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东方玉与涂进的闹剧,晚宴结束时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
临告别,杨七七询问了文雯女君等人的后事,得知葬礼因着搜寻她的下落,所以延迟,被安排在三天之后。为了在炎热的天气里保证尸身不腐,现在都存在医楼的最底一层的冰库内。
杨七七在郑狩等三人的簇拥下,准备去医楼。
出得大堂,看到玉白石的廊柱下站着位授师。
“七七女君,我是女君院的授师红霞,能与你单独聊几句吗?”她从暗处走过来,大堂里的灯光照亮了她的半个脸。
浓眉大眼,高鼻厚唇,一如其他雌兽般地“阳刚”。头发剪得很短,灰、白交杂,精心化过妆的脸上掩不住松弛的皮肤,额上也有了浅浅的皱纹。这是个五十多岁近六十的中老年雌兽。
杨七七发现她在与自已说话时,目光滑过身侧的凌月,嘴角噙了丝怪异的笑。
这笑让七七很不舒服,就像她与凌月有着什么密秘般,又带着戏谑威胁的意味。
刚在宴会上逐离了涂进,七七此时心情不佳,还很敏感。
“红霞大人是要与我谈关于凌月的话题吗?”七七面上还维持着笑容,但是她身后的三只雄兽却是能感觉到她压抑起来的怒意。
红霞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出了自已的企图,眨了眨眼,便笑着点头承认:“不错,是有关于你的这只雄兽的事。”
“那大人请稍等。在听你说话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与他沟通一下。”七七说着就拉起凌月的手,走向另廊道的另一头。
这是摆明了信凌月胜过信她的话。
红霞的脸拉了下来,眉峰敛上了一层薄怒。
她没有想到,自已都道出了授师的身份,这个杨七七竟然会这样拂她的脸面。要知道,以后自已可是直接教导她的人呢,到时如果要使点坏。她就会有苦无处诉。
杨七七也没有把凌月拉得有多远,当她停下脚步转身要询问时,对上的是凌月笑意盈盈的脸。
鹰鼻薄唇,狭长细目里映出星光点点,淡蓝的头发在月光下莹光烁烁,夜风吹拂中如云舒卷,又如波涛涌动,真个是美如梦幻。
望着这月下谪仙,七七一时失语。直到对方温热的指腹抚上她的唇瓣,并低头轻问:“七七是要问我与这红霞授师大人之间的事吗?”
“呃……是的。”七七回过神来,将他的手指揪在手中。抬头认真地道:“在听她说之前。我更愿意听你先说。”
凌月轻笑两声,低头以额抵头她的额,低声道:“七七还记得我在寒城时说过我离开自已小队的事吗?”
他当时说过有黄阶女君到寒城公干,看中他小队的十岁小雄兽要带走,因着他出声求情阻饶了下,便得罪了那个女君。为了不拖累自己小队的其他成员。他自动脱离队伍,也因此宗萍与他划清了界线。
“你是说,那个黄阶女君就是红霞?”
“是,两年前她还是黄阶临界,现在能当上卫阳的授师。怕是升到红阶了。七七,她会是你的授师。你真要维护我的话会得罪她,她的课上就不会好过。”
“嗯,那就让她放马过来,我正好拿她立威。自己的雄兽都保护不了,我还升阶做什么?”
这一个个的,不是觊觎她的雄兽,就是想左右她的生活。她杨七七就那么像包子吗?哪个想捏就能捏几下?
兽界,只听说过雄兽保护雌兽,还没有听过雌兽信誓旦旦地要保护雄兽的。听起来虽然很有些别扭,但是,止不住凌月此时心中的甜蜜。
凌月覆上她的唇,辗转缠绵。
项不臣扫了两人一眼,便双臂抱在脑后,靠着墙仰头看夜空中群星簇拥的一弯明月,一条长腿交搁在另一条腿上,人看上去慵懒而写意。
郑狩看得眼热,可怜他已好几天没有见到七七了,身心都很饥渴啊。吞了吞口水,他以极大的毅力将视线从那两人身上扯开,转而望向面色有些泛青的红霞。
“七七女君,你别太狂妄了。青阶的第一,不一定能在黄阶混得风生水起。我等着看你在我的授室里‘立威’。”红霞气势汹汹地转身离去。
新人保护期什么的,也无法阻止授师授课时的正常“教导”。
敢下她面子,打她的脸,她就会让她在授课时出尽洋相。
大堂门内的阴影里,许风与迷兹注视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迷兹,你不管管你女君院的授师吗?威胁学员,可不是一名授师该做的。”许风有些不满,他为人公正,见不得这种为了私怨而置圣女堂利益不顾的人。何况,她威胁的还是他极看重的一名女君。只是碍于红霞是迷兹的人,他不能直接出面处理。
迷兹一手搭上他的肩,倾身过去,低笑道:“堂主大人,你这就不懂了,如果一池的鱼儿都吃素的,怎么能养得壮呢?!”
