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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大一会儿,芳姐带着一个足有七八十的老人回来了。词字阁http://m.cizige.com一进屋,芳姐就指着沈曦道:“三叔公,你看,这就是在二叔公坟上睡觉的那个妹子,你说她胆大不胆大,竟然敢在坟上睡觉。”
那老人额上密密麻麻都是皱纹,皮肤松驰的都形成褶子了,眼皮松的连眼睛都快盖住了,听芳姐说完话,挑起了眼皮,露出了一双混浊却又看透世事的眼睛来,好生打量了沈曦一番。
沈曦福了一礼,轻声道:“沈曦见过三叔公。”
三叔公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开言道:“沈娘子,我们这村子虽然偏点小点,不过要是勤快些,不愁有碗饭吃,村南边有一间空屋,你就先住在那里吧。阿芳,你带沈娘子过去吧,一会儿去我家拿点米面,你再教教沈娘子织网,好歹先把日子过起来再说。”
芳姐连忙称是,沈曦也跟着道了谢。
三叔公走后,芳姐就带着沈曦出门了,走了没几步,就将她带到了村子最东边的一间房子前。这房子比以前沈曦住的还小,只有一间能住人的地方,就连厨房,也不过是在外面搭了个棚子。房子破烂的很,没有院门,篱笆也不全,东一个窟窿西一个洞的。不过已经到这个地步上了,沈曦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芳姐道:“妹子,你先在这儿落脚吧,虽然小些,你一个人住,倒也合适,等以后有机会了,姐再给你起几间新房。”
给自己起几间新房?芳姐说话似乎有点不对劲,能收留自己就是她的善心了,还给自己盖新房,沈曦可不觉得有人能行善行到这个份上,不过初来乍到,和芳姐还不熟,沈曦就当作没听到这话,笑笑道:“多谢芳姐,这已经很好了。能有个安身之地,妹子已经心满意足了。”
芳姐也笑了:“妹子,我是个粗人,你就别总谢来谢去的了。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总这么客气我可受不了。”
一家人?沈曦觉得这话越来越蹊跷了,不过她仍是没有吭声,而是推开了屋门。屋子里顿时飘出一股呛人的尘土味,呛的她直咳嗽。
芳姐在后面说:“这房子原来是九阿婆的,去年九阿婆去镇子上卖网,走半路上犯病了,就再也没回来,这房子就一直这么空着了。妹子你先收拾收拾,我去三叔公那里给你取米面,再拿点东西过来。”说罢,她转身走了。
沈曦目送她走远了,这才转过身来,打量着自己未来的安身之处。
就一间房,一进门就一目了然。西北墙角是一张单人床,上面光秃秃的,被褥都没有。西墙边靠着一截短柜,柜子是空的,柜盖在地上扔着。房间的东北角上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摆了几个碗碟,两双筷子,上面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沈曦又转到房子右边的棚子里,棚子连个门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有一口大灶,一口大水缸,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样的房子,激不起沈曦的半点打扫热情。
以前在镇子上的时候,是因为炕上有一个等着吃饭的瞎子,所以初来乍到的沈曦不得不立刻进入了一个妻子的角色,担当起了养家的重任。
可现在,自己孑然一身,心随着瞎子又死了一回,面对着这样一间同样破旧的房子,沈曦是再也拿不出哪怕一点用心了。
想到瞎子,沈曦心中一阵刺痛,要是现在,是她和瞎子夫妻二人逃到这里,该有多好沈曦的眼泪,叭嗒叭嗒的从脸上流了下来,滴落尘埃。
自己初来乍到,不能给人留下一个懒惰的印象,何况这种屋子自己也没办法住下去,伤完了心的沈曦擦干眼泪,只得认命的拎起桶,去刚来时芳姐指给她的井上打水。这里打井不易,全村就一口井,在村子的中央。不过村子小,即便沈曦住在村头,也走不了多远。
拎来一捅水,沈曦将床上的破蚊帐布撕了下来当抹布,开始了大清扫。
等芳姐来给沈曦送东西的时候,这间破房子已经窗明几净了,盘碗都刷干净了,桌椅板凳都拿出来用水冲洗了,厨房的大水缸刷了,里面还挑满了水。
芳姐看着沈曦这么勤快,不由满意的赞道:“妹子,是把过日子的好手,看这屋子收拾的利索的。”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放下,然后一一指给沈曦看:“米面各十斤,是三叔公给的。咸鱼和咸菜,是我自己腌的,你别嫌难吃就好。这有两尾鲜鱼,一把小葱,中午你加个菜。油盐我家也不多了,就拿了一点,大后天我们当家的去七里浦,我再让他给你捎点。这还有一个床单,虽说旧点,可洗的很干净,还有一身我当姑娘的时候的衣服,样式也老了,你自己改改,凑合着穿还是可以的,你莫要嫌弃。”沈曦又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哪会嫌弃,只有不住口的道谢。
芳姐没在这里待多久,说是要做午饭就回去了。
等她走后,沈曦将东西归置了一下,然后又烧了一锅开水,将锅碗瓢盆都消了毒,再将米饭蒸上,趁着蒸饭时候,又将那两条鱼收拾了,待米饭出锅了,就用芳姐带来的油盐把鱼炖了。饭菜都弄好后,太阳已经过了中天了。
