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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速中文网 >> 玄幻小说 >> 简介 >> 蚌珠儿 >> 第108章第二十九回

蚌珠儿第108章第二十九回

听那顿时气糊涂了的福伯口不择言,岳渡之连连跳脚,上去又劝又拽。这些侍奉了家里三代的老家,确实不好处理,非是奴大欺主，其实是奴过忠心,想主所想,悲主所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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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三朝元老那等货色一般，论忠心那是一般比不得的，又加上家中侍奉了多年，主子遇到麻烦,便是他们去死,那都是半点不皱眉毛的，这些着实令又爱又恨,说重了怕伤他，说道理他又全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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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又遇到这样的状况，岳渡之大大低估了福伯的战后痊愈期，对这位老家来说，他家的大小姐，天仙一般的大小姐被抢了去，那些家里又杀了他的两个儿子，害的这家里十多年没有半点笑颜，那就是锥心刻骨的疙瘩，指望他热泪盈眶的接待顾昭，想都不要想，眼珠子没了，要眼皮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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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哄得了老福伯去了后面，岳渡之赶紧跑出来解释，却不想，顾昭压根没等他，转身就走了。他有他的立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越少越好，如此便罢了，他那里有心情去接受表哥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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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活着，再大的家庭，不过是一二十口子姑表，一年遇到四五次婚丧嫁娶都觉着是个大事儿。如今来到这里，社会体系跟原本不同，一家子上下，百年延续，进退都是上千命的干系，有时候顾昭真无法面面俱到，若不管，又实说不过去。因此他只好不理，慢慢拖着就是，原本他这便经历了一世早就学会给不好的东西一个解释，旁如何想，他却不意，只要自己护的住的舒服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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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入夏，此刻温度正好，顾昭背着手街面慢悠悠走着，他走的是绕圈路，想必表哥从近路追他却也追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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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仔他们不敢近前，便远远跟着，小心翼翼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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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上京越来越有了京城的气派，来往车辆游走商户熙熙攘攘，街中建筑也慢慢有了区别于前朝的本朝的文化气象，建筑区别于前朝，崇拜也从前朝的一些宗教物，转到了对天帝的畏惧，因此便慢慢演化到了衣食住行，其形式体现，建筑大气飞扬，行穿戴虽有破旧，姿态却是足有底气，来去潇洒。以前衣不遮体，形神狼狈的如今却难得一见了。单是随意一览，便觉大国盛世的气象如今隐约却可以触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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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操作，顾昭也许无法体会到这里的好。如今这些事情他都清楚明白，因此逛着逛着，心情竟然好了许多，越来越觉得，就看这街市，也不亏白做一次男，白活二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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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一会，前方街口却有一亭，此亭乃是富户修建街口给行避雨遮风之处，亭名善华，六角木质。看上去倒是雅致，只可惜的是厅外如今却成小坊市，更有四五个屠户，端出肉案子舞着菜刀，将肉案砍得咚咚作响。期间，卖菜，卖蛋禽的吆喝声夹其中，听上去间万象嘈杂之中却也温馨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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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再走出外城了细仔上前拦住顾昭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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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胆大，着实是顾昭如今已经身不由己，就是破了一点油皮，都是大事情，谁也无法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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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点头，也不为难他们，他扭头看到细仔一脸担心，于是一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崩笑道：“想什么呢，哪有闲空生那些气，过去帮问问肉价，菜价，列个单子给，仿佛听他们说，一斤红肉竟卖到四十多钱儿，记得去岁还是三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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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仔还是担心，不过依旧很听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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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小菜场，生肉鸡粪混一起，味道实是不好闻，原本是夹杂城中细角旮旯的小坊市，自然来去的都是普通大众，扛苦力的，成年的也不洗澡，身上自有一股子寒酸。顾昭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随便什么过去，他竟能清晰的区别出那些味道，因此不由自主的往后站了站，然后恍若想起什么，脸上竟带了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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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顾昭去听课，穿的是简单的宽袖大袍，着身虽是布料，却也是精细云布，周身虽没有过多的装饰，可是细微处皆显细腻贵重，多年富贵生活，权柄握，生活慢慢润养出的气度早就将他与普通区分开来，更有，如没阿润那家伙身边的话，顾昭的模样那是一等一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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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坊市里的都毫不遮掩的打量起来，更有那有些岁数大的街头妇，便聚拢一起指指点点，大声笑闹的议论起来。