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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江的故事比江水还要长。笔砚阁 m.biyange.com
昔年吕祖藏剑于此,无数江湖侠客前仆后继来此寻剑,后来李淳罡飞剑渡江,又让多少女子魂牵梦萦。
今日,陈玄白衣飘袂,一剑断江,又给这条江水增添了几丝玄奇。
王明寅身形暴退,但依旧被剑气波及,重心不稳,竟是噗通跌入江中。
江断百丈,江水尽数化作水汽,沙石鱼虾显露无遗。
陈玄一脚踏在船头,生生止住了船向下漂流的趋势。
王明寅的那只小舟,已被浪花拍在江底,再也翻不上来。
幸好百丈之内并无第三艘船只,否则此刻定然会船毁人亡。
百丈之外,几艘楼船并肩而行,不少女子都立在船头,只为看那一袭白衣。
舒涵立在原地,目光呆滞,已然被陈玄那一剑震住了。
她今日才明白,金刚与指玄虽然只差一境,但却是云泥之别。
“不入一品,终为蝼蚁。”
魏鹤庵看着缓缓合上的江水,神色颓然,心气猛坠。
“天下之人,哪怕是天下第一,在那天上人眼中,不也是蝼蚁吗?”
陈玄转身,目光深邃。
魏鹤庵闻言一怔,这才将那剑士最重要的剑心稳住了。
赵启与王生在一旁听得心潮澎湃,恨不得当下便一剑斩向那天外,将那天上人都拽下来。
“他没死!”
赵启突然出声,原来那王明寅竟是自江中一跃而出,一脚踏江,凌空而起,如箭矢一般,再度朝着陈玄而来了。
陈玄却微微一笑,也不回头,一指自肩上向后点出,恰好点在王明寅粗糙而硕大的拳头上。
噗通一声,王明寅再度落水。
“何时步入天象,再来与我问剑吧。”
陈玄的声音传入江底。
……
船只又行了几日,先是由江入了那八百里浩荡春神湖,再过一日,这才到了剑州歙江。
对于陈玄而言,剑州已不算陌生了。
陈玄在船舱中打坐,闭眼不断吐纳,气机绵绵如同江水,配合着默诵大黄庭口诀
“气回丹方结,壶中生坎离。
阴阳生反复,普化一声雷。
卦中演妙理,谁道不长生。
白虹乘龙直达大罗天……”
陈玄的丹田较寻常人大有不同,倒不是有多宽广,而是丹田顶上挂着四颗隐现毫光的定海珠,除此之外,还在丹田莲池边上长着一棵菩提树。
借此二宝,陈玄的修行速度不可谓不快,只需按部就班,修满八十一朵金莲,筑成六层楼,便可白日飞升。
而陈玄又与寻常三教高人不同,他的杀力,甚至较同境武夫还要高出一截。
船舱忽然晃了晃,陈玄睁眼,嘴角一勾。
“轩辕国器特来向真人问剑。”
一道声音自船舱上传来,紧接着,传出阵阵金石交击之声。
轩辕国器自岸边飞掠而来,一脚踏上甲板,却将魏鹤庵如今唯一的真传弟子王生踹翻在地。
诸葛荣已死,王生便是魏鹤庵衣钵的唯一传人,说是亲子也不为过了。
儿子被人打了,魏鹤庵自是不能忍气吞声,青色软剑自袖中拔出,一剑向轩辕国器划去。
轩辕国器乃是轩辕大磐长子,练剑多年不辍,加之轩辕家问鼎阁中武学秘籍数不胜数,他因此得以在而立之年步入金刚。
如今,他已四十岁了,虽然尚未晋入指玄境,但已摸到那一丝玄机。
古剑抱朴瞬息出鞘,挡下那凌厉软剑,接着手腕轻动,剑尖一转,宛若斑羚飞渡,一剑刺向魏鹤庵胸前。
魏鹤庵所创剑派名为玄微,剑术最是细腻刁钻,软剑一动,竟是将那把抱朴剑缠住了。
“二品小宗师?老小子,到了轩辕家的地界,纵使你是一品也须收敛锋芒!”
长剑抽出,轩辕国器再来一剑,这一剑用了伪金刚的体魄,临近指玄的内力。
以力破巧,最是简单粗暴。
但以魏鹤庵的年纪与境界,恰好被这种剑术克制,软剑一弹,朝着轩辕国器背后而去,可那抱朴剑的剑尖已快到他的心口了。
两根修长手指捏住了那柄抱朴剑。
“轩辕大磐就是这么教子的?”
陈玄一指轻弹,剑罡自剑身传导,瞬息在轩辕国器虎口泵出。
长剑脱手,轩辕敬城噔噔噔朝后退了五步,这才立住,可他的右手已经皮开肉绽了。
何谓指玄?一指弹出,便是玄机。
“你便是那武当的劳什子白龙真人?”
轩辕国器输人不输阵,他将右手藏在身后,对着陈玄叫嚷道。
想来也是,轩辕家传家数百年,早已是剑州一霸,加之与龙虎山毗邻,虽为对手,但也互为援引。
他父亲轩辕大磐是一等当世高手,自己又是个练剑的,脾气不火爆些,都对不住这份排面。
“虽然我不叫白龙真人,但你说的那人应当就是我了。”
陈玄握住那把抱朴古剑的剑柄,轻转手腕,挽了一个剑花。
“剑不错,跟着你可惜了。”
陈玄右手将古剑反握在身后,左手一指点出,有那歙江奔涌之势。
轩辕国器避无可避,被这一指轰出船外,跌入江中。
“锋芒太盛,不是好事。”
陈玄随手将那把足以入天下名剑前二十的抱朴扔给魏鹤庸,接着看向牯牛岗的一座侧峰。
“天上金紫云涌,书中浩然气生。
圣人将出,怎么不见?”
陈玄化作一道白虹,拔地而起,顷刻便至岗上一座院外。
嘎吱。
青衫儒士似是算准了陈玄要来,恰好在此刻打开了大门。
“轩辕敬城见过真人。”
他对着陈玄作了一揖。
陈玄微微侧身,避过这一礼,这才笑着看向轩辕敬城。
“轩辕大磐修力不修心,轩辕国器练剑不练意。
即便是亲眼所见,陈某依旧感到匪夷所思。
轩辕家藏污纳垢数百年,如何出的了你这等人杰?”
轩辕敬城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只是一手侧摊,指向院中。
“还请真人进屋一叙。”
陈玄笑了笑,也不理破关而出的轩辕大磐,径直进了院中。
轩辕敬城是长房长孙,照理说应当坐拥这座大宗府邸,但他今年却搬出了内庭,只在外院居住。
陈玄看了看那内庭门缝,却见堂屋之中,似乎挂了一张画像,像上男子一袭白衣,面容与吴素有九分相似。
陈玄哈哈大笑。
轩辕敬城诧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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