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把那蜡烛放火把上点燃,然后冲着杨丹蕾说道:“姑娘,可否借你银针一用。”
杨丹蕾把那布囊递给小和尚,然后把手里的几样配好的药拿起来,走到魏雄身边,把他扶了起来。此时的魏雄脸庞已经是有些浮肿了,嘴唇呈青紫色,气息有些弱。
杨丹蕾一捏魏雄的下巴,把他的嘴张开,然后把手中的药丢了进去,然后将水囊里的水灌了一些进去,用手在他的胸膛轻轻捋了几下,让他把药服了下去。
“他气息太弱了,可能撑不下去了,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先吊住这口气。”杨丹蕾看着魏雄,有些担忧的说道。
厉飞雨刚将高健的尸体搬到霜寒子尸体旁,提着一把长剑往回走来,听到杨丹蕾这话,忙是解下身上的包裹,从中拿出了一个锦盒,走上前来说道:“这人参行不行?”
“这百年人参应该可以,不过这是门派的东西,要是追究下来……”杨丹蕾眼睛一亮,又是有些迟疑的说道。坐在亭子边缘的刘大乐和李俊楠也是抬头看向了他。
“没事,就说被野狼帮的人抢走了就是,反正我们把剑抢回来了,这才是大功。”厉飞雨没有多想便是说道,一边已是打开锦盒,将里面的百年人参拿了出来。
“是要全部让他服下吗?”厉飞雨把锦盒和长剑放在亭子的石桌上,走到魏雄身边开口问道。
“不可,这百年人参药效太强,你把它切下两薄片放到他的嘴中含着便行。”见厉飞雨要把整根人参塞进魏雄的口中,老和尚忙是说道。
杨丹蕾白了厉飞雨一眼,接过他手中的人参,让他扶住魏雄,然后拿出一把秀气的匕首,刀锋一转,便是切下了两片轻薄的人参片,放到魏雄的口中,让他含着。
老和尚点了点头,让厉飞雨把魏雄扶正,把手中的银针放在烛火上炙烤了一会,然后手一晃,银针已是扎入了魏雄的右手列缺穴上。
接着第二根银针落在了灵台穴上,第三根落在膻中穴,没过多久,那布囊中的数十根银针已是全部插在了魏雄的身上,就像一个刺猬一般。
众人看着这行云流水的针灸手法,皆是有些惊叹,而杨丹蕾更是目瞪口呆,咽了一口口水才是说道:“大师的针灸手法,世上怕是没有就几人能够比拟了。”
老和尚笑而不语,伸出两个手指夹着魏雄肩膀上扎着的飞刀,手一动,刀便是被拔了出来。昏迷中的魏雄也是发出了一声闷声,显然是有些痛楚。
飞刀被拔出,一股黑色的鲜血从中喷出。老和尚也不忙着止血,而是双手连动,将魏雄身上的七样暗器全部取了下来。七个伤口皆是有着鲜血喷出,皆是黑色的。
众人看着这一幕,欲言又止,照这样的流法,不要多久就能把魏雄的血流光了。不过见识了老和尚的针灸技艺,也没人觉得自己更有话语权,所以皆是没有开口说话。
老和尚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微笑着说道:“诸位施主不必担心,这毒血不排光,这毒也解不了。毒血流尽了自然就会停了,不然这毒我也解不了。”
果然,在那黑血流尽之后老和尚把伤口旁的几根银针一拔,红色的鲜血就没有继续往外流了。伤口处的黑血流出,魏雄的脸上的青紫色渐渐褪去,气息也是渐渐平稳起来。
老和尚让厉飞雨将魏雄盘腿做好,然后伸手抵住他的后背,轻喝一声,将自己的内力向着魏雄的体内慢慢灌注进去。
一刻钟后,老和尚把手一收,魏雄哇的一口黑血吐出,向前倒去。厉飞雨连忙伸手扶住,不让他倒下。
老和尚此时额头也是有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将内力注入他人体内,这本就是一件消耗极大的事情。
接着老和尚没有歇息,让厉飞雨扶好魏雄之后,便是开始收针。要说施针的时候行云流水,那这收针就看得让人目不暇接了。
只见那老和尚右手连动,所过之处,银针便是被拔下,没一会,插在魏雄身上的所有银针已是被他收在那布囊之中了。
收完针,老和尚起身退了几步,又是冲着厉飞雨说道:“施主也退后几步吧。”
厉飞雨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依言退了几步。
就在厉飞雨退后之后,那原本扎着银针的地方,一道道黑色的血柱喷出。这些血柱都很细,不过足足喷出半丈远。魏雄就像一个被扎破的水囊,向外喷着黑色的血水。
老和尚在那水盆中洗干净手,接过悟空递过的毛巾,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去,然后将手擦干。
