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李斯拜见陛下。”
平天殿李斯对着批阅奏章的嬴政拱手一拜道。
“朕听说你病了,可朕看你起色很好,不像生病的样子?”
嬴政一边批阅奏章,一边撇了李斯一眼道。
“臣称病只是为了谢客,并非真的抱恙。”
李斯尴尬笑道,心中感觉有些古怪。
要不是陛下整出这么大动静来,自己用得着装病,躲着满朝文武大臣吗?
“没病就好,朕写了一封国书,你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出。”
嬴政挥了挥手,赵忠立刻捧着一卷锦布走了下来,递给了李斯。
李斯恭敬的接过国书,然后缓缓展开,开始看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斯的瞳孔也逐渐开始放大。
看完之后,他的手微微一抖,差点没拿稳国书。
李斯满脑子疑问,看着嬴政道:“陛下,臣看完了。”
“通古看完之后,作何感想?”
嬴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放下毛笔问道。
“哈!哈!哈!”
“哈!陛下,恕臣失礼,臣实在情难自禁。”
李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神色古怪道。
被李斯这么一闹,饶是嬴政心性坚定,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陛下,臣听闻头曼年事已高,若是收到陛下这封国书,会不会当场暴毙?”
李斯稳住心神之后,哑然失笑道。
“朕代天巡狩,生于神州庶土,长于锦绣山河之域。久闻单于年老体衰,阏氏国色天香。妻嫉夫以不乐,子妒父以自虞。
六宫粉黛虽多,无得朕心,无以立后也。阏氏顾影自怜,单于力不从心,子从离德离心,何安矣!
铁骑欲驰骋,饮马渡阴山,愿以所有,易其所无也。”
嬴政忍俊不禁,缓缓念道。
记忆中,匈奴人给刘季老婆的国书,让嬴政十分不爽。
虽然对他而言是未发生过的事,但凡辱中华者,必辱之。
这一封国书,其实就是对匈奴人下达的战书。
李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心中有些狐疑不定。
陛下什么时候这么热衷有妇之夫了?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陛下后宫已经多年未曾扩充。
看来要找个机会,物色一些国色天香的女子,献于陛下。
“李斯?”
嬴政看李斯站在原地发呆,眉头微皱道。
“啊!”
“陛下,臣在。”
李斯瞬间回过神来,连忙拱手一拜道。
“可有需要润色补充之处?”
嬴政眉头缓缓舒展开,询问道。
“陛下字字珠玑,句句诛心之言,大善也。”
“头曼收到国书,就算不被气死,恐怕也要吐血三升。”
李斯笑吟吟道。
“行了,说正事吧!”
“骊山皇陵乃是你主修,朕十分满意。”
“朕准备将北疆驰道,轨道,直道交付于你,给朕一个准讯,需要多少时日完工?”
嬴政神色开始严肃起来,看着李斯问道。
“陛下,由咸阳通往北方的工程,才刚刚出了內史,正在上郡,河东两地齐头并进,向北修筑。”
“上郡要贯通雁门,代郡,恒山直至上谷郡。”
“河东经上党,过邯郸,跨巨鹿,直至上谷郡。”
“两点一线于上谷合为一处,越渔阳,北平,潦西三郡,止于潦東方竣工。”
“如此浩荡工程,至少需要三年。”
李斯心中盘算一番,说出了一个非常保守的数字。
“三年太久了。”
嬴政瞪着李斯,语气不善道。
“若陛下能够征调北疆十四郡徭役辅助七十万刑徒赶工,二年之内必能完工。”
李斯咬了咬牙,豁出去道。
“通古啊!若是北方驰道,直道,轨道,无法完工,朕这国书要等二年才能送给匈奴吗?”
嬴政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斯道。
陛下这是要逼死李斯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陛下若肯大力支持,可以巨赏发动各地百姓,一同出力,如此一年之内必能功成。”
李斯绞尽脑汁,最终有些忐忑不已道。
“凡自愿参与北方工事之国民,衣食住行皆由朝廷承担,日薪三十钱。”
“凡帝国之徭役,自愿北上,为北伐匈奴出力者,可免全家三年之役,日薪翻倍,出行所耗钱粮,皆由当地官府负担。”
“明年初春,朕要看到帝国粮草辎重军械,运至北地,上郡,雁门。”
“明年夏至,朕要看到蒙恬的三十万大军北上驱逐匈奴,夺回河套。”
“阴山以南,朕要胡狄,人畜皆不存。”
嬴政说完,根本不给李斯开口的机会,便挥了挥手。
李斯张了张嘴,硬生生的止住了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头大如斗的拱手一拜道:“臣必当殚精竭虑,不眠不休也要完成陛下重托。臣,告退。”
说完,李斯便缓缓后退三步,然后放在转身离开了平天殿。
此时嬴政停下了手中挥舞的毛笔,定睛看着李斯离去的背影。
朕倒要看看,如此重担之下,你还有心思去花天酒地吗?
就在这时,赵忠走了进来,拱手一拜道:“陛下,淮阴少年韩信到咸阳了。”
“人在何处?”
嬴政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心中却乐开了花。
这韩信野路子出身,都能横扫天下,若是再经过朕大力栽培,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再让王翦,蒙恬带在身边调教几年,嬴政脑海之中似乎浮现了一个美好的画面。
天才少年,麾甲百万,纵横西方,所向披靡,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陛下,铁鹰卫刚带着韩信回到咸阳,就来复命了,还没安排住处。”
赵忠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道。
“先让他与公子亥,同住兰宜春宫吧!”
嬴政想了想,然后开口道。
“陛下,这不太合规矩吧?”
赵忠作为宦者令,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陛下。
“朕的话就是规矩,滚出去!”
嬴政目光盯着赵忠,呵斥道。
“陛下息怒,臣多嘴,臣该死,臣立刻滚。”
赵忠心中一颤,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然后慌慌张张,逃一般的离开了平天殿,一连跌了几个跟头,十分狼狈。
“老不知羞。”
看着赵忠滑稽的模样,嬴政转怒为喜,摇头笑骂道,然后便继续批阅奏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