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广告1谭叶清虽然年轻,但也是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巡查了,眼前的恶魔说的这几句话都不像是普通恶魔可以说出来或者知道的。七色字小说网 www.qisezi.com如果排除了恶魔是在这边混淆视听的可能性的话,那多半这位恶魔就是杜怨上头的大人物了,甚至有可能是这次妖兽入侵的指使者。
谭叶清平静地笑道:“那请问您这次来到这边是要干嘛呢?并且你为什么要杀了那杜怨呢,我看它能力挺强的啊,留着办办事使唤使唤不好吗?”
那个恶魔也是笑了笑回答道:“这种实力的恶魔我手下一抓一大把,更何况它原本只是人类,我看它还算忠心这才给了它一点我的力量,不然这种货色我看都看不上的,”恶魔摇了摇头,“至于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那是自然不能和你讲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杀掉杜怨这么简单。”
“我自认为虽然年轻,但是由于身份和职位的特殊性,倒是也和恶魔打过一些交道,还是头一回遇到能像你这么正常地和我交流的恶魔,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恶魔颤动着身体大笑道:“小辈说话很中听,本来老夫是不屑和你这种小辈聊天的,但是看你这么机灵,我就姑且和你说上几句,”恶魔的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威压和大量的黑雾,一道巨大的恶魔虚影在它的背后出现,直接冲破了谭叶清所设下的屏障,恶魔轰隆隆地笑道:“老夫名为匪伐,是魔族的四大潜驱之一,若是今天来的是传奇圣所的一些老家伙估计还能认出来老夫,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家伙,来自哪个传奇圣所?”
谭叶清看到那道恶魔虚影暴露在天地之中居然还能不受压制,有些惊讶,但是还不至于惊慌失措,面对匪伐的提问,他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在下谭叶清,来自七大传奇圣所之一的青山骨修道院,是这一方的巡查之一。”既然匪伐将自己的职位和身份都说出来了,那谭叶清也不介意将自己的职行亮出来给恶魔看看,总归是不能弱了气势,告诉这恶魔自己也不是一般人,可别把他真的看成什么小辈了,虽然他是很年轻。
匪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青山骨……青山骨,噢我想起来了,就是当初的圣战中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的那些老僧侣们所在的修道院吧,哎呀,他们也都是一群老头子了,还出来打仗,当初我可是十分惊讶啊,不过那些古法术还真是有点厉害,我们多少魔族死在了独中天的残寒天灾之下,现在想起来背脊仍是有些发凉啊,连老夫都抵挡不住那种严寒,更别提它们了,”匪伐故作惊讶地问道:“噢,对了,独中天还活着吧,当初我可是跟他说好了要在下一次的战斗中取他首级的,他还笑着答应呢。”
谭叶清摇头笑道:“那可能您不能如愿了,独中天大师早就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圆寂飞升了,您要是真的想找他再切磋的话,晚辈送你下去,这样你们就可以一直战斗下去了,听说他老人家死前还惦记着没有多杀几只恶魔,有些遗憾呢。”
“哈哈哈哈哈,”匪伐仰天大笑道,“你这小辈说话越来越有意思了,你可知我活了多少万年了吗?连你的师父辈都没能杀死我,就凭你也想与我叫板吗?”
“我当然是不敢挑衅您的,只是怎么着也不能输了气势不是?”谭叶清笑眯眯地看着匪伐,手中的动作和其中的力量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他知道自己的言语已经激怒了眼前这只老恶魔了,而且要是一动手肯定就会是惊天动地的大战,他不能不放松警惕,虽然有些紧张但是他同时也有着一丝兴奋,这将会是他第一次与这种级别的恶魔交战,这次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还能有更多次与恶魔交手的机会,若是这次出了意外的话,那什么都不说了,也没的说了,人都没了还说什么?
