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眯缝了眼睛,目光停留在这份艺术品的设计者身上,正好那个女孩也一直在往这边瞧,看样是在找周衍卿。iogecom程旬旬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她的目光扫过来,程旬旬忽的搭上了周衍卿的手。转头堆满笑意的看着他,说:“这句话我十分赞同,要不然我也不会成为周五太太了,就是托了你这双眼睛的福,我才得以站在你的身边,我喜欢你这双慧眼。”
她笑眼盈盈的看着他,笑容里透露着一种幸福感,还有一丝丝爱慕之意。周衍卿微挑了一下眉梢,说:“你这究竟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你自己?”
“你我有什么区别吗?夫妻本就是一体的,我夸你即是夸我自己,你骂我即是骂你自己,你要如何区分?”她说着余光望了那个女设计师一眼。人家也还算识趣已经转开了头,至于心里在想什么,程旬旬没兴趣知道,也不用知道。这事后会如何,得看这女设计师的自知之明。
她松开了手,顺手拿过了桌上的鲜橙汁抿了一口之后又放了回去。
晚宴结束,周家得了个大满贯。所有的拍卖物件统统由周家的人拍得。其他任何人的叫价。等于说是在哄高价钱。比如说最后一件压轴作品,据说是古董来的,一幅水墨画,装裱的非常精致,听说是老太太自己拿出来的物件。本身也是从其他地方拍回来的,花了不少银。
老太太一直珍藏的宝贝物件,这幅画的起步价就很高,竞拍的过程中,唐仕进也叫了两次,但差价不大。经过前面几轮的竞拍,在场的人也都了然这次是周家的主场,他们这些也不过是陪衬。钱由他们来出,好人慈善家也由他们来做,花钱买名声,以此来掩盖晚宴前夕的流言蜚语。
周家在商场上属于龙头企业,在场的人多数同周家都是合作关系,远近亲疏都有,以周家如今的地位,谁不要买他一个面,自然是不会乱叫价。竞拍价均在合理范畴之内,一般不会出现恶意叫价的行为。
然而,这幅画最终被叫到了千万,周景仰回头看了一眼同他叫板的人,那是个中年男人,迎上周景仰的目光,还抬手示意了一下,算是一种无声的招呼。周景仰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但也还是礼貌的报以一笑,旋即侧头看向了窦兰英,问:“这人是谁?”
窦兰英顺着他刚刚看过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眉心微微的皱了皱眉,这次邀请了那么多人,她自然不可能每一个都认识,邀请名单大部分都是基金会的人弄的,她不过是最后扫了一眼,觉得没问题就签字让下面的人去做了,还有一些具体事项她后来就交给了容萍去做,程旬旬的事情多少有些影响她的心情。
基金会去的少了,很多事情还是容萍回来给她汇报总结的。她看了好一会愣是没有想起来那人是谁,便反问了一句,“不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吗?”
周景仰又回头看了一眼,笑说:“若真是生意场上的人,那必定不是朋友了,是朋友会让你多花一千万来买这一幅画?”
“怪不得别人。”窦兰英倒是没多想,在场的这些人里有几个是真朋友,她心里有数。就算有人诚心想让他们周家多掏钱,那又如何?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最怕是出了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话音落下,窦兰英就准备上台致辞了,这场慈善晚宴算是圆满结束,除了开场出了点岔,其他也算是完美。
第二天,程旬旬抱着周衍卿花了百万买回来的艺术品在家里转圈,不知道该把这充满了艺术气息的东西放在那里。周亚男坐在沙上看着她像个没头苍蝇一下,拿着东西转来转去,嗑了两颗瓜,说:“你不如先把它放在这里,想好了要放哪儿再搬过去不就好了,这么一直捧在手里,小心摔了。”
周亚男就是个乌鸦嘴,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砰的一声,真摔了。不但摔坏了艺术品,连带着地板都给摔凹进去了。
程旬旬斜了她一眼,说:“你看你的乌鸦嘴!”
