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纹铜鼎轰然倒地,候武将军大骇,首先拨出了手中的长刀,虎吼一声:“给我拿下!”数十名手持刀剑的官兵登时把我团团围住。看着我的手掌犹自冒着烟雾,候武将军沉声问:“邪门,邪门,你小子练的是哪门子功夫,竟然这样神奇,嘿嘿,这么炙热的铜鼎,好像并没烧伤你的手。还有,这铜鼎少说也重五百来看,竟然被你推出了三丈多远。”
我低头细看,见手掌上纹理依然清晰,也并不觉得十分疼痛,好像没什么大碍。一回想,那铜鼎也正是自己掌心发力推得飞出去的。心中惊诧已极:“这又是什么回事?”
候武将军长刀向我一指,说:“这小子是邪派高手,留着他定然是后患,听我号令,立即把他乱刀砍死!”
眼前刀剑乱晃,数十名官兵向我扑来。
“刀下先留人!候武将军,在下有话说!”随着在句苍老的话音一收,官兵群中快步走出来一位文士打扮的老者来。我放眼看去,但见此人须发俱白,面容清奇,约莫六十岁上下年纪。一见此人出现,候武将军陪笑说:“原来清源先生也来了。先生有话就请直说无妨。”
清源先生说:“依老夫之见,此人暂且不杀为妙。”候武将军刚想开口说话,清源先生抢先说:“此地不宜多言,你先跟我来,我慢慢说给你听。”说毕走到了前方的一块空地上,待候武将军说近,这才小声说:“将军知道我为什么说不能杀这人吗?唔,原因为二点。先说第一点,这人年纪虽小了些,看来头却不小,说不定是丐帮中的要害人物,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把他交给朝廷去听处发落,岂不是奇功一件?第二点就更为重要了……”
候武将军沉吟说:“嘿,先生的话不无道理。难道除此之外,不有什么不能杀他的重要原因不成?”清源先生慎重地点头说:“正是。将军可知道此人刚才用的是什么武学吗?”候武将军一怔,说:“难道真是什么邪派武功么?”清源先生说:“不对。依老夫看来,他学的并非是什么武功,而是玄术之类的。”
候武将军皱眉说:“噢,难道这世上真的是有什么玄术不成?”清源先生说:“说来你也许不信,我师傅绿眉真人现在已是一百三十多的高龄了,虽说他是晚年才略悟此道的。其实他总是说他也没见过真正的玄术高人,却深信不疑地认为世上确实有此高人。按他的说法,学玄术,最重要的就是要寻找到一条‘幽径’,不像武术,只要勤学苦练,就有所成。否则,累死也是枉然。”听到这里,候武将军眉头一轩,干笑两声,便不吱声了。
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难于预料的,我原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哪知突然出现了贵人——清源先生。
清源先生走上前来,盯盯地看了我半晌,才说:“你跟我走吧。”那一刻,我几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候武将军用他那粗壮有力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子,你很幸运啊,还不快向先生致谢?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我这才回过神来,跪倒在清源先生的面前。
我回过头,也对候武将军说:“谢谢候武将军。”候武将军看着我,一双眼睛深沉得让我心里再次发慌,他说:“干嘛谢我?”我说:“谢大将军不杀之恩。”候武将军仰天而笑:“不对,我原本是要杀你的。没有清源先生出言救你,我岂又会饶你?不过,这话我倒也爱听。”
候武将军喝令手下当即就找开了我手上的铁铐。直到清源先生把我带到他的住所并让人服侍着让我洗澡换了衣服后,我仿佛才真正醒悟过来,自己又成了个自由人了。
桌子上的香茶冒着袅袅热雾,清源先生的眸光在雾气中不断地变幻着。“你真是一个奇人,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后,就发现了你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清源先生说:“如果我没猜测错的话,你肯定是有一段很不平凡的奇遇。”他突然把手放在我的手心上,温和地笑笑:“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候武不会再想杀你。他也不敢。这次出征,他是武将,我是文官,我虽说没什么什么实权,当我对他说的话自信还管用的。说给你听也无妨,我弟弟就是当朝白清力白丞相。”
我当然并不知道白清力,只是丞相还是知道的。一听他弟弟贵为一朝丞相,还是吃了一惊。