匪伐看着谭叶清手上的小动作,自顾自地大笑道:“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了吧,我今天过来绝对不是与你动手的,”匪伐目光透过天边的虚空,看到了遥远空间外的景象,也看到了那一道速度极快的光,随后继续说道:“你我以后有的是机会交手,我记住你了,谭叶清,我今天就先放过你,你应该庆幸的,没能和我在今天较量……”匪伐的身体冒出浓重的黑雾,而后杜怨身体上那颗属于匪伐的脑袋被卷入黑雾之中,然后随着黑雾的翻涌,匪伐留下了它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你绝无胜算!”
随后在眨眼之间匪伐的头就连同那些黑雾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只留下杜怨的残破身体无力地倒下。
谭叶清看着匪伐离开的模样,又看了看杜怨的尸体,最后缓缓放开了不自觉握紧的拳头,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居然全是汗水,谭叶清摇了摇头自嘲道:“谭叶清啊谭叶清,一只老恶魔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还好意思说你是这一方的巡查吗?传出去也不怕丢人。”随后谭叶清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刚才那恶魔的压迫感真的是自己前所未见,一切平静和镇定在它面前都会烟消云散。谭叶清之所以能如此镇定地和它对话,全部寄希望于自己的速度,他觉得自己就算打不过也能跑得过吧,应该不至于被秒杀,但是刚才匪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你绝无胜算!”和刚才那道虚影一起摧毁了谭叶清的自信心,他知道自己如果刚才动手或者匪伐主动出击,自己获胜的概率很小,存活的概率更小。
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之后,谭叶清身形闪现之间来到了宋下生的尸体旁边,将他的尸体轻轻地扶起来,然后看到了他身上的伤痕之后,面露悲悯,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唉,真是可惜了这一身修为,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实在是又笨又让人钦佩啊。”谭叶清虽然口中说着模糊的话,但实际上也是无力回天,若是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把那些因为和妖兽恶魔战斗的修士同胞们都复活了,但是很遗憾,天地间没有这样的好事,修行一路本就是看各人的选择,一旦你选择了某条捷径,不管它的途中是美好还是艰险,你都要承担捷径尽头的代价,而这种代价有时候是让人无法承担的——死亡。
在自有妖族魔族人族以来,三个种族之间就冲突不断,魔族由于受到了天地压制可能还少见一点,但是同样和人类生于这片天地之间甚至享受着天地大部分偏袒的妖族,和人类的战争就没有间断过,总有吃人的妖兽,总有奴役人类的妖兽也总有奴役妖兽的人类,恶果循环不断。妖兽和人类每一次对对方种族造下的杀孽,只会更加增添一份两个族群之间的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人妖之间的仇恨间隙几乎不可能有化解的那一天,这已经是大部分人的共识了。
而妖兽的每一次或大或小的规模入侵人类的村子,鲜有修士愿意站出来保护那些弱小的人类,这也和修士们的不规律分布有关,修士们的脾气大多古怪,不愿与普通人居住在一起,只喜欢住在消息流通方便且有着天地灵气聚集的地方,这样也可以稳步甚至是迅速地增长自己的修为。所以即使是传奇圣所在九大洲布下了巡查和守护者,还是难以兼顾这么多普通人类的居所,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在他们遭受无法抵挡的灾难之时,往往没有人去解救他们;间接后果又有良性和恶性的两面,恶性的一面是缺少了必要的知识和宝物的支撑,这些普通人群居地往往很难出现踏上修行之路的人,没有人告诉他们为什么天地之间有这么多异象,为什么会有妖兽魔兽的存在,为什么会有那些飞天遁地的人存在,在这样蒙蔽愚昧的环境之中,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很难为人族一方的战斗力增加力量或者发挥自己的作用;良性的一面就是虽然这些地方难以出现修士,但是只要一旦诞生了某位修士,他的力量必将是十分的强大,甚至只要他愿意的话可以直接担任这一方的守护者,抵御魔族的入侵,而且这样起自微小的修士往往有宗门或者家族中那些修士没有的责任感和侠义心肠,发生在身边的灾难他们总会挺身而出,拼尽自己的全力去阻挡那些妖兽的进攻,一如现在的宋下生。
