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哥!”等看清楚拖拉机上的人时,陆珊笑着喊了一声。
虽然她和马梁柱接触的并不多,但对于这个在她刚重生时给予过支持和帮助的青年,她还是很感激的。
陆家亲族少,但七里村民风淳朴,乡邻之间关系融洽,未尝比不上那些所谓的亲戚。
她初到七里村时被刘欣和薛杭算计,如果不是老村长李国富和七里村的村民相助,说不定刘欣想要毁她清白的事就成功了。
虽说她并没有把刘欣和薛杭那点算计放在眼里,但七里村村民对她的爱护和信任,却让初来乍到的她很快融入了这个世界。
她知道马梁柱喜欢她,七里村有不少单身青年都喜欢她,但这种喜欢只是一种单纯的对美的欣赏,并没有参杂任何龌龊的心思。
握着拖拉机扶手的马梁柱看到陆珊,脸上尽是看见熟人的欣喜笑容,他将拖拉机停在路边,跳下车几步走到越野车旁,先跟叶钢和陆珊打了招呼,随即围着越野车转了两圈,眼里尽是赞叹和羡慕之色。
“珊珊,你们这是自己开车从京城回来的啊?”参观完越野车,马梁柱这才跟两人攀谈起来。
陆珊笑着点点头,又问了问马家长辈身体可好,马梁柱有没有谈女朋友等问题,让马梁柱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脸红耳赤的样子分明就是已经有了情况。
“等柱子哥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喝杯喜酒啊!”陆珊笑眯眯地说道。
马梁柱连忙应道:“一定一定,不过我联系不到你,到时候让你哥告诉你。我和小容婚期定在明年五月,你那时候还要读书,能回来就回来,不能回来我也把喜糖给你留着!”
小容是马梁柱的女朋友,她家就在离平乐县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家里条件不错,她本人也十分能干,还有一门裁缝手艺
。马梁柱和她是自由恋爱,她曾经坐过马梁柱的拖拉机,两人就这样看对了眼,现在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连婚期都商定好了。
乡亲们都很实在,马梁柱这么说也是怕耽搁陆珊的时间,毕竟从京城回来光路费都不是一笔小钱,他不可能真的要求人家特意为了他的喜事而回来一趟。
陆珊自是明白马梁柱的意思,不过她也没有保证什么,毕竟明年五月她是否能回来还说不定呢。不过就算人不到礼还是不会少的,这是邻里之间的人情来往,她一向做得很好。
等马梁柱开着拖拉机“得得得”的离开,陆珊和叶钢也从车上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走进了久违的家。
“你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见到熟人就这么开心?”叶钢不爽地说道,他对这个马梁柱印象也很深刻,当初他和陆珊第一次约会还是坐的马梁柱的车。
他可没忘记,那时候马梁柱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敌意,那个男人说不定曾经也有过痴心妄想。
对于叶钢见到男性即乱吃飞醋的行为,陆珊表示很淡定,她笑着说道:“是很高兴,你不知道之前还有人给柱子哥介绍刘欣,我当时正好路过马家,听那媒婆的口气,好像刘家能看上柱子哥那该是多大的福气一样,真是不知所谓。别说刘欣现在精神有问题,就算她是个正常人,她那样的作风也配不上柱子哥。”
叶钢没有吭声,其实他很想说,那个马梁柱能不能娶到一个好老婆不需要她去操心,不过他很明白这句话要是说出来肯定受罪的还是自己,他很聪明地闭上了嘴。
他和陆珊不一样,陆珊面冷心慈,他却是外表看着正气无害,实际上心肠比谁都硬。
他爱陆珊心底的那片柔软,自然没有理由让它消失。更何况,陆珊做事极有分寸,不该她管的闲事她从不会多管。
只不过是对一个村子的熟人表示关心和祝福而已,他不应该那样小气。
叶钢这样一想,眼里很快闪过一丝懊恼,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赶紧收拾干净房间,用柔软厚实的棉絮垫在椅子上,让陆珊坐下休息。
他将带回家的东西都归置好,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就开始收拾屋子。
虽然之前就说好了今年要回家陪陆爷爷和陆奶奶过年,但陆珊却并没有选择直接住在平乐县,毕竟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到家于情于理都不应该住在娘家。
尽管叶钢表示无所谓,他并不在意这些,但陆珊却不想让六里村叶家人找到理由说教叶钢。
她既然已经嫁到叶家,自然要入乡随俗,不能因为一时之兴让叶钢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叶钢一直为她着想,希望她随时随地过得舒心快乐,老婆过年回娘家住这种事会不会让他丢脸,他并不在意。同样的,陆珊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叶钢被人看不起,就算外人的眼光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损失,但作为妻子该做的事她也应该做好。