周亚男甩下了手里的遥控器,赶紧过去把摔成两半的艺术品从地上拾了起来,正好电视上开始播放昨晚周家昨晚举办的那场慈善宴的新闻。两人一时停了话头,转头齐齐的看向了电视屏幕。
这一次,安盺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关于周家善举的报道被大幅度减少,侧重报道的便是晚宴开始之前在红毯前头的那一场闹剧,还有江如卉自杀的事儿。江家的人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江如卉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疯疯癫癫的,不似正常人。
这还是出事之后,他们周家的人头一次看见她的样,真想不到竟然是在电视上,而同样被捅了一刀的周衍松看起来就没那么可怜了。他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拍的照片,那模样实属惬意,全然不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由此便被实打实的扣上了抛妻的罪名,周家被冠上了假仁假义之名,甚至于连慈善基金会都遭到了质疑,从周家长因妻疯癫而抛妻的话题,又引申到了江氏建材的事情上,而江家对这件事的回应模棱两可,引人猜想。
周景仰在办公室大雷霆,臭骂了公关部经理一顿,裕丰的声誉遭到了严重影响,新闻一出,各个部门开始对裕丰进行了彻查,其中有几项建筑工程被迫停工,这种工程停一天便是损失。
然而,周家的反驳被江家出示的一纸精神鉴定报告给给打的哑口无言,越是辩驳这假仁假义的头衔便扣的越死,舆论一边倒的倾向弱者,甚至有阴谋论认为江家建材的后台就是周家,在制作材料上偷工减料降低成本必然也是周家的主意,事情一经曝光,江家不过是周家拉出来的替罪羔羊而已。
当然,这种阴谋论调被周家的一纸律师函给压的没了声音。以周家的势力,再加上安盺的手段,自然能把这些个新闻适时的压下去,可越是打压的厉害,反倒是坐实了这些个报道的内容。当然他们在压制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公关洗白,可惜这个世界上仇富的人多,越是洗白骂声越多,黑心商人的帽算是彻彻底底的被扣上了,谁还会记得你做过什么好事儿,捐再多的钱也成了应该,甚至于还有声音嫌弃他们狷的数目太少。
这年头键盘侠太多,你有钱你便是应该,这样的观念似乎根深蒂固。
临近过年本应该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然而周家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状态。
江老站在病房的窗台前,江如卉的状况已经渐渐的好了起来,她的头部遭受了严重的撞击,脑里有淤血,所幸没压着神经,除了时常会觉得头晕恶心之外,倒是没有其他反应,身体多处骨折,还不能动弹,得在床上躺好一阵。
这会江明正在同她说话,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兴奋和愉悦,他说:“这就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家想好,必须先帮我们解决了这个大麻烦,等江家好了,周家才能好。如卉,这楼你是跳对了,现在周衍松也没法跟你离婚了,就算之前那故意伤人的罪名,也跟你没关系了。他们周家想用这种阴损的招数跟我们撇清关系,门都没有!”
江如卉扯了扯唇角,只觉脑一阵晕眩,旋即便闭上了眼睛。江明还在滔滔不绝,然而江如卉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江老转身,见着江如卉苍白的脸色,出声道:“江明,让如卉好好休息,你跟我出来一下。”
随后,两父便出了病房,江明说:“爸,你就放心吧,我们江家不会就这么败了的,一定会起死回生的。”
“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搞的?”
江明想了想说:“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
“爸这个你就别多问了,总之公司的事情我会全力以赴的,我不会让公司就这么毁在我的手里。现在是个机会……”
江老笑了笑,说:“什么机会?你现在是被人当枪使了你都不知道,你千万别告诉我如卉跳楼也是你的主意,你就不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只是二楼……”
“只是二楼?”江老爷哼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那你去给我跳一个试试看,如卉是命大没有伤到要害,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看你要怎么交代!我虽然也很希望江家不倒,但如今的情况你还看不出来吗?江家如今已经走进死路了,想要起死回生谈何容易。”
“周家可以,只要周景仰出手一定可以的。”
“我现在再问你一次,这些事情都是你搞的吗?包括新闻舆论,统统都是你的意思?你告诉我,哪家媒体那么好心还愿意帮你做事,你来告诉我。”
江明沉默了。
江老爷笑着摇头,说:“江家败落是注定了,江家的败落能伤周家几分,就看你怎么做了。你真觉得用这种方式周景仰就会出手相助了?相信我,他会以更狠的手段让江家再无翻转的余地,当然我们江家本来就已经无路可走了,最终势必要宣布破产。”
“可你现在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得罪了周家,反正我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再大的风浪我也经得住。再过几年,两腿一蹬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你们不一样啊,你们还要生活,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给自己给你的两个妹妹切断了所有的后路,你知不知道!”
