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卷灵从羊角村里出来后站在车流不息的大街上恍惚了好久,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偌大的城市好像却没有她熟悉的地方。她已经不可能会再去找韩涣希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翻开了那一页,就没有再回返的必要了。
说自己是个胆小鬼也好,说自己是落荒而逃也好,有时候爱情不就是那样子吗?
这边简音然格外意气风发,在屋子里转悠打量,看见浴缸里的金鱼便扒在缸沿,噘着小嘴:“小鱼啊小鱼,你说你家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要是发现宋卷灵离开了会怪我吗?不会还是会?”
想到这个茬简音然忽而郁闷起来,拧眉细语:“他会不会杀了我?”
“我千里迢迢飞十几个小时来荷兰他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那时候的简音然还不明白浪漫这件事重点不在于有没有做而是到底谁在做。
有些人付出到最后也只是感动了自己。
等苏以琰回来的时候简音然百般无聊之中只好进厨房煮好饭菜。
其实她不会煮菜,是那种连厨房都没有进过几次的人。只是看到冰箱里那么多菜她好像就能联想到宋卷灵经常煮菜给苏以琰吃的模样。
在厨房里小心翼翼地切菜,却把西红柿切得溃不成形。折芹菜的时候却只剩下一根心。拿着一盒牛肉她不由得拧眉:“这是牛肉吗?怎么煮啊?西红柿炒牛肉吗?以琰貌似不爱吃西红柿啊。”
“这宋卷灵连以琰爱吃什么都不知道吗?”简音然有些嗤之以鼻,最后把西红柿倒进了垃圾桶里。
很快苏以琰便回到了羊角村,他不愿让宋卷灵多等,不安心放她一人在屋子里。
打开门的时候迎面扑来一股很复杂的味道,他不由得蹙眉,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扬起,他想她应该是在做晚饭。
只是这手艺好像退步了不少啊!居然还有烧焦的味道。
苏以琰走近厨房,声音里杂着愉悦:“难道你只会煮蛋炒饭了吗?”
以前她就经常给他煮蛋炒饭吃。虽然看着很普通却很美味。
然而,厨房里面女生的长卷发和墨绿色的背影让苏以琰怔住了,停下脚步,嘴角边的笑意忽而消失殆尽。
简音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扭头看去,眼底盛着灿烂:“以琰,你回来了?”
苏以琰眯了眯眼,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他没有应她直接转身快步朝房间走去。
见他一刻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和她说一句话简音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关掉火,跟随他的脚步。
看见他打开房间,环顾四周不见有人便又折返回来去另一间房。连眼角的余光都不肯留给她。
简音然的心随着他的冷漠狠狠颤抖着,语气也略不悦:“你找什么?”
整个屋子都不见有人,苏以琰这才冷冷地看向她,眼眸里燃着隐隐的怒火:“她呢。”
“谁?”
“别在我面前装傻充愣。”苏以琰微吼,眉宇微怒。
简音然怔了一秒,高傲的咽了下喉咙:“是,我把她赶走了,你有意见?”
闻言,苏以琰眼底闪过愠色,盯着她的黑瞳仿佛要活活把她撕裂。
他冰冷微怒的黑瞳让她忐忑不安,说出来的话却还是硬邦邦:“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小三是她好吗!我把小三赶走还需要理由吗?你不管不顾跑来荷兰就是为了和她偷情吗?”
苏以琰的眼底瞬间填满了戾气,失去了理智般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
“唔…”简音然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暴戾的男人,脸部突出的青痉在宣示着他的愤怒。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他,原来人一旦被逼到了绝境真的会做出很恐怖的事情。
“你说什么?小三?谁是小三?简音然,你是不是搞错关系了?”他凌厉微怒的眼眸冷冷地盯着她:“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简音然被他掐住了脖颈,已经是满脸通红,眼底慢慢晕着液体,她反射性的握住他暴怒的手,想把他在她脖颈上的手松开。她难受极了,仿佛他再用力一点她就要窒息而死了,可是她还是倔强的使出全力把力量用到喉咙上:“说什么?还能说什么?难道我不是你未婚妻吗?我在你的屋子里赶走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对?咳咳…”
苏以琰没有想要伤害她,但是却管不住自己的双手一样。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痛苦不想再经历第二次。难免一时激烈了点。虽然满腹怒火却也无可奈何,松开她的脖子,她得到了呼吸的机会,如释重负的松一口气,白皙的脖颈一片红色,垂眸时眼底的液体却不经意落了下来。
“你快回去吧,我短时间内还不想见到你。”苏以琰决然地转身离去。
“你想多了吧!”简音然朝他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吼道:“短时间内不想见到我但是你这一辈子摆脱不了我!我才会是你名正言顺地妻子!”
苏以琰的背脊瞬间僵硬,顿住了脚步。
见状,简音然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那么执意要喜欢一个哑巴!哪怕你找不到条件比我好的也不用喜欢一个哑巴吧?”
苏以琰的手掌紧握成拳,黑瞳里的阴冷宛若一个杀手。他几乎是快步离开屋子。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忍不住让她闭嘴。
打她电话却一直是关机状态,他在这一刻能想到的只有韩涣希。
荷兰每条公路都有限速,他不敢再超速了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傻女人,一直以来对简音然的话都是那么言听计从,可是从来没有见她那么听他的话。
这次哪怕她飞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寻回来。
上次在清吧出来后一路跟着韩涣希回到了他家,甚至在别墅外等了一个晚上,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二天早上就看见那辆车子缓缓驶出来。
听见铃声姚文清跑去开门,见到的是一个俊美的陌生男子,黑瞳略冷。她还不知道该用哪国语言问他话时他已经开口了:“韩涣希呢?宋卷灵回来了吗?”
