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跑我会追吗?”清冷的声音,淡然的眼眸。
这对话卢寒听不太明白,但是瞧他们两个炙热得能闪出火花的对望顿时怀疑外面那个是不是老板的秘密情人…
毕竟公司有一半以上的人在暗地里揣测老板是gay。
之前他还觉得根本不可能,因为老板身边已经有卷灵了。
如今居然听见外面的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说:你不跑我会追吗?
和漫画里一样满满的基情啊,欠了情债当然要追了。
而且那么英气俊美的样貌和老板也是挺配的,只是,那老板不是喜欢卷灵吗?
卢寒顿时将目光移到卷灵身上,只见她眸中含泪直勾勾的看着窗外的男人。
这在卢寒看来卷灵就是一脸怨念的看着外面的第三者啊。
这爱情弄了个不同性别的第三者好像不合逻辑啊。
就在卢寒费尽脑筋思考的时候听见外面冰冷的一声:“怎么?不出来聊聊吗?”
莞而,苏以琰将目光放在宋卷灵身上,刚对上他的目光她立马闪躲起来,低眉敛目。
韩涣希看向宋卷灵,声音低沉:“出去吗?”
三秒过去见她没有表示,韩涣希便解开安全带,刚想打开车门却被人握住了手紧紧压着不让动,他心一沉,瞟向她,反握住她的手,声音轻了又轻:“总要面对的,不是吗?你想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宋卷灵已经没有什么精力来思考问题了,这一切来得太快,她还来不及准备,害怕自己会突然跌入无休止的深渊。
苏以琰看着他们紧握的手,那两枚戴在不同肤色的手上的相同钻戒仿佛不约而同的在宣示着什么,一抹黯然闪现在他眸中,心脏忽然狠狠抽痛着。
如果说知道了她还活着是惊喜。
现在那简直就是噩耗。
他宁愿相信她已经死了。
也不愿知道她嫁作□□。
所以当她一只脚刚落地的时候,他失去了理智般快步走过去几乎有些不受控制的将她拉拽下来。
“唔…”
宋卷灵被他强硬的拉了几步,他的力道太野蛮她挣脱不了。
“你干什么?”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死死的按住苏以琰的手,声音清冷微恼:“有话好好说。”
苏以琰停步,回头看他,嘴角牵起一丝冷意:“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的呢?”
韩涣希蹙眉紧紧盯着他,缓缓开口:“那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拽着她的?”
苏以琰闪过戾气的眼眸移到宋卷灵脸蛋,拽着她手腕的手指缓缓松动,直到两人相互解脱。
四年了,她基本没有什么变化,最明显的改变就是乌黑的长直发成了齐耳短发,额头两侧依旧有漂亮的自然卷,身子比四年前瘦弱,想必过得不好才会那么瘦弱吧?
只是她还是长得和他梦里的一样啊。
他贪恋在她的样貌上有一瞬间竟然舍不得离开目光。
终于见到她了,这种感觉就像踩在云端上一样不真实,他想摸摸她抱抱她,感受她的温度和气息。
前一秒,他还激动得像飞上天了,这一秒就已经坠入了深渊。
你真的是那个我一直心心念念了四年的女孩吗?
苏以琰忍住想要流出来的复杂泪液,认真看着一直低眉敛目的她,声音冰冷陌生:“我现在该叫你什么?你真的是宋卷灵吗?”
见她没有回应,他也没有任何耐心等待,声音急躁波动说:“你这是一幅什么表情?不认识我了?难道你现在在上演着小说里面的重生或者是灵魂互换之类的狗血剧情吗?”
“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还没死这件事吗?”
见她不回他甚至把头越拉越低,他有些暴怒了,手指紧握成拳控制不住情绪抓起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到身前:“宋卷灵,你她妈倒是给我说话啊?”
“唔…”宋卷灵一头撞到他坚硬的胸膛,泪液忍不住流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撞疼了还是因为什么,却一直不肯正眼看他。
“你为什么会在荷兰?你为什么会在荷兰?”震膜的声音粗暴的响彻在空旷的平野上,苏以琰死死的盯着她,额头和脖颈的青痉基本突出,墨黑的眼眸仿佛几万团火在燃烧。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那么粗鲁,只是一想到她手指上的戒指和旁边的男人心里身体里就几万团火在磁磁的烧,
好久都没有这样难受过。
上一次这样难受的时候是四年前得知她死了的消息当时他整个身体都在燃烧,身体里的任何器官都被挖空了般,甚至灵魂出窍,行尸走肉般的活了近一年。
知道了她还活着那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他感觉尘封多年的心脏都要死而复生了。她背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活着也可以理解。只是此刻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应他为什么不看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将要死而复生的心脏再次坠入无休止的深渊?
为什么欠他那么多个为什么却要逃避。
“宋卷灵,你倒是说话啊?见到了我有那么痛苦吗?”
“够了。”韩涣希实在忍不住了,猛然推开宋卷灵,用力扯住苏以琰的衣领握拳的手砸在他脸上:“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吼?”