在说这红霞的事,怎么扯到养鱼上头去了?
“什么意思?”
“鱼池里总要放那么一两条吃小鱼的大鱼,才能迫使小鱼儿尽快地长大,尽快地强壮啊。红霞就是那条磨牙霍霍的大鱼,她会成为一块很好的磨刀石,她会追逐着杨七七让她以更快的速度成长。”
迷兹说完,看着呆愣呆愣的许风,恶趣味发作,红唇对着他的耳孔吹了口热气,在他面红而赤,全身僵硬中大笑着扬长而去。
大堂里还留有收拾餐碟桌椅的黄侍,见到自家院长大人调戏了堂主大人,都张嘴一脸的震惊。而后互相使着眼色,表示目击了“真情”啊。
难怪堂主大人对院长大人如此地容忍,原来有“内情”。
院长大人什么时候会收了堂主大人啊?
好歹是上司,“吃”了人就得给个名份撒~
对于红霞的威胁,杨七七并不害怕。与迷兹的想法相同,她也将红霞当成了自已在卫阳的磨刀石。她渴望实力,有实力才有权力,有权力才能改变游戏的规则。
她没忘记自已曾经的宏愿,她要自已与爱的孩子生活在自已的羽翼下,享受正常的家庭生活,而不是放在不知道哪个育崽堂里,有危险时求助无门。
七七四人去了医楼,医护人员早听说过七七女君其人,虽因工作的关系没能参加晚宴,但是各病房的晶屏上却是大都播放着宴会的实况。此时,见得真人踏进医楼,都出来围观,甚至于那些个能动弹行走的病人也都出来一睹女神的风采。
直到一只身材瘦削的老兽人出现,才作了鸟兽散。
就算他们跑得快,也还是被洪亮的嗓门轰了一顿。
杨七七很是谦谦有礼地候在一边,似一点也没听出他的指桑骂槐。还握住了正要挽袖子揍人的郑狩的手。
这楼长虽然嘴巴坏了些,人心肠却是极好的。被他骂两句,就当是被自已家里长辈训了话,没必要计较。
白大褂老雄兽骂了一阵,发现自已口干舌躁的,那只小雌兽却是面不改色,听得悠哉得很,终于住了嘴,正眼看向她。
上下扫视了好几遍,觉得这容色实在太过逼人,不由得“哼”声道:“真是祸水!”
难怪那个小子伤得只半条命了,还要偷溜出去找她。人找回来了吧,也不马上回医楼。看那一身的交(防禁)合痕迹,这是贪色不要命啊!楼长恨恨地想。
“谢谢楼长夸奖。”能当得起“祸水”的哪个不是“绝色”?!就当他是夸自已长得好吧。
楼长翻了个白眼:“皮厚。”
不过,七七如此好的态度还是让楼长心中极为受用,语气缓和了,隐隐的有了几分熟络:“是来看年季摩的,还是来送这小子复查的?”他指了指凌月,而后又看向项不臣:“这小子也受着伤吧?等下一起给我看一下。”
七七笑眯眯地:“谢谢楼长大人。”
“跟我来吧,我正要去502号房,年季摩与煦在一个房里。”
502号病房里设施挺齐全。大间摆了三张床,一边靠墙是排软椅,有冰柜和衣橱,每张床的上方都悬着个正方形的小晶屏。小间是与之相配套的卫浴间,里面摆着医楼统一发放的卫浴用具。
楼长推门进去时,煦正坐在中间一张床上看晶屏上的晚宴录像,将有七七的镜头翻来复去地看着,不漏一丝一毫的神情与动作。见得楼长大人身后跟进来的七七,便眸光大亮,弯起了嘴角,起身将人拥抱进怀。
他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睡在靠墙那一床的年季摩。
“七七,你来啦。”
“是,我来了。”七七伸臂回抱了下煦,而后离开他怀抱,走向年季摩,弯腰在他凉凉的唇上印了一吻,坐在了床沿上。“楼长大人发那么大的火,是不是伤势反复了?”
“延长康复时间是一定的,倒也不是多严重。”边上楼长大人已开始指着凌月和项不臣脱衣服了,一边还恨铁不成钢地扫视着年季摩。你说你有多捉急啊,双臂骨折,浑身是伤的,还这么地有“性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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