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学院建在了山神庙所在的山头的半山腰。
嵬山一带的山头都属于山神庙所有,以前山神庙一直有庙祝,到了前朝末年,庙祝死于战乱,没有指定继任者,从此后山神庙没了庙祝。
千年来,朝代更替了几回,但都没有动嵬山的归属。
因此上,妉华这个山神的半个弟子选定的工匠学院地址,没人说不能。
等山神庙建好了,所有的人手妉华都留下来了。
妉华有钱,付的工钱跟县里工钱水平看齐,所有的人都很乐意。
在妉华忙着建工匠学院的时候,周家人找来了嵬山村,这在妉华的预料内。
她也知道为什么周家人这么晚才来。
周家人带来了一份特殊的谢礼,把妉华的里正名头在官府那里上了册子,并带来了正式文书。
法无禁止即可行。
虽说从没有过女里正,但大楚律法里也从没有女人不得当里正的条文。
妉华成了官府认可的里正。
不管周传佑此举是示好还是另有用意,妉华都欣然接受。
对她只有好处的事,她不会往外推。
嵬山村的村民接受的理所当然,他们早已认同了妉华是现任里正,官府下来文书不是该着的吗。
花秋娘更是欢天喜地,把她压箱底的金钗拿了出来,招呼着妉华,“快来,柔,害,又差点没改过来口,今后啊,我不能再叫你柔娃子了,叫外人听见了会显得不庄重。”
又回头瞪了罗根山一眼,“听到了没有,以后不许叫柔娃子了,要叫月柔。”
罗根山眯眼笑,“是是,我一准儿改口。”
“月柔啊,快过来,我给你簪上。”
“哎。”妉华应着坐了过去,让花秋娘为自己簪到了发髻上。
“没有比咱月柔更好看的人了。”
花秋娘仍觉着妉华头上簪的东西太少,被妉华及时阻止了,不然妉华头上得插的满满当当。
一会,花秋娘又急着让妉华起来,“快快,别耽误了时辰。”
妉华配合地起来,跟着花秋娘来到了外面。
村民们自发的敲锣鼓放鞭炮,为妉华庆祝她正式成了里正,很是热闹了一番。
妉华也不小气,按习俗摆了三天流水席,嵬山村整个村子跟过节一样,喜气洋溢。
她不想参与进那些事里,不是说不关注。要做到知己知彼,才不会被意外地卷进去,谁让前怀王在嵬山里头搞事呢。
她一直关注着周传佑对自家差点被灭门事件的调查,从中得到许多有用的信息。
周传佑的能力和运气都不错,抓住了一个没走掉的荻戎人,获悉了一个令人瞠目的大阴谋。
原来,早在两百年前,荻戎人就布下了一个从内部攻破中原的计划。
荻戎人一小股一小股地悄悄进入中原腹地,换上中原人的服装,在各处定居了下来。
经过数代的通婚,这些荻戎人的后代,在表面上已与当地人没差,但他们从出生起就被老一辈教导着信荻戎人的神、守荻戎人的规矩,内心里只认自己是荻戎人,接受荻戎大王的指令。
一两百年前的那段时间,正值前朝走向末路,朝庭动荡,军心焕散,边境把守不严,让荻戎人有了可乘之机。
一旦有了机会,这些荻戎人的后人会在内部做乱,跟外部的荻戎人来个里应外合。
只安县一带,就有三个村子里居住有荻戎后人,全大楚不知有多少。
周传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搁隐瞒,连同抓来的人快马加鞭送往了京城。
其中有个消息解了妉华的一个惑,让她知道了万三的主子,也就是黄雀方是哪股势力。
黄雀是肃王府。
当今皇帝要是收到前怀王在嵬山山里开矿打造兵器准备造反的消息,会马上派大军肃清,而不是派人打入内部监视着。
基于此,肃王府这个黄雀决不会是皇帝授意的。
那肃王的目的昭然若揭,他打着的是跟前怀王一样的目的,想自己做皇帝。
肃王暗中当的,是最后的黄雀,想摘前怀王的胜利果实。
前怀王跟荻戎人勾结,是与虎谋皮,肃王也没好到哪去,是坐视生灵涂炭。
现在天下相对太平,也没大的天灾,大多数百姓的日子向好,总有口饭吃。
这时候起兵乱,会祸害不知多少百姓。
社会发生动荡,势必影响到妉华要建的工匠学院,妉华不会让这事发生的。
她写了个密信在一天夜里放到周传佑的书房里。
她已经确定了,周传佑是皇帝的人。
“嗯?”妉华有所感应。
她留在陈彩鱼身上的精神力丝消失了。
说明陈彩鱼真正觉醒了。
她从陈大丫上一世的记忆里推测,陈彩鱼的锦鲤意识真正觉醒应在三年后,因为三年后,陈彩鱼突然消失了,三个月再回来,陈彩鱼长大了好几岁,变成了妙龄少女。
陈彩鱼之后嫁给了肃王世子秦元恒。
要说没觉醒前的陈彩鱼,为了王府的富贵,有可能选嫁给秦元恒,但觉醒了本体意识的锦鲤,是高于这个世界生灵的存在,为了王府的富贵或爱上秦元恒而嫁给秦元恒的几率极小。
可惜陈大丫上一世的记忆只到这里,看不到陈彩鱼其后的动作。
……
京城里。
陈彩鱼翻身坐起。
如果有人在,就能看到明亮月光下陈彩鱼的眼神,比月光还冰冷。
她在生气。
她刚刚觉醒了本体意识,她不是陈彩鱼,她是白璃,本体是锦鲤。
身为锦鲤,哪怕是没觉醒本体意识,她也会有气运在身,投生后的日子不会差。
可在这个世界她却吃亏了,吃了大亏。
本来,她该把嵬山山神的信仰之力全都吸收走的。
信仰之力多难得,好不容易碰到一处没有被聚拢走的信仰之力,却没能吸到手。
都怪那个花月柔。
啊啊啊啊……白璃气的内心尖叫。
她当初以为是花月柔用法术帮她恢复了能力,还感激她来者。
却原来花月柔是强行把她本体的能量调用了出来。
啊啊啊啊,气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