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景汐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人流放到一座孤岛,孤岛有一座废弃的城堡,她不停的找,不停的找,找到了一个败落的王子,王子对她说:“你不会喜欢我。”
没来得及看清王子的长相,景汐突然醒来。
王子说“你不会喜欢我”,是因为他住在孤岛的城堡吗?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就要忍受孤独?
那傅既白呢?
真是太玛丽苏了,景汐失笑,怎么还像未成年的少女一样做什么王子梦?
景汐捂着被子被自己逗乐,脑海中却突然迅速闪过红色皮鞋女孩的脸,扑闪着亮亮的眼睛叫她“姐姐”,她瞬间被拉入冰窖,头皮一阵发麻,她的尸体……遗落的红皮鞋……
她抱着被子紧紧闭上眼,女孩在她的脑里叫嚣:“你为什么不来救我?是你害死我的……”
“姐姐,你知道协和医院在那里吗?”
“姐姐,牵着我一起走好不好?”
“姐姐……”
景汐蜷成一团,寻找安全感的姿势。傅既白说,不是她的错,那个女孩……十七……都不是她的错……
一觉醒来,天空晴明,景汐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睡,肩膀有些痛,一边按肩膀一边走出去,傅既白在吃早餐,淡淡看了她一眼。
景汐眼中的一丝阴霾在遇到傅既白目光的时候消失,转而露出笑容:
“哇,傅既白你真棒,会自己主动弄早饭了!”
傅既白不想搭理她,昨天明明那么颓废,还表白被拒,今天居然像个没事人。
早餐她昨天就买好了,他只用打开冰箱取出来用微波炉叮一下就行了,她居然一副表扬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
景汐洗漱完之后,傅既白打开电脑戴上一个微型耳机,一脸正经不知道在干什么。
景汐一如既往一边看他一边吃饭,果然视觉诱.惑比较刺激食欲。
“哎,傅既白你今天不出门?”景汐一边给吐司涂果酱,一边问。
“今天没事。”事情都交给夙夜了。
“真的?今天周六,那我们出去玩吗?”景汐一脸期待。
傅既白看了看她,皱眉,不解:“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不用这样。”
“你好自恋啊,我也经常约男性朋友出去玩啊,这很正常!”景汐露出招牌式纯天然无辜表情。
“……”
“我不是你朋友。”
景汐:“那我们什么关系?非法同居?”
傅既白打键盘的手指一停,表白被拒之后为什么会更加肆无忌惮?
“……你可以选择搬走。”只要不怕死。
景汐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了,洗了碗之后走到傅既白旁边:“你在看什么?为什么全是英文?英文色.情故事?”
“……你以为我是你?”傅既白话音刚落就后悔了。
景汐猛地看他:“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你不会看了胡依依在我电子书里下载的那些黄.色小说了吧?”
傅既白没有说话,景汐看着他的一本正经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心下一动:“哎,那你觉得哪本好看?我好仔细研究一下。”
傅既白不再说话,谨防再上了她的套。
景汐继续笑,“想看我发给你,我还有h片资源,各个人种的都有,我个人比较喜欢中国的,因为我爱国……”
“……你有病!”傅既白忍无可忍。
“嗯,你有药。”景汐对付他已经游刃有余。
上午闲来无事,景汐玩着手机,看了看傅既白:“我昨晚好像梦见你了。”
“我梦见你一个人住在一个无人岛上,特别惨,然后我就来陪你了。”
傅既白低头看屏幕,目光却凝了一下。
景汐自顾自说完以后起身走到冰箱前:“芒果葡萄火龙果你喜欢哪一个?不过……话说你认得它们么?”
傅既白:“不要跟我讲话!”
“依你凌晨两点半看新闻联播的性子,应该会喜欢最难吃的火龙果。”景汐说着拿刀开始削火龙果的皮。
傅既白从平板电脑上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景汐那里,停留两秒又移开。
景汐:“傅既白……”
傅既白抬眸看她。
“昨天的事……谢谢你!还有……就算像梦里面那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荒岛,我也不会离开你。”景汐语气淡淡的。
傅既白沉凝的看着她,只是一瞬,清冷开口:“无聊。”
景汐不在乎地笑了笑,走到阳台浇花,这是她从家里搬过来的,几盆波斯菊和情人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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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景汐念了近百遍“好无聊啊”之后,傅既白也心燥地觉得越来越无聊,成功被景汐拖下楼。
景汐早就在脑里把c市的景点在脑里过了一遍,一定要去一个诗情画意的地方,比较容易让人情动的地方。
“傅既白,我们去南风古镇好不好?”她提议。
“为什么?”
“因为那里……紫藤萝很漂亮。”
“所以?”微一挑眉。
“去看啊。”
“为什么要看?”不解。
“……因为漂亮啊!”