谭叶清之前其实很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但是自从他做了巡查以来,他见识到了太多这样的人。有老叟,有年轻人,也有妇人,他们往往无法对于苦难视而不见,却又不会滥用自己的善心,譬如遇到别人生活的苦难他们是不会去理会的,他们这些修士只会为了人类遭受他们不该遭逢的困难之时才会挺身而出,但是这样的热血出头很少能有善终的,这么多年来的妖兽也在变聪明,它们成群结队有组织性却无规律的进攻是很难由一个恰好路过或者待在村子里隐居的修士独自一个人可以解决的,所以那些人的下场通常是很悲凉的,幸运的话可以带着自己的修为全身而退,也许只是少了一些器官;而不幸的人就很惨了,死对于他们都是一种奢侈,他们通常会被觉醒灵智的妖兽们废掉全身的修为,顺便再废掉修行的经脉,这样他们就变成了一个废人,而从修士到废人的转变是很多人承受不住的,他们往往会怀疑人生最后精神失常疯疯癫癫。
当然这些都只是少数情况,理论上那些妖兽的下场会更惨一些,形神俱灭,了无一切,谭叶清窃以为没有比这更加悲惨的下场了,直到他当初看到了自己的师父的下场,在一次巡查过程中遭遇了妖兽聚集性的进攻,他毅然决然地出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了结了所有的妖兽,但是就在准备转身回去复命的时候却被两只躲藏在暗处擅长暗杀的恶魔偷袭,然后被一只擅长使用利斧的恶魔联合另外两只恶魔击败,它们并没有杀死谭叶清的师父,而是选择将他的修为经脉全部废掉,然后又砍去了他的一只手臂和两条腿,使他真真正正地成为了一个比普通人类还没用的废人。等到接收到谭叶清师父求救信号的这一方守护者赶来了,他已经彻底疯了,拖着一条手臂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身上全都是鲜血,但是就是还没死,守护者将他带回去之后,年幼的谭叶清看到师父的样子当场就被吓哭了。
后来他的师父便被修道院给关了起来,为的是不让他寻死,一直关到了现在,谭叶清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的师父还是疯疯癫癫的,但是没有像当初刚回来那样想寻死了,修道院的人也就将他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但是为了不让他吓到其他不明真相的人,还是选择让他独自居住。这么多年来谭叶清去看过师父很多次,师父早就不认得他了,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他那根仅存的手臂拖着自己的身体在地上爬行。谭叶清每次看到师父的模样都很心痛,他不止一次动过要将师父杀死的可怕念头,因为他实在无法再这样看着师父疯疯癫癫下去了,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当初带着自己踏上修行之路的师父、英明神武仿佛战神一般的师父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但是他每次浮现起要了结师父生命的念头时都会忍不住狠狠地打自己一拳,多次差点因为这不属于修行之路上面的事情而走火入魔,最后他想明白了,彻底地想透彻了,首先他根本没有权利去剥夺师父的生命,这样做是大逆不道,与魔兽有何异?再者他认为师父活得很可怜,师父却不一定这样认为,就像他之前去看师父,居然还能看到师父脸上露出微笑,虽然没有自我灵智了,但是这也是一种起色,谭叶清就像看到生命垂危的亲人忽然有了生的希望一般喜悦;他与妖魔战斗了这么多年,见到了太多死亡,当初的他无法让那些悲伤的人重新快乐起来,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外人,更加无法给予他们希望,如今他深刻地认识到: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活着,是每个人都应该珍惜的幸福。不该有任何人能够打倒一个想要活着的人。
谭叶清的师父下场凄惨吗?十分凄惨,失去了一辈子的修为,仅剩下一只手臂,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宋下生的下场凄惨吗?回答也是肯定的,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甚至死前都无法留下那只红妖,想必他也是带着巨大的悔恨和不甘离去的,就连死了很久都没能闭上自己的眼睛,似乎还在盯着红妖离去的方向。多少年来的人妖战争,人类都是在这样死伤中度过的,比起很多前辈,他们的下场或是凄惨、或是遗憾,但是都比部分前辈轻了太多,当年的三族战争,惨烈程度超乎想象,是现在的人根本感觉不到的苦痛。面对强大的妖兽和强大的恶魔,人类能怎么选择呢?唯有握紧手中的武器奋起反抗,是的,人类的平均实力是比妖魔低了很多,但是这对于人类来说本该灭族的战争最终却是人类一方取得了胜利,恶魔被打出这片天地,妖兽也被尽数驱逐。妖族和魔族中有很多存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却又无可奈何。
原因就是人类之中有了太多宋下生、谭叶清的师父这样的人,即使力不所逮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牺牲自己与他人同样宝贵的生命也要守护背后的人族。一批人牺牲了又有另一批人顶上,最终就在这样的以人类血肉堆叠起来的微弱优势之中,人族抵御住了妖族和魔族的进攻,拿下了恶魔口中的“圣战”、妖兽口中的“生灵之战”,而在人类的记载中只是留下了“存亡之战”四个字的这场战争的胜利。
