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因为爱得太过深沉也太过浓烈,很容易迷失自己,然后演变成为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伏魔府 m.fumofu.com
如果就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那么又怎么能够期待爱人依旧爱着面目全非的自己呢?
所以,即使深爱,也需要保持一点点距离,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只有这样才能够维持真实的自己,让这段真挚的爱情能够持续久一点、再久一点,而不是如同烟花般短暂绽放随即就消失不见。
激烈到心脏隐隐作痛的不舍,让阿伦娜意识到自己的脆弱与沦陷,大脑反而是稍稍清醒些许。
她知道,罗南是正确的,他和她都在渐渐失去自我,他们需要重新回到轨道上,找回熟悉的自己。也许,现在罗南依旧被困在原地,但至少,她应该继续前进生活,只有这样,罗南才能够重新迈步。
汹涌的话语,在舌尖打转,但此时阿伦娜却意识到,那些话语都已经没有意义,不说也罢。
于是,阿伦娜紧紧握住罗南的双手轻轻一拉轻轻一靠,两个人就依偎着彼此,通过脖子的脉搏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噗通。
噗通。
沉稳而安定,猛烈而炙热。
阿伦娜嘴角的笑容就轻轻上扬起来,然后贴着罗南的左耳,轻声呢喃着
罗南-库珀,我爱你。
一句告白,心脏几乎就要炸裂开来,狂跳不已又亢奋异常,哪怕阿伦娜知道,罗南现在依旧听不见,但仅仅只是从自己唇齿之间说出这句话,肾上腺素就已经彻底乱了套,这让阿伦娜的呼吸不由紧促起来。
连忙拉开距离,唯恐自己的心跳泄漏了秘密,唇瓣熟练地找到了另外一个柔软,就这样缠绕在了一起。
一直到胸腔里感受不到氧气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然后,额头抵住额头,炙热的呼吸萦绕纠缠起来。
“三个星期,罗南,三个星期以后我就回来了。”
还没有分开,就已经开始想念。
但终究,阿伦娜还是离开了,搭乘着出租车向机场方向前进。
目送着出租车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罗南转身返回屋子,诺大的空间还残留着没有完全沉淀下来的热闹,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够看到阿伦娜穿着自己的白色衬衫穿行过大厅的身影,却已经能够感受到一片空旷的虚无和落寞,有种无处安放的唏嘘。
明明依旧是相同的空间,却产生一种扩大了两倍的错觉。
“不需要额外花钱就能够拥有更大的房子,挺好,幸福感加倍。”
罗南自嘲地打趣了一句,但站在大厅的玄关入口,却有些迷茫,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呼啦。
一阵狂风吹来,什么唏嘘什么落寞什么孤单全部都被吹散,如同飓风来临一般,尽管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却能够看到庭院外面的高大棕榈树也跟着微微侧身弯腰的模样,就能够感受到狂风的力道了。
啊,庭院后门。
罗南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关上后门了,一阵妖风吹来,刹那间就制造出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的效果。
匆匆忙忙走向庭院房间,手忙脚乱地关上玻璃拉门,然后屋子就重新安静下来,但脚步依旧舍不得离开。
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浪,郁郁葱葱的绿色与蓝色跟随着狂风低头,显露出些许明亮的褐色,就好像深蓝色海洋之上浪头劈打出来的白色一般,层层浪花在金色阳光底下盛开,又壮阔又瑰丽。
不由地,罗南就在脑海里描绘狂风猎猎作响的声音,门板和屋顶被吹得哗啦哗啦响,草丛和树枝更是凌乱地互相拍打着,远处传来的浪涛声就好像巨人的咆哮,那些栩栩如生的声响让世界变得鲜活起来。
狂风,并没有持续太久,短短不到一分钟就已经平息,然后世界就回复了平静。
罗南此时才转身,看到狂风肆虐过后的大厅,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纸张全部被吹得漫天满地,一些轻巧的摆设和书籍也都被偏离了原本的位置,甚至还可以看到沙发旁边的落地台灯无力地依靠着沙发靠背,就好像西施病态扶腰的模样一般。
“啊,这下有事情做了。”
刚刚还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现在马上就来事了。
罗南长长吐出一口气,从脚边开始整理,将散落的物件全部收集起来,再一一归位。
“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罗南看到地板上餐桌上沙发上散落的草稿纸张,满头都是问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
站在原地看了两眼,一堆音符,轻轻哼唱了两句,却是全新的旋律,难道是阿伦娜的曲谱?
反正不是他的,因为他创作的模式完全不是如此,不过,这笔迹看起来不是他的也不是阿伦娜的。
那么……
然后罗南就看到了厨房餐桌上一个被掀翻的收纳箱。
里面的东西并不多,没有什么重量,所以狂风一扫就直接掀翻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就倾倒在餐桌上,那些草稿也是源自于此,看起来应该是阿伦娜整理出来的东西,但忘记重新收藏到柜子里。
难道是阿伦娜乐团的乐谱草稿?
罗南细细打量了一下物件,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一小盒吉他拨片,盒子上画着一个吐舌头的鬼脸。
这是他的吉他拨片,但盒子却是……奥利的。
“你这丢三落四的家伙,以后不要向克里夫借拨片了,就放在我这里呗,反正每次帮忙搬架子鼓的时候都是我们两个出力,我帮你收藏着就好了。”
罗南仿佛依旧能够看到奥利那憨厚可爱的笑脸。
这是……奥利的物件?
罗南的视线重新落在那一叠草稿上,不由就愣住了,嘴角的笑容弧度徐徐上扬、他怎么全然忘记了,这不是奥利的笔迹还是谁呢?
葬礼之后,罗南的生活就被卷入一个没有声音的真空世界里,仿佛透过鱼眼看到的景象,光怪陆离又神秘莫测,以至于他全然忘记整理奥利的遗物了。
而且,一日国王……等于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准确来说,其实就是已经解散了。再次看到奥利的遗物,就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又好像一切都清晰地发生了。
短短三个月,就已经沧海桑田,他们再也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