“不会的,爸。人家答应过我,如果结果不如意,也会给我们一条后路。周家做事一贯心狠手辣,就算我们不这么做,他们也不会对我们伸出援手的!甚至还会踩我们一脚,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让他们好过?我们好的时候一声一个亲家,败落的就是这副嘴脸,都说买卖不在仁义在,如卉嫁到他们家多少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呢?”
“爸,你是没见过前阵如卉的样,嘉树死了对她就是个打击,结果那个劳什的程旬旬又干出那种勾当,最好笑的是他们明明是受害者,结果所有的好处全让那周五爷和程旬旬占尽了。如卉无可奈何也忍了下来,谁能想到我们江家一出事,周家竟然用这种手段来陷害如卉!这不是恃强凛弱是什么!”江明冷笑了一声,说:“那人说的很对,周家的人都是豺狼虎豹,吃人连骨头都不吐,总归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如今要烦的是要他们,好好尝尝被咬的滋味。”
江明缓和了语气,上前搀住了江老爷的手臂,低声说:“爸,你忘记这么多年周家在我们身上占的便宜了吗?生意上我们一直容忍退让,给足了颜面和好处,可如今呢?我们得到什么了?人人都以为我们跟周家结亲,好处都给我们给占尽了,别人不清楚我们父还不够清楚吗?”
老爷微微皱起了眉头,江明看的出来他已经有些动摇了,便再接再励,“爸,你放心吧,这一次我很谨慎,我给我们留足了后路,我跟那人是签下协议的。周家若出手动了我们,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他要敢动,这苦果就由他来吃!”
老爷看着江明坚定的目光,便没再说话,眉头皱的很紧,终归这心里也是有一口气的,不单单是生意上,更多的也是为江如卉的事儿。
周家做了所有该做的一切之后,便不再理会媒体的报道,对此进行了冷处理。媒体现在还是小事儿,现下有问题的是政府介入的问题,因此近一段时间,周家的男人少不了对有关部门的人请客吃饭。
周家在政界也不是没有人脉,但政界的情况相对也是复杂了,有些人与你交好,但有些人并不,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偏偏这一次周家是招惹了道不同的人,那自然是没有颜面的。
不过据说这人跟孙傲的关系不错,但孙傲跟周家没有关系。不,也不是说没关系,关系还是有的。
程旬旬不小心砸坏艺术品之后,周衍卿到至今还未察觉,因为他忙,慈善晚宴结束之后,周家上上下下都忙。对于这件事,程旬旬只在电视和报纸上跟进了解,周衍卿不跟她说这些,当然也没有时间跟她说,两个人连着几天,说话总共都不过十句。
好不容易有时间回来吃饭,周衍卿不愿说公事,程旬旬善解人意也就不提,只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大多数情况,她还是从周亚男的嘴里听来的,就比如孙傲这件事。
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各个单位66续续已经开始放假,裕丰集团虽说正面临着危机,但这年还是照过,假期也还是要按照规定来的。
程旬旬将那摔成两半的艺术品放在了一个极其显眼的位置,就放在电视机的旁边,一眼就能看到。程旬旬上了个厕所出来,便看到周衍卿双手抱臂,站在那件艺术品的跟前,面容严肃像是在欣赏,甚至还有点入迷。
程旬旬过去抽了两张纸巾,慢条斯理的一点一点的擦干手上的水渍,弯身坐在沙上,欣赏着他欣赏一件残次品的样。
然而,过了好一会他都没有半点反应,很明显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那件残次品。
“好看吗?”程旬旬问。
周衍卿回神,说:“还行。”
程旬旬不由噗嗤一笑,“哪儿还行了?周衍卿我现你在艺术方面的造诣越来越高了。”她这话打趣的意味很浓,周衍卿自然是听出来了,但他依旧没有现那残次品有什么异样。
转身淡漠的扫了她一眼,见着她满是调笑意味的眼睛,不由眯起了双眼,又转回去看了看那残次品,这会终于长眼了,“程旬旬你干嘛了!”