在那些参战的人族修士之中,他们很多人心中都没有崇高的理想或者善良的品德,没有许多号称自己是为了保护弱小的虚伪之辈,也没有很多人说自己是为了什么奇怪的理由,很多人只是单纯地不想死,很多人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修行了这么多年,若是打都不敢打,那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估计会被人嘲笑死的。但是更多的人心中只有一个普通且坚定的信念,那就是:除魔卫道!除的是妖兽恶魔,捍卫的是自己心中的道,心中的修行之道和无上大道,也是人族的尊严之道,若是别人来攻打自己的种族,试图灭绝它,而这个种族中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止,全都畏畏缩缩不敢出战,那这个种族还是趁早完蛋的好。当年将出站的那些远古修士召集起来的不只是七大传奇圣所,还有那处于无上之巅的人族大道,他们全都受到这人族大道的召唤,最终来到了那战场之中。无数的人类修士的血肉在其中飞舞,越是这样的群体战斗,那些各自种族的顶尖战力就显得越发重要,因为没有领导的军队绝对会非常迅速地溃败,只有在英明的人的统率之下,才可以取得一场战争的胜利。
那场战斗之中虽有一开始就逃跑的懦弱之士,但是却没有战斗之后还畏惧退缩的人族修士;虽有投靠妖族魔族的人族败类,但是也不乏在妖魔的威逼利诱之下依旧威武不屈最终被残忍杀害的人族修士;虽有打着战争的名头捞取无数利益的利益熏心之人,但是却也涌现出了许多倾家荡产、全族上阵的人类豪杰;
在自己的生活中畏畏缩缩、修为也停滞不前的普通人在面对妖魔的屠杀和几乎是碾压的前期攻击之时居然脸上毫无畏惧恐慌之色,而是云淡风轻,妖魔的头颅和精元也能谈笑取之,着实是震惊了一方修士;原本在以前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妇人或者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迈老婆婆居然也可以在战场上找到与自己实力相对应的妖魔,然后战斗到最后一刻;原本在大家的认知中不谙世事只知道玩闹生活没有什么忧愁的年轻人,离开了父辈的庇护和绿荫之后居然也能在半空中浴血奋战,提着几个妖魔的头颅大笑而归,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永远地留在了那片战场上,但是也不乏擅长保命的年轻人存活了下来,为后世好奇的子孙讲述着当初那场战斗的惨烈,他们是付出了何种代价才以极其微弱的优势取得了战斗。这些人所代表的的无上人道在灰暗苦涩的战场中燃起了一道道金光,照亮了人族大军前行战斗的道路。
明明是看起来较为弱势的人类一方,在妖族魔族两面夹击之势中不断地在战场上创造着奇迹,一次又一次地给本来一边倒的战争带来变数,无数次震惊了那些统率军队的妖族魔族的大人物们,让它们明白了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唯有人性是最难掌控和预料的。当然那些出彩的修士也让人族一方为之振奋,重拾了他们的信心,也为最终的胜利奠定了基础。他们的丰功伟绩被后世了解这段历史的人所称颂传阅,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一座不可磨灭的丰碑。
“除魔卫道”这四个字所蕴含的份量深深地埋在了后世修行之人的心中,几乎成为了大部分修士踏上修行之路的主要原因,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无上人道也成为了那些不想修仙的人们心中的追求,在他们眼中修天道不如修人道,与其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仙人之飞升,不如踏踏实实地走好自己的路。这样不同的理念也为人族未来的路和修行的终点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引得无数人为它们前仆后继。
但是理念的分裂总是意味着一件曾经被人们认定为既定事实的教条出现了问题,这也使得在元灭的修行界在这么多年来隐隐约约出现了两股势力,一个是主张修行天道,也就是修仙之路的修仙派,另一个就是反对追求虚无缥缈的仙人之道,反而主张修行无上人道的人道派。它们没有固定的门派或者是家族,反正元灭的修士修的是什么道就站那一边,没有限制地组成了几乎是这世间最大的两股势力。它们就像是天生的仇敌那样互相竞争着,原本还可以在表面上和平相处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从本来的相安无事到暗潮汹涌再到现如今的水火不容。天道派和人道派的矛盾持续升级,最终竟然到了武力冲突的地步,各方名头比较响亮的代表各自集结了一帮人,约定在一座断桥之上大战一场,至于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打架谁也不知道,外人看来他们就是闲的,明明谁也没有影响到谁的修行,何必如此动刀动枪呢?