“我其实……其实不是什么丐帮的人……真的,我从来就不认识什么丐帮。”我莫名其妙地解释了一句。“无妨,无妨。”清源先生说:“及便从前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以后洗手投靠朝廷,一样可以沐浴我大宋天子的浩荡龙恩。”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如果说不是丫环晓寒来敲门窗,我仍旧未醒。“赵公子,老爷叫你去用早餐啦。”她声音清脆得犹如一阵晨风飘入我的耳际。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温馨的阳光早已漫过窗棂了。打开门,晓寒张着一口碎玉般洁净的牙齿冲着我笑:“老爷说你是贵宾,让我不要打扰你,让你多睡了会儿,要不,我早就来叫你了啊。”说着,她为我递上了一件紫色长袍。
我一愕:“我不是昨天刚换了一套吗?”晓寒说:“这是昨夜老爷吩附我现为你缝制的。我都忙碌了几乎一整夜,你看,我的眼睛都熬红了。你快穿着试试啊,我做得太匆忙,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身呢。”一时间,我心中大是感激,嘴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好,好有怔怔地看着她。她脸色一红,小声说:“公子,你换衣服吧,我要出去了。”
在我的记忆中,这是自从我家里遭受火灾后有女孩子第一次这样彬彬有礼地对我说话。回想着晓寒那副巧笑嫣然的模样,我心中暗想:“清源先生好福气啊,连身边的丫环都么得这么俊俏呢。”耳际犹自回荡着晓寒如珠落玉盘般动听的声音,不由得心中一荡。
正自出神间,晓寒的声音又远远地飘限了过来:“赵公子,老爷早就在客厅里等你了呢。”
在客厅里见到清源先生时,他的第一句话就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他在我身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开口说:“知道吗,你有一副迷死女孩子不用偿命的英俊相貌呢。啧啧,特别是今天,你穿上这件长袍后,就更显得神采飞扬魅力十足了。”我傻傻地笑着,坐下后操起一个馒头就往嘴边送。“等等——”清源先生的这句话又让我脸红了。
“呵呵,”他笑着说:“这可是下人们吃的。”随即吩咐身边的丫环说:“快上熟牛肉,再来一壶好酒,我要和赵公子喝两杯。”
这又是处从家宅失火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款待。我的惴惴不安显然是被清源先生看到心里去了,他说:“在这里,你是贵宾,可以算得上是半个主人,你还客气什么?来来来,我先敬你一杯。今后,如果你不介意,就叫我一声大哥吧。”尽管我得知清源先生对我很好,只是听到他这么说后,我还是吃了一惊。
“不必惊讶,老弟。”清源先生笑容可揖地说:“常言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我若是无缘,就不会认识,更不会在这张桌子上一起喝酒了。好了,我今后就收下你这个小弟啦,也就是说,你今后便是当朝丞相的弟弟了。我那个丞相弟弟,对别人虽然是严肃了点,可有些时候还是得听我这个当哥的呢。”
清源先生温暖的话语让我掉下了眼泪。我原是不会喝酒的,为了对他的尊敬和感恩,我们频频碰杯。于是,乘着酒兴,我就把家室如何遭遇火灾,我又是怎样得以逃脱,及后来的种种人生际遇,全对清源先生说了。清源先生对此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兴趣,特别是当我说到如何穿越过那道神秘的地下通道,如何又出来后已然发生了一年多的变故等等的事,问得十分仔细。
“这就奇怪了……”他深锁愁眉说:“你保证没有记错吗,出了那道地穴,当真是一年多了吗?”我摇头说:“说起来也真是惭愧,我真的是不记得自己倒底是怎样走出来的了,一点儿记忆也没有。等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穿得破破烂,也就只有随理成章地成了大街上的一名小乞丐了。几天后,当我找到了我被大火烧成一片灰烬的家后,才得知,已是一年之后的事了。”
清源先生瞪大了眼睛:“你敢保证你没有记错吧?”我认真地说:“我想我不会记错的。”一时间,清源先生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说:“伸出你的手掌我看看。”我抻出手掌,担见被烫伤的部分已几乎愈合,只是手掌心上的那两朵花形图案,又变看分外清晰起来。乍上看上去,色泽娇艳欲滴,仿佛就是两朵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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