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妈妈,我猜您一定吃过晚饭了,对不对。而且吃得应该还不少吧,是不是董慈爷爷做的饭特别好吃啊,呵呵。”
“呵,你这孩子,就直接说妈妈吃多了没事做,又打电话去唠叨你呗。不想听妈妈唠叨,何必拐弯抹角嘛。你是老娘生的,你有几根花花肠子老娘还会不知道!”
葛楼吃了闭门羹,只好陪笑道:“呵呵,那您老人家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楼我遵命就是了。”
“嗯,这才乖嘛。没什么事太晚了不要到外面大街上去瞎逛,注意安全。”
“哦。”葛楼机械地回答。
“睡觉的时候记得把院子的大门锁好,堤防小偷。”
“嗯。”
“要是下雨了,一定要把花盆端到走廊里。因为刚开的花被雨淋了就不香了,知道吗?”
“嗯,知道啦......”葛楼把那个“啦”字拖很长,有点不耐烦了。
“晚上一个人睡觉要是害怕的话,就叫边枫过来陪你。”
葛楼打着哈欠说:“哎哟!怕什么哦,我都快18岁了。堂堂......(葛楼想了想继续说)堂堂五尺多男儿,应该勇敢地面对黑夜。”
“五尺多男儿?”葛楼的妈妈对他的表达方式有些不解。
葛楼故意提高嗓门说:“我本来是想说七尺男儿的,可是我没有七尺那么高啊,不想欺骗您老人家。虽然现在我只有五尺多那么几寸,不过妈妈您放心,我向毛主席保证(葛楼突然语气一变,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快听不清。)从卷尺上看七尺两米还要多,我看我这辈子是不可能长到七尺了,都怪你和爸,遗传啊,哎,没办法!”
“呵呵,你这孩子,长那么高干嘛啊,老娘我还得给你弄张大床。”葛楼妈妈笑着说。
“妈妈同志,您怎么不问我吃饭了没有啊!”葛楼故意抢白道。
“你就直接说你干妈做的菜比我做的好吃就行了嘛,何必东拉西扯,说一大堆废话呢!”
“呵呵,知我者,妈妈也。妈,你和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没定下来呢,可能再玩一两天吧。”
“啊!那么快,多玩几天嘛!”葛楼有点小失望。
“多玩几天?再不回来,再不回来你小子都把屋搬到院子里去了。”葛楼妈妈训道。
“呵呵,没那么严重啦,刚刚搬了几张椅子而已。本来打算明天搬床的,哎!看来没机会了。”
“你还敢搬床,皮痒痒了是不?看老娘回来不好好教训你!”葛楼妈妈假装生气地说。
“妈妈大人息怒!妈妈大人息怒!小楼怎么敢呢,是吧。再说了,就算我搬了您老人家也舍不得打我的,对不对。因为您可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问问我们的街坊邻居,看看谁不知道。更何况您生的小楼我又那么可爱,您老人家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打呢,呵呵。”
“呵呵,你这孩子,又在给老娘灌迷魂汤了是不是!”葛楼妈妈美滋滋地说。
“没有啊,我说的都是事实嘛。”葛楼在一个人偷偷乐。
“事实?那你告诉我你在家里堆了多少肮衣服,几双臭袜子了。”
“踢了几场球,衣服就不用说了,臭袜子才六双半。”
“六双半?什么意思!”
“呵呵,本来是七双的,有一只不见了。可能是小黑叼去当夜宵了吧。”葛楼偷偷笑着答他妈妈的话,还没等他妈妈开口,葛楼抢先说:“妈妈拜拜,回来见。”然后急急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莎莎不会在我和妈妈通话的时候打过来吧,不会,应该不会。”葛楼有点担心。等啊等,又过了大概半个钟钱雨莎的电话还是没来。葛楼有些困了,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果然被葛楼猜中了,钱雨莎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正和他妈妈在通话,又打了几次,还是通话中。
“臭大熊猫,花心大萝卜!肯定是在和哪个女同学打电话,看姐回去怎么收拾你,哼!”钱雨莎放下电话,找她外婆去了。
乡间晴朗的夜晚,缓缓升起的明月拉开了帷幕。虫儿伴奏、青蛙歌唱,那数不清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像挂在夜空中的小彩灯,点缀着这舞台。满天繁星恰似舞台优雅的灯光,照亮了大地模糊的脸庞,若隐若现的峰峦绵延远方。夜鸟也赶来凑热闹,呱呱呱地唱了起来,留下一首婉转的插曲而去。断断续续传来的狗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难道它是这舞台的败笔?风吹过的时候,树也不甘寂寞了,一段悦耳的间奏环绕山间。湖里时不时有鱼儿拍打着水面,啪啪啪的像是观众在为精彩的节目鼓掌一样。当山林里特有的湿气混合着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的时候,让人心旷神怡,平静而淡然。
“嫦娥梳妆湖底远,微风执笔山重绵。游鱼误以黎明至,跃身惊醒捞月猿。”如此美丽的月色又是团圆之际,也难怪钱雨莎外婆会兴致勃勃地作起诗来。
“哇,好诗!外婆果然是才女!‘嫦娥梳妆湖底远’,单单一个‘远’字,足以让人在脑海里勾勒出皓月千里的情形。更有趣的是:嫦娥梳妆,居然拿咱们的寒香湖当镜子!如此丰富的想象力,我看那南宋的李清照比起外婆来怕也略逊一筹呢!”