就在双方到达那里的时候却看见断桥的中央,被冰雪覆盖的湖上,站着七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七个神态各异的人,分别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却一个笑脸一个愤怒脸的老头,有一个在大冬天赤裸着上身的精壮男人,一个穿着棉袄戴着虎头帽的小孩,一个身穿白色衣袍的妇人,一位跟个弱智一样大冬天摇着扇子的年轻人和一个骑着异兽的中年人。这七个给人感觉各不相同的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站在天道派和人道派准备打架的战场的中间,看着两方的势力,一句话都不说。
正当双方的代表准备上来看看这七个人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个众人之中唯一一个面带微笑的老头走上前来对着双方的代表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架呢?不打架行不行啊?”他的面容极其慈祥,语气也是十分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但是两派的代表都是黑着脸铁了心要打这场架,今天非要决出个胜负来。
天道派的代表是一个老头子,他吹胡子瞪眼生气地说道:“可以不打啊,你们让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承认人道就是不如天道,他们的修行都是个屁,今天这件事情也就算了。”
人道派的首领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本来没这么大的火气,但是听到天道派的老家伙如此辱骂自己和侮辱自己所在的人道派时,心中的火气也上来了,指着那个老头破口大骂道:“萧绝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你自己能修仙吗?修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是个人,你修的哪门子天道?你们天道要是真的有用怎么还个个都在这里啊,你们不是应该早就飞仙了吗?你们若是能个个飞升成仙,我保证我现在就自己废去全身的修为,给你当坐骑,你说怎么样?”
名为萧绝的老头子听到这个年轻人居然也这样辱骂自己和自己的天道,火气也马上就上来了,几乎马上就要扑过去骂道:“好你个一枝安,你是个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你不就是被那个宗门给拒之门外了嘛,说你天资差,你不适合修仙,所以你一气之下才去修行这个所谓的什么人道吧?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拿出来说啊?是怕大家笑话吗?没事的,我们肯定不会笑话你的,我们天道修的就是一个无上,一个广大,我们能够包容万物,无论你是多么差劲我都不会嘲笑你的,希望你人道的格局也可以像我们这么大。”萧绝虽然嘴上说不嘲笑,但是脸上尽是嘲讽的神色,眼神中的鄙夷和嫌弃也丝毫不加以掩饰。
在湖中央看着这一老一少争吵的那个穿棉袄戴虎头帽与寻常孩子穿着无异的小孩子有些疑惑地说道:“这两个家伙怎么这么幼稚?是怎么坐到这什么天道派和人道派的代表的位置的?我一百多年前就不整两小儿辩日这一出了,他们怎么还能吵得这么开心,全然不顾其他人的眼神吗?”
