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方的计时单位来看,这个时候是八点多了,扬州城墙上面仍然有举着火把巡逻的明军士兵,防止一切有可能的清军夜袭。
相应的,城外一直都有大量的清军部队队在外面进行巡逻,防止有可能的明军希望突出城外求援。
城外,一场小型战斗接近尾声。
几十个清兵已经把两个明军士兵团团围住在他们的中央,这两个明军士兵身上都受了伤,一个是大腿被一支上面涂抹了牛粪的箭头击中,基本上已经没有救了另一个被砍伤了大腿,估计简单包扎一下就凑合了。
“呼呼……”那个被箭头击中的士兵叹了两口气,似乎带着一丝不甘,但是他内心并不后悔,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反正这个任务就是必死的任务。
连这次出发是要去什么地方,执行什么任务都还没有知道就要死了啊…
真的有些不甘。
这两个人是和吴世涛一起出城的士兵,而且都是从山里面爬山沟出来的,脚底快,然而出城的时候计划出现了失误,被在运河旁边巡逻的清军发现了,紧接着一群人就开始狂奔,然后各种丧心病狂的场面出现了,十二个明军士兵像疯狗一样撒丫子猛跑,然后几十个清兵举着火把和弓箭一股脑的追。
为了摆脱围追的清军,吴世涛决定,派两个脚丫子快的把他们往北边引,然后让其他人马上往东边跑。
吴世涛和其他人逃出生天,但是其他两个诱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呃……”那个士兵尝试着从地上站立起来,但是过了十几秒他都没有能够支撑起自己残破的身躯。
他举起了自己的那把三眼火铳,里面的子弹已经打完了,原本是想用三眼火铳来误导清军的方向的。
接着他又无力的躺下。
他举起了自己右手边的战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随着一面刀片的光芒闪过,一股鲜血也随之喷涌而出。
他没有选择在原地坐以待毙,选择了最为简单也能够捍卫自己大明人的尊严的方法来结束了这一切。
另一个士兵眼神之中略带着几分惊恐,他虽然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战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但是直到自己的战友自杀殉国的时候他也没有能够横下心来给自己狠狠地来一刀把自己给了断了。
很明显,他并不想死。
直到几十个清兵已经围拢到了他的身边的那一刻,他还是没能下手,紧接着他手上的战刀被狠狠地踢开,头上被人来了重重一个闷棍,然后他的眼前猛然一黑……
……与此同时,以吴世涛为首的一干人正在一路狂奔,他们深深的明白两个负责短后的士兵十成是已经完蛋了。
所以已经没有在预定地点继续等待下去的必要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撒丫子马上找到援军,不然的话他们不仅仅是对不起那两个士兵,也对不起还在扬州城内眼巴巴的望着他们带着援军归来的史可法和余骁烨。
吴世涛想着史可法。
卢鸿焘想着余骁烨。
不管怎样,不管他们心中的那一个身影是谁,这些都不重要,但他们有一个共同全力以赴的目标。
为了这个目标,不是为了两个人,而是为了南明能不能多苟延残喘(实际也是如此了)两年,多折腾清军两年的问题了,这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安危。
仅仅这点,就足够了。
一行人消失在了水天交接的尽头。
……多铎坐在一张板凳上,腰间挂着一把游牧民族特有的马刀,不过他似乎很轻松的抬着头仰望什么,因为他面对着一个被吊起来了的明军士兵。
明军士兵身上还有七八处刀伤,隐隐作痛,这个时候距离战斗结束才刚刚一个小时,他刚刚被俘虏了就被拉到这个地方来,还没来得及请他吃点什么苦头,之前倒是有几个出门求援的明军被俘虏了,但是全部在被十八般刑具上遍了之后仍旧不愿吐出一个字。
不是求援么,信呢?
对不起,我给吃掉了。
好吧,你不是扬州里面的兵么?那么城里面的守备分布情况。
我不知道!
来人,上刑!
直到被拉上刑场凌迟的那一刻,他们仍旧没有愿意招供,都是一等一的硬骨头,割了一千刀都没有死。
临死前,这些士兵忍着剧痛还朝着多铎投去嘲弄的眼神。
大明人,誓死不降鞑清!
多铎被从这些人身上的光芒照耀而感到低落的时候,这个士兵的出现似乎扭转了这一切。
他看懂了这个明军士兵的眼神。
那是恐惧!那是绝望!
这个士兵不想死,不想死,就是这个士兵的性格弱点。
其实何必呢,是人都会怕死,就算是天王老子又哪样,杀了我我也会害怕。
但是说实话,南方的人,不管是文人武将,都是要面子,宁死都不投降。
这是大明的脸面,丢不起!
“你害怕了。”多铎对着眼前这个明军士兵说着,从座位上缓缓站起。
那个士兵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的眼神呆滞了。
“来人,上刑具!”多铎忽然由原本轻快的神情转化成了凝固。
烧的红通通的铁烙,上面似乎还沾着上一个被打的人鲜血的皮鞭……
说白了,把所有的东西先给摆在这里了,招不招供,就看你自己脑子开不开窍了,不开窍,呵呵后果自己看着办。
“说吧,你这次出城是去干什么,有多少人出了城。”多铎问。
“宁死不招!”士兵大喊。
“滋拉”的声音猛地传来,紧接着那个士兵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烧的通红的铁烙深深地印在了那个明军士兵的胸口。
“说吧,你知道些什么。”多铎问。
“我说了……我不会招供的……”那个明军士兵用尽全力说。
“是吗?”多铎冷笑道,冷冷的望着那个士兵,“那就继续吧。”
在外面的士兵都听见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惨叫声,然而似乎是所有的士兵都已经麻木了,或许因为这种声音,他们在中原,在辽东,已经听见了太多太多……
一桶冷水猛地泼到了那个士兵的身上,不知晕过去了多少次的士兵再一次醒来,这个时候已经是差大半个时辰就已经午夜了的时候了。
一个时辰不到,他就已经尝了七八种刑具的劲爆滋味,晕了四五次了,他现在身体都已经不听使唤了。
但却并没有麻木。
他甚至有一种想要一个痛快的死法的想法了,却又求之不得。
早知道,在刚刚就应该自行了断,痛痛快快的就这么死了,算是一种最大的解脱吧?现在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又有什么好的?
“下一个……就不只是这些了哦……你要不要试一试别的方法?”
多铎冷冷的笑了。
“说来听听……”明军士兵已经奄奄一息。
“凌迟你听说过么?”
士兵头皮一阵发麻。
“就是……”多铎抽出一把匕首,顶在了明军士兵的身体上。
明军士兵愈发恐惧。
“我招,我招,我全部都招了。”明军士兵突然大喊。
“你的名字!”多铎大吼道。
“卢秀川。”
“除了你之外现在还剩下多少人!”多铎再一次大吼。
“十个人。”
“你们要去哪?”
“运河东边,我不知道详细的情况。”
“把他放了,好好给他款待着,给他伤口抹上药膏,别让他死了。”多铎对着旁边的一个士兵吩咐,“他对我们还很有用。”
“是。”士兵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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