“把那位施主身上的血水擦干净,然后扶他到后面歇着吧,他体内的毒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以后慢慢调理就能完全好了。”老和尚开口说道,此时魏雄身上已经没有鲜血继续喷出了,只是那些鲜血也是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厉飞雨点了点头,结果小和尚递来的另一条浸湿拧干的毛巾,开始擦拭魏雄身上的血水。然后帮他套上一件小和尚拿来的半旧僧衣,把他扶到后面的住所,让他躺到了小和尚的床上。
出来后,厉飞雨也是连忙上前冲着老和尚感激的说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老和尚摆了摆手道:“施主不必如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老衲该做的。不过施主可否与悟空同去帮忙找些柴火,将那三人火化了”
厉飞雨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走到刘大乐和李俊楠身边,让杨丹蕾将那人参割了几片薄片出来,让他们两人服下。
他们一开始都不愿服,说是太过珍贵,不过厉飞雨坚持要他们服下,说是这人参反正已经切过了,回去也不上交了,卖了也贬值了,还不如自己用了。
接着厉飞雨便是和那小和尚拿着火把出去找木材了,在这山上,其他东西没有,木头倒是不少,两人搬了不少木头回来,把那三具尸体搬到柴火堆上。
厉飞雨把亭子上那根火把解了下来,扔到了柴堆上,干燥的松枝一点即燃,很快便是将整个柴堆点着了。
老和尚站在火堆前,左手捏着无谓印,右手握着一串檀香木佛珠,口中念着金刚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享寿之时,以虚色身,且偿因果,且修福田;舍报之后,无用躯壳,当作灰烬,还归苍天。尔等三人,色身皮囊,俱烧以毁,真灵佛性,仅存无坏,遍满虚空,充塞法界,无去无来,不生不灭……”
厉飞雨等人站在火堆前,火光映照在众人的脸上,明暗不定。听着老和尚的念经声,身心皆是有所明悟。
火堆渐熄,柴火和三具尸体皆化作了一堆灰,什么都没有剩下。
“阿弥陀佛。”老和尚慢慢放下手,看着那堆灰说道:“悟空,去将那坛子取来,将这三位施主的骨灰收殓起来,到后山好生安葬了。”
那小和尚应了一声,小跑而去。刘大乐、李俊楠和杨丹蕾三人说去后面看看魏雄,也是跟了过去。
厉飞雨看着那小和尚离去,转而看着老和尚说道:“大师,你为了我们的罪了野狼帮的人,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我们回去,临城外有座普济山,山上有座普济寺香火颇盛,你可以到那里去修行,野狼帮的人就打扰不到你了。”
老和尚摆了摆手,看着厉飞雨说道:“施主好意,老衲心领了,反正悟空也长大了,我想带他下山游历一番,长长见识。此行西去,打算去找寻西天神庙,此庙也就无人了,不用担心野狼帮之人前来骚扰。”
厉飞雨听此,点了点头,也是不再勉强。
而那老和尚打量着厉飞雨,露出几分思量之色,沉吟了一会说道:“施主印堂发红,正是年轻气壮之时,只是这神庭却布着一抹阴云,为短命之相。不知你是不是服了什么东西,才会如此?”
厉飞雨听此,面色一变,心脏也是狂跳起来。对这老和尚,他是从心底敬服,他不止武功深不可测,德行更是高尚。不过他也没有想到,他竟是一眼就看出他的情况,当初王楚绝都是没有看出来。
老和尚像是看出了厉飞雨的窘迫,微微一笑道:“施主不必有顾虑,明日我们便要下山游历去了,此生能否再回来也不一定。你我相见便是缘,老衲在医术上还有几分造诣,你要是为难的话,不说也罢。”
厉飞雨眼神闪烁,一咬牙,便是开口道:“大师,我是服了抽髓丸。”
老和尚点了点头,示意厉飞雨把手伸过来。把手搭在厉飞雨的手腕上,老和尚眼睛微眯,过了一会才是说道:“施主这抽髓丸服了有四五年了吧,毒性已经深入骨髓,要是不管不顾继续服用的话,要不了五年,便是会经脉寸断而死。不过我看你也有服用了一点控制的药,不过那药太温和,没有什么大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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