那个与笑眯眯老头长得一模一样的时刻充满着怒火的老头气愤地说道:“都是在胡闹,两个年龄加起来都没我大的小子在这里争吵这个先贤都没有研究清楚的问题,真是贻笑大方,最可笑的是我们还来劝架,要我说一人头上来一下就都老实了,这么麻烦劝架干嘛,也就只有我那蠢弟弟才能想出来这个方法。”
骑着异兽的中年人也附和道:“我这次倒是赞同残老头的观点,直接全部打死算了,比在这里看戏方便一万倍。就这两个瘦胳膊瘦腿的家伙,我的宝贝能吃十几个。”中年人摸了摸身下异兽的头,笑了笑。
妇人嫌弃地看了一眼中年人说道:“都当上圣所的首领了,怎么还是整天打打杀杀的,那老头之前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传给你的?”骑着异兽的中年人憨厚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赤裸上身的精壮男人看着两个代表中间笑眯眯的老头,生硬地开口说道:“辰老头做事总有他的道理,再看看吧。”
虎头帽小孩嘟囔道:“大块头你就知道说辰老头的好,你好歹也是一个圣所的首领啊,有点自信心行不行。”
众人在聊天的时候只有那个摇着折扇的年轻人不说话,只是淡定地看着两派的修士,眼神中熠熠生辉。
一枝安和萧绝还在吵闹着,待到他们口头争吵到达极点之后终于打算上升到打架了,这两个奇葩都没有马上对各自动手,反而是跑到了各自派系的前面,打算直接上升到群架。笑眯眯的老头看了几眼那两个代表已经打算不顾他们七个的安危直接出招了,摇摇头叹了口气,而后一阵旋风在他的身前吹起,他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一枝安和萧绝只看到眼前一道虚影闪过,而后整个世界就天旋地转,下一刻他们苏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那六个人的面前,笑眯眯的老头站在他们身后。
就在两派修士都在愣神之际,七个人之中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人忽然收起了折扇,然后身形也消失在原地,他像是一道鬼影一般陡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不断从中抓出几个人丢在了萧绝和一枝安旁边,那些人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落在地上了,就这样年轻人身形不断闪现,前前后后倒也是抓出了几十人。
随后年轻人悬浮在空中对着两派的其他人士笑道:“诸位都各自回家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众人看着手段极其凌厉但是为人又极其有礼貌的年轻人,都有些愣神。那个一直是一副怒容的老头子怒喝一声道:“还不快点滚回去,在这里瞎胡闹什么。”这一声怒吼中气十足,几乎响彻这片天地,甚至湖面都有点震颤。
那些修士都被下了一大跳,随后便三三俩俩地回去了。年轻人看着很快空无一人的断桥,返身回到了六个人身边,摇头感叹道:“果然还是得残老出马啊,我还是不行。”
后来发生了什么除了留下来的萧绝、一枝安一群人和那七个神秘人士,便没有人知道了,参与过这场闹剧的人们后来便再也没看见过那些留下来的天道、人道修士了。只是后来听说有人将这次那七个人参与的这件事称为:
“除魔卫道!”
……
许多年后,当后世有人问起他们为什么要去阻拦两派争斗的时候,当初那个手摇折扇的年轻人十分严肃地说道:“除魔卫道!”众人疑惑不解,大家都是人族,何来的除魔卫道一说呢?年轻人十分耐心地对众人解释道:“我辈修行,不当要增强自身的实力,还要时刻磨砺自己的内心,让身心合一,心性和实力一样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而当初的那些人口口声声地说自己修的是天道修的是人道,但其实一个个都已经在有意无意间堕入了魔道,他们都认为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扼杀了生灵在这世间的多样性,那不就是魔道吗?而且若是之前逞些口舌之争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聚集了那么多人要打架,我们人族刚刚结束存亡之战,正是在休养生息的时候,就有些人按耐不住内心的邪性,开始准备挑事了,那双方的代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擅长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两派中的很多修士本来是无意这修行道路之争的,但是却被挑拨前来打架,而且来的都是我们人族的个中好手,这些人不但没有起到表率作用,反而是带坏了元灭内修行的风气,实在为我们所不能忍。那两派的代表将他们自己的思想强加到别人的身上,然后再恶意上升到了元灭修行道路的问题之上,这种意气之争也不为这天地所容。若是当初真的让他们打起来了,那里必定会血流成河,我们人族这个时候是百废待兴的重要时候,绝对不能再做这种自损元气的事情了。而且我们出手剿灭的也是一些对此各自派系非常狂热的狂信徒,他们的存在会严重破坏平衡,而且他们是带着故意使坏的心前来打架的,说不定到时候直接作壁上观,根本不参与战斗,反而是让我们元灭的不小心被蒙骗的有识之士损失一大半,到时候我们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你们说这些人是不是魔呢?我们剿灭它们是不是叫除魔呢?”