“没干嘛啊,我就是给这件艺术品加工加工,让它看起来更美好了一些,你刚刚都说还行了,这说明我干的漂亮,你不觉得吗?”程旬旬说的一本正经,并且还一副我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好事的模样。
周衍卿看着那变成两半的废品,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刚刚看了那么久竟然一直没有看出异样来,也真是白长一双眼睛了。他哼哼的笑了两声,说:“两百万的东西,你就这么给砸了,好样的。”
“嗯,谢谢夸奖,也就只有独具慧眼的你,才看的出来我的艺术。”
周衍卿斜了她一眼,“人家也没做什么,看你这小气的样。”
程旬旬只眯眼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至于周衍卿嘴里那句‘没做什么’是假话,程旬旬知道那女人干了什么,一件艺术品而已,需要售后吗?她想应该是不需要的。
笑闹过后,程旬旬便收敛了笑,侧目看了他一眼,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周衍卿说这句话的时候,低垂了眼帘用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摆,旋即转过头对上了她的目光,说:“我知道你不会愿意去周宅,但今年过年也逃不开,你算是新媳妇,在周家的第一个年礼数方面还是要周全。”
“你刚刚想的那么出神,就是在想这个?”
他只微微的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
程旬旬说:“可是我以为这件事也没那么难开口,我并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更不是任意妄为的人,你说出来的话我何时反对过?”
“那你便当我考虑的太多好了,明天就回周宅,没意见吧?”
“没有。”程旬旬对着他微微一笑,并没有主动提起孙傲的事儿。
隔天下午,他们便回了周宅,连带着徐妈一块。路上经过商场的时候,程旬旬专门叫停了车,三个人便一块在商场内转九了一个下午,买了一大堆礼物,均是按着每个人的喜好购买的,并以程旬旬的名义送出去。周衍卿说这是当好周家媳妇第一步,至关重要。
程旬旬只笑不说话。
一行人到周宅的时候天色渐暗,周衍卿原本是准备带着程旬旬去他那栋楼住的,但窦兰英说那楼空了太久,设施用品不够齐全,程旬旬又是孕妇住过去肯定是不行的,因此还是让他们住在主宅内,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上丸共才。
过年过节的旧事便不再重提,程旬旬没有异议便也就按照窦兰英的安排住进了主宅,还是那个房间。程旬旬推开门的瞬间,便听到了一对相思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她见着挂着窗前的鸟笼,再看笼里那对活灵活现的相思鸟,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
她没想到这鸟还在,本以为早该死了,没成想竟然活的那么好。
“这鸟竟然还在。”
清嫂站在一侧,笑容温和,说:“是啊,五爷的东西我们谁都不敢怠慢,这一对鸟儿由我亲自喂养,一直都好好的。”
程旬旬闻声转头看向了清嫂,她低垂着眼帘,态度毕恭毕敬的,自那事情之后,她同清嫂的关系就疏远了。程旬旬愿意相信藏红花的事情不是清嫂经手的,也相信楼梯上的那些弹珠跟她没有关系,但程旬旬始终不相信清嫂不知情。
而且这件事能那么成功的嫁祸给江如卉,这中间应该也少不了清嫂的功劳。程旬旬心里也明白这件事不能怪清嫂,即便她跟窦兰英的关系再亲密,她也只是个佣人而已,总不能指望她会逆着主人家的意思来帮助她吧。但明白归明白,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这不有了清嫂的前车之鉴,如今她对徐妈多多少少也有些防备。
“有劳清嫂费心了。”程旬旬说的礼貌,随即从袋里拿出了一个盒,走到了她的身前,将那盒塞进了清嫂的手心里,说:“之前我在周宅多亏了清嫂的照顾,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望清嫂不要嫌弃。”
清嫂微微一惊,这盒看着就不是便宜东西,赶紧推了回去,说:“照顾你是我分内的事儿,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再说上次……”话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抬眸暗暗的看了程旬旬一眼,只见她眉眼之间全是笑容,并没有任何异样,仿佛上次的事儿她再没有放在心上。
但她还是将盒塞回了她的手心里,摇摇头,说:“我不能要的。”
“收下吧,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程旬旬直接将盒塞进了她衣服口袋里,便立刻松开了手,不再同她纠缠,许是怕清嫂把东西塞回来,程旬旬说:“清嫂我是孕妇,这么推脱来推脱去的,我受不了,最近的身越来越重了,你就行行好别跟我客气了,这东西我是一定要给你的。”
清嫂张了张嘴,一只手搭在口袋上,想了想便暗自叹了口气,笑着点了头,说:“好,我收下便是了。”
程旬旬笑嘻嘻走到窗前去玩鸟了,周衍卿把东西放好就去了书房。
等到除夕那天,周家的人全部都回来了,主宅从早上开始就极是热闹,周衍卿陪着程旬旬把准备的礼物逐一都送了。
容萍说:“说起来旬旬也算是新媳妇。”
窦兰英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了清嫂一眼,随后清嫂便离开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红包。窦兰英将红包递给了程旬旬,说:“你跟老五的情况比较特殊,缺了仪式,但这红包还是不能少的,容萍这一说我便想起来了。”
程旬旬并未立刻接过,而是转头看了周衍卿一眼,他轻点了一下头,程旬旬正欲接过的时候,却忽然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对清嫂说:“清嫂,能不能麻烦你泡两杯茶?”
