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广告1“啪”
空燃猛地起身,狠狠将镜子摔到地上,巴掌大的镜子应声而碎。笔下乐 www.bixiale.com
小和尚吓了一跳,缩着脖子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师父”
“夙、珝”
他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起,脖子上的血管亦清晰可见,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在把人生嚼了似的。
他紧紧捂着已经变回原来模样的右眼,几缕黑气从他指缝中渗出来,露出的左眼顷刻间布满血丝。
杀了他杀了他
夙、珝
他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小和尚看着面目狰狞的空燃,怯怯地往后退了两步。
知道这个时候最忌讳什么,本是不打算说话的,但在看到自不远处过来的人时又不得不开口“师师父,大师兄回来了。”
师父的结界,作用就在于结界外的人是看不到结界内的人,从外面的人来看,现在的百里亭内空无一人。
“圆道”
空燃身子猛地一僵,而后不等那结界外的人走近便五指成爪,朝着那人走过来的方向陡然一伸。
身穿道袍身形瘦削高挑的男子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空燃一把吸进了结界,且刚好让他给扼住了脖子。
“师父”
小和尚担心空燃会失手伤了自己人,出声上前想阻止,却在看到空燃已经变回原形的右半张脸时却步了。
“师父”
被称为“圆道”的男子本能地使劲抓住空燃的手,才瞬间的功夫,他的脸就被憋得通红。
空燃魔障了似的,不仅没松手甚至扼得更紧了,瞪着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圆道,“秦宵怎么说怎么说”
圆道脸憋紫了,拼命抓着空燃的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弟弟子照着师父所说”
话没说完,圆道就开始翻白眼。
眼看着人就要昏死过去,旁边的小和尚硬着头皮上前“师父,再这样下去师兄就死了。”
闻言,空燃身形一怔,定睛一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掐着圆道脖子的手猛地又是一紧,下一刻狠狠将人甩开,“说秦宵什么说法”
圆道被甩到地上,翻滚了两圈背脊狠狠撞到亭中的柱子上,却是一刻也不敢耽误,没等这口气缓过来便捂着脖子跌跌撞撞起来。
“是,弟子照师父所说跟丞相大人说了,丞相大人说”
“公主,玲珑轩那边还是属下去吧。”
晚上亥时一刻,长禧宫内,莺歌看着正在梳妆台前贴人皮面具的人,如是说道。
雪姝仰着头,由白茯帮着戴人皮面具,闻言后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上次不就没有”
莺歌上前两步,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为了那种人不必脏了您的手。”
白茯将两鬓接合的地方贴好了,雪姝收起下巴对着镜子按了按两边,笑说“没什么脏不脏的,我这双手本来就不干净。”
玉和宫红莲那一批宫人的死,安平门如嬷嬷及那群宫人的死,绮贵人、玉华和海棠的死以及今日陈嬷嬷与长禧宫其他宫人的死。
虽不至于她亲自动手,却都是间接因为她丧命,手上已经有这么多条人命了,谈何干净。
“可是,王爷那边”莺歌还是有些踌躇。
他们家那位爷将她留下就是为了让她听令行事,现在连杀人这种事都不用她,这要是让她家爷知道了,那她要这双手还有何用
雪姝瞧着脸上没什么问题了,看了看镜子里这张陌生的脸,莞尔,“放心,我自不会让他责怪于你。”
被看穿心思的莺歌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雪姝歪头端详了镜子里的人一阵儿,边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我这双手总归是要脏的,我也总归,要习惯亲手要人命。”
夙馨玉也好夙锦儿也罢,甚至秦婉如,这些人的性命都必须得她亲自来了结,刚好趁此机会练练手。
“公主,咱别说得这么可怕好不好”白茯给她梳好头发,缩了缩脖子感觉后背阵阵发凉。
雪姝不以为然,说得轻松,“本来就是,我要是不要人命,人就得要我的命,我做什么犯傻要等着人来杀我”
白茯放下梳子,“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白茯,”雪姝站起来打断白茯的话,很认真地看着她,“不光是我,你也一样得习惯。”
澄澈单纯的黑眸不见丝毫杂质,似上等的黑玉,又犹如一汪平静的寒潭水。
纯澈的,却又带着一丝丝浸骨的寒凉。
白茯呼吸一滞,有那么一瞬间想不起来眼前这双眼睛真正笑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这一瞬间后她就记起来了。
过去的近十年里,她所伺候的公主不管遇上什么事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爬得比谁都高,笑得比谁都欢。
可正因为她总那样笑着,所以这里的这些人越渐地不将她当回事。
奶嬷嬷先前教她们,说以她们的处境要想在这宫里平安地活下去,只有不争不抢。
可奶嬷嬷没有告诉她们,不争不抢不一定就会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平安地活下去。
“知道了,”白茯暗吸一口气,笑着为雪姝理了理衣襟,“奴婢很快就会习惯,争取不给公主你拖后腿。”
玩笑似的话,雪姝知道她定是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不再多说。
莺歌瞅着这主仆二人,到底生了恻隐之心,说“行吧,既然公主坚持属下便不多说,只这件事好歹还是让王爷知道得好,公主以为呢”
毕竟是取人性命的大事。
虽有她在,定能保万无一失,但那位爷向来不喜有人人瞒着他任何事。
就他们家主子与这小公主之间现在的关系,若不让他知晓此事,怕是事后将降罪于她不说,还会因此与小姑娘生了间隙。
“嗯,说吧,”雪姝没想太多,“反正他也不把宛贵人看在眼里,是死是活跟他没关系。”
何况都这个点儿了,他早该歇下了。
莺歌被雪姝这副正宫娘娘的模样逗笑了,想说宛贵人的死跟那位爷倒是没关系,但却跟让宛贵人死的人有关系。
她可不觉得他们家爷在听说他家小丫头亲自去杀人还能睡得着。
诶不对。
依他们家爷的尿性,天塌下来只要不砸到他,他都睡得着,这回没准还真能睡着。
“哟,”白茯挑眉,一边看雪姝戴面罩一边假装阴阳怪气地说“公主,你就这么确定王爷不在意宛贵人的死活”
见识了自家主子白日里的孟浪,白茯觉得这事儿她家公主基本上已经算是跟她明说了。
现在就只有她们仨,她也没必要再顾及什么。
雪姝没听出她怪异带揶揄的语调,还很认真地回答说“那是自然,他在意宛贵人的死活做什么他连他府中的侧夫人姨娘们都没正眼看过,何必要来跟父皇抢女人。”
“嚯嚯”白茯抱臂,打趣道“公主是怎么知道王爷没正眼看过他府上的女人”
莺歌扶额,“白茯,你”
说这种挑拨离间的话都真的好吗,万一这小公主当真了。
“他跟我说的,他说的,我自然信,”雪姝还是没听出毛病来,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去玲珑轩的事儿。
白茯憋着笑,凑近了问“王爷说的你就信别忘了王爷过了年可二十七了。”
“二十七”雪姝这会儿听进去了,戴面罩的手顿了顿。
白茯煞有其事地点头。
“放眼整个大贤,有几个二十七岁的男人身边没有女人奴婢可是听说,便是向来洁身自好又同王爷一样嫌麻烦的楚少傅,十六岁时也开了荤”
白茯故意强调“嫌麻烦”三个字,却又故意不把话说完。
于是,她就见说到最后这个“荤”字的时候,她家公主的脸色陡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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