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最好绕个路!前面是一只很凶的老熊的地盘!大概要往左绕半天,到河边就好了!”
拉顿趴在鹿背上,拉紧鹿皮袍子尽量挡住寒风,大喊大叫。格雷特在魅影驹背上回头,笑着向他摇摇手:
“没事儿,我们从边上擦过去!那头老熊在冬眠,我们加快速度,不会碰上它!”
土著少年嘟囔了一句,眼见前方的魅影驹和银月鹿四蹄飞奔,一去不回,也只能催动自己的驯鹿跟上。一溜烟奔进枝叶萧疏、落满积雪的林地。
快要奔出森林的时候,背后才响起若有若无的熊吼。咆哮了几声便渐渐低落,大概是发现目标离得太远,已经追不上了,又若无其事地回去睡觉去了。
拉顿松了一口气。他仔细辨认着因为寒冬和大雪,已经改变过的地形,很快又发出了高呼:
“前面那片是个泥沼!当心”
魅影驹如履平地地跑了过去。施法者在马背上回头,手指微微弹动,拉顿立刻感到一股清风环绕着自己和自己的鹿。然后,鹿蹄踏上雪地的时候,就只带来了微微的下陷感觉。
格雷特甚至有余裕让魅影驹拐了个弯,从泥沼里拖出一只慌不择路的狍子,还用清洁术给它洗了个澡。
“法师啊……”
拉顿不服气地趴在驯鹿背上。他也是大巫祭的学生,可是,大巫祭教给他的本事,只有鼓舞同伴,恐吓对手,一点点止血、治疗和解毒,以及有限的利用兽魂。
像这样轻松愉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手指一点就可以达到目的,实在是太……太羡慕了!
这位出来进行成年礼的土著勇士捏了捏手里的刀柄,打算再接再厉。对方不要兽魂,也不想要项链上的宝石,那位尖耳朵的美少女,额前一颗宝石就顶他几百颗……
但是,他一定能找到方法,给出足够的报酬,来换取他想学到的本事!
好在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就进入了他最熟悉的爬山路程。拉顿放走了驯鹿,脚步轻捷地走在前方,上蹿下跳:
“想要翻山,走这里就对啦!这周围的山我都熟!走这个山谷进去,一路上都有水源和宿营地,需要爬的山也最少!”
格雷特抱着特洛卡先生向他点点头。魅影驹脚步轻捷,一路向上攀登。黑猫下意识选择了最方便的道路,和拉顿指引的路线并没有偏离太多,格雷特周围的灌木一直在窃窃私语:
“它来过这儿。”
“是的,我记得这个味道。呕……有点臭……”
“天比较暖和的时候来的,那时候我还有很多叶子……”
格雷特觉得,保持这种高强度的自然沟通,从新大陆东面一直跑到西面,他的牧师等级能硬生生被撑高一级……
整整一天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暮色降临的时候,他们已经翻过了四五道山梁。拉顿非常殷勤地带着他们往山下走:
“这里有一个山洞,原来是熊洞,被杀了以后洞就归我们了。这个位置特别好,不深不浅,岩洞带着个拐弯,外面的冷风吹不进来……嘘!”
他蓦然停步,举起左手,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夜色中,土著青年灵活地往边上一闪,趴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有人……”
咔嚓,咔嚓。踏雪声有规律地响起,一群土著鱼贯离开熊洞,向上摸去。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弓箭、长矛或者刀斧,小心翼翼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
黑暗视觉下格雷特能看见,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沸腾着火热的气息。火热之外还缠绕着丝丝阴冷,心灵连线里,巴伦西莫紧张地提示:
“老板,他们不怀好意。”
“没事,不是对着我们。”
格雷特回以一道心声。在他的感知中,这群人的注意力,全都朝向上方,或者说,朝向很远很远的高处。他们这帮人,只要不被发现,应该是不会有事的。
他微微弹指,细微的波动掠过,在一行人周围落下隔音、隐形的系列法术。五人一鹿,外加一只黑猫,安静站在原地,等待这群土著消失在他们感知以外。然后,转向土著少年:
“这群人是哪里来的?会对你的部族不利吗?”
“不会的,老板。”一天过去,拉顿已经非常娴熟地,跟着伯纳德等人称呼格雷特:
“他们是黑鸢部族的人,和上面岩羊部族有仇。我们部族在另一个方向”
这位黎明之子转过身,向黑鸢部族离开的反方向,尽力伸长手臂指了一指:
“离得很远。而且,我们部族很强,他们不敢惹我们的。”
“那就好。我们不惹事,也不怕事。”格雷特安静地点了点头:
“这个宿营地不能用了,麻烦你带我们多走一段吧?”
他们又翻过一个山头,在背风处的空地上展开法师小屋,安然入睡。睡到月上中天,格雷特布置在宿营地边上的警戒,猛然被人触动:
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
虚幻的法术丝线上,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铃铛声。而巴伦西莫和拉顿,也从各自的毯子里,飞快跳起身来:
咔嚓咔嚓,宿营地周边的雪地,被人踩得一片响动。格雷特揉着眼睛,直接放出了一片照明术,拉顿站出去喝问:
“谁?!”
“都死了!全都死光了!”
刚入夜时,偷偷摸向山上的那群土著,狼狈出现在照明术下。脸上的涂料半边红,半边黑,下面纠缠着各色刺青,诡异到有点可怖的样子。
然而每个人嘴唇都一片惨白,不停颤抖。格雷特飞快地丢了一个诱导法术过去,又是一个【魅惑人类】。拉顿再询问时,就看见这帮人瞳孔下意识地张大:
“他们全都死光了……全死了……”
“谁死了?!”
“岩羊部族……我们打算偷袭他们,掀开他们的窝棚,一个活人都没有……全死了,一堆一堆地死了……”
“拉顿!退后!”
格雷特扬声。一群土著如蒙大赦,大叫一声,转身就逃。雪尘滚滚,很快就逃得看不见了。
只留下格雷特站在雪地里,望着他们过来的方向,面沉似水:
全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瘟疫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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