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广告1 很快金飞龙就到了。笔砚阁 m.biyange.com
“嘿嘿!钧座!您找我?”
由于在芒砀山根据地的出色表现,军队重组时,金飞龙便被任命为八十五军第202师师长,一脚算是踏入将军的行列。可这家伙倒底是土匪出身,虽然穿着少将的衣服,可怎么看都匪里匪气的,来见上官居然不系风纪扣,让人乍一看感觉吊儿郎当。张自忠自视正统,对国军之中这些野路子的家伙没什么好感,加之金飞龙见了陆维一脸的谄媚,不由怒道:
“哼!身为国军高级将领,站要有个站像,看看你的样子像什么国军师长?”
“是!长官!”
被张自忠训斥,金飞龙可不敢有怨言,这位就是咱钧座都敬重的紧。立马学摸着操典站得挺直,挺胸、抬头、撅屁股,只是这站像比个新兵蛋子都难看!
“好啦!好啦!”陆维见状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放松,而后说道:“金飞龙!今天找你过来就是要跟你聊聊……”
说着就将情况介绍给他,然后直接问道:“现下这点儿存粮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多人(陆维故意这么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钧座!连你们作长官的都没法子,卑职能有什么主意?您太高看卑职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没主意还是故作姿态,不愿意说?反正陆维听了这话很不高兴,于是说道:
“唉!好吧!你要是真没主意,那也没办法!不过,此事事关重大,现在还属最高机密,你可要想清楚了!”
一听这话金飞龙心里就盘算着,钧座这话是什么意思嘞?突然一阵冷风袭来,不禁让他一哆嗦,而后冷汗直流。心道:钧座莫不是要杀人灭口?越想越觉有可能。如此机密之事,一旦泄密必将引发大乱。而与战区的安定相比,杀他一个金飞龙绝对是值得的。而且,钧座陆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杀那可是真杀!不过好在还给他留了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嘿嘿!”金飞龙立马变了一副嘴脸,笑着说道:“钧座!这年头谁还不闹个饥荒啊!”
“嗯?”这话一出口,陆维等人齐刷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看得金飞龙直发毛,他知道钧座为何会这样看他。他是土匪出身没错,可真要扒拉扒拉,他怎么说也算是个义匪啊!这葬良心的事他可没干过。于是脖颈一扭,不忿的说道:
“钧座!您别这么看我!您当干土匪是很惬意的活计吗?像戏文里说的那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平日里淘弄来的精细粮也得换成粗粮才能果腹!”
陆维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兴趣,问道:“怎么回事?”
就听金飞龙说道:“钧座!细粮好吃谁都知道,可咱油水少,也就特别费,一个壮汉一天两斤都未必够,可换成粗粮就不一样了。一斤细粮能换三四斤粗粮,要是高粱面换个六七斤都有可能。弄得稀点儿再和点儿野菜,撑死你能吃得了两斤!”
这倒是个法子,就按最保守的六斤来计算,也就意味着能多养活好几倍的人,战区也有余粮以应不时之需了。金飞龙这一手顿时让张自忠对他刮目相看,但想要仅此就改变对他的看法那太便宜他了。张自忠又问道:
“那那些假难民该如何甄别?”
金飞龙不假思索的说道:“光吃饭不干活那可不行,吃饱喝足之后,都得拉出去,男的修工事,女的缝缝补补。不出十天,受不得苦的人自个儿就离开了,留下的都是真难民,根本不用甄别!”
“你是想以工代赈?”
“是这么个意思,只不过咱没钧座您有文化,能想到这样的好词儿!”
金飞龙在肯定的同时不忘继续奉承陆维,张自忠担心道:“这能行吗?”
金飞龙知道张自忠想说什么,无非是馒头白粥换成了高粱糊糊,吃得品质下降不说,还得做苦工。担心有人会因此煽动百姓闹事。其实他不懂,真的难民为了一口饭吃,别说是做苦工了,就是做牛做马他都愿意。绝大多数人都是顺从的,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不安分的家伙,金飞龙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好吧!就算这个法子可行,但又从哪里兑换这么多粗粮、高粱面?现下战区之内的粮店不是已经停止大宗交易了吗?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最后说什么也是白搭!对于这一点,陆维倒是想起一个人。
……
宿迁,庄家大宅!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那个沈长官又来了!”
“沈长官?哪个沈长官?”
