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方才一掌所得结果绝不会有错,本该碎其心脉的一掌就此落空,绝非对方遁法惊人,而是...
对方并无实体。
可既然眼前之人并非实体,他所用术法却又为何能击溃自己的防御之招?
看来,眼前之人所用手段,超出自己的认知,自己对于此界的了解终究是不足的。
“哼。”
眼见一击未能重创对方,甚至此女好似只是败退,连轻伤也未曾付出。
任枢冷哼一声,身形再动,化为一道流光直袭而来。
照说体修之外的修士擅长远程术法,并不擅长近身缠斗,尤其是面对武夫之时,更不敢轻易靠近对方。
可这任枢见自己秘密暴露,索性便也不再隐藏,此刻只想尽快灭杀眼前之人。
“退。”
穆清远当机立断,没有选择迎难而上,因为对方不惧自身攻击,全然是十攻无守,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不能破解其无实体之谜,便无法有效杀伤对手。
与之近身缠斗,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楚宁月,皆是不利。
此刻危机在前,穆清远不得不展露实力,无法再布局引诱可能暗中窥视的其他人。
眼前流光将至,穆清远同样身化流光,带着楚宁月消失在了原地。
“嗯?”
任枢一击落空,身形显化而出,口中轻疑一声。
心中暗道,四境武夫哪来的这种实力?难道此女一直有所隐藏?
难道...
这残阳宫内,不知何时多了一名踏足武道五境的天才?
不对...
不对不对。
若此女踏足武道五境,那实力据说堪比玄丹修士,她面对自己之时绝不会如此躲闪。
所以,她能拥有这种速度,一定是付出了某种代价,施展了某种秘法,无法持久。
是了,是那柄剑!
可是自己如今最缺的便是时间,既已暴露,便绝不能允许此女活着离开!
两道流光纵横交错,你追我赶,可始终无法分出胜负生死,随着时间点滴流失,任枢的耐心已然耗尽。
对方或许因为秘法无法支撑太久,可自己又何尝不是?
“还不出手?!今日她们必须死!”
一声怒喝出口,穆清远立时察觉四方再度显化出先前那诡异黑影所带的气息。
只是比之那黑影,要强上数倍不止。
随着一阵怪笑响起,半空之中黑气萦绕,显化出另一道人影,头戴鬼面,身形藏于黑雾,不知男女。
“桀桀桀,任道友莫急。”
话音刚落,天空黑影已消失不见,穆清远眉头微皱,只觉双足一沉,此刻如入泥沼,竟是无法施展轻功。
但同时,其也判断出此人攻击方式,也许与先前那黑影相同。
同样会出现在人的影子之中。
所以想要故技重施,引剑回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可与此同时,任枢的攻击已至,且是锁定自己。
若自己顾前,楚宁月危矣,若自己顾后,便只能以武道内招与其术法硬碰,两道相冲的力量碰撞,所产生的破坏力...
远超两种力量本身。
如此一来,楚宁月也会受到波及。
眼下唯一的万全之法,便是全力出剑,利用唯一机会,重创或是击杀那黑影。
但同时,自己也必定要生抗下任枢一击。
虽然方才的确成功抗住,只是受了轻伤,但这一次未必会如此侥幸。
“罢了。”
虽然自己很想要继续钓鱼,并且无法确定,眼下这两人便是全部危机。
但要自己为了解除旁人的危机,而以身犯险,似乎有些不值。
于是心念一动,捏碎了腰间一枚玉符。
“死!”
任枢眼见穆清远抽剑回刺,空门大开,将弱点暴露在自己眼前,此刻一字出口,手中术力加催。
可就在此时,天空之上一道横亘此间山林的烈焰掌印骤然浮现,庞大气机瞬间将其锁定。
便连另一道黑影,也在此时身形凝固,出现在楚宁月身后七丈。
“里通外敌,勾结匪类,当诛!”