因此她早就和叶钢说好,在六里村过年,大年初一走访叶家亲戚,初二就去陆家,一直住到回京城。
叶家的房子早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拜托大堂嫂张秀兰帮忙打扫了一遍,现在看着也很干净,叶钢没花多少时间就将里里外外打扫完毕,又被陆珊指使着换铺笼罩被,整理行李。
陆珊也没闲着,她最近正在学织毛衣,这次回来自然把她的“织毛衣装备”也给带了回来。自从怀孕后,叶钢将她当成易碎品,轻易不敢让她动手,除非必要的运动,他连走路都恨不得替她走了。
陆珊闲来无事,除了看她的专业书籍,剩下的时间就靠织毛衣打发了
。
不过对于陆珊来说,织毛衣倒是一个练习双手灵活度的好活计,比绣花都不逞多让。她是没有那个兴趣穿针引线绣花缝衣,对织毛衣却很有兴趣。
她的双手,是拿过手术刀的手,是拿过金针的手,是拿过枪的手,是杀过人的人,拿两根竹签真的不在话下。再加上她精神力强大,再繁复的针法和花纹对于她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有了新的娱乐,她投入了十分精力,在京城的时候就买了一大堆各色毛线团,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戳几针,至今成果喜人。
家里每个人都收到了她亲手织的漂亮毛衣,就连青仲凡和杜宁致也没落下,虽然心里很担心会不会影响到她的身体,但是收到毛衣时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见陆珊又拿起了她的装备,叶钢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说了一句:“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要不先上床躺会儿?我把床铺好了,里面放了热水袋,暖和得很。”
“不想睡,我现在精神好得很。”陆珊头也不抬地说道,专心看着手上的毛线,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小男孩毛衣款式。
她的儿子肯定很帅,普通的款式根本凸显不出他的美貌,她使劲想着前世所见过的小孩毛衣款式,挑挑拣拣,最终确定了几个款式,准备接下来慢慢织出来。
现在躺在妈妈子宫里只有拇指大小的胎儿正在拼命地吸收母体营养,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懈怠,他妈妈对他抱着那么大期待,要是真长残了咋对得起那么多套款式吊炸天的毛衣!
叶钢和陆珊在六里村过了一个年味十足的春节,因为叶家的亲戚实在太多,叶钢提前两天就把村子里的亲戚给走完了,该送的礼也送完了,礼节上任何人都挑不出一丝错误来。这让想趁两个年轻人在家上门来打秋风的某些“长辈”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这些人心里怎么想根本就影响不到叶钢,大年初一他带着陆珊去大伯家吃团圆饭,期间不可避免的遇到叶小波和宋巧妹,娶了宋巧妹的叶小波被妻子挑拨得更加讨人厌,就是他哥叶小海也对他颇有怨言。
再深的兄弟感情也需要维持,然而叶小波却并不懂得这个道理,他本身性格就不讨喜,心胸狭窄又自私自利,娶了宋巧妹进门后,他的所作所为就更加变本加厉,得罪了不少亲戚。亲邻之间大都看在他爹和他哥的面子上维持着表面的和气,但叶小波和宋巧妹却似察觉不出来一样,别人给他们三分颜面,他们偏要把三分颜面也踩在脚下。
宋巧妹不喜欢陆珊,这一点陆珊早就知道,她只能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因为叶小波也不喜欢她。
不过这两个人喜不喜欢她真的对她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他们真的没有他们自己想象的那样重要。她之所以愿意维持表面上的礼数,也是看在叶德正的面子上,毕竟叶小波他爹是叶德正的亲兄弟。
要不然谁乐意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啊?
不过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自己是谁,总是要去挑战别人的底线,最终落得灰头土脸。
宋巧妹看着陆珊身上那件一看就很贵的外套,心里的嫉妒疯涨了起来,她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手,轻言细语地说道:“唉,还是七嫂有福气,在家有家人疼爱,出嫁有公婆关心,就是七哥也对七嫂掏心掏肺的好。这女人呐,家庭再好能力再强都没有用,最终还是要看嫁得好不好。我就没有七嫂这么好运,我嫁进来的时候那礼钱都少得可怜呢!”
她这话音刚落,本来热闹的场面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都偷偷瞥着陆珊,对宋巧妹这话里的含义心知肚明。
所有人都知道,陆珊当初是怎么嫁进叶家的。说的好听是叶家娶进门的,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叶家买进门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