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山上走,听到李震讲凌云观里的旧事,欧阳晴口无遮拦的说:“派内不和,难怪神霄天雷派日落西山,不像元真道长他们天心派一般兴旺。”无咎和李震尴尬不已,元真道长见跟随着一众人等,也不好搭话议论同宗。其实论个人修为,天雷派的人少而精,所以一般来说略胜一筹,天心派是扎根地方所以势力远大于天雷派,但假以时日,还这样下去,总归还是天心派的要占上风的。
不多时队伍便到了凌云观的山门之前,此时的凌云观山门紧闭,安静得出奇。元真道长领头使劲的拍了拍大门,大声喊道:“同心堂元真求见师伯,请开门相见。”旁边也来了几人帮忙敲门,见半天没有反应,元真道长使了个眼色,后面便有两个徒弟翻身上了墙。一个徒弟骑在墙上对元真道长说:“师傅,里面黑灯瞎火的,像是没有人。”不等元真道长说话,李震便说:“太奇怪了,这么多人鼓噪,早该有人出来了。不管了,你下去开了山门。”
元真道长也挥手示意,那两个小徒弟灵巧的翻了下去,吱呀一声,木质大门便打开了。古老的楼宇殿堂呈现在大家面前,但情形确实蹊跷得很。道观里一点有人的痕迹都没有,好像已经被荒废了很久一般。元真道长忙招呼众人四处查看,点起各处灯柱照明,自己和无咎等人在大殿前院等候。
片刻之后三三两两的人都回来了,这道观本也不大,他们搜得仔仔细细,却不见一个人,连衣物细软都不见了。元真道长诧异道:“今日白天还有人见过观里有道士出入,这奇了怪了,怎么一顿饭功夫就没影了。”暗中盯着凌云观的人也赶紧对元真道长说:“师傅,我们一直盯着,确实没人从山门出来。”无咎接话到:“阿震说的有密道,后山也能下去,这不奇怪,我们还是先去密道里找一找再说。”
李震说:“事不宜迟,元真你安排人守住山门。我们去偏殿看看。”元真道长依言安排停当,整个道观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一片。李震无咎一行人直奔偏殿,待人点上偏殿的灯柱,李震这才来到神龛旁边示意无咎一齐搬开神龛,旁人赶紧一齐来帮忙。果然搬来神龛之后,露出了几块眼色略有差异的青砖。李震反身抽出了一柄黑金古剑,这剑是李家传下来的,看来这次李震是有备而来。众人一看李震抽出了剑,也都抽出了兵器。
两个同心堂的徒众会意的撬开了地砖,一个青砖铺成的台阶露了出来,但由于火把的光线有限,台阶远处是黑洞洞的看不出来景象。这个密道有一人高,只是洞口小了点,要猫着腰才进得去。李震对后面说了一句:“我打头阵,下去探个清楚。”便一脚垮了下去。元真道长反身对徒众说:“你们把守好好处,有可疑的人先捆了再说。三个时辰之内我们没出来,你们再派人下来帮手。”说完也径直跨了进去。
黄若兰问道:“我们怎么办。”欧阳晴扯了一把正猫腰准备下去的无咎说:“你小心点,我在这里陪着若兰,这次我不给你添乱。”说完摸出一把左轮手枪塞给了无咎。黄若兰也冲洞口喊了一句:“阿震你们小心点。”洞内远远传来李震一声“嗯。”
无咎正不知道怎么阻拦欧阳晴和黄若兰,见欧阳晴这么善解人意,满意的掂了掂手枪说:“你放心,有你给我的这家伙在呢,你们自己也注意安全。”欧阳晴一拍小挎包说:“这不还有一把么,这里这么多人,别替我们操心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就是了。”无咎笑笑也一脚跨了进去,走下了台阶,在密道追上了前面的李震和元真道长。
李震带头,元真道长居中,张无咎在后,三人打着火把在密道里鱼贯前行。元真道长提醒李震说:“师兄你慢点,小心机关。”李震说:“没事,这一截我以前和师兄一起走过,没有机关。再往前不远,就能看到那些壁画了。”
这密道也不知是何人修建的,四壁都是青砖为墙,比地面上的道观用料还考究。这青砖坚实无比,千年不朽,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用在这密道真是暴殄天物。无咎问:“看这火把烧得旺,这里空气清明,难道与外间是通的?”元真道长说:“通的也不奇怪,密室密道起码的通风口是肯定有的,不然人会憋死在这里面。”
