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们三人最为相似的地方,怕就是长情了。”青女叹了一声,数万年的至交,她早已将另外二仙的性子摸了个通透。
扶落并不回答,也不看青女,转而注视了起身旁的玄女,其实,原先并不是三人。
数万年前,他扶落并不止和欲华还有青女义结金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前世的玄女,现在的徒儿,只是发生了那么多,所有的人都希望他抛却前尘,遂不再提起罢了。
但深爱了一个人,真的能说忘就忘了吗?或许别人可以做到,但他扶落真的做不到,如果连这点眷恋都忘了,何来现在的小徒儿,他的日子,岂不愈来愈煎熬!
世人都羡慕仙家的长生不老,却不知,更多的仙家宁愿像凡人一样简简单单地走过一遭,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思绪飘得有些远,扶落心神一晃,瞧见了玄女疑惑的眼,透着点点水雾。
“玄儿?”虽说是众目睽睽之下,扶落却还是放心不下徒儿,压低了声音,轻轻一唤。
玄女闻言,拽了拽扶落的袖子,“师父心情不好?”她没有漏掉,扶落眼底的苦涩。
扶落闻言,微微一震,想来是因为他又想到了过往,表情不大好,才惹来了玄女的担心,心下一暖,也顾不上什么了,捏了捏那只拽着他的袖子的手,微微一笑,示意她放松。
这一切,也都落到了青女和地晚的眼里。
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玄女酝酿了一会儿,又扯了扯扶落的袖子,轻声问道,“师父,为何这艘仙船上的仙家都是长者?”这一点从她进来时就注意到了,这船上,除了他们四人,真的找不出几个看起来年轻的仙家。
扶落闻言,一愣,他倒是没有在意这些,顺带瞧了四周几眼,的确,都是长者,笑了笑,“为师先前与你讲过,这艘船坐着的皆是九重天的仙家,住地越高的仙家,修为便越高,遂成了这番样子。”他是用心语交流的,只有玄女可以听到。
原来如此,玄女点头,松开了扶落的袖子。
不愧是师父,修为很高!
不过,她却是忘了,青女也住在九重天上。
仙船,仙船,众仙出行时所做的船,大和美观不用说,速度也是极快的,谈话间,他们已经抵达了天山。
天山虽不属于天界,却也是染了不少的仙气,众仙皆立在天山之巅,眺望人间,云雾缭绕,还有些积雪,踏在脚下,还能感受到冰雪碎裂的声音。
因为九重天离天山更加遥远,九只仙船又是同时出发的,所以扶落一行人是最晚到场的,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天山派尤其恪守礼节,不会落下任何一界的任何一员,这倒让其颇负美誉。
和扶落一船人差不多时候到的,是妖界的圣君。
也不知为何,每逢天宴,妖界的来使总是很少,今年,直接要圣君孤身前来了。
现下,神界覆灭,五界安宁,虽说怕这个局面被打破,但各界都秉着能拖多久便拖多久的原则,借着天宴,好生结交。
或许,这才是天宴的真正目的吧。
不过,玄女管不上这些,脚一触到地面,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很是舒适,正想拉着扶落,却瞧见这儿有许多各界的人,还是取消了这个念头,乖乖地跟在他的时候,做一个好徒儿。
扶落却停下来,与她并肩,笑意满满。
师父最近很爱笑呀!玄女心下默默感叹。
出了很多女弟子,对他们礼了礼身子,其中一名像是头儿的上前一步,有礼地开口道,“有劳各位远道而来,请随在下来。”那女弟子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家也不客气,陆续在女弟子们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楼阁。
玄女心生疑惑,顾不得什么,拉了拉扶落的袖子,后者了然地按住她的手,用心语道,“天宴要等天黑了开始,现下是带我们前往客楼休息。”
玄女哑然,哪里还需要休息,她们在仙船里坐得可舒服呢,这下她也明白了扶落为何早前让她多吃点,虽说仙家不需要吃什么东西,可天宴必然会发各界的灵果,玄女法力不够,若是不垫垫肚子,怕是消化不了。
“扶落。”传来的是青女的声音,很清雅。
扶落这才停住,暗叹自己只顾着玄女,将另一边的至交好友忘了,心下感到一阵愧怍,不好意思地瞧了她一眼,但,只是瞧一眼,没有瞧出什么特别的感觉来。
青女倒是不在意,优雅一笑,与扶落并肩。
所以,现在,玄女也只能和地晚一块儿。
玄女郁闷地瞧着身前二位越来越欢,几乎要忘了她和地晚的存在,但又转念一想,师父与青女乃是万年之交,自然是聊得来,况且师父处处守礼,虽与青女聊得很是畅快,但还是保持这一定的距离,两人连衣襟都未沾上,也就默默地听着他们聊。
大多都是些当初一起的时候的事儿。
那女弟子停下脚步,道,“众位远道而来,还请在这儿选上一间房,休息上一会儿。”说罢,她还举起手,指了指客楼,“泛着蓝光的房间是众位可以选的,泛着金光的房间是已被选了的。”然后,她又礼了礼身子,做了个手势,其他女弟子便随在她的身后,一道离去,可见不是个小人物。
扶落聊得畅快,突然发觉少了点什么,仔细一看,却是不见了玄女的踪影,心下一慌,取下腰际的玉佩,握在手里,急急问道,“玄儿,你在何处。”
不一会儿,他最熟悉不过的声音便从玉佩里传了出来,“师父往客楼上看。”然后是如银铃般地笑。
扶落朝着客楼望去,只见在最顶上一层,一间房间的窗大开,挂出一颗脑袋。
扶落不由得一笑,原来她是怕抢不到两隔壁,遂先行动手了,对着青女和地晚点头,表示自己先行上去,便施了法,到了玄女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