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投。
农庄。
篱笆庭院,“大申”手持一把镰刀,叼着香烟,单脚踩在一口深井前,举刀搭在柯成亮的左耳“吱吱吱。”
满脸狞笑的捏着耳朵,慢慢用力把左耳割掉。
“啊!”
柯成亮嘶声惨叫,整个身子被麻绳束缚,悬挂在水井上空。
大申把耳朵丢在地上,吼道:“忠义信支持谁!”
“和义海!”
柯成亮咬着牙齿,满脸恶气。
“fuck!”
大申举起手,招一招:“再让他下去清醒清醒。”
“哗啦!”
一个小弟松开滑轮,麻绳迅速飞抽,柯成亮彭的一声落进水井,呜咽的挣扎声再度响起……
大申回到老大身边,出声道:“魁哥。”
“足足一个晚上了,这家伙执迷不悟!”
斗魁面色沉重,吸着雪茄。
“呼……”
俊朗的面孔浮现憎恶之色。
他见忠义信的人马死扛台北警察扫荡,坚决不肯对台北警察低头,忽视了台北目前的政治活动。
干脆直接向柯成亮下手,希望用江湖手段,逼迫柯成亮低头。
这一招暴力解决忠义信是中策,中规中矩的处理方式,实则成功率是很大的。
但忠义信提前考上了和义海,冲着和义海的名头,也不可能再答应大公堂。
何况,大公堂不由分说杀了他的人马。
在没选择的情况下低头很正常,可明明有选择谁愿向仇人低头?
死都不可能!
柯成亮也是二十多年的老江湖,骨头比想象中硬!
斗魁先前不知道和义海用利诱方式已经摆平了忠义信,如今既然已经知道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张国宾上位,
否则,
丢人可丢大了!
斗魁摘下嘴里的雪茄,弹弹烟灰,沉声说道:“再劝一次不行就把绳子割了。”
“忠义信死掉一个话事人只是小事,把矛头往张国宾身上一引,我们扶柯成亮的弟弟上位,忠义信照样还得听我们的。”
“是!”
“魁哥!“
大申把烟头丢在地上,皮鞋尖狞灭,大步迈向井口,挥手说道:“再把上吊上来一次!”
“收到!”
马仔喊了一声。
“彭!”
山林里,一道巨大的枪声回荡,斗魁全身一震,连忙扑倒在地,大申脖子上的西瓜炸开,瓜囊红汁炸的遍地开花,马仔脸上沾满黄白色的液体,双手握着轮柄呆立当场。
篱笆外,窸窣的脚步声响起,一道道身穿迷彩服,抱着枪械的人影飞奔而来。
三十人分成五支小队,在不同的角度破门而入,互相间隐隐有着配合,但透露出一股粗犷的军事特征。
这是受过职业训练的士兵小队,行动间配合非常默契,可见其实战经验丰富。
并且非常熟悉丛林地形,奔跑跳跃时依旧可以做到射击,翻滚,交叉掩护。
粗狂的气势不是一种野蛮,而是一种自信!
“有枪手!”
斗魁拔出腰间的枪,四肢着地想要匍匐前进,哒哒哒,一串子弹却勐然扫在他前方,吓的他混身僵住。
几名腰间挂枪的马仔举枪瞄准,作出战斗姿势,却提前被暗处的狙击手一一搞定。
“是雇佣兵!”
斗魁眼球泛着血丝,乖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望着四周纷纷倒地的手下,目眦欲裂,胆战心惊。
“哒哒哒。”
“哒哒哒。”
庭院里花泥飞溅,芳草伏地,三十名加强连士兵迅速占领现场,结巴仔戴着头盔,抱着阿卡盯住斗魁脑袋,抬起军靴一脚踩住他脖子:“别别别……别动!”
银纸坐在山下一辆吉普车上,叼着雪茄,接起电话:“ok。”
“啪。”他挂断电话,把大哥大丢向驾驶座,收起窗外的双腿面带不屑:“什么乐色,第一轮都没撑过去,也敢跟我们大老争上位?”
十辆绿色吉普车停在山脚,一班兄弟们坐在车里,仅有两辆车是空的,剩下八辆车还可以再交替四轮攻势!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张国宾绝不会用缅北兄弟去碰草莓兵,但却很乐意拿来欺负欺负古惑仔,斗魁在北美就算兄弟再多,又能派多少到台岛?
……
东莞苗在桃园大饭店的包厢里接完电话,回头朝向沙发上的西装青年鞠躬讲道:“宾哥,人在路上了。”
“好。”
张国宾翘着二郎腿,指间夹着雪茄,半依在沙发座位。
东莞苗道:“兄弟们会把人用最快速度带来。”
十三分钟后。
“哒哒哒。”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回荡在酒店,一班人坐在包厢里透过窗户都可望见直升机在空中驶来。
张国宾手中的雪茄尚未烧过一半,柯成业没吸几口,烧的更慢,还剩三分之二。
他在望见直升机抵达的时候,童孔不禁闪过一丝骇然。
一行穿着迷彩服的人马扶着柯成亮走过长廊,进入包厢大厅,路上队医给柯成亮包扎过伤口,喂了一瓶葡萄糖水,经过一夜拷打的忠义信大老,气色比想象中更好。
“大哥!”
