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只说了一半,但格格和暗香却已经全听明白了。两人自然明白他要使用反间计,但此计原由刘超提出来,还是由他说明才是。
秦勇还蒙在鼓里,闷着头只管问他如何将计就计。刘超有心在格格面前卖弄一番才学,侃侃说道:“刘超年少进学时,不仅喜好诗词歌赋,就是历史典故、军事兵法的书也很喜欢读,可是个十足的书呆子。”
秦勇等不及,快催他说道:“刘大人可快点说吧,急死我了。”
刘超看了看他说道:“秦大人也是一府大员,竟没听过反间计么?”
一时,秦勇有些愕然:“反间计?”他当然听过反间计。三国中最出名的自然是,周瑜反间蒋干,借曹操的手杀了叛将蔡瑁和张允。
刘超点头说道:“可不是么,兵书上说,间者,使敌自相疑忌也;反间者,因敌之间而间之也。既然丁谋要来作奸细,我们将计就计,反间了他岂不是好?”
秦勇总算明白了一些,问道:“刘大人的意思是要以假乱真,诱敌上计?”
刘超看了一眼格格,见她脸上依旧淡淡的,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不知晴格格可有高见没有?”他最终将矛头指向了格格。
格格自然要表态一番,她温言赞道:“刘大人的计策再好不过的。若晴看,就这么布置吧。具体细节还要劳烦刘大人了,等拿下陆云飞,击退匪徒,若晴回京自然要在皇上面前详细叙说一番。”
刘超得此允诺,做礼说道:“刘超定会尽心尽力!”
丁谋在书房内坐了良久,屁股坐得生疼,起身在屋内走了一圈,转了转脖颈。见屋内无人,他迈步来到屋外。书房捡着僻静的地方建筑,四周竹林森森。连鸟叫都没有一声。丁谋在院中小转了转,松散了一下筋骨,又懒懒地回到书房。
腹中存了些小心思,他明知四周无人。安然走到书桌边,翻看桌上书籍信件。寓所是新赁的,原来的屋主人只是空置了这间书房,并没有留下太多圣贤书。倒是刘超来了以后,命人在书房内配置了一些书籍。无非是《论语》、《中庸》、《大学》之类的。
丁谋翻了翻,感觉甚是乏味。坐在椅上,开始翻看抽屉,让他失望的是,抽屉里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东西。他忖思,等今晚上喝酒时,怎么从刘超嘴里套出一些机密来。实在不行,他就冒险留在大同府内,等时机一到,大开城门。引陆云飞进来才是。这么胡思乱想了一番,好不郁闷。
“仲春兄,久等了!”随着一声呼喊,脚步声渐走渐近,竟是刘超回来了。
丁谋忙站起来,将桌上的书籍重又摆布好,这才快步迎出来说道:“希孟兄回来了?”
刘超抱歉说道:“兄弟我不比仲春兄闲云野鹤,还请老兄多多担待才是。”
丁谋忙说道:“希孟兄说什么呢?我们自家兄弟何必客气。”
刘超说道:“这样吧,兄弟我在后花园厅下预备了一桌酒席,你我久别重逢。可要好好痛饮一回。”
丁谋正要伺机从他嘴里探听消息,喝酒正中他心思,忙连声说正要叨扰。
宅所后院厅下,遍植月季、兰桂。此时正值八月中秋。桂花正浓,满院飘香。小厮们早准备下酒席等候在侧,见两人过来,忙让开去,躬身请两人进去。
席上不过是七八碟菜式,三两壶老酒。借着一轮清月,谈些古往今来的趣事。不过小半个时辰,两人酒酣耳热,丁谋瞅着时机差不多,试探问道:“希孟兄打算在大同府待多久呢?”
刘超微微一笑,仰首漫不经心说道:“这要看两军战况了,少则半月,多则三月,总要拿几个匪首才是。”他有意无意间瞥了丁谋一眼。
丁谋心中一凛,镇定心神问道:“丁谋从北而来,路上曾听人说,这次和官军作对的白莲教匪徒叫什么陆云飞,其他的可也没有什么出名的头目。”
刘超饮了一杯酒,说道:“谁说不是呢?兄弟我也只知道陆云飞、蔡黄蜂、明俊成几个人物,其他的可也难知晓了。不过大战在即,总要拿来几个头目先送到京上才是。”
丁谋听这几个名字中没自己的名字,稍稍放心,又问道:“希孟兄说大战在即,可是官军有什么制敌的法子么?”说完,他先看了一眼刘超,见他毫无疑心,方又解释说道:“不瞒希孟兄,老兄对你们的厮杀没什么兴趣,只是这么一直僵持着,影响老兄做买卖不是么?”说罢,掩饰地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老兄终究是奸商势利之徒,不比希孟兄身在公职,不得不替国家做事。”
刘超长长叹了一口气,沮丧说道:“谁说不是呢?兄弟我也是没法子。说来那陆云飞真不是好惹的,兄弟也不想找这个晦气。我在太原府好好做我的官,偏要我来这里送死,唉,总是运气不好。”
丁谋故意问道:“希孟兄说送死未免过激了。我看官军人多,又是精兵强将,对付他们一伙儿匪徒,自然是松松的了。”
刘超摇头说道:“那也未必。不过~~~”他语气低了下来。丁谋明白,心中一惊,凑过头来,低声说道:“希孟兄但说不妨,老兄我是个买卖人,不管你们的闲事。”
刘超微微点头,正要说话,瞥眼见花丛中人影一闪,随即躲在后院廊下。刘超对丁谋做个抱歉的眼色,起身说道:“兄弟我去去就来。”
丁谋有些懊悔,也没办法,少不得起身相送。等刘超先行下去,他见四周无人,厅下花影丛丛,虽有月光射下,但多半被桂树遮挡去。远远望去,他们正躲在廊下交头接耳说话,而廊下西侧有间花厅。花厅不大,正好可以遮身。他为计驱使,蹑手蹑脚过去,藏进了花厅里。从窗口正好可以看见他们,刘超的声音低低地从窗口传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