好顾昭身边围着的仆从不少，若不是如此，怕是早有上来打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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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议论间，管这坊市的小吏，不知道从那里钻了出来，这小吏三十来岁，心思长了样貌上，黑瘦吊眼，眼神游走打量，看上去很是油滑，他穿了一身都尉府下等小吏的公服，如今已经洗的发白，袍角还有一块整齐的补丁。这小吏京中厮混却也看出一些眉眼，因此便小跑着过来，先是微微施礼，接着笑嘻嘻的问道：“小官儿，可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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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笑笑，微微摇头。身边的新仔从袖子里取了一串钱，看样子有个百来钱儿，那钱儿是用细细的红线串了的，下面还有个小坠儿，样式十分喜庆，都是预备着顾昭出去给下打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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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吏接了钱，吃相倒也不难看，虽表示感谢却也不下作。顾昭顿时有些喜欢，于是这才开口道：“并不是迷路，只是无事，出来随意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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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吏笑道：“小官儿若要逛，就去内巷，这里不过是芥豆之微小民混杂之处。那前面不远三条街到有个土地庙，那边常年有乐车那里说精彩的话本儿，平日也教街坊幼童识得几个字儿，场聚集，乡间野趣，倒也有热闹可看说到这里，他看看天气这才又道：“这会子怕是开了一本了，若是小官儿不嫌弃，小带您去瞧瞧热闹，这地方么，不是什么好地方，来去的都是门外抗苦力的哈哈儿行脚，虽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儿，举止粗鲁却也怕冲撞了小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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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吏说话，倒也颇为雅致，看样子墨水儿倒也是有的。他见顾昭行为大气，浑身颇有些威势，便将顾昭当做上官，顾昭没问他姓名，他便也不敢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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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乐车，顾昭倒是知道，他迁丁司培养的乐，派出去之前都要现城中并周边县镇历练，听这小吏这般说，他到生了兴趣，于是点点头道：“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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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顾昭不知，如今他的言行举止，有些习惯，其实早就慢慢养成，几年前他若见这小吏，兴许会说上一句，劳烦了，现吗，周边环境养的他只要开口，都是命令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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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吏听罢，更是心中有数，并不敢怠慢，便一溜烟的往前面走着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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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慢慢走过三条不长的石板小街，说是小街，如今上京的大街小巷，都修得十分讲究，都是中高两边低，路边有下水凹槽，更加上如今街巷都承包出去了，来来去虽是苦力聚集的地方，可街面却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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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半柱香的功夫，便隐约着闻到了香火味，接着眼前便出现一座小庙，庙宇不大，却能辩香知旺盛。那庙房虽比周边的屋子都低矮，可零零碎碎的却有七八家小酒车，两三处点心茶摊。更来往，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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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乐到处讲书，开书的地方多以坊市街头，庙宇周遭为主，因此，便有了乐车文化，乐开讲的地方，有脑袋灵光的街坊便随意支了桌子三五张，卖些粗糙点心茶汤，三五个大钱儿，一叠点心一碗茶的赚几个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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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他们来的迟了，那边已然讲完一本，乐如今正中场休息，茶桌子周围都是议论的声音，议论的却是刚才讲的那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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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吏灵透，很快便驱赶走了几个白战桌子的闲，空出一张桌子，又亲自卷了衣袖来回擦拭，这才请顾昭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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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坐好，这才微微点头道谢，那小吏顿时觉着十分有面子，脸色微微泛了红色，便挺起胸膛四下观望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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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坐顾昭指指身边，那小吏悄悄看着站不远处，一个个站的笔直的顾氏仆奴，心里打鼓吧，看看街坊，还是一咬牙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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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那茶桌子主将家里有的点心尽都给上全，提着铜壶，捡了两个新茶碗来回洗干净，这才给送上来，细仔也是习惯，直接又是一串钱，不过比刚才那小吏给的略少，约有二十来个。平日，二十钱，足够两份点心，半下午茶汤喝了。这周围的街坊，也有家里有货的，素日赏一两个的有，白坐着不给钱的那也是理直气壮。二十个的钱不算少了，因此茶老板连连道谢，最后干脆提着茶壶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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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心里微微叹息，看样子京中百姓，活的还是不宽裕，可偏偏这些细小斗民才是国家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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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顾昭有些羞涩，于是便咳嗽一声问茶老板：“刚才讲的是那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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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老板提着茶壶，头微微低下道：“不瞒小官儿，今日开的是新书，讲的是坊间的一桩出名的案子，说的是禹州吴县乡下的一个话本。