自打被陆维夺了兵权之后,无官一身轻的庄莛蕤只能安分守己的在家呆着。随着战区接连战胜日本人,之前担惊受怕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庄莛蕤的生活中也多了些闲情雅致。此刻,他正在给金鱼喂食,以便观察它们竟食的样子,好画一副生动的山水画,陶冶情操的同时也算是消磨时间吧!正侍弄着,管家进来了。
沈长官?自己跟军队里的人交道不浅,这个沈长官却无甚印象啊!正纳闷着,管家提醒道:“老爷!还能是哪个沈长官?就是那位身边儿那个沈长官啊!”说着仰头望着天。
天上?什么意思?刚开始庄莛蕤还不明所以,但突然他抖了个激灵,想起一个人来。然后顿时头皮发麻,浑身颤抖,差点儿没尿了!连忙对管家说道:
“快!快去回话,就说我不在!不!就说我病了,病得很重,是传染病,不便见客!”
“是!老爷!”管家应声刚要离开却跟沈醉撞了个正着。沈醉一把推开管家,对着庄莛蕤说道:“怎么?听说庄家主生病了?还是传染病?你看看,可不是嘛,都打摆子了,这冷汗流的。幸亏今天沈某是来着了,你不知道沈某人专治打摆子?”
说着就要撸袖子,庄莛蕤哪敢让他治?这位爷动手还不得死的莫名其妙,不明不白?连忙赔笑,说道:“没……没有的事儿,是谁敢造谣?”说着赶紧将沈醉邀入客厅,沈醉也不跟他客气。
“嘿嘿!不知沈长官大驾,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还望沈长官不要见怪才好啊!”
庄莛蕤立即奉上好茶,沈醉的态度才缓和了一些,只见他嗟了一口,说道:“不见怪!你庄家主什么人,我怎么会见怪呢?”
呃!您还是见怪点儿吧!至少看头脸行事他还能有个幺摸!可现在却连一点儿底都没有,只能小心试探道:
“呃!不知沈长官前来有何吩咐?”不等沈醉开口,庄莛蕤就立即表态,说道:“只要鄙人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装得倒是挺积极的样子,可话一出口,庄莛蕤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沈醉见状只是轻笑一声说道:“庄家主也不必紧张,我今天来呢就只是传个口信。明天中午,我们钧座宴请庄家主,还请庄家主不要拒绝的好!”
“不敢!不敢!”如果说沈醉是个恶魔,那陆维就绝对是大魔王。大魔王有请,他哪敢拒绝?只是这可苦了庄莛蕤。这年头当官儿请客能有什么好事?轻者破财免灾,重则性命堪忧,也不知道他这次是摊上了哪条?本着死也要死个明白,庄莛蕤壮着胆子问道:
“这个?沈长官!陆长官只请了鄙人还是……?”
“哎呦!你看看我,差点儿误了大事儿!”怎么?这还只是个前奏?就听沈醉说道:“本来钧座是要宴请根据地所有的富商乡绅,但你也知道这些人他不熟,所以就请你代劳了!”
说罢也不等庄莛蕤说个一二三,起身就向外走去,同时还不忘提醒一声:“记住了!明天正午霸王居,我们钧座恭候诸位!庄家主您可一定要来哦,可别劳我再跑一趟!”
“岂敢呐!”
……
沈醉离开,庄莛蕤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嘴里一个劲的念叨道:“祸事矣!祸事矣!”甚至不顾形象的抢地恸哭。管家见状连忙劝慰道:“老爷!您也不必如此,我看沈长官挺客气的,这未必就是祸事!”
“你懂个屁!他沈醉是什么人?军统出身!杀人不眨眼!你听听,霸王居!那是吃饭的地方吗?这是要摆上一桌鸿门宴呐!我就知道陆维不是什么好鸟,这不?刚收拾完日本人扭头就对老爷我下死手喽!苦也!”
管家本是来劝慰的,却被大骂一通,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私下里小声嘀咕道:“真要对您下手何必等到明天?现在您已经在那边儿喝茶了!”
对呀!就像上次莫名其妙就被关进了小黑屋。庄莛蕤此时才反应过来,反问道:“你的意思是陆长官没打算动我?那他请我干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管家心里也是苦,但作为下人又不能不接话茬,灵机一动,说道:“老爷!大少爷不是在长官部供职吗?招大少爷回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吗?”
“对呀!”
庄莛蕤的大儿子庄泽钜原是庄家保安旅的旅长,被陆维收了兵权之后被安排进了战区长官部任文职。儿子一回来庄莛蕤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他了,问道:“儿子!你在长官部就没听到什么风声?你说你爹我是不是摊上大事儿了!”
