来,她觉得这次挑的一定是块上好的玉,不然石头的表面不会这么平滑。
谷师傅擦了把额上的汗,“马上就好,媚香姑娘莫急。”
“主子,在这边。”有小厮领着他们主子上了楼,这声音让百里梦樱立即转过身,看着沉稳走来的明月寒。
“媚香姑娘。”明月寒对百里梦樱颔首,这让小厮们大感讶异,主子的态度这么好?难道他忘记了媚香上次来砸场子的事情?
“我不过就想来切块赌石,你这沉香榭可没说不让我进来买块石头!”
“自然没说。”明月寒温和淡笑,周身透着古雅风仪,却又疏离有礼。
“那你上来做什么?”百里梦樱哼了一声,这回她可是交了钱的!
“听下人说媚香姑娘光顾我沉香榭,便想上来一见!奇怪,怎么没看见凌公子?”明月寒扫了一圈,眉头轻皱。
百里梦樱催促着停下来的谷师傅,“快点切,我还有别的事情。”
明月寒见百里梦樱不想回答,英俊的面上毫无半丝尴尬,反而笑道:“既然媚香姑娘来了,可否赏脸吃顿便饭?”
吃饭?百里梦樱下意识去搜寻水无痕与络青衣,可她找了几圈都没看见两人身影,粉唇一咬,面泛薄怒,他们就丢下她走了?
明月寒察觉到百里梦樱的动作,也跟着她又看了一圈,问,“媚香姑娘是在找人?”
百里梦樱跺脚,扭头看着明月寒,连谷师傅手里还在切的那块赌石也不要了,甩袖便走下楼。
明月寒跟在她身后,身形一闪,便在百里梦樱要出门前拦住了她,“媚香姑娘放心,我并无恶心,只是想请你吃顿饭罢了。”
“你掏银子?”百里梦樱睨着他,明月寒爱钱如命,请吃饭可以,总得事先问好了饭钱谁掏,不然被他卖了还美滋滋的。
“自然。”明月寒点头,他还没有吝啬到连顿饭也不肯请的份上。
不吃白不吃!百里梦樱哼了一声,“等我叫着我朋友一起,你可别反悔。”
“不会反悔。”明月寒笑容如初,挑眉,她还有朋友?都是狼?
百里梦樱愤愤的走出沉香榭,便见到络青衣与水无痕两人站在马车旁边聊的正起劲,掐着腰怒道:“你们竟然抛弃我一走了之!”
络青衣与水无痕说话声骤停,两人一同转头看向百里梦樱,“你不是在等你的宝贝?怎样,开出什么来了?”
“不知道!”百里梦樱没好气的哼了声,要不是为了找他们她会连看都没看就走出来了吗?
“谁给你气受了?”络青衣靠在马车旁,双臂环胸,挑眉望向她。
百里梦樱瞪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有人请吃饭,你们跟不跟我去?”
“去!”还能省下一顿饭钱。
百里梦樱嘴角一扯,就知道她会说去,络青衣巴不得想看她红杏出墙,哼,她才不会出。
“这就是你的朋友?”待百里梦樱带着络青衣与水无痕走进沉香榭,明月寒眸光一闪,视线落在面带轻纱的络青衣身上。
“走吧,我饿着呢!”百里梦樱翻了个白眼,说那么废话干嘛?
“这边请。”明月寒伸出手,侧开身子,由小厮领着走出沉香榭,走到后面的一处院落,这处院落相较于前方的吵闹反而显然十分安静,小厮领着他们穿过竹林,来到挂有倚寒苑牌匾的小院前。
络青衣抬眼,看着倚寒苑三字,眸光对上水无痕投来的视线,微微一笑并未说话,看得出这位主子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能在濯天将一家赌坊开的声名鹊起并少不了一番背景,这男子的后台到底有多强硬?
“几位请在这里稍候,我们主子马上就来。”小厮恭敬的对他们行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百里梦樱看着这座绿意盎然的小院,笑道:“谁又能想到沉香榭的后面是这样一幅景象。”
“媚香姑娘觉得如此景象好是不好?”明月寒大笑而来,走过竹林,一袭深蓝色长袍衬出他挺拔的身材,剑眉一扬,漆黑如墨的眸内泛着平淡的笑意。
百里梦樱没有答话,要不是因为七绝琴在沉香榭,她会赏脸留在这里吃饭?
“请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明月寒并没放在心上,他看向络青衣,含笑问道。
络青衣直视着明月寒眼底不曾抵达半分笑意的眸子,一线红唇微扬,“还不知公子姓名,礼尚,才能往来。”
明月寒眸光一凝,黑眸定在络青衣身上,片刻,低笑道:“姑娘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人,在下明月寒,但请问姑娘姓名。”
“络青衣。”她清淡地回,眸光不曾有半分变化。
明月寒面色微变,一字一句地缓缓开口:“络,青,衣。雪月皇宫的青总管?”
“嗯?”络青衣微诧,她已经这么出名了吗?名声都传到濯天来了!
明月寒倏地一笑,察觉到自己的做法有些唐突,又道:“有什么话我们屋里聊,几位请。”
络青衣抬起手指碰了下面纱,笑着走进屋子。
百里梦樱与水无痕诧异的对视,也跟着络青衣走了进去,想着这算不算进了虎穴?