名叫《美兰传》这话本虽是新书，小昨日却听过一回了这老板说话间，神色难免便带了一丝丝雀跃，只等顾昭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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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捧场，于是便问他：“哦，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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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茶老板笑眯眯的开始吐沫横飞：“就是吴县那边，有个富户农户叫都亮的，他家里有七八亩土地，还算过得去，这心坏，还有一点不好，就是媳妇生孩子的时候就屋里准备一个水缸，若他媳妇生的是儿子便留下，若是女子便生生溺死。哎，那黑心贼，是怕以后赔上一笔嫁妆，真真是怀了心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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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那日他家又生出一个女儿，这都亮便让那产婆将那女婴溺死，却不想那产婆心善悄悄抱了回家去，起名美兰爱的如宝似玉，您说，这谁知道今后要遇到什么事儿呢？那美兰长大，因生的貌美如花，被城中一个富户相中聘去做了自己家的填房，一下子就成了正房奶奶，那真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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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老天有眼，都亮却招了报应，他杀生害命，有一日秋季家里失了火，还连累邻陪着他一起遭了秧，家里的七八亩好地也赔了，还吃了板子，没办法之下只能带着全家大小入城行乞，这一日他要饭要到美兰家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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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板正剧透的热闹，那边乐却休息好了，那厢一开竹板又开了书。这乐是第二批，都是城外大仓培训，因此也不识得他的顶头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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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听了一会，大约也能想出来结局，不过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结果，他听了一会便带着细仔他们悄悄离去，只是走之前叫细仔又赏了那小吏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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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巷子，顾昭上了自己的马车，上去之前他吩咐细仔，去将付季叫到他大哥府上，他要问话。今日他就不回自己家里住了，想必他那表哥早就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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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马车里，顾昭暗暗思量，这本美兰传他是不知道的，如今乐讲书，看上去事儿小，可这是这国家唯一的宣传系统，是顾昭牢牢的掌握手里的东西。平时说什么，讲什么，必须他与付季还有几个助手审阅批复了，这才能讲。代表国家说话，一言既出，关乎民生，这个态度必须严谨。虽那故事倒是个好故事，他能听出来大约是针对乡间索要嫁妆溺死女婴的歪风，可是，这书他却从没见过，也没未曾见别来呈报过，那么是谁的手？伸到了自己的眼皮儿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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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至国公府，顾昭先去了老哥哥那里，陪着说了一会子家常之后，才去了自己的院子，付季却早就那里侯着了，甚至顾昭想问什么事情，他也知道了，因此顾昭收拾完自己，简单的沐浴完毕之后，师徒这才坐一起说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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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付季穿了一身沉香飞鱼暗花儿缎子袍，脚上穿着一双细素云布面鞋子，神态颇为潇洒，他与老师亲厚，说话倒也自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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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呷了两口茶道：“老师，这书的事儿，学生去问了，原是咱迁丁司去岁从刀笔司用的一个老吏，当时看档案倒也是没什么，谁知道这老东西早年却是许东兴的。前几日那里批了三十本新书，送出去的时候叫他钻了空子夹杂进去了。适才叫去问了，那家伙也不隐瞒，只说书是好书，又是好道理，到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讲？他到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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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季说完，脸上虽是气愤，可是倒也真的没觉得是一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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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淡淡的点点头，端起面前的小仙盏喝了一口白水道：“付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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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季见顾昭脸色不好，忙站起回道：“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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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又道：“早先，与说过，世间一切事儿，都有道，术之分，为官皆是如此，道是形而上乃是原则跟境界，如今管的多了，怎么走了形而下的官术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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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季脸上一白，翻来覆去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因此回道：“老师，学生刚才已经打发那老吏回了刀笔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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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轻笑，摆摆手道：“且回去，晚上好好想想错哪，为什么会错了？