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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知道,他这个小身板,必须为家里不断地有所作为,家人才给予他好感,他才有了存在的价值。他只有不断的做事,才会忘却心里存放的那感伤。
没有人理解他,有时他自己也理解不了自己。如果当初顺着大家所说的,晓花是被人家拐走了,只要撒个慌,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村长不会怪他,张小红也不会怪他。他都昏过去了,而且差点死掉。这么小的孩子,他能做什么呢,能捡回一条命,就是幸运的。
然而,所有人认为,这孩子得了妄想症,一直在撒谎。说什么晓花被一个圆盘的东西接走了。这圆盘难道比直升飞机还厉害?停在院子上空,一点声音也没有?
好在他还算聪明,读书是块料。
除了读书,他就是废料,这就是王跃伟说的。
王跃伟是恨冬阳的,是他把他们姓王家带入了黑暗。村长过去见到他还给他烟抽,有两回竟然让他到家里去陪客人喝酒,这是多大的面儿?!只要村长家里来人,他就自告奋勇地去打野兔。村长与张小红对他很有好感。
可是如今,王跃伟小心翼翼,不要说村长的笑脸了,就是他去打来野兔,把皮剥好送到村长家里去,村长都是皱着眉头,说一声:“土腥味很大呢!”
于是王跃伟只得无趣地放下野兔,退出去。隔天,再打来野鸡给村长换换口味。
就是这样,村长时不时还是给他们家小鞋穿。
所幸的是,时间是治疗伤口的一味药。天长日久,张小红还会替王跃伟说句话:“你老让他去干重体力活,那上山打猎不要力气啊?你看看,你把他累趴了,没法上山。上回齐乡长来,不是还夸野鸡好吃么?!要不是因为你让他去干这么重的伙,能少了这道菜?”
就这样,一来二去,村长逐渐淡忘了王家的不好。想想也是,晓花被拐子拐去,也不能怪冬阳。这妄想症也是病。只是心里拐不过这个弯。要不是天天晓花跟他在一起,晓花能被坏人拐走么?
渐渐村长不像过去对待王家了。有时候,他也能好好说话,比如这回学校来人,他就走过来问:“怎么啦,冬阳不是不读书了吗,学校派人来干嘛?”
王跃华忙地端墩子递烟,秦华倒茶,侍候好了村长,这才道:“学校来是要冬阳参加高考,就是为了学校的荣誉,刘主任说,冬阳要是考好了,还有现金奖励呢!若到时真的得了奖金,请村长过来喝酒,去供销社买好酒喝。”
“噢,是这样啊!我说冬阳啊,不为别的,就为了这钱,你也要好好学习!”村长对坐在角落处发呆的冬阳道。
说完这话,村长去了。这让王跃华与秦华看到了希望。村长能到家里来坐坐,这就是态度!当晚,秦华给村长家悄悄地送去二十来个鸡蛋。
“我们家里有,你留着吃吧!”张小红还是那不冷不热地态度,站在那里打着毛线,头也不抬。
“我们家冬阳,自从被老鼠咬后,就不能吃鸡蛋,一吃就发。就这家里还聚了好多呢!”说着话,秦华悄悄地去厨房,拿了干瓢,把鸡蛋放进去,走出来道:“嫂子,你忙着!”
说着话,就往门外走。
“要不,你带点糖果给孩子吃?”张小红停住手,向秦华的背影喊道。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上回出礼,糖还没吃完了。”
张小红没有拒绝秦华的鸡蛋,这也是个态度。秦华到后面婆婆家里,悄悄地说了这事。王跃伟脸上好看多了。冬阳的奶奶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呢!”