他这个老爹呀,现在变得是神神叨叨的,稍微有点儿异动就往最坏了想,对此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苦心开解道:“爹!您别瞎想!陆长官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平白无故把您怎么样的!”
“讲道理?他要是讲道理,你爹我能成这样儿?不会平白无故把我怎么样?关键是咱不白呀!”
对呀!症结就在这儿呢!可比您黑的也大有人在啊!就比如八十九军副军长李守维,陆长官不也没找他算账吗?李守维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劲儿啊!可好说歹说,庄莛蕤就钻里面出不来了。他这个做儿子的算是没招了,只能给他摊开了,说明了。
“爹!我这么跟您明说吧!陆长官有请,您要是不去,到时候这火肯定是要发在您身上的。相反,您就是去了,也不见得是什么祸事,兴许是好事也说不定呢!再者,人家不也说了么,不单单就请您一个,其他人让您代请,您何不多请一些?众目睽睽之下,就算陆长官想对您做点什么,也总得考虑考虑吧?”
这一语点醒梦中人,庄莛蕤瞬间就拿了主意。
“对!我多请些人!尤其是陈、俞、李三家,他们可比你爹黑多了,有他们衬着,你爹我就是死也能拉个垫背的!”
唉!真是没救了!庄泽钜摇了摇头,但他没办法!这可是他爹!
……
第二天正午,陆维到的时候,小小的霸王居已是宾客满堂。陆维只是让庄莛蕤代请苏北的富商乡绅,没想到他居然请了这么多人。呵呵!也好,人越多他越喜欢!
“陆长官到!”
见陆维进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起身,向陆维拱手,说道:“见过陆长官!”
“呵呵!好好好!大家都坐吧!”
落座之后,陆维直奔主题,说道:“今日请诸位前来有两个目的。一呢是为答谢诸位父老的支持。陆某人初来乍到,若无父老相亲的鼎力相助,就没有我部战区的今天!”
说着便举杯为敬!庄莛蕤等人哪儿敢轻易领受?连忙说道:“岂敢!岂敢?要是谢也该是我们谢陆长官才是啊!日寇窥伺苏北久矣,若无陆长官英明领导,运筹帷幄,若非将士用命悍不畏死,百战百胜,则苏北危矣!我等危矣!陆长官之于我等,有活命之恩呐!”
“是啊!有活命之恩呐!”
庄莛蕤拍得一手好马屁,说的陆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笑着接过他们的恭维,频频点头以示敬意,好不容易才令场面安静下来。
“大家毋须如此,保境安民是我辈军人所应该做得!”待场面完全安静下来,才又接着说道:“这第二呢,陆某请大家前来,是有笔买卖需要诸位帮衬一二!”
话一出口,全场鸦雀无声。得!果然是宴无好宴,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不过还好,只是破财!庄莛蕤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就知道这年头当官儿的请人吃饭,不是要点儿这,就是要点儿那,希望这位陆长官胃口不是太大。于是站出来说道:
“陆长官见外了不是?什么买卖不买卖的!您经略一方,为我等付出多少?我等理应表示表示!这样,我代表庄家出一万现大洋,算是劳军,还望陆长官不要嫌少!”
庄莛蕤此言一出,陈、俞、李三家纷纷接和,也出一万。之后有一万的,也有出八千五千的,至少也得一两千。很快,一圈还没轮完就凑了十好几万大洋。这不禁令陆维感慨苏北富庶的同时,也犯嘀咕,这是什么情况?真当老子是敲竹杠来了?
“好好好!诸位好意陆某心领了,但这钱我不能收!希望待会儿谈买卖的时候大家也能有这么高涨的热情陆某也就知足了!”
虾米?庄莛蕤听后面若死灰,他是多么希望“心领了”换成“笑纳了”,现在看来,一万大洋是填不饱陆维的胃口。也是,陆维如今贵不可言,之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战区司令长官,位高权重,如今又当了委员长的侄女婿,这么点儿钱当然喂不饱了。就在庄莛蕤心下发狠,打算大出血时,就听陆维说道:
“买卖就是买卖!我陆某人向来公道!”说着就命人向众人分发一份计划书,说道:“战区打算拿出一批精粮,同诸位换一些粗粮,不知诸位意向如何?”
