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铅云密布,昏暗无光。
一名白发苍苍老者坐在轮椅上,望着越来越阴沉的天色,有些失神。
“自从你母亲两年前去世后,我一直想去陪陪她。”
他突然开口说道,摇摇头脸上露出笑意:“我今年72,已经活够了,和我同辈的人很多已经去了天堂,你们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我其实很孤单。”
“厌了,倦了,就让我呆在这里吧,一路上也不安全,不要让我成为你们的拖累。”
那名看上去最多不过三十岁的金发美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趴在他身上痛哭,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这座城市是属于我的世界,从我祖母那一辈开始就生活在这里,有我所有的回忆。”
说着老者扭头看着自己女儿:“孩子,去寻找属于你们的天地吧……”
“露丝!露丝!”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两声大喊,然后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背心,露在外面皮肤到处都是纹身的壮汉走出来。
他皱眉看着父女两人,问道:“准备好了吗?该走了。”
金发美女露丝哭着摇头,水汪汪而又红肿的眼睛无助看着自己丈夫。
“哦法克!”
男人骂了一声,气的双手掐腰在原地转来转去。
几秒钟后他脚步一顿,对老人大声道:“老爹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真要留在这里等死?”
“我……”
老者刚准备接腔,就被男的蛮横打断:“行了行了,懒得跟你废话!”
他满脸不耐烦,一把抄起对方腿弯,在他错愕的神色中将之抱起,然后对妻子道:“东西已经收拾好都在屋子里放着,把轮椅折叠起来放到车上。”
“哦哦……”
露丝忙不迭应声,双手胡乱抹了把脸上泪水,连忙站起来拿东西。
她求了父亲那么长时间都没用,没想被自己丈夫直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
虽然这样对长者有些不合适。不过在这种关键时刻谁还理会这些,异形的阴影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离开这里必死无疑,金色美女感激自己丈夫都来不及。
“安安静静坐着吧。老爹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嫌我收入低,嫌我有纹身,嫌我配不上你女儿,但我真心爱她。她也爱我。”
男的将老人放在一个机动三轮车座椅上,大大咧咧道:“我们的爱情没有面包,但心靠在一起。”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我们都相信自己的选择,而且从来没有后悔过,今天同样如此,带你走永远不会后悔,因为你是露丝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老者闻言有些愣神,没想到一向放荡不羁爱自由,粗枝大叶的女婿会说出这么煽情的话。
他回过神来轻笑一声:“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虽然方式方法一般导致没什么成就,但你对露丝的好坏我很清楚。”
“他选择你是经过我们同意的,我当初和她妈妈结婚时也一无所有,我们没有房子,车子,有的只是贴在一起的心。”
“在我看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女儿开心,幸福,找一个能照顾他一辈子的男人,一个就算一无所有也能用身体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她有很多追求者要比你优秀。但我们最终选择了你,爱情是无价的,你虽然给不了很好物质生活,但你能给予的东西其他人没有。是真正珍贵的。”
老者笑容很睿智,饱经世事的他远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比拟:“还有我并不是嫌弃你,那只是督促你努力的一种方式,现在的你应该已经明白。”
男人恍然大悟,尴尬的挠了挠钢针般短发,刚好妻子从房间拖着行李箱出来。他赶紧迎上去。
有人把亲情爱看的比一切都重要,自然也有人对之不屑一顾。
远处另一个家庭,里面传来咣咣当当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女人尖叫与男人怒骂。
“钱呢?家里的钱呢?都放哪去了?!”
卧室客厅被翻的凌乱不堪,地上是各种衣服水果和杂物,一个二十多岁男人还在不断埋头翻找,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
女人有些上了年纪,坐在沙发上一脸悲伤垂头不语。
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发现自己想要的,男的怒气冲冲一把抓着女人衣领,大吼道:“老东西!快把钱给我拿出来!”
因为用力过大,他甚至将对方身体微微提离沙发。
女人声音凄苦道:“儿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小时候……”
“别跟我提小时候!现在我只想要钱!我要钱!!”
男人猛的咆哮一声,接着厉声道:“现在人们都去安全区了,没有钱我吃什么喝什么,你们不给我钱是不是想让我死?!”
女人巍颤颤道:“那你可以找份工作,安全区肯定有不少用人的地方。”
“工作工作又是工作!烦不烦?难道不工作我就不能花钱了?家里是没钱给我花还是怎么了?那么大公司赚的钱难道你们……”
“你个畜生放开手!”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愤怒爆喝,然后就看到一中年男人虎虎生风跑过来,狠狠一耳光抽在年轻人脸上,打的他一个趔趄往后退。
“老东西你敢打我!”
他先是一愣,然后怒意迸发,指着自己父亲鼻子骂了起来,然后冲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女人焦急的在一边乱喊乱叫,但无济于事,两人根本不理会。
噼!啪!咣当!
各种瓷器碗碟被砸在地上,两人一会撕扯推搡,一会在地上滚来滚去。
终于他们都有些力竭,鼻青脸肿衣衫凌乱坐在房间两边,死死瞪着对方。
“两个老不死!现在撤离开始了,本来还想着拿些钱跟你们一起走,现在你们都吃屎去吧!”
年轻男人骂骂咧咧站起来,对着两人狠狠呸了口唾沫,呲着牙倒抽冷气,深一脚浅一脚离开。
直到儿子离开,靠墙中年男人才扶着腰哼哼唧唧站起来,女人慌忙跑过来问:“没事吧?”
他吐了口血沫,冷声道:“还不都是你宠的好儿子,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以后就当他死了!滚去收拾东西!”
女人如受惊的鹌鹑,缩着头唯唯诺诺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