苏以琰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打了一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呼吸有些不稳,可是却想也没有想就反手揪住他的衣襟,狠狠地将拳头落在他脸上,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将他压倒地上:“我没有资格你有?一对奸夫□□。”
“我的妈呀…”卢寒惊呼,事情一点也没有顺着他的想象来发展,倒好像是把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奸夫□□?宋卷灵的脑袋轰隆一声,怔怔地看着占了优势的苏以琰。
眼看着自己的老板被人欺负,卢寒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立马就上去拉住苏以琰的拳头:“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在荷兰你这样是要坐牢的!”
苏以琰现在就像一头失去了理智的老虎,只想着把猎物撕碎,根本听不进去一点劝告,直接就把卢寒的手晃开:“滚。”
这样暴怒充满戾气的苏以琰宋卷灵是第一次见,而韩涣希愤怒的眼神宋卷灵同样是第一次见到,一直以来,他在她心里都是温润如清风般的形象。这一刻除了身体无力以外更多的是心脏像被几千万只手撕扯着那样痛苦难受。
被推开的卢寒再次倾身紧紧攀住了苏以琰狂怒的手臂,急切道:“帅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被人钳制住了半个身体,苏以琰更是怒火冲天,转而抓住卢寒的衣襟,仿佛要把被宋卷灵假的死亡消息全部化成悲愤的力量。
卢寒惊讶的瞳孔瞬间放大:“我的妈呀…”看着苏以琰的眼眸里尽是杀气宛若一头充满报复性的狮子,他瞬间觉得自己死定了。
想他活了二十几年了没有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打过架倒要因为守护老板而被揍。
实在是不太甘心啊。
看着他蓄势待发的拳头卢寒反射性的紧闭上眼睛,眉宇尽是将要被揍的痛苦。
可是,等了几秒也感觉不到疼痛,倒是有股寒风扑来他脸颊。
提心吊胆的睁开一只眼,苏以琰的拳头就在离自己的鼻子只有三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在就卢寒感觉纳闷的时候看见了在拳头上握着一双柔弱白皙的细手。
而苏以琰原本尽是怒火的眼眸在看着宋卷灵的时候居然是悲伤的怒气。
果然,不仅英雄难过美人关,连罪犯也难过美人关,卢寒来不及多想,只知道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只是,这宋卷灵不护着老板护着自己的事情他会不会遭到老板暗地里的谴责啊?想到这里,卢寒感觉自己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忽然,卢寒听见了不远处传来警车的笛鸣声,并且越来越近,须臾,看见了一辆闪着大灯的警车出现在公路上。
只是卢寒万万没有想到警车居然停在了他们的旁边。
几个警察下车看见这样一幕都一脸严肃,其中一个警察见他们是亚洲人便用英文说:“嗬,不仅飚车还打架?是想坐穿牢底吗?”
宋卷灵松开压在苏以琰拳头上手,站了起来。
迫不得已苏以琰也只好站起来,须臾卢寒和韩涣希都从地上站起来。
“你们是哪国人?”
“中国。”韩涣希用英文应他。
闻言,那个提问的警察瞟了每个人一眼,最后,再将目光放到韩涣希身上:“把驾驶证拿出来。”
韩涣希走到汽车玻璃旁,伸手进去拿驾驶证。
“还有一辆车是谁的?也把驾驶证拿过来。”
“我的。”苏以琰略微清冷的声音:“没带。”
这辆车是艾莉娅的,艾莉娅没给他驾驶证,他的驾驶证还在中国。
“是没有还是没带?”
“没带。”
韩涣希将驾驶证递给警察,警察认真看一眼,边说:“一秒钟几乎五十米的速度,是想把自己的头发也吹掉吗?是荷兰地广路直所以飚车很爽吗?”
“抱歉,下不为例。”
警察边写罚单:“来荷兰旅游的?”
“不,居住在荷兰。”
“那就是明知荷兰的行车规矩还犯了?”
而另两个警察则走到苏以琰面前,其中一个开了一张罚单眼也不抬说:“没驾驶证还敢飚车?是不是活腻了。”然后将罚单塞到苏以琰身上:“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警察局吧。”
“那他们呢?”
警察瞟一眼宋卷灵:“她愿意跟着你我们也没意见。”
“抱歉。”韩涣希走过来对警察说:“刚才开车的其实是另一个人,和他没关系。”看着卢寒说:“你的驾驶证呢?拿出来。”
“啊?”卢寒惊讶的嘴巴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了,愣了几秒后噢噢两声乖乖拿出驾驶证给警察看。
警察狐疑地看了看卢寒和苏以琰,虽然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可是也没有证据证明谁才是开车的,电子眼拍摄的人影不清晰,也只能将信了。
“既然在荷兰,希望你们能遵守交通规则,每条公路上都有表明限速,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下次再让我们看见你们这样严重的飚车可就不是罚款那么简单了。”
“是是是,我们知道的。”卢寒附和着应声。
警察走后卢寒看着罚单惊呼:“妈呀!五百七十欧…打劫啊这是…老板,叫你不要超速了。”
苏以琰看着韩涣希,薄唇轻启:“我不需要你这样做。”
“不管你需要不需要,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复杂化,毕竟我们都不想再见到彼此不是吗?那就现在做个了断吧。”
苏以琰嘴角牵出一丝冷意:“怎么样才算了断?这么不想和我牵扯任何瓜葛是不是太心虚了?”