清嫂起先愣了一下,片刻才反应过来,脸上堆满了笑意,点点头,说:“对对对,我去泡茶你们等着。”她说着便立刻转身去了茶室,专门挑了窦兰英喜欢的茶。
今日一家人难得齐全,等清嫂的两杯茶端过来了,众人便退开两侧站好,看着程旬旬给周家二老敬茶,然后便顺理成章的拿下了红包,叫了一声爸妈。
安盺将这些都看在眼里,面上的笑容不变,但想想曾经心里还是有些酸涩的。她陪着坐了一会之后,便独自去了院落。
一家人表面上看起来和乐融融,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但每个人心里都怀揣着心事。周衍松已经出院了,一直到傍晚五点他才露面,整个人看起来颇为憔悴,走路还让人扶着,一脸的丧气样。他一出现原本还算热络的气氛就有些冷了下来,一个个的同他打了一遍招呼,顿时就陷入了僵局。
这戏无论演得多好,都少了一种温馨的味道,周家如今是太缺孩了,最小的也已经十多岁了,原本是打算让小谦过来的,但碍于程旬旬的事儿,也就作罢。没有孩便少了份热闹,窦兰英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今个这一餐饭也吃的极少,周景仰相对来说要好一些,脸上一直挂着浅笑,也愿意同他们开几句玩笑话。
这顿年夜饭算是勉勉强强的过去了,也就红包的时候热闹了一些,饭后窦兰英只在厅内坐了一会就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这一年过的十分寂静,没有娱乐,连笑声都很少,主宅内有驱不散的压抑气氛,窦兰英回房之后倒是稍微好了一些,谁都不愿在主宅多待着,但碍于周景仰还坐在大厅内,谁也不便提前离开。而且周家有规矩,除夕夜大家都得在家里度过,谁都不准出去。
因此不愿在厅内煎熬也就只能回房间去看春节联欢晚会了,想来想去不如凑起来打麻将,找点乐。
不知不觉这厅内竟然只余下寥寥几人,安盺还算识趣暗暗看了一直坐在长沙上纹丝不动的周景仰,想了想就起身去棋牌室看他们打牌,所幸棋牌室的空间大,掩在这里头的人,都能凑两桌麻将了。
周衍卿也在棋牌室内,将程旬旬落在了外头由周亚男陪着。
这会也就剩下几个小辈了,周嘉遇吩咐了佣人扶着周衍松回了房间,自己则留在了大厅里,他们去打牌他也没兴趣,便一直坐在这里看看电视吃点东西,这么些年下来的规矩,除夕夜自然也就没有人会打电话过来叫他出去。
周景仰一边喝茶一边往周嘉遇的方向扫了几眼,周亚男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周景仰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走开,可她却紧紧握着程旬旬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也不愿意走开。容萍已经过来催好几次了,但她就是装作没听见,装作对春晚很有兴趣的样。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程旬旬聊天,又跟周嘉遇搭话。
然而,周景仰怎么可能因为他们而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他站了起来,对程旬旬说:“旬旬,陪我出去走走。”
周亚男一听不由用力的掐住了程旬旬的手,指甲差点嵌进她的肉里,程旬旬不由嘶了一声,深深的看了周亚男一眼,暗暗地将她的手掰开,然后抬头冲着周景仰微微一笑,点点头,说:“好。”
周亚男本想起来说什么,但被程旬旬牢牢拉住,周景仰已经走开了,她便冲着她摇摇头,低声说:“没事的。”
程旬旬吸了口气,便跟着周景仰出去了,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夜幕里,程旬旬不说话,周景仰双手背在身后,默了一会,便问:“听说你跟孙傲的儿孙杰有点关系,是吗?”