想通了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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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季脸色讪讪的，并不敢解释，只能施礼之后一脸纳闷的离开。待他出去之后，顾昭这才对站一边的奶哥毕梁立吩咐：“奶哥，前几日得了几管象牙笔，去取几支，前几日下面敬上来的斗牛布绒挑两色给他媳妇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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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梁立点点头，点完了也不走只是一脸担心的看着顾昭。顾昭失笑安慰他道：“没多大事儿，只是这小子马虎，虽平时做事还算有条理，不过却终归是没经历，想问题想的还是狭窄了，说他是为他好，给他东西是前几日就想到的，两码子事儿！那不是他媳妇韦氏快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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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梁立微微叹息，心里想，还说别呢，您还没媳妇呢，才多大，说别想的窄了！哎，终归是老顾家的品种，那生来就是带着仙气儿呢。没成呢还想着这些，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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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叹完之后，老毕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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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夜里，顾昭今日去了那里，听了什么课，受了什么委屈，遇到什么，跟付季如何了。早有暗探一一写了俱都汇报到阿润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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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淳润来来去去的看了几遍之后，这才扭头对孙希道：“终归他身边可用的还是少了，他最近看不上朕，如今给他也怕他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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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希笑笑，亲自从外面接过热乎乎的洗脚盆端到天承帝脚下，用手试试水温之后，这才帮他脱了布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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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水温舒服，许是白天劳累，天承帝微微哼了一声，半靠着闭了眼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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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希一边洗一边道：“七爷那，平日也不爱闲自己身边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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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淳润微微点头叹息了一下道：“朕知道，往日朕觉着自己算是苦，其实哪里苦的过他，一点大，阿母不喜，阿父早亡，一个带着个老奴，乡间无庇护，才动了赚家业的念头，若不是……算了，也不提这个……着他们去吏部，帮着注意一下，有没有背景的，心思干净的，给阿昭预备几个，也免得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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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希点点头道：“哎，老奴记下了，明日就安排去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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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淳润呆了半响，这才又道：“他今日受了委屈，肯定不会说，这会子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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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希叹息着点头：“可不是，七爷儿就是这点不好，什么苦都是自己咽了，从不带出来，这点最让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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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淳润闻言顿时笑了，他将脚从盆里j□j，晾一边，孙希抱了一个鼓凳坐过去，取过一边案子上的精油，拔开塞子倒出些许，掌心搓热了，这才妥帖的抱住天承帝的一只脚，上下按摩起来，一边按一边道：“昨儿百兽园那边敬上两只虎皮大鹦鹉，早就调理好了，哎，那样儿要多好看，就多好看，羽色光彩不说，那是能说会道，那嘴巴，比都差不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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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承帝闭着眼睛点点头道：“嗯，不错，明儿一早给他送去，前几日下面敬了一些疆外来的新鲜布匹，朕挑了颜色，叫给他绣了十二条汗巾子可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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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希帮着换了一只脚，回道：“熏了，都是七爷爱的香气儿，一水儿的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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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谁能想到呢，竟是们家早先造的孽，如今报了阿昭那里……这事儿怎么说呢？先帝一辈子，打打杀杀……虽打下个偌大的天下，朕却觉得，先帝这件事做的最好，最圣明不过……不然也没家七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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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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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唠叨着，许是孙希侍奉的舒服，许是天承帝今日政务繁忙，总之没多一会，天承帝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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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希见主子睡了，这才悄悄将他的脚放好，取过一边的锦被帮着盖好，合了幔帐，从徒弟手里借了被子卷铺开塌下板子上铺开，心里想了半天心事儿，这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