妈呀!还真是一笔买卖?还是一笔好买卖!用粗粮换精粮从来都是有利可图的。苏北毗邻长江沿线城市群,对精粮的需求极为旺盛。加之苏北气候适宜,一茬冬麦过后还能接一季早稻,可一年两熟。虽一年产粮(亩产)五六百斤,但百姓依然要换成粗粮才可维持生计。因此,苏北集粮食兑换,仓储、加工、运输、销售,形成一条发达的产业链。这条产业链就是日本人来了也未曾中断过,只是生意不如从前。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大批富人进入租界区躲避战火,对精粮需求激增。而另一方面,这周边省份被小鬼子祸害够呛,无论是精粮还是粗粮产量都大为下跌。即便如此,对他们这些倒腾粮食的人来说,存货还是有的。但之前几家有过约定,已经停了大宗交易,等待涨价。陆长官此番专为换粮而来,莫不是听到什么风声?刻意敲打他们?
庄莛蕤来之前,儿子已经有过交代,要他祸事不出头,好事要争先。这算好事吧?可眼见左右无人应和,而陆维却也不着急,自顾品着茶,庄莛蕤犹豫了,关键是怕得罪人。可定顿片刻,庄莛蕤最终还是决定争这个先。心想,还是儿子说得对,凡是顺着陆长官总不会错的。当这个出头鸟虽说可能会得罪那几家,但他能为陆维趟条路,陆维即便不感激他,也会转嫁到儿子身上不是?
想明白之后,庄莛蕤壮着胆子起身问道:“敢问陆长官想换什么粮食?”
庄莛蕤?陆维就知道他会第一个站出来的,虽然不如预期那般迅速,但至少没有让他失望。于是对他会意的一笑,说道:“高粱面最好,玉米面也不嫌,米糠、谷糠也能对付!”
嗬!这个陆长官,还真好伺候!这不明摆着让利嘛?谁都知道高粱是最难兑出去的,即便是最好吃的三遍四遍的高粱面口感也不如玉米面,而他们主营的六遍以后的高粱,不仅口感发涩,还拉嗓子。所以,只要不是特别艰难的人家一般不会换高粱面。而高粱主要用于酿酒,宿迁特产洋河大曲就是用高粱酿造的,也因此各家高粱存货颇多。
陆维点名要换高粱,此时庄莛蕤已经猜到他真实用意了,于是故意说道:“陆长官换这么多高粱干什么?难道要喂猪不成?”
此言引来一阵笑声,但陆维并没有生气,而是接着话茬说道:“喂猪是不赶趟了,只是想喂些小鸡小鸭,给将士们改善改善生活!”
豫皖苏鲁战区官兵待遇向来是最好的,这话倒也能说得过去,但在庄莛蕤听来,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但他也不点破。说道:“好!既然是给官兵们改善伙食,那陆长官您要换多少?我庄家全包了,就按一斤精粮换五斤高粱面,您看怎么样?”
黑!真他妈的黑!高粱面价格便宜,原先就一斤换六斤,现在用精粮换,换个八九斤都有人换。这笔买卖要是让他们庄家一家做成了,那还不得赚翻了?但他庄莛蕤算盘打得精,陆维也不比他差。说道:
噗!好无耻一人呐!周围众人差点儿没跌倒,陆维心里也是好笑。本来就算是一比八,他庄莛蕤也不敢不接,但这些个商人,给点儿甜头才好竞相入彀!于是说道:
“好!庄家主爽快,那我陆维也不含糊!就一比七,两千万斤精粮你得给我在十天之内全都换成高粱面!”
啥?两千万斤?这可是上百万块大洋的买卖,要是加工成面粉,还要再翻上一番,果然是笔大买卖,这回可算是押对宝了!庄莛蕤一听乐不可支,可其他人却不干了,陈、俞、李三家迫着性命来得,什么也没捞着,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那可不行。纷纷翘价,不止是为了分一杯羹,也是在向陆维输诚,对此陆维一概不管,就是要培养他们“先下手为强”的意识,有这么一回,下次就好办事儿了。这庄莛蕤也是个妙人,这笔买卖他完全有能力独吞,却分给众人。这样固然赚的少了,可也让陆维不到三天就拿到了粮食,有这么多粮食打底,陆维也就安心多了!
“至于怎么换我不是很清楚,去把邓叔叫来!”
邓大眼庄莛蕤是知道的,如果说陆维不懂行情,那邓大眼可是门儿清。与其被人戳穿,倒不如大方点儿。于是连忙制止,说道:“别!陆长官!一口价一斤换七斤,您看怎么样?不行我再加!反正是让利给军队的,一万现大洋您不收,这点儿利头儿您可不能再推辞了!”测试广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