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忠岳翻手一转,呼的疾舞起掩月刀,旄羽转若流星,猛地阔刃向上斜指,朝天一挂,晃闪着寒光,怒瞪着老者哈哈大笑,言道:
“哪里来的杂毛!口气不小,竟然敢在本将军面前吹嘘,看我不打得你恨不得回娘胎!”
“哼!别以为你是沧浪宗首徒就如此狂妄,今天我就会一会你这数十年一出的沧浪高徒,到底有什么本事!”
话音一落,那名老者拔出精钢长剑,挽了个剑花,流光四溢,旋即仰天长啸,两侧窜出百余人,亮起刃光扑向车队。只见倪忠岳纵马一跃,口中怒喝道:
“护好家眷!砍了这帮逆贼,杀!”
当头一刀砍下,劲气尖啸,青影如风,直奔那老者落下,恨不得一刀劈成两瓣。却见那老者脸色一沉,操马侧身,举剑急挥,一迎上青影,扭动腰肩,发力拨偏了刀势,碰的发出一声脆响。
“当—!”
一转长柄,反手又是一刀横扫,力道更甚几分,破空而去。那老者一后仰,顺着一挑,躲了过去,却一时近不了身奈何不得,如此挑拨格挡,闪躲了十几个回合。而车队已经打得乱作一团,黑衣人与兵丁随行厮杀的热血抛飞,嘶喊震天。
车马内的内眷更是惊慌万分,不时一蓬鲜红染了纱帘,吓的失声尖叫,依偎着瑟瑟发抖,偶尔黑衣人提刀闯入,逢人便砍,遇害者瞪着恐惧的眼睛没了气息,鲜血透过缝隙滴落地面。
个个打红眼,状若疯癫,拼死厮杀。惨叫,哭泣,**,声声传入倪忠岳的耳中,心中清晰分辨得出,这个是家眷,那个是兵丁随行,还有一些是可恶的黑衣人,愤恨地使出全力狂砸那名老者,招招凶猛,却暗地里注意着篷布马车,不敢掉以轻心,可又不敢有过分举动。
眼瞧着几名黑衣人冲入篷车附近,一人忽的窜了进去,恼的倪忠岳又怒又惊,大吼一声暴砍那名老者,随手劈了一名身边的黑衣人,从肩直至腰间,一抖宽刃,散成两块,鲜血溅了一身,环眼圆睁,须发扬动,气冲斗牛。
余光只见一道身影被击出篷车,噗地滚了数步,如同死物,没了动静。瞧着是黑衣人,却见又是两人鱼贯而入,一样倒飞了出去,摔倒地上。心中大定,转手摆弄的掩月刀势如猛虎,刃裂虚空飙风怒,霸横狂野敌胆寒。
远处响起一阵奔蹄声,听着人数不少,急忙虚晃一刀,扭头查看。只见一群黑衣人自岭下飞驰而来,尽皆是些彪悍之辈,旋即眉头一扬,挑砍了老者两刀,猛地一扯缰绳,冲向车队,大喊道:
“随行守护车马,兵甲殿后,随我冲杀出去!”
吼着就闯入车马中,遇到黑衣人就是挥起长柄宽刃一通劈砍,刀刀见血,抛肢落首,杀的黑衣人一乱,奔突至篷车一侧,剁翻几人,暴喝道:
“随我来,冲!”
转身提刀,勒的战马前足腾空,昂首嘶鸣,一跃而出,窜向黑衣老者,所过之处尽皆黑衣人皆退,慢着必死。待到老者身前,几刀逼退,斩了几人,杀出个缺口,挥手示意,让车马快速通过,不时阻挡围上来的黑衣人,打得那老者满头冒火,黑衣人命丧丘陵。
瞧着随行护着车马逃了出去,倪忠岳当即与兵丁拖住那些黑衣人,杀得昏天黑地。一会,那老者退出战斗,驻足观望,旋即亦落刃向下,指地挂刀,扫了眼正在拼斗的兵丁,死伤过半,不由得面显悲色。
转眼间又倒下数人,皆是自个带出来的勇卒亲兵,顿时怒火中烧,紧紧握着长柄,攥起缰绳,正欲上前厮杀,却看到黑衣人援兵赶至,亮刃冲杀了起来,已不能硬拼,只得大声喊道:
“速退!”
一路上不停地阻击,引得黑衣人远离车队,待到杀的人困马乏时,遂率众兵丁逃入林中,甩掉追兵,却走散了大半,身边只余下数名兵丁。看着几人尽皆负伤,甲破血流,脸色苍白,暗自叹息,虽然自个也是疲惫不堪,可放不下神帝所托及家中眷属,稍喘口气,急忙返身寻找。
直至深夜,于荒野中一处废弃宅院与车马会合,原本惊慌失措的众人一见倪将军安然无恙,均都安下了心,收拾着在此歇息。坍塌的残壁中升起了营火,冷风吹得火苗闪晃不已,时亮时暗,让这些人不禁缩起了身躯,昏昏欲睡。
而倪忠岳寻思了半响,招呼声老福生,起身走到院中,左右瞧了下,乌云沉沉,黑漆漆的,只有断墙内还在挣扎的火光,以及凄凄风声中传来的鼾声,惹得胸中酸楚难受。
“倪将军,唤老朽来此有何要事?”