天空之上,传来一阵雄浑声音,声出同时,天空之上的烈焰掌印便已降下。
转脉中期面对玄丹
巅峰,又是同出一门,实力之差有如云泥之分。
任枢根本无力反抗,顷刻之间身形便土崩瓦解,这无实体之身,再难支撑半分。
而被锁定的黑影,此刻则被这一掌之力,压得匍匐于地,动弹不得。
口中青白之物横流,若非出手之人有意留活口,他此刻早已被镇压而死。
一招尘埃落定,无数未散的流火,于半空之中汇聚,缓缓凝成一道人影降下。
落地之间,尘土飞扬,看似是其实力绝顶,气势凌人,可实际上却是此人刻意为之,讲究排场。
“你怎么会来?”
方才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神识初开的楚宁月,根本反应不及。
如今唯一得见的事实,便是臭老头忽然出现,一掌镇杀了两人,解除眼下危机。
可是...
他怎会知道自己偷跑下山?他怎会来到此地?
莫非...
“多谢执剑长老援手,但或许今日仍有漏网之鱼,那任枢并非实体,应是施展了某种特殊手段。”
“放心,丹松已去拿人。”
来人正是钟万壑,只是如今开口之间,多了三分高高在上,少了七分邋遢随意。
不过这三分高高在上,在楚宁月看来,便是十分做作,装模作样。
只因为此地还有个外人。
“你是什么东西?怎敢来残阳宫撒野?”
钟万壑走至那黑影身前,一只手按在对方头顶,一团赤色波纹扩散开来,驱散了其周身黑雾。
更是封住了其周身修为,让其连自尽也成了奢望。
“原来此女没有受伤,也没有被秘法反噬,所谓偷跑下山,只是你的一场布局,当真是好算计!”
钟万壑闻言,回身望了穆清远一眼,意味深长。
而楚宁月此时,则也明白了便宜师妹今日带自己下山的真正目的,她这是打算拿自己当鱼饵。
不过虽然有些不爽,但想到对方刚刚一直护着自己,这算计连她自己也算了进去。
这一丝不悦,便也就此散去。
但随即,她便想到了一个问题...
“等等!大师兄...大师兄好像打不过任..那姓任的吧?”
钟万壑闻言一愣,自己当时接到丹松传讯,要自己配合行事后,自己的确只是吩咐他居中策应。
而后在门中以神识窥探到此地之事后,便要他去寻任枢的真身所在。
不过,自己这大徒弟看起来,不像是冒失之人,应该懂得变通。
不会真的蠢到开元巅峰只身去抓转脉中期。
“放心,你大师兄自有底牌。”
说话间,钟万壑如提鸡崽一般,将地面之上的黑影提起,此刻问也不问,便施展烈焰炙烤此人。
每每要断气之时,却又以术法为其驱散火毒,反反复复,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折磨半晌过后,方才出声:
“敢打我徒儿的主意,将你交给宗门之前,自然不能让你好过,而且我觉得你也不会吐实,所以我便懒得问了。”
黑影此时有苦难言,原本他已准备好了与对方周旋,甚至是条件交换,却未想到...
眼前这老道不按常理出牌。
竟然问也不问,便封住了自己的声音,反复折磨自己,一幅以此取乐的模样。
到底谁才是魔族?谁才是变态?
“嘿嘿嘿,本座不擅治疗术法,但门中有一位师侄却极擅此道。
待本座将你拿回,便将九九八十一道玩法,尽数用在你的身上,希望你精神力够强,不要身未死,人先疯了。
那便无趣了。”
钟万壑口中怪笑一声,好似是真的变态...
此时袍袖一卷,便将这黑影卷起,朝着宗门之内飞去,同时交代道:
“此番虽是用计布局,但你私自拐师姐下山,也是罪过不轻,再有下次,哼哼...”
威胁过后,身形消失在天际。
而穆清远则拉住楚宁月,未给其细想的机会,便将人朝残阳宫带去。
因为此地若还有旁人,那便是最佳的偷袭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