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塔矢亮也一脸凝重,黑棋这几手确实出人预料,且下法犀利厚重!
“白棋这几手应对表面上看没什么不对,都是我们过去很常见的应手,可在这里,却亏得令人心惊胆战!”
“黑棋在右边边空的下法,太严厉了……感觉和现在主流的下法定式有很大的区别,真是奇妙,明明只是寥寥几手可……白棋一下子就不行了!”
“哈哈,下出这几手棋的正主可就在这呢,傅俞初段!今天也是因缘巧合,你可以说说……你这里的下法到底是怎么构思的吗?”
一柳九段笑眯眯地看着傅俞。
“唔……算是灵光一闪吧!”
傅俞沉吟了一下,指着棋盘右边的这个边空,“其实,在这之前我在右下角这里的尖此时关键,我在这里的尖冲是试应手,就想看看御器曾七段会怎么回应,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拆三……”
“立二拆三这样的定式……就形状而言,没有圈出多少实地,同时就棋形状态看来也有些扁平,尽管看起来挺厚的,一旦被进攻也不一定能好好存活!”
“唔……”
众人听着傅俞的言语,都是若有所思。
“所以,我认为白棋在这里的拆三是问题手……首先,一旦中腹上方的白棋被镇住,就会被逼得往边路爬,没什么发展空间,其次,这样的形状围出来的空其实是漏风的,很容易被我从中间挖断……”
“但你并没有挖!”
“对!”
傅俞指着右边边空的这里,淡然道:“立二拆三太厚了,既然你喜欢这么厚,那我就继续把你撞厚!”
“……”
这些高段位棋士们全都沉默了,不得不说,傅俞这样的下法实在是前所未见,刚刚说出来的一些观点也相当新颖!
对手下厚,一般来说对自己不是什么好事,但——
我可以帮你一把,让你更厚,让你在一个小区域里变得无比厚实的同时,让你出不来!
这几位前辈们还从未从在这个思维角度来思考、下棋过,顿时一脸怔然!
“后面御器曾的白棋接下来,不得不团在这里,从两个边路上逃窜,艰难做眼求活……”一柳碁圣淡淡地说道:“他勉强下到了中盘的阶段,就投子认负了……其实,他艰难做眼求活的时候就大势已去,只是心有不甘,才硬撑着下到这里……”
“没错……他还在这个角落里纠缠的时候,就输定了!”
“呵呵!”
一柳碁圣淡笑看着自己视为劲敌的森下九段,问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如果是你陷入了这种不利的局面,你会怎么做?!”
“弃子!”
森下茂男毫不犹豫地说道:“在这里继续纠缠毫无意义,而且……我们不是都见过最佳的弃子战术典范了吗?!”
他说的是指之前,塔矢行洋在网络上与master的那一局对弈!
“你们别忘了,之前傅俞与我下的那一盘棋用的弃子战术,也与这几手有异曲同工之妙……”
忽地,一道有些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众人惊讶抬头,却见一道肥胖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研讨室中……
“座间阁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座间王座笑笑,刚刚这几位对着棋盘研讨太专心了,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出现。
又是一阵十分客套的寒暄,座间微笑着看向傅俞,“承蒙指教,之前新初段联赛的那一局对弈,可是让我受益良多!”
“不敢,其实前辈给我的指教也很多!”
“呵呵……”
听了傅俞这局客套话,这段时间沉寂了不少的座间王座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此时,电视屏幕中,已然就位的绪方精次与桑原本因坊也开始了今天的第七番决胜局电视屏幕里的棋盘上,棋盘上开始摆上周下了一半封起来的棋局……
“不得不说,和桑原老师下也是蛮痛苦的一件事……”
白川七段苦笑着说道。
“是啊,每年每次本因坊头衔挑战赛都要下一个月多,今年更长了,足足下了两个多月……”
“毕竟是老人了,状态精力跟不上,经常休息是很常见的……”
几位前辈议论纷纷,傅俞和塔矢亮插不了话,毕竟是在对一位棋坛老前辈评头论足的,他们尽管实力不凡,但却依旧是后生晚辈,不能乱说话……
“咦,绪方这一手……”
行至地二十七手,绪方精次的白子便越过了天元,直接落在棋盘上方黑棋的阵地上!
四之十二,肩冲!
“开始了……”
大家立刻前倾了身体,全神贯注地盯着棋局,研讨室中原本轻松自如的氛围也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
院生部练棋室内。
结束了上午的对弈,进藤光、和谷、伊角以及几位院生来到练棋室外面的休息区,坐着喝饮料,聊天休息。
“伊角,今天我们不去研讨室那边……看桑原老师与绪方老师的第七番对决吗?!”和佐为一样,也很想过去研讨室看看的进藤光问了一句。
前六局不能亲临现场观战也就算了,今天若是也不去研讨室,那就有些可惜了呀!
一念至此,进藤光忍不住看了身边满脸期待的佐为一眼……
这位存在了千年的棋魂已经期盼很久了,毕竟,他才是四百年前真正的本因坊秀策,本因坊这一头衔由他而起,数百年了,他是真的很想过去现场看看,继承了自己开创的头衔的桑原和绪方精次的精彩对决。
“小光,你知道这个时候在研讨室那边的,那都是什么棋士吗?!”
和谷苦笑着摇摇头,笑骂道:“能入场的最差的也得是职业七段以上,绝大多数都是职业九段,还有公认的顶尖棋士……有他们在研讨室,别说我们了,就是一些职业低段的青年棋士都不敢冒然往他们中间凑啊!”
“额,这样啊……”
进藤光其实并不怕这样的场面,只是听他这么说,立刻有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