柯成业连忙放下雪茄上前扶住大哥,张国宾面带微笑的望着,银纸则立正吼道:“报告长官,任务已经完成!”
“幸苦了。”
张国宾挥挥手道。
“不幸苦!”
银纸大吼。
柯成亮则拍了拍弟弟的肩头,转身正对着沙发,深深鞠躬:“多谢张先生!”
柯成业连忙跟上,鞠躬喊道:“谢谢张先生!”
既然张先生能够把人给带回来,那么就不存在下黑手的可能。
张国宾却大笑:“哈哈哈,不用谢,我这个人最看重友谊,柯先生作为我的朋友,遇见困难我一定鼎力相助。”
“对了,刚刚听我手下讲柯先生被人吊了一个晚上?”
柯成亮面色颓败,苦笑道:“是。”
“行!”
“帮人帮到底,他怎么样对你的,我就怎么样对他。”张国宾身着西装,分开双腿,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中间,举起双手用力鼓掌:“啪,啪!”
“把他吊过来给柯先生道歉。”
银纸答道。
“是!”
“宾哥!”
银纸拿起大哥大拨了一通电话,哒哒哒,大饭店楼顶的直升机再声度响起,正当柯氏兄弟疑惑之时:“唰!”
一根麻绳在高空迅速落下,急停悬挂在包厢窗外,一道人影正在奋力挣扎。
“呃…呃……”
他的脖子给套进麻绳当中,麻绳不高不低刚刚好悬在房间窗外。
斗魁身穿西装勐的落在窗前,左摇右摆,双手死死抠住绳索,正在想方设法的昂首呼吸。
他的两条双臂青筋暴起,面庞没几秒就被勒的通红,两只皮鞋更是早早甩落。
张国宾站起身用双臂搂住柯氏兄弟的肩膀,口中着雪茄带二人走到窗户玻璃前,欣赏着空中的舞蹈,问道:“你们觉得满意吗?”
“满。”
“满,满意。”柯成亮畏畏缩缩的答道。
左耳的伤口都不痛了。
张国宾面带笑意,再度问道:“够了?”
“够了。”
柯成亮忙不迭点头。
“行!”
“这个人我还有用,先留他一命好吧?”
张国宾松开二人肩膀。
“好。”
柯成亮答应。
斗魁已经频率肌肉无力,双手渐渐在绳索滑落,最终放弃勐的被绳索勒住。
张国宾转身接过银纸手上的一把手枪,回头对准玻璃开了一枪:“彭!”
哗啦。
整面玻璃破城细渣,雨点般的滑落在地,绳索上的人影则被甩进窗户。
张国宾随手把枪丢给一个马仔,银纸则抽出腿上一把匕首,蹲下将斗魁的绳索隔断,旋即拉着斗魁来到茶几面前:“彭!”
重重把脑袋砸在台面上。
“咳咳。”
斗魁则不断深吸着气,时而带上咳嗽,整个人都意识不清。
张国宾双腿翘在茶几上,望着柯氏兄弟说道:“阿亮,我跟这家伙有点过节,想必你昨夜也听说了。”
“这样,我把事情处理干净再找你。”
“好好好。”
柯成亮连连答应。
弟弟搀扶着大哥离开。
东莞苗将一张纸,一支笔拍在桌面。
张国宾说道:“把支持你的叔父理事,名字地址一个不落的写出来,不要让我失去耐心。”
斗魁瞪着双眼,无动于衷。
东莞苗果断举起他的脑袋狠狠砸向桌面:“嗙!”
“写啊!”
嘶声大吼。
半小时后,张国宾回到酒店卧室的窗前,打着跨洋电话,把单子上一个个人名念给黑柴听:“这十三个人就拜托阿公帮忙搞定了。”
黑柴提着鸟笼在别墅里逛圈,口中笑道:“放心,我让他们全支持你,投票嘛,不会投还留着票干什么?干脆撕票咯!”
“现在旧金山也是一片腥风血雨啊,一个个老骨头一把年纪了,也该知道怎么才能享受天伦之乐。”
“麻烦了。”张国宾挂断电话,把手头的单子揉成一团,顺手丢进垃圾桶里。
要争天下洪门山主的位置,还是要讲究江湖道义的,杀同一个区的候选者名声不好。
张国宾打算放斗魁一条生路,但是在山主之位选好时,就别想离开台北了。
当然,监禁同门的名声也不好听,但可以带柯成亮回总堂作证,把斗魁残杀同门的黑料抖出来,斗魁一样得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