彻底改变村长家对王家的态度,还是冬阳。那一年,冬阳参加的高考。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被某大学录取。
是的,冬阳没有去上大学,正如家人所预料的那样,他拒绝去。当上面来人找他的时候,他偷偷吃了两个鸡蛋,那耳朵后面化脓,半边脸儿都肿起来。离他还一步之遥,就能闻到那股难闻的味道。来人听说他的情况,不愿意上大学,也没有十分劝,摇摇头,走了。
但是学校,兑现了当初的承诺,破格奖励他一千元。
一千元,那个年代,对于一个极其贫穷的小山村的人家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王跃华高兴坏了,拿着那个信封的手都有些抖。
“冬阳,冬阳?”王跃华找冬阳,冬阳不见了,冬阳到那边的山脚下割草去了。
“听说冬阳考了好成绩?”村长叼着烟,走了过来。
“是啊,村、村长,学校还、给给奖一千元了!怎么就这么多?这娃,干嘛这么能干?!”王跃华有些语无伦次。
“呀,这么多,你发财啦!恭喜恭喜!”村长满脸堆笑。
“冬明,冬明,快端墩子让你村长叔坐!村长,无论你怎么说,今天你得给我们面子。这么大的喜事,得庆贺不是?!你得留下来喝酒!”
“你看,娃也不容易,还是留给娃娶媳妇,省着点花!”村长说着话,从兜里掏出烟。
“哪能让你掏,我备着呢!”说着话,王跃华从兜里拿出一包没拆开的烟,塞到村长口袋里。
“你这是干什么?”村长忙地要阻止。
“喜烟呢,这么大的喜事,村长你抽包烟还不应该么?!这酒,村长你必需要喝的。”王跃华说着话,秦华已经从屋里出来。
“村长啊,你看,我都杀鸡了,是专门为你的!你要不喝吃,可怎么好?!”
“这叫怎么说的!”村长坐在那里,脸上笑着道。
“来来来,村长啊,就这么定了!冬明,你小子磨蹭什么呢,快买酒去!”王跃华把村长拉到凳子上坐下。
冬明答应着从屋里出来,这是大快人心的好事,脸上的笑就没离开。
“那好!我留下,喝喜酒!”村长坐下来,抽出一支烟递给王跃华。王跃华要摆手,村长道:“咱两谁跟谁呀,还跟我客气?”
王跃华这才笑着接了烟,点上。
秦华道:“我去让嫂子不要做饭,都到我们家来吃!”
“哎呀,你叫她干嘛,我来就行了!”村长坐在那里喝了口水,把杯子往桌上一顿道。
“这么大喜事,怎么也不能拉下嫂子吧!”秦华腿脚麻利地去了。
家里上上下下忙乎着,后面王跃伟一家也都被叫过来了。三家人忙得什么似的。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想起冬阳还没有回来。
“我去接他!”冬明比任何时候都积极。
“谁让他去的?!天这么热,就不要让他再出去了。”王跃伟道。
“哪个让他去的?拦都拦不住呢!”秦华在屋里道。
“我也去!”冬玲追她哥哥去了。厨房里,她插不上手。冬阳的奶奶,张小红,张秀英,秦华四个女人在忙,欢腾笑语。她一进去,就被轰出来。冬玲感觉这么欢乐的气氛,自己总要干点什么。觉得还是跟哥哥一起去接冬阳。
“冬阳!”一声叫唤,黑子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接了他们去找冬阳。
冬阳还在割草,脸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滴。身边的塑料大瓶一滴水也不剩了。
“冬阳啊,不割了,跟哥哥回家吃饭去。今个村长一家也在我们家呢,奶奶小叔一家也在我们家呢!”冬明忽然地好脾气,让冬阳不知所措,他一时还无法接受哥哥这样的示好。他站起来,热的脸像红布一样。
“瞧你这汗!”冬玲心疼地给冬阳擦着汗。
人生就是这样,你不知在哪一个拐角,遇到这从天而降的幸福。
冬阳拿着镰刀,跟着哥哥姐姐,他两一人背了一大粪箕青草往回走。那脚步是轻盈的,冬阳的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
黑子一路上撒着欢,也不知它从哪里,叼了一只野兔,在冬阳前后跳啊蹦的。
真是奇怪,这是黑子第一回叼了只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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