闻得老福生的声音,倪忠岳急忙转身,横眉正色,猛地一抱铁拳,拔起虎背,骤然弯下豹腰,衣衫生风,沉声言道:
“末将参见内侍总管!”
“倪将军这是做什么?在下仅仅是个总管,不论按品阶还是救命之恩,也该是老朽给将军施礼呀?”
说着,老福生就上扶起倪忠岳,可一试,饱满的筋肉中充满了刚猛之力,绷得好似锻打的精钢,根本不愿起身。一时间不知其意,老福生拧起了眉头,僵住了。
“福总管!此番事情,在下心中明了。昔日,神帝于微臣有知遇之恩,臣亦将效死报答,也许就是这时吧。只是此刻末将力不从心,还想请福老听在下安排。”
“如今已是这般,老朽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能有任何闪失啊。还请将军道来。”
“还请福总管带人悄悄离去,末将在此拼死抵挡!”
这一刻没人言语,老福生扶着倪忠岳的臂膀沉思了起来,觉得这倒是个可行的法子,可是那倪将军一家老小怎么办?不忍开口。而倪忠岳也是弯着腰一动不动,等待回复。半响,老福生眼中泛起泪水,关心道:
“倪将军啊,那你这家眷怎么办呀?不如一起跑吧?”
“福老,这你不要担心,在下自会安排,还请速速决断。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定不让那些逆贼得逞。”
“好,好,好!请将军受老朽一拜,若是过了此劫,定当相报!”
连道三声好,悲音骤起,握了握倪将军的臂膀,当下老福生退后一步,跪倒就拜,泪水随之涌出。而倪忠岳亦是眼中湿润,跨步上前,扶起老福生,说道:
“福老,一路上小心,出关也许不能了,还需多思量。”
“多谢倪将军!老朽这就启程,就此别过,多保重!”
随后老福生三人抱起帝子匆匆离去,消失在夜幕之中,而倪忠岳独自站在院内,看了半响,叹息一声,扭身回到断壁,唤醒夫人带上幼子速速逃命,担心返回娘家或宗门会有祸事,遂吩咐务必携子去苍山投奔好友。
一切妥当之后,换了身衣衫,整束发髻,拿着长柄大刀来到院中,盘腿而坐,一转掩月刀,横放休息。天色渐明,觉得脚步声响,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拄刀而立,一边观察一边喝道:
“敌袭!”
废宅内的兵丁与随行护院一听呼喊,急忙窜了出来,围着庭院防备。只见一群黑衣人涌了出来,环立四周,持械对峙。而那名黑衣老者微微一礼身后三名青衣,踏步上前,对着倪忠岳言道:
“把人交出来,饶你等不死!否则一个不留,杀!”
“哈哈!倪某若是贪生怕死之辈,还会打杀你们这些杂毛,放马过来吧!”
说完,倪忠岳挥起大刀虚劈了一下,拉开架势,剩下的兵丁随行亦是亮起兵刃,准备格斗。而那黑衣老者仔细打量着残壁周围,见其中有不少家眷,脸色一缓,笑着说道:
“倪将军,你这般忠勇,在下钦佩啊!只是你的家眷也要陪你一起死在这里吗?不如你把人交出来,不仅饶了你们所有人,而且还能得到赏赐,如何?”
“废话少说,今日爷要杀个痛快!”
“也罢,不过费些拳脚。既然你自个想死,我就成全你,上!”