“我想你要知道没有任何人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更谈不上心虚了。我们把事情一次性解决了也就不必再见面了。”
“一次性解决?”苏以琰挑眉,看着宋卷灵,咬牙切齿的说:“那好,一次性解决。我也不想再见到一个恶毒狠心的女人。这辈子都不想。”
宋卷灵怔怔地看着他,瞬间身体像被人掏空了一般无力难受。
这几年,她从来不敢想有一天会和他再遇见,即使有时候很想他很想他也不敢奢望能够再相遇,毕竟他已经是她的过去式了,从她逃来荷兰的那一刻就已经准备好这辈子不再见面的决心。
他明明已经在她心底最深处封存好了的,连尘埃都有几层厚,偏偏在这时候轰然中开,一切恩怨都覆水难收了。
如今他真的在她眼前了还说着这样狠心冰冷得令她浑身发冷的话。
真是人生如戏。
“我们也没有必要一一向你交待任何事情。”韩涣希握在住宋卷灵的手:“简单说几点吧。”
“不需要你解释任何事,我要听她亲口说出来。”苏以琰紧紧盯着宋卷灵,仿佛要把她看穿。
“谁说不是答案?”
“我要听你亲口说。”苏以琰不理会韩涣希的话,声音冰冷漠然。
“那个…”卢寒纠结了一秒后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卷灵失去了语言能力吧,我们老板说也一样。”
感觉有一道雷劈在他头顶,瞬间,他整个身体被炸愣了,从头到脚突然冰冷无力,像从头顶灌了几万斤血淋淋的鲜血下来。
失去了语言能力是一种什么样的说法呢?
他忽然有些不懂这话的意思。
但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从碰面到现在,好像确实没有听见她说过一句话。
心里瞬时一亿只草泥马在奔腾,躁乱不安。
苏以琰眉头稍动,神情纠结,眼眸里闪过一抹泪光,声音冷静微楞:“失去了语言能力是什么意思?”
闻言,一直强忍在宋卷灵眼眶里的泪水毫无征兆的落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他这样问她心里就觉得酸楚委屈。
他的声音隔了那么多年才出现在她耳畔,她却再也感觉不到一点温情。
“就是不能说话的意思。”卢寒急急道。
韩涣希握紧了她的手:“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会尽我所知回答你。”
“闭嘴!”暴怒的吼声,苏以琰却还是紧紧盯着宋卷灵,有些粗鲁的按住她的肩膀,眼眸里是一片柔情的疼惜,声音沙哑低沉:“告诉我不是真的?”
宋卷灵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感觉他的手指都嵌进了她的肉里。
“麻烦你不要再逼她了,有意思吗?”
宋卷灵泪眼朦胧的看向韩涣希,用颤抖的手打手语说:我打手语你翻译。
看着她灵动比划的手指,苏以琰感觉心如死灰。
她真的不能说话了?为什么他会难以呼吸的难受,他心爱的女孩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突然无比的痛恨自己。
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炖。
韩涣希调整好情绪说:“她说她打手语我翻译。”
“不需要。”苏以琰拉起她的手往车上走,粗鲁霸道的动作让宋卷灵心寒,拼命想甩开他的钳制。
“苏以琰,你到底想怎么样?”韩涣希怒吼。苏以琰?
苏以琰停止了脚步,愣了半秒,他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而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以琰扭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还是从昨晚开始调查我的?”
“我没那么无聊。”韩涣希看了一眼宋卷灵说:“我妻子的事情我自然知道。用不着调查。”
果然,苏以琰怒了,咬牙切齿:“妻子?”
宋卷灵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韩涣希。
“不然你以为我是她哥哥吗?”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来他心头,他愤怒悲伤到无以复加,画风突变,原本满眼怜惜此刻都是阴冷。
思绪不受控制,不理智的话全部喷薄而出:“你假死就是为了来荷兰嫁给这个男人吗?什么男人值得你这样?口口声声说爱我都只是说说的吗?”
宋卷灵仿佛看见了他满眼的鄙夷,而他的话语就是带刺的根茎,将她扎得血肉模糊。
“报应…这就是你的报应!”
宋卷灵含泪看着他,整个身子都不掏空了般,这真的是她的报应吗?
“苏以琰,请你对我妻子说话客气点。”
苏以琰讥笑一声:“噢?”看着韩涣希,声音冰冷无情:“那我是不是恭喜你娶了一个哑巴了?”
宋卷灵一愣,瞬间整个身体冰冷无力,怔怔地看着他。
苏以琰将目光移到宋卷灵脸上:“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说错了?嗯?不是应该祝福你们吗?”
“欺骗了我四年的感情,你不怕遭天谴吗?”
苏以琰的声音有些颤抖的恨意,只要一想到有别的男人抚摸她的头发,亲吻她的脸颊,感受她的气息他心里就一阵反胃一阵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