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文县令邀请刘宸与赵斯换场子喝茶聊天,正好赵斯与刘宸也因常守亮的事有意敲打问询一番许州县的情况便答应了邀请,原本赵斯是遣刘芒送白子墨三人回家的,白子墨拒绝了。
往回走时崔白汇报了一下今天的收获,足有一百八十余贯交子,还有一个二两多的金戒指,卖了估计能换二十贯的交子,两百多贯交子够全家花用大半年了吧。
今日之后她可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虽然花魁争夺赛不欢而散,但百花街上仍旧热闹非凡。刚刚白子墨在听鹂馆与常守亮对峙大出风头,所以街上拉客的那些姑娘们一见到她出来,都挥舞着香帕娇唤着她:“白公子,下次再过来玩啊。”“白公子,天色已晚可要休息下再走?”“白公子,路上小心哦。”
这些青楼里的姑娘们都知道白子墨为了似锦不惜挑战许州一霸,所以她们都将她视为英雄,内心对她是充满崇敬与向往的,毕竟见多了道貌岸然又薄情寡义的男人,这种不畏强权、愿意用生命护卫并尊重低贱如尘的妓子的男人几乎没有,所以她们虽然热情倒也规矩,并没有欺身上前,只是远远的招呼着,大概也是怕惹得她不悦吧。
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还真挺好的,白子墨微笑着向分布在街道两边的姑娘们挥手致意,回应她们的关心。
原本看不上**的王甜甜走在白子墨身边也有种与荣有焉的感觉,“子墨,你昏迷醒来后变化可真大。”
是啊,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不与人接触,而现在不仅走出家门,而且能在各种各样的人物之间八面玲珑行走自如;以前总是喜欢躲在她身后需要保护的人,现在能站在她前面保护她,甚至与许州一霸争斗还能将对方杀得没有还手的余力。
而且今日在雅阁内所见之人乃她平生所见最最高贵儒雅的男子,还是同时见到两个,关键人家都还是大官,连县令与常守亮那个恶霸见了都要下跪磕头,这样的人白子墨竟能与之如朋友般相处。
就连那个跳下来请他们上楼的那个护卫都生得虎背熊腰,自有一股慑人的将军气质。
白子墨到底是如何认识他们的啊?
王甜甜双目炯炯地看着白子墨,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白子墨吗?
崔白今天才知道白子墨的才华远远比他知道的还要多,白子墨的勇敢远远超越了他所能及。
一个瘦弱的二八少女,不仅仅身怀高超的绘画技能,还肩负着养家糊口的重任;不仅要供养读书的弟弟,还要负担起照顾与治愈病母的责任。自从他认识她以来从没见她用过任何胭脂水粉,从未穿过漂亮的女子服饰,永远都是清爽的书生装扮,永远都在忧虑如何赚到更多的钱。
关键是就是这样一个贫穷、瘦弱又无权无势的小女子,竟然敢在街上救他于流氓手下,竟然敢闯世人闻之变色的伏牛山,竟然敢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的清白得罪一县之霸!
这样朴素、努力、又有才华又勇敢坚强的女子真的让他非常的敬佩!
如果说以前他仅仅只是为了学到白子墨的画技所以选择留在她身边的话,今日之后他留在她身边却是为了她这个人。
世上多的是为了利益手足相残的人,多的是为了上位欺压迫害朋友同期的人,但像白子墨这种有才华、讲义气、不畏权势、心地善良、爱财却取之有道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人生能得这样一位良师指点技艺,能得这样一位朋友相携相帮也真是足矣。
就在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春花馆跑堂的小二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白子墨近前,对着她作揖道:“白公子,我们家妈妈有请您到馆一叙。”
本来白子墨就打算比赛之后找赵妈妈谈谈合作的,眼下刚送完人家人情正好可以趁热打铁,于是就跟着小二回到了春花馆。
赵妈妈与似锦仍旧在似锦的房间招待他们。
事后大家都想明白了白子墨上台与常守亮竞价其实是为了给似锦解围,所以当白子墨一踏入房间时似锦便飞也似地从圆桌边起身相迎。
她飞快地冲到白子墨面前,突又觉得这么做不够矜持,倒显得她多么想见他一样,但如果就此退开又显得她不懂得感恩,心慌意乱之下红晕慢慢浸透了她的耳尖,最后,还是在赵妈妈的提醒下她强作镇定地给白子墨行了全福礼表示感谢。
白子墨被似锦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儿形态给逗笑了,这哪还是当初盛气凌人的头牌小姐?也不像是青楼长大的妓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邻家小姑娘嘛。
看到自家姑娘怎么都收不住的好感外泄,赵妈妈打趣道:“瞧这小脸红的,还欲语还羞呢,白公子又不是外人,喜欢人家就直接说嘛,在咱们春花馆可不兴暗恋。”
似锦本来调整得差不多的心里被赵妈妈这一说又闹了个大红脸。
白子墨可不想赵妈妈将气氛给带暧昧了,要是人家真要以身相许她也无福消受啊,至于似锦的小心思眼下她不方便透漏女儿身的事实,只能当不明白,等时间长了相信她在青楼的环境下总会学会放下的,所以直接转移话题道:“不知赵妈妈这么晚还请在下过来所为何事?”
赵妈妈见白子墨不接陀,知道她对似锦没有那个心思,只得惋惜的瞟了似锦一眼,努努嘴道:“今晚请白公子前来主要是我们似锦想当面表达一下谢意。”不过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出面阻拦一下而已,其实最终帮上忙的还是我朋友,因为今日他正好与府尹大人在一起看比赛,所以顺手帮了一把。”白子墨不想居功,只能将功劳全部推给赵斯,希望似锦姑娘能够恩有头情有主找对人相报才是。
“公子能够为了一个低贱的艺妓得罪权贵,我想在全天下的有识之士里也是壮举了,又何必自谦呢。”赵妈妈这番话说得非常诚恳。
白子墨想说不必放在心上,但她又指望着人家看在这件事的份上能够跟她合作,但不说又显得不好,正在她左右为难之际,似锦竟羞羞怯怯地递过来一个精致的荷包道:“白公子,似锦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这是我在春花馆这几年存的一些体己,原本是为了赎身用的,但如果今日没有公子仗义相救,我想这些钱也是永远派不上用场了,所以我想都送给白公子,希望能助白公子早日功成名就。”
说完竟羞得将头偏向了一边,这应该也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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