“算是有关系,但并不是什么好的关系。”
周景仰停下了脚步,转身与她面对而站,说;“周家如今的情况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二,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你也不用瞒着我,人嘛总该要交几个朋友的。听说孙杰现在开始想要做生意,连公司都注册好了。”
“是吗?我并不知道。”
“这样就不对了,既然是朋友总该多联络联络感情,他刚开始做生意需要支持,你作为朋友应该给予鼓励。有什么忙,能帮的也多帮帮他,年轻人独立创业可不容易,身边得有人支持和鼓励。”
程旬旬抿了唇,“您说的是,等有时间我便问问他。”
默了一会,周景仰便将目光落在了程旬旬的肚上,问:“这孩几个月了?&qot;
“已经九个月了,快要生了。”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那辛苦你了。”
“不会。”
周景仰只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程旬旬默了一会,想了想转头看向了周景仰,片刻便开口,说:“我愿意去跟我的朋友联络感情,不过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
程旬旬先回去,刚一进大厅,周亚男就站了起来,迅的过来,一脸担忧的说:“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你在担心什么?”程旬旬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样,不由嗤笑了一声,想来这脑袋瓜里一定是没什么好事儿。
周亚男往四周扫了一眼,凑到她的耳侧,低声说:“他们说孙杰喜欢你。”
“然后呢?”
‘你别明智顾问了。”
程旬旬摇摇头,用肚顶了她一下,说:“我有肚,谁要。”
“不是的,我跟你说啊,孙杰那人混起来特混,有肚都要,你怎么办!”周亚男压低声音,一脸郁色。
“不会的,就算周家不要脸,孙家还要脸呢。”
“那万一……”
“没有万一。”程旬旬微微皱眉。
“好吧,我不说了。”
程旬旬又坐了一会,便以累了为由回了房间。
周衍卿临近十二点才回的房间,程旬旬还未睡,这儿远离市区,周围又没什么邻居,连住宅区都没有,因着本该是鞭炮齐鸣的时刻,这会却异常的安静。
周衍卿洗完澡出来,程旬旬站在那儿逗小鸟,他弄了弄头,说:“有话对我说?”
“给我孙杰的联系方式。”她仍旧逗着小鸟,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说的十分平静。
“没有。”他回答。
“其实你不给我,有的是人会给我,但我还是愿意让你告诉我。”她说着将手里的小棍放下,转过身面向了他,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说:“我跟孙杰是朋友。”
周衍卿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挑起了一抹讥讽的笑,说:“你定这个肚还觉得自己魅力无限吗?”
“再过一个月肚就不会有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程旬旬笑了笑,说:“我是为了你。”
“我不需要。”
“我知道你需要,你若不需要就不会把我留在客厅里,给父亲机会跟我聊天了。你很清楚,就算你不需要,仍然有人会让我去做。而且,我未必会成功不是吗?孙杰是孙杰,孙傲是孙傲,孙傲不一定会听孙杰的话。”
周衍卿并未回答她,只深深看了她一眼,掀开了被,说:“早点休息吧,挺着个大肚一整天了,不累吗?脚都肿成那样了,还折腾,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说完,他就躺下睡了,程旬旬还想说点什么,谁知他把灯给关了,明显是拒绝跟她交流的架势。
大年初一,窦兰英竟然一大早就跑寺庙去了,并且没有带着清嫂走。程旬旬起的早,肚早早就饿了,她没有吵醒周衍卿,自行下楼,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先填填肚。
谁知刚一走近厨房,便看到里面有两个人靠的很近,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立刻掩藏在了门边。里头的人是清嫂和周景仰,本是主仆关系,可两人的姿势却明显越了这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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