“那卫道又是什么意思呢?”
年轻人拿出了自己的折扇,将其缓缓打开,一面黑色的扇面出现在大家眼前,年轻人笑道:“这是我平时使用的扇子,诸位看到了什么?”
众人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一把黑色的扇子啊。”
年轻人笑了笑将扇子翻转过来,扇子的另一面居然是白色的,这时候他又问道:“现在呢?”
众人有些语塞,不知道年轻人想表达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另一面是白色的。”
年轻人点点头说道:“这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折扇,我将它制成了一面黑色一面白色,使它两面看起来不一样,纵使我没有这样特制,它的正反两面也不可能是完全相同的,连它尚且都有正反黑白两面,这世间的一切未尝不是如此呢?不管是试图飞升成仙的修天道还是在存亡之战中被传出去所谓的无上人道,都只是修行之路的一种方式罢了,它们给此间的修士提供了更加多样的选择,让众人不再拘泥于特定的修行方式,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受益而走出了最适合自己的路。正是由于这两条路的存在才使得我们能够取得存亡之战的胜利,也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眼界更加开阔,知道了这两条道路都有其存在的必要性,没有谁是必须存在谁是可有可无的。”年轻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笑道,“当初我们几个也在为了人道和天道的问题争得不可开交呢,因为我们七个之中还真的就有修人道和修天道的,也有人道转天道、天道转人道的,当初争论的时候差点大打出手了,但是后来也吵出个结果来了,那就是谁也不服谁,但是谁也不能说出对方的修行之路的缺点,后来我们也都释怀了,知道了两种道路的究极奥义……”
众人马上惊讶并且疑惑地问道:“是什么!”他们最想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语,仿佛能帮他们一步登天。
“那就是存在即合理。”年轻人点了点头,“我们都认为既然天地之间给了我们两条道路让吾辈去行走、去攀登、去开辟,那就肯定有它自己的道理,而且据我们现在了解到的,两种修行之路是互不影响的,既然各自独立,那还有什么争论的必要呢,各自修行不就好了,那两派居然还要为此大打出手,实在是胡闹。于是我们七个说白了就是准备捍卫我们自己道路的尊严而去劝架的,”年轻人长叹一声,“我们都是老家伙了,人老了总是想教会年轻人一点东西,说难听一点我们几个就是过去教会那些年轻人我们所认为正确的道理的,说起来倒是没有‘卫道’这两个字说起来这么严肃,我们也只是相当于过去给别人当老师,而且还是个坏一点的老师,学生不听我们的话,我们就打到他们听话为止,整件事情也就是这么简单……”
年轻人收起了手中的折扇,继续说道:“天地间的道理和行为的原因,无非也就是这么简单,只要多去思考,总是能想到些甚至可以推翻自己之前认知的东西的,而人与妖兽和恶魔之间的区别,”年轻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无非就是我们拥有这一点灵性罢了,现在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一个个回答……”
“我我我!”
“还有我!我想问……”众人争先恐后地举手提问道。
就这样,年轻人在此回答众人的问题直到天黑,然后再到天亮,回答了两天两夜最终才以年轻人以自己“好饿啊”和“担心大家的身体”为理由结束了这场讲学,而因为这场讲学持续时间极长,而且很大程度上回答了众人的各种关于修行的问题,年轻人和他的理论被众人极力推崇,又因为这场讲学是在青山之上进行的,史称“青山论道”。
而这位名叫徐傲河的年轻人,由于无私的奉献精神和授人以渔的美好品质而被后世传颂,他所属的七大传奇圣所之一的青山骨修道院也是因此第一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测试广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