“请坐。”明月寒给三人倒茶,眸子看向水无痕,微笑道:“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姓水。”
“水公子。”明月寒将茶杯递给水无痕,水无痕点头道谢。
“青姑娘,尝尝我这茶合不合你的口味。”明月寒将第三杯茶水递给络青衣,络青衣含笑接过,指尖撩起一半的面纱,轻呷品尝。
刚喝了一口,络青衣边睁大了眸子,再喝第二口,她已放下杯子,猛然站起身,满是惊讶的看着明月寒。
明月寒淡淡一笑,“青姑娘请坐,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百里梦樱与水无痕均是一愣,这茶…他们喝过,而且是在轩王府内喝到的。
“你与墨彧轩…什么关系?”
明月寒抬起茶壶,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唇畔一掀,飘出两个字,“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生死之交。”
“哦?我为何从没听他提起过你。”络青衣扬眉,或许她已经猜到明月寒是谁了!
明月寒不在意的轻笑,“我与他的关系本就鲜有人知,九皇子妃没听过也属正常,不过凌圣初与他是什么关系,我便与他是什么关系,这点,媚香姑娘应该清楚。”
“明月寒。”络青衣红唇内吐出三个字,缓缓坐下。
“嗯。”明月寒点头,想着原来她就是络青衣,真是极聪慧的一名女子,聪慧到令人刮目相看。
“你与明月雪是什么关系?”
水无痕看向明月寒,或许他该想到的,明月寒!明月雪!只是明月元戎从未对外宣布自己还有个儿子,明月寒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亲兄妹。”含笑的嗓音落下,淡的没有一丝感情。
“怎么从没听明月师傅提起过?”
“明月师傅?”明月寒微楞一瞬,后大笑回神,“自我七岁起便独自外出闯荡,只怕爹已经忘了明月家还有我这个人了!”
为什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一点感伤?
络青衣有些不解,他对明月元戎好似没有一丝父子之情,或许是他离家太久的缘故?
“七岁起便独自闯荡?”水无痕淡笑,“七岁的时候你都去了哪里?”
明月寒如实相告,“我去过很多地方,那时身上的盘缠并不多,所以会边走边帮工,每个时辰十文钱,也够了一天的饭钱。”
“最后去了京都?”
明月寒点头,眸中有对水无痕的赞赏,“的确,我最后去了京都,因为走错路而闯进轩王府,碰巧遇上刚从宫中回来的墨彧轩,在他问清了我的身份后不但没赶我出府,反而留我住了下来。”
“所以你对明月元戎和明月雪没有感情。”络青衣感到有些好笑,走错路便能成为生死之交,听着有点狗血,可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缘分。
“除了姓氏相同,我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如果我告诉你明月雪疯了呢?”也会没感觉吗?
“我知道。”明月寒笑着点头,看着络青衣,平淡道:“都是她咎由自取,虽然你的手段过于狠决,但必须承认这是让她死心的唯一办法。”
“人在天濯也能将雪月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络青衣愕然,他不会也同滟姐姐一样会读心术?或许就是同雾声一样有星轨可以探测古今?
“嗯,在墨彧轩寻找神器前,我们每十天便会传递一封书信。”明月寒坦然,让络青衣觉得他都快把老底掀出来了。
这便不觉得奇怪了,墨彧轩和明月寒的关系竟然好到这地步!
络青衣有点吃醋,她都好几天没同墨小贱写信了,他怎么能背着自己和一个男人来回飞鸽?而且还不让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
“我没想到你会来到濯天。”明月寒看着络青衣,察觉到她的情绪有几分变化。
“去往忘赟必须要路过濯天,需要没想到吗?”
“嗯,也没想到你会上沉香榭。”明月寒点头,在沉香榭遇见她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墨彧轩没说过络青衣喜欢赌博。
“陪她来的。”络青衣将话题重新引回百里梦樱身上,明明是陪她来吃一顿饭,但不曾想,饭还没开吃,却已经饱了。
百里梦樱不悦的撇了撇嘴角,“你明知道圣初同墨彧轩走了你还问我,安得什么心思?”
“沉香榭人多嘴杂,只有说两句废话才能请媚香姑娘来吃这顿饭,不是么?”
“饭呢?”说了半天她还是没看见饭在哪里,大爷的,要饿死了!再不开饭她改行吃人了!
“就快好了。”明月寒沉稳回着,同时唤出一人名,“潇臣,去看看饭菜什么时候做好,叫他快些。”
“是。”一句声音落下,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知这次来我沉香榭可还有其他事情?”明月寒看向络青衣,若真有事他定当会不遗余力的帮忙。
络青衣越来越怀疑明月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遂问:“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其他事情?”
“去往忘赟虽然路过濯天,却并不一定非要路过沉香榭这条道,何况这条路绕远,舍近求远应该不是你的作风。”
络青衣勾唇一笑,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灵动的眼眸直视着明月寒,同样坦白,“不错,我们是有其他事情要办,而且这件事非你沉香榭不可。”
明月寒看着络青衣这张清秀的脸庞,笑问,“何事?”
络青衣低下头将面纱别在腰间,毫不在意将伤疤袒露人前,反而粲然一笑,“听说你们沉香榭有件宝贝,所以我想与你打个商量。”
“我们沉香榭多得是宝贝,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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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一夜终于码完现在北京时间近六点半,可以滚去睡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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