只见一道剑光,老者仗剑冲了过去,黑衣人亦是杀入院中,一瞬间,金属碰撞的声响与嘶喊声混成一团,连续不断。相互间,招招狠毒无情,皆欲取其性命,式式全力以赴,恨不得活劈了。
此时,倪忠岳拖刀上前,对着一黑衣人丈余外,竖起长柄大刀,势如猛虎,吓得那人连忙倒退,却见一黑影扑面而来,慌忙举刀格挡,只听得咔擦一下,被倪忠连刀带人给砍翻在地,肩胛裂开了口子,直至胸前,血如泉涌。
没一会,打杀了数人,扭头与黑衣老者怒目相对,一转刀柄,大步上前,宽刃一挑,夹带着劲力呼啸而去,瞬间施展出拳意境势,一阵阴风拂过,好似真的窜出一只百兽之王,凶猛敏捷,围着老者眈目以视。
而那老者虚步伏身,架剑蓄势,待到风起影动,旋身让过,一剑刺出,一股内力顺着寒光激荡而出,拳意相随,好像刮起了一场沙暴般,闪闪寒光急速划过,境势也骤然呈现,状若戈壁荒滩,灰黄暴走,飞沙走石。
二人不相上下,斗了数十回合。一声暴喝,倪忠岳反身一刀扫过,一黑衣断成两截,可院中兵丁及随行护院已死伤殆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涌入断壁内,尖叫声哭泣声顿起,声声刺痛。
怒起,盘起掩月刀,忽的甩手抛出,迅疾的旋转着奔向老者,劲风狂飙。返身冲入残壁中,双掌翻飞,拳意境势时如沧溟浩荡,时如惊涛骇浪,时如奔腾澎湃,全力施展绝学叠浪掌,竭尽运转内劲,打得黑衣人骨裂脉断,抛血倒飞。
没几个回合,黑衣老者闯入其中,却被倪忠岳打得闪转腾挪,不敢硬碰。很快,老者大喝一声,侧身挥起一道寒光,一颗首级跌落地上,瞧得是家眷,瞬间倪忠岳眦目欲裂,嘶吼着就欲扑过去,却见寒光又闪,慌忙驻足,呆望着。
一停顿,数把利刃架上脖颈,怒目一瞪,一抖身,尽皆一缩,却忽然觉得被无形的一股力量侵入,好像要渗透进体内每一处,试图锁住自己的身躯,慌忙使劲抵挡,争执的满天大汗,面红眼赤。
“嗯?还真是块硬骨头呀,哼,在硬也想跳出我的手掌心,等着受死吧!”
一青衣中年男子,面色焦黄,声调阴测测的,瞟了一眼倪忠岳,手中掐着一个手势,好似在发力与倪忠岳争斗,渐而有点气急,另一只手快速舞动,嘴唇蠕动,瞬间家眷尽皆哀嚎,痛苦万分。
“不!啊—!”
一声大喊,一声失声惨呼,倪忠岳瘫倒了地上,不住的颤抖着身体,紧紧咬着牙,愤恨的盯着黄面男子,不时疼的哼出了声。而那名黄面男子一边施展法术折磨倪忠岳的家眷,一边乘着控制了倪忠岳的魂魄,按耐不住得意万分,嬉笑道:
“哈哈,原来也不过如此嘛。给你个痛快的死法,告诉我,人跑哪里去了?”
倪忠岳双手支持着跪在地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臂膀剧烈地抖动,却根本不理会黄面男子,一一扫过满地滚动的家眷,嘶哑地说道:
“连累你们了,别怕,我会陪着你们。咳!对不起,若是还有来生,我定当一一报答!”
“哼!想就这样死去,做梦吧!我会慢慢折磨死你们,而且还要让你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最后我会封印你的魂魄,让你连求死都不能!”
当夜骑马奔逃的老福生,跑了一宿,待到日上三竿,才寻了个客栈休息,琢磨着现在是出不了关,更没个去处,只有四处逃亡了,也不知能在何处找到安生之所,更不知神帝如何了,愁眉苦眼的,等一缓过劲,战战兢兢地连忙赶路。
随后带着三人与帝子到处躲避追杀,起初遇到数次截杀,多次凭借身手还有些运气安全脱离,却不由得越来越小心,一般城镇不敢轻易进入,只寻些村寨寄宿,稍有些风吹草动,立刻离开。如此躲了数月,渐而机警成性,也安稳了些,旋即开始打探起龙都情况。
一日城中打探,惊闻龙都异变,因帝长子殤,商妃哀伤成疾,月余而卒,此后神帝积郁成疾,数月归天,传位不足百日的帝子龙瑜璟,托孤丞相殷亨礼总理朝政,皇后垂帘。
惶惶回到住处,暗自伤心,泪眼模糊,思索着一定要让帝子平安长大,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在一处久待,三人若无根浮萍,四处漂泊。而帝子渐渐长大,遂让秀儿为母,翠儿为姑,唤自个为爷爷,称呼帝子为宝宝,隐姓埋名,并且处处提防陌生人,以防被追捕截杀。
数年后,因久未遭遇黑衣人,再加上宝宝也岁数不小了,该拜请个师傅学习,而且终日到处奔波,三人已经心神憔悴,寻思着找一处安生之所,待流转至平州安阳郡荡城,觉得此处偏僻远离龙都,遂盘了间客栈,终于安生了下来,悉心照料宝宝。
本宇宙中出现的那一点光,自从最近在这数个星团处出现,此时出现之处,一个透明的枪尖形状忽然出现,一变为圆形就消失了,没多久又变为枪尖形状冲着那一点光曾经飞过的方向,一闪没了踪迹,一切虽然只是通过一些光线的扭曲勾勒出的透明现象,可是却好似现在正奔向这几个星团。
不知多久,那些异像好像说好的一样, 形如狼牙棒一样的怪异陨石急速飞至,停顿了片刻,骤然化作一道光亦是朝着那几个星团而去。又不知多久,就是流浪的行星悄然来临,如出一辙,循着方向离去。接着出现了各种不同的物体或现象,也许还有许多肉眼无法查看到的,尽皆赶去那几个星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