走了不多远,李震忽然一挥手说:“到了,我和师兄们那时候也只走到这一截,再往下就不敢去了。”无咎和元真赶忙打起火把在周围的墙壁上看了起来,这里的墙壁就不是青砖铺就的了,这段密道像是在山体石头之中生生开凿出来的,和之前的密道无论是墙体颜色和修凿的痕迹明显不同,这一截显得粗糙了很多。墙壁上斑斑驳驳的画了很多颜色剥落了的壁画,不知道是何人何年何月画上去的。无咎赶紧拿出照片分给另外两人,在火光下对照着在石壁上搜寻起来。
元真道长招呼两人说:“看,这里画的一模一样。“李震和无咎赶紧过来顺着元真道长的指示看了下去。这壁画的颜色虽然脱落了,但形神具在,对着照片对比还是能一眼看出是什么内容。这一幅画有两米左右,画的是一些穿着简单但手持兵器的人,在一个戴斗笠的人的指挥下,用武器和网之类的东西围捕一只巨兽。
这画工笔简单,却神形俱备,聊聊几笔便把内容表现得一目了然。那戴斗笠之人站在稍远处的山石之上,飘逸的衣摆显示出其超凡的境界,而巨兽似人形,只是身形必人大了两三倍,头上有羊角,身后是马尾一般的尾巴,手足似乎只有三指。而手持兵器的人群,却因为线条表现过于简单,看不出什么身份。画中戴斗笠之人伸手向下,指着羊角怪,羊怪作挣扎状,一张网悬在羊角怪上方。整幅画没有一个文字,但看得出表现的应该是这羊角怪快被这伙人捕获了。
而照片上的图内容几乎与壁画完全一致,只是隔页配上了文字说明。三人一看,上面写着“禹王伏羬阵”,记叙也极其简单,大概意思是大禹治水之时,钱来山有妖兽名羬,为祸山岳,导致水流不畅,泛滥成灾。于是大禹便带领三十六名天地功曹,与羬大战一场,最后用罗网布阵,降服了羬怪,命其守在黄河壶口处,清淤去沙疏通河道。后人在黄河壶口设禹王伏羬庙一座,供奉大禹神像一座,羬羊法坛一座,以记叙大禹治水和羬羊清淤的功绩。其余的便是些类似的记载,多少年后羬羊的余孽又闹腾,什么奇人异士又经千难险阻,在哪里封住了羬羊等等之类的记载,便与混元卷上的图案没有直接关系了。三人这才又看了看壁画,数了数手持兵器的人确实是三十六个,分布也似乎有些阵法的样子。
无咎喃喃自语:“难不成这混元卷里的东西是从这里誊写抄录出来的?”元真道长看了看壁画摇摇头说:“虽然你们家这本混元卷的记载,是注解了这些壁画。不过这密道内通风,这些壁画看斑驳的样子最多不过二三十年,你家的混元卷怎么也不只这个年头了。我看这壁画就算不是抄袭的混元卷,产生的年头也在混元卷之后。”李震也点点头说:“我小时候和师兄下来过多次,那时候这些壁画还颜色分明,想来还只有十几年便剥落得成了这副模样,年头在混元卷后面。”
无咎也点头道:“要么是看过混元卷的人画上来的,要么这壁画就是和混元卷是同出一源,画壁画的人和我家祖辈一样都是从同一个地方得知这些内容的。”李震说:“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帮人夺混元卷,就是因为他们和这里的壁画一样,只有图没有注解,而他们要做的事情,必须要混元卷里的注解才能成事?”元真道长点头道:“我看就是这么回事,不过一时半会也说不定,咱们接着看壁画,把对得上的都择出来。”三人又开始在壁画上搜寻起来,无咎随口说道:“这羬羊怪想必也厉害,要劳烦禹王祖师爷亲自设阵法收服。”
元真道长知道无咎是半吊子便说:“禹王收服的妖怪可多了,好多后来都度化成仙了。禹王可是我教祖师‘四圣’之一,传说元始天尊教化仙阶,伏羲受图,轩辕受符,高辛受天经,夏禹受洛书,禹王治水有功于寰宇最后封‘太极金阙帝君’,位第三神阶中位又称‘水官大帝’。所谓的天官尧,地官舜,水官禹是何等的道行,这羬羊怪要是没点硬茬子本事,不至于需要我们祖师爷亲自出马。”
三人又沿着墙壁摸索了有十几米,仔细对照一番,最后在两壁找出了三十多幅各种伏妖图,其中有九幅和《张家札记混元卷》里的插画是一模一样,但其他的在混元卷里就寻不到出处了。而在密道的拐弯处,所有壁画就到此为止了。密道再往下去,便又是青砖铺就的台阶,黑漆漆不见底不知道通到何处,李震以前和师兄最多也就来到这里了便打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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