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李授之。
“卑职找他府上的下人打探过,说是他经常不回府,再想要打探之前的行踪,便不容易了。”
皇上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片刻之后,才平息了许多。
“继续找人盯着他。”皇上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这太过凑巧了。
苏文卿之前与那人关系匪浅,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苏轶昭确实有些能耐,不过也不能排除他有异心。他是苏文卿的儿子,苏文卿若是有问题,那苏轶昭就不能再用了。”
皇上的话让李授之沉吟了片刻,“从这几年的接触下来看,即便苏文卿在做什么,苏轶昭是绝对不知的。”
“倘若苏文卿习惯了伪装,那他的儿子呢?”皇上冷哼,随后看向了李授之。
“该不会是你与他朝夕相处了几年,真的有了师生情谊了吧?你去书院是干什么的?难道朕是真的让你去书院教书的吗?不过是个身份。”
李授之连忙道:“卑职时刻谨记自己的使命,不过这两年大皇子很是安分,就连朱太傅都毫无动静。”
皇上琢磨了片刻,而后叹了口气,“继续盯着,这么多年了,还是找不到,朕寝食难安。”
“是!”李授之连忙应下。
皇上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
“你不用盯着朱太傅了,这么多年了,毫无进展,说不定你已经被他识破身份。挂着书院的名头,朕另有差事给你去做。”
皇上的目光看向了桌上的荷包,将其递给了李授之。
“查查这荷包出自谁的手,此人的身世和身边所有人,调查清楚。”
李授之接了过来,又听皇上道:“这个荷包是从苏轶昭身上摘下的,他说是家中下人缝制的,你照着这个去查吧!”
“还有苏轶昭,将他最近的动向查清楚。”皇上说完就摆了摆手,让李授之退了出去。
李授之将怀中的荷包拿出来看了一眼,针脚细密,有些眼熟。
其实不用查,他知道这个荷包出自苏轶昭身边其中一个丫头的手。
苏轶昭觉得他不修边幅,便时常让府上的丫头赶制荷包送他。
他一拿到荷包,就知晓了出处。
心中忽然有些沉重,这个荷包看起来对皇上尤其重要,这是为何?
难道是做荷包的人有何不妥吗?此事牵扯到了苏轶昭,他不免心中有些烦乱。
虽说当初收苏轶昭为徒是另有目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难道还能铁石心肠?
深吸了一口气,将荷包又重新塞回怀中。
那边的苏轶昭当真穿着官服招摇撞市,路过北城官员各家府邸的门前,被各家府上守门的人看了个正着。
倒是有相熟的人家要用马车送她回来,不过却被她拒绝了。
不出一日,她被皇上训斥并惩戒,要在府上面壁思过的消息就会传扬出去。
在坊市中拦了一辆马车,车夫对于身着官袍的苏轶昭投来畏惧又好奇的目光。
苏家四房,唐氏正在吩咐下人准备裁减缝制春裳。
府上有针线房,不过主子的衣物,一般都是自己房头的下人做的。
大太太也省心,将料子准备好分发给各房,也免得让针线房增添活计。
“这块雨过天晴的料子,给了小七吧!他皮肤白,压得住,正好也称他的气质。”
“那这块豆绿的就给六少爷吧!六少爷穿这个颜色好看。”
唐氏和黎妈妈正在商议着料子该怎么分配,那边就传苏轶昭回来请安来了。
“这么早?”唐氏有些诧异,这还不到散职的时辰呢!
“这不才申时初吗?怎么就回来了?”黎妈妈也很是疑惑。
苏轶昭进了正房请安之后,看到桌上的布料,不禁笑着道:“这几日就是盛春了,前儿听大伯母说过,明日法源寺有法会,您不是一直说想去吗?明儿我陪您去吧!”
看着苏轶昭身上的官服还未换下,却突然说起了去法源寺进香一事,唐氏的疑惑更大了。
“我记得你明日不是沐休日。”
“是!今日被皇上训斥了一顿,罚在家中面壁思过。”苏轶昭慢条斯理地道。
唐氏闻言大惊,“什么?怎么回事?怎么会触怒皇上?不是说皇上龙体有恙,正在静养吗?”
苏轶昭简单解释了两句,其他并未多言,和唐氏说好了明日一早去法源寺,便去后面老太太的院子请安了。
等苏轶昭一走,唐氏就皱紧了眉头。
她忧心忡忡地道:“之前不是说皇上挺喜欢他的吗?不过是下个棋,怎么就触怒了皇上呢?”
黎妈妈沉思片刻后,也跟着愁了起来。
“想是皇上身子不适,这才动了怒?让回来面壁思过,但也没说多久啊!”
“指定得等皇上气消了,可谁知道皇上何时消气呢!”
唐氏顿时愁上了,如今四房在府上的日子靠的是苏轶昭,要是苏轶昭被皇上厌弃,那四房的日子又得回到从前。
“皇上的气不消,就会影响他的前途。朝中这么多大臣,皇上之后还能想起他?”
唐氏不由得在心中埋怨起了皇上肚量小,又觉得苏轶昭有些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不是?那是皇上,可不是自家人,能容忍他几分。到底年轻,今儿吃了亏,以后就长记性了。”
苏轶昭对着老太太又是一顿解释,最后在她异样的眼光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回去,她就让月容将之前缝制的荷包都拿出来。
月容觉得奇怪,但也立刻吩咐照办。
眼前一堆花花绿绿的荷包,苏轶昭拿起其中一只放在眼前端详了很久。
“就和平时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她戴着的荷包一直都是月容和月秋缝制的,怎么之前皇上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刚才在御书房,她特地借口要银子,就是仔细端详自己的荷包,当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苏轶昭将桌上所有的荷包都看了,还是没察觉出什么。
穗子冰凉的触感划过她的手指,她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
月容和月秋的手艺都很好,不过每个人的针线是不一样的,就连打穗子的方式也不一样。
将荷包上的穗子都仔细观察了一遍,苏轶昭脑海中回忆了之前那个荷包。
“月容!”苏轶昭朝着外面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