“啊?宋小姐?宋小姐一天多没有回来了!”说道宋卷灵姚文清也担心起来。
“姚阿姨,是谁来了?”韩涣希走了过来,看见在门口站着的是眉宇纠结的苏以琰,顿住了脚步,漠然的看着他。
四目相视,空气中仿佛弥漫一股硝烟的味道。
韩涣希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怀里抱着球球。
“韩先生,这位先生问宋小姐回来了没有。”姚文清回复道。
韩涣希抚摸着怀里的球球,淡然道:“不是在你那吗?怎么跑来这里找?”球球在他怀里挣扎着,嗯嗯叫,韩涣希将球球放下来,球球立马奔向门口,仿佛门口有美味的食物似的。
“哈,球球是想宋小姐了吧?”姚文清见状说道。
球球在门口周围转悠,不停地恩恩叫,好似在寻找什么却未果。苏以琰瞅着地上的球球,黑瞳冷漠。
“发生什么事了?”韩涣希问道。
“没事。”既然宋卷灵不在这里苏以琰自然不必告诉他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也不会在这里逗留,正转身准备离开之际韩涣希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她不见了?”
苏以琰顿住了脚步。望着某一处的黑瞳漠然冰冷。
“荷兰那么大你要去哪找?”
是啊,在荷兰他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宋卷灵会去哪里。这会哪怕再不待见他,为了宋卷灵他苏以琰也甘愿低头,回身说道:“那么,韩老板愿意帮我吗?”
“你误会了。我不会帮你。”
苏以琰黑瞳一锁,冷意更深。
“我只是帮她而已。”
话说得这样明确,他只是帮她而已。只是他苏以琰是那样会让他只是单纯的帮她吗?苏以琰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卷灵的事也是我的事,你能把她找回也是在帮我,我先谢谢你了。”
韩涣希眼底闪过冷意:“如果你伤害了她,我会把她揽回怀里。”
“那你岂不是要空怀一辈子了?”
四目相视,两双眼睛里尽是战争的味道,忽而,韩涣希轻轻一笑:“我不介意。”
“卷灵会介意。”
韩涣希一愣,是啊,依宋卷灵的性子哪怕不喜欢他也不愿看见他为她操心,不然估计她的生活也不会那么安心。
荷兰有些地方地广人稀,一路寻找,却一直不见有宋卷灵的身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以琰越发的不安,各种不好的场景他都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一遍,每次想到不好的地方他的身心都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想要去报警却不够时间。
抬眼星空黯淡,心思像巨大的夜幕一般黑压压。
时间过得飞慢却又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凌晨,苏以琰转悠在人群中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晚上。
一晚上都没有找到宋卷灵,苏以琰悬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整个人都焉了一半。许是劳累奔波一夜没有合眼他的黑瞳充着一丝丝血,看着疲惫不堪。
韩涣希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多了,他声音里也带着一夜未眠的疲倦:“刚才她的手机开机了。你也不必打过去,我想起来我之前在她手机里安装了定位仪。”
像看到了希望一般,苏以琰抬眼望着某一处,整个人总算有精神一点。
听完地址后苏以琰正想挂掉韩涣希的声音悠悠传来:“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去接她。”
“不用,我会带她亲自去看你。”
他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他不可能会让自己再陷入失去她的痛苦之中。
打开导航仪来到韩涣希所说的那个广场后,苏以琰不由得蹙眉,广场地大人拥挤他一时之间要去哪里找她?
没有时间多想,苏以琰只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掠过,这里的人大多是荷兰人,从背影和发型和脸蛋很难看见有根她相似的。
他几乎快要把广场上的大楼逛遍了却还是看不见她的身影。
天哪,哪怕出现一个和她有微微相似之处的人也好啊!给他一点希望好吗?
从大楼出来在人群涌动的广场中央一路瞟过来。
忽而在燥乱的人群里瞟见一抹宁静的身影,脚步一泄,回眼看去。
她静静地坐在水池边,背后是的白色喷水水柱,热闹的人群一波又一波从她旁边或是背后的水池走过。
她低眉敛目看着手里手机发愣,仿佛保持这个动作很久了。
他整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像蒲公英终于找到落脚之地似的。停下脚步选择慢慢走近她,他舍不得吼她,能找到她已经是万幸了,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把她拥进怀里。
见她那么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苏以琰选择拨打她的电话,须臾,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在欢乐的人群声中凸匹的响着。
她没有接,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苏以琰也不生气,他舍不得生气。缓缓走到她面前淡然的问一句:“为什么不接电话?”没有丝微责备却有隐隐的关心。
听见声音宋卷灵猛然抬头,像是很惊讶他能找到她似的。
他的凌乱的头发和衣衫都在展示着他的风尘仆仆和疲倦不堪,额角沁出的细汗和微不稳定的呼吸好似寻找了她很久很久。
宋卷灵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能找到她。
一下秒苏以琰将她拉起拥进怀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他的气息是滚烫的,他的身体是滚烫的。他的话语是滚烫的,熊熊燃烧着她的心。
他的衣衫差不多都被汗濡湿了,黏黏的贴着她单薄衣服下的肌肤。他心脏扑通扑通扑通快速跳动,像是刚跑了一千米后的感觉。
她反应过来后推开他,眉宇间略不悦。
他怔了一秒,随后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你这一晚上在哪里睡的?”
宋卷灵不想搭理他,直接忽略他的话,她刚迈开一步他的手便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去哪?”
宋卷灵害怕自己一看到他好不容易坚固的内心又瓦解开,所以她尽量别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