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广告1“谁”
秦婉如猛地一惊,回头,开口就要怒斥。笔神阁 bishenge.com
然而等她看清来人时,一盆冷水从头兜下,脸上“刷”的一下就白了。
门口,夙承勋一袭黑金常服站在光下,暗黄的光从他头顶打下,勾勒着他高大的身形。
这一刻,他全身像笼罩着一层黑气,浑身散发着冷气,沉重而巨大的威压显露无形。
他就站在那,分明什么都没说,却让人感到窒息。
江玉盼站在他身后,藏在男人的阴影下看着屋内,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视线从秦婉如身后的雪姝脸上划过。
四目相视,不言而喻。
从没有哪一刻让秦婉如觉得她这院子原是如此安静的,也从没有哪一刻让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原是如此吵闹的。
兜头的恐惧犹如实质从后脊髓爬过,像无数冰冷的小蛇在她身上肆意攀爬。
边爬,还边吐着令人作呕的鲜红蛇信子,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嘶”声。
夙承勋就站在那,冰冷的视线如利剑射向屋内,在看到秦婉如身后的人时蓦地一怔,待看清她手腕上所戴之物时浑身一僵。
然而却也只是一瞬的事,随着雪姝不经意的动作,夙承勋的眼神变得清明了许多。
但紧接着,清明过后便是惊涛骇浪的愤怒。
“皇”
秦婉如想开口,却在张嘴的瞬间对上男人那双冰冷至极的眸子,喉咙瞬时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紧。
不等她僵硬的脑子开始运转,夙承勋大步跨进门槛,不过几步就来到了秦婉如面前。
秦婉如这才看到,明亮的光照在男人俊朗的脸上。
分明是再柔和温暖不过的光,却连他眉眼处的锋利和眼底的潮涌一丝都没能化开。
那只大手扬起,再落下,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随之响起,声音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沉闷声,接二连三。
一旁的灯架子倒了,灯罩里的烛火灭了。
灯架旁边的帘子掉了,一颗颗晶莹饱满的珠子与地面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没人敢在这时候出声,屋外跪了一地的人,脆响之后便是夙承勋粗重的呼吸声,安静得令人恐惧。
秦婉如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从脖子处传来的一声脆响,像骨头被扭断的声音,但实际却没有断。
有那么一瞬间,她失去了意识,眼前一片黑,耳边“轰”的一声,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紧接着,喉咙里漫出一股铁锈味,有点咸,又有些涩,温热顺着她嘴角往下流。
她想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局面,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到了多少,她想回忆一下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但她根本没有机会去想这些。
夙承勋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喘着粗气,结实的胸膛随他的动作上下剧烈起伏,那双眼睛更是通红,血丝布满他整个黑瞳。
“原来,原来是你害死了她”
他怒吼,不给秦婉如任何喘气的机会,大步上前一把攥住秦婉如的领子宛如拎小鸡般将人拎了起来。
人气到极致反而说不出什么话。
夙承勋将秦婉如拎起来,下一刻直接就把人举离了地面,揪着秦婉如领子的那只手也倏地扣到了她脖子上。
他死死咬牙,额上青筋满布,掐着秦婉如的那只手更是血管暴起,毫不留情。
像恨不得这就将人撕碎了,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再将她骨头敲碎,碎尸万段
饶是江玉盼在想看秦婉如的笑话,此时此刻也被夙承勋愤怒至极的模样骇到头皮发麻。
而秦婉如,双脚离地,根本来不及作任何思考她的一张脸就被涨得满脸发紫。
夙承勋狠狠盯着她,眼底的怒火似乎要把人的魂魄都烧毁,手上力道大得更像是要把她的头给掐断。
秦婉如本能地攥着那只掐她脖子的手,眼泪顺着她发紫的脸流下来。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泪究竟是脖子上的痛带来的,还是心里的痛带来的。
泪眼婆娑地对上男人通红的眼,秦婉如忽然笑了,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眼底便经过嘴角滑进嘴里。
斜眸,朦胧之下,那张脸就更像那个女人了。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呵。
是了,只要是跟这小贱人在一起,就没有哪一次是如意的。
在见到人之前她分明都想到了,却偏偏还是跳进了陷进里。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明明她最爱的人就在眼前,明明他是这么得愤怒,明明她想告诉他自己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他。
明明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不能说么
不,好像是不想说。
“你、还、笑”
夙承勋被秦婉如嘴角的弧度激得怒火高涨,手上陡然再一使劲,秦婉如就开始翻白眼了。
“玉儿知书达理温柔善良,她曾跟朕说你对她好,却哪知道你竟是这般毒妇你对得起她朕现在就杀了你替玉儿报仇”
秦婉如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的,剧烈的窒息感宛如浪潮般涌来,像一个巨大的深渊不住地将她往里头吸。
“知书达理温柔,善良你,你永远都在夸她,她在你在你眼里,心里,永远永远都是最好的,可”
十几年,近二十年都未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说出来了。
夙承勋冷笑,大掌一收,一字一句从他齿缝中挤出来。
“是她在朕这永远都是最好的,你这毒妇永远比不上她”
“毒妇么”
秦婉如嘶哑着,声音像是在沙地里滚过一圈,又像被人撕得血淋淋的,像破烂的风箱。
“呵呵,呵呵”
她笑,笑着笑着那双眼看着就要失去焦距的眼睛陡然睁开,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是,我是毒妇,我比不上她可,可是夙承勋,你别忘了,害死她的不是我,是你是你”
脖子上的力道倏然松了松,秦婉如这时却不急着把自己解救出来,而是趁这时候冲夙承勋吼。
“要不是你偏宠她,她会成为众矢之的她会郁郁寡欢积郁成疾,都是拜你所赐你以为我有什么机会在你身上下相思那都是因为你给了我机会啊”
“你不是爱她么你不是喜欢她么哈哈哈你既然都那么爱她了,又怎么会来我这睡她在病床上孤枕难眠之时你人又在哪里”
是啊,我在延春宫孤枕难眠的时候,你人在哪里呢
“口口声声说爱她,喜欢她,可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你在其他女人那的时候,可有想过她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可有想过,我也在等你。
“哈,哈哈相思”
秦婉如看向雪姝,笑得满脸眼泪,笑得双眼充血,那鲜艳的颜色,像要从眼眶漫出来一般。
“不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一如她,出生起并不知相思,然一见夙家儿郎,才知此为何物,又何曾想过,她才相思,就便要深受其苦。
是了,为何会将那香取名相思。
不是她想看他的笑话,而是把她对他的情,都染在了他身上。
雪姝很意外,没想到都这个时候秦婉如竟然还会想着回答她之前的话。
然而现场的人,除了她,没人听懂她这些话里的意思。
江玉盼不会,而害她相思的男人更不会。
果不其然,秦婉如刚说完这些话,夙承勋就从她刚才的那番话里回过了神,几乎在同一时间收了力道扼紧她的脖子。
夙承勋浑身都在抖,似是被气极了,尤其那只扼住秦婉如的手,几乎再没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秦婉如的脚离地面越来越远,甚至于连雪姝都能听到她颈骨发出的裂声。
偏偏秦婉如在念完那句词后就不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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