许久没有吃过鱼和肉了,沈曦还真有点馋了。就这样光用油和盐炖出来的海鱼,腥味十足,沈曦竟然吃了一条半,还吃了小半碗米饭。
不知是不是因为沈曦没有营养的原故,还是肚内的孩子会心疼人,或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都已经快三个月了,沈曦竟然没有闹过孕吐反应。这三个月,除了生活在胆战心惊中,就是沉浸在丧失瞎子的悲痛中,然后又来了个千里疾行,沈曦真怕这肚子里的孩子会有什么问题。焦虑不安的想了好久,沈曦决定明天就去七里浦,请大夫给诊诊脉吧。
吃完了午饭,沈曦又烧了一锅水洗了个澡,身上那个脏呀,洗澡盆里的水都变成墨水了,沈曦直洗了两遍,才将身上洗干净了。自己带来的衣服早就脏了,沈曦只得穿上芳姐带来的衣服,预料中的又肥又大,不过比她那身乞丐婆子的衣服可是强了不少。做完这些,沈曦已是累极了,连头发都没干就躺到床上睡着了。这些日子实在太疲劳了,也太辛苦了,连个安稳觉也没睡过。现在终于又有一个家,一个可以在床上睡觉的日子,沈曦放下了这么多天一直提着的心,睡了一个踏踏实实的觉。
沈曦这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如果不是肚子饿了,她还不知道能睡到什么时候,饶是这样,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沈曦点着了油灯,想再吃口饭,却发现下午不知谁来过了,帮她把晒在外面的衣服都收了进来,还叠好了放在了衣柜上。地面上,多了一个木盆,里面放了不少的虾蟹和贝类。
在这里,自己就认识两个人,一个是七老八十行动不便的老爷子,一个是芳姐,不用猜就知道,这是芳姐来过了。
沈曦把那些虾蟹用水清洗了一遍,就全扔到锅里,一把火煮熟了。然后自己咯吱咯吱的磕了半宿,那一木盆海鲜,竟然被她全部吃光了。吃完后,沈曦洗了洗手,然后吹熄了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摸了摸还平坦的肚子,笑眯眯的自言自语道:“宝宝,你可要多吃点啊,妈妈给你加营养呢。”
第二天,沈曦醒的挺早的。出得门来,看着海平线上初升的朝阳,闻着新鲜的海风的味道,沈曦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她摸了摸肚子,向肚中的宝宝说:“宝宝,从今天起,妈妈再也不要你受苦了,妈妈要努力打拼,给你创造一个好未来。”
吃罢早饭,沈曦带了怀里的那十两银子,先去和芳姐打了个招呼,然后准备去七里浦。在此时此刻,沈曦非常感激自己当时的英明,给李老先生银子时长了个心眼,怕动用缝帮垫子里的银子不方便,就多留了十两放在怀里当零用,要不然,自己现在可又是两手空空了。
芳姐听说沈曦要自己走去七里浦,不由劝道:“妹子,还是后天再去吧,后天我们当家的去浦子上买东西,咱俩也跟着去,一起就个伴不好吗?你人生地不熟的,别再被人骗了。”
沈曦是有心事的,孩子的健康问题时时萦挂在她心头,她是一刻也等不了了,于是她只说有点急事,仍是固执的问清了去七里浦的路。
二十五里地,沈曦走了小半天才走到了。上渔村人少,一路上竟然连个赶车的都没碰到,顺风车自然是没得搭。
七里浦果然是个大镇子,比以前沈曦住的那个小镇大多了,也热闹了许多。不过沈曦没有心思看这些,而是找人问了去药铺的路。这个时代,没有医院,给人看病的大夫都在药铺里,一边卖药一边看病,只有个别手艺特别高超的大夫会开医馆,不过大都也兼职卖药,所以在这个社会,医药基本不分家。
沈曦顺着当地人指示的方向,顺利找到了药铺,一个胖乎乎的老大夫帮她诊了脉,告诉她孩子一切良好,没有问题,还嘱咐沈曦一定要好好吃饭,把自己养的壮壮的,孩子才会健健康康的。
因为自己没有孕吐,沈曦为了这个问题,还特意请教了大夫,老大夫道:“孕妇的身体不同,怀孕时的反应自然也不同,有的孕妇会从怀孕一直吐到生,有的吐几个月就好了,也有吐几天的,也有一点不吐的,这不足为奇。”
又打听了一些怀孕时的注意事项,饮食忌口,老大夫都一一解答了,大概是由于这里离海边近的原因吧,老大夫还特别强调,要少吃海鲜尤其是螃蟹这种寒性的食物,让没有这方面知识的沈曦当真吓了一跳,昨晚上自己还咯吱咯吱的啃了一盆海鲜呢,里面就有两只大螃蟹。
沈曦侥幸的拍了拍胸脯,在心中暗呼:幸好幸好,幸好自己肚子里的娃命大,碰到这么个没有怀孕常识的妈,竟然仍在顽强生长,这小家伙,也不容易呀!
来到城里一回,沈曦怎么着也得打探一下现在的消息,知道这个社会都发生了什么事,瘟疫是否暴发了,还有北岳国,还会发动战争吗?
怀着这个目的,沈曦去了一家茶楼喝茶,然后给了小伙计五文钱,小伙计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当下的形势给沈曦介绍了一下。
由于北岳的入侵,中岳国形势动荡,在战争的威胁下,好多地方都断了粮,饥荒饿死了许多人,当时正值夏天,死尸得不到及时的处理,好多城镇都暴发了疫病。朝廷当即立断,对疫病严重的城镇进行了屠城烧城,各城镇也都紧闭了城门,禁止通行,就连乡间也都被下令不准收留外地人士,这才扼制住了疫病的蔓延。
沈曦听了不由暗暗咂舌,幸好李先生告诉她不要进城,也幸好自己怕传上病,一路上也没怎么进村,要不然,自己能有什么结果,还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