“呵呵,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了胡言乱语,少给外婆云里雾里的,以为外婆老了脑袋也不好使了是吧!呵,我只是随口瞎说了几句罢了。”
“我说的是实话嘛,我再念一遍您的诗,让您站在听众的角度感受一下:嫦娥梳妆湖底远,微风执笔山重绵。游鱼误以黎明至,跃身惊醒捞月猿。”
“多美的月色啊!”钱雨莎站在院子里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口气闭着眼睛说,小时候在外婆家的点点滴滴仿佛又浮现在了她眼前。
钱雨莎外婆一边听她念诗,一边缓缓地坐在了藤椅上。她摇着扇子、指着月亮微微一笑故意逗钱雨莎道:“傻孩子,城里的月亮和乡下的月亮不是同一个吗,那月色应该也一样啊?”
“嗯~不一样,城里没有月亮,城里的月亮都躲起来了,藏在了高楼后面。”钱雨莎呆呆地望着月亮若有所思地说,她外婆笑而不语。
“外婆,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和我们一起住在城里呢?想你的时候都看不到。”
“呵呵,你有那份心就好了,外婆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以前跟你们说和你们住在一起,怕因为我影响你们的生活,让你们为我分心,那是客套话。在城市里面,虽然都住在同一栋楼,可是一关上门就是两个世界,邻里早已被钢筋混凝土隔断了友好的含义。外婆是一个特别念家的人,呆在从小长大的地方心里踏实。那湖光山色,乡径田野早已烂记于心,沉淀在了脑海里。没事的时候去和小时候的玩伴拉拉家常,聊聊以前那些有趣的事,那是何等的惬意,平平淡淡才是福!再说外婆已经老了,大半截身子都已埋在土里面了,还能去哪里,也不想去哪里了。古人有云‘狐死首丘’,你总不想你外婆连一只狐狸都不如吧?人老了,落叶应归根,化作尘土去报答那枝头灿烂的一夏。”
“外婆,我...我不怎么听得懂耶!”钱雨莎挠着头,傻傻地笑着说。而放眼望去,眼前的一切似乎让她又明白了点什么。
“不懂这些也好,老人心里想的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的梦想,应该为自己的梦想去努力奋斗,别留下许多遗憾。没有后悔药卖,时间不等人。你去万里上大学了要好好读书,等学有所成,一定要为社会出一份力,有好多好多的人需要帮助。不要贪图名利,更不要急功近利,名利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不要做一只捞月猿。”钱雨莎外婆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说。
“嗯,莎莎知道啦。外婆,我们不聊这个了,你再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调皮事呗,我想听,呵呵。”钱雨莎一边说一边往她外婆的怀里靠。
“好啊!你小时候啊可调皮了,吃饱了就把刚喂进你嘴里的饭用手挖出来,两只小手儿搓啊搓,然后又在头上抹啊抹的。搞得一束束的头发黏在一起,看上去好邋遢哦,像个小乞丐一样,呵呵。”钱雨莎外婆开心地笑着说。
“呵呵,是吗,我怎么会那么调皮呢!”钱雨莎躲在她外婆怀里有些害羞。
“外婆给你讲啊,还有一次你呀......”
钱雨莎躺在她外婆的怀里,听着她外婆讲她小时候的事,望着天上的星星,睡意全无。直到夜深、有点凉飕飕的时候才和她外婆一起进屋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