“……”
景汐很想扶额,理解真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她无力地解释:“人们都喜欢看美好的事物,就像女人喜欢看好看的男人,男人喜欢看美女一样,懂否?”
“看了又能怎样?”他觉得她很无聊。
“看了……看了就很赏心悦目啊!”她更加无力。
见傅既白还是没办法理解她追求美好的情怀,她仰头看他,嘴角一扬:“就像我喜欢看你一样。”
傅既白看着她放光的眼睛,几分不自在地转过头。景汐笑得更灿烂:“所以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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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古镇,小桥屋檐,流水人家。
刚下过雨,晶莹剔透的水珠从檐角滴滴答答落下,瓦房的房顶有鲜绿的青苔,青石板湿漉漉,空气中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景汐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有小笼包蒸汽的味道,酝酿在年代沉淀的檀木香里。
今天人不是很多,稀稀落落看见几对情侣,或是挑担叫卖的老人。
景汐很想牵傅既白,低头看了看他的手,白皙的手背有隐隐的青色脉络,指节匀称修长。
好想牵啊~
她越是不去想这个突兀的念头,念头就越是扎根蔓延,心里燥得慌。
傅既白不反感这个地方,漫不经心地和景汐一起走,神色冷清淡然。
她的手背突然碰到他的手指,他察觉到了。
景汐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把抓过傅既白的手,心里顿时舒坦。
傅既白微微侧头看她,几分惊讶她粗暴的动作,眸光一沉:“干什么?”
景汐幡悟过来,一时觉得自己实在有些登徒子,脸上浮起一点红,急中生智:“我帮你看手相,我会算命!”
说罢掌心向上托起他的手,一边开始胡编:“不得了,你生命爱情.事业都超级好,还会遇贵人!”
傅既白心下有些好笑,看着她微微皱眉装老成的样子,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
景汐抬起头就看见傅既白眸光温和,嘴角一抹完美弧度的样子,心下猛地一动,顿时觉得身边的山山水水都模糊变淡。
她还是没有放下他的手:“你笑了!”
傅既白收起嘴角的笑意,“我是嘲笑你。”
……果然不应该说出来,景汐犹自后悔,突然看到卖黄梅的老婆婆,拉着傅既白快步走过去,傅既白微一皱眉。
“婆婆,这个多少钱一斤?”她放开他,蹲下来看着篮子里的黄梅,又微微笑着看满脸皱纹穿着碎花棉衣的老婆婆。
婆婆笑着和蔼回答她,她选了一大袋,给了婆婆一百元钱,婆婆正要摸包找钱,她又拉着傅既白的手开始走,“婆婆不用找了!”
傅既白的手被她的手轻轻自然的拢住,她还在回头对婆婆挥手,傅既白看见她眼中的温柔,眸光微敛。
“我奶奶以前就喜欢摘梅子给我吃,我每次吃了之后牙齿都酸得咬不动其他东西……”她平看着前方,思绪回到记忆中,“可是奶奶去年过世了,她说想亲眼看我嫁人的……”
她眼中有一层水雾,迅速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
天空突然下起雨,蒙蒙的雾雨,轻柔落下。
他们走在一条店铺琳琅的古巷,景汐才发现自己一直牵着傅既白,她突然松了手,脸上有些烫,“我去买把伞!”
说着小跑到街旁的纸伞店,选了一把釉着一枝淡粉色杏花的纸伞,递给傅既白。
傅既白看了看伞,又看了看景汐,他知道她是故意只选一把。
他缓缓撑开伞,举过两人头顶,景汐看着他举着木骨伞柄的手,指节弯曲得恰如其分,心里一阵荡漾。
想到自己和傅既白在雨中.共举一把伞,漫步在这么古风古韵诗情画意的地方,景汐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
“喂,那个女孩,你过来一下。”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传来。
景汐闻声望过去,一群女生站在桥下,看着她。
她不解地指了指自己:“我?”
傅既白也看过去,景汐心下疑惑,却对傅既白说:“你等等,我去看看。”
说着她小跑下桥,难道她们是她的同学,她怎么没记忆?
一下桥,那些女生突然纷纷掏出手机相机单反,镜头对着桥上的傅既白“咔嚓咔嚓”一通狂拍。
景汐望过去,傅既白站在石拱桥上,举着一把线条流畅的纸伞,身材颀长,浅色的衣服,墨黑的发,隽秀清逸的脸上神情疏淡……
带着疏离冷感的美,景汐惊觉他是很有古典味道的男人。
“好帅啊!”
“真的好帅哦!”
“随便拍都好好看!”
“……”
景汐猛地看向那群一边拍照一边花痴女生,心里一股无名火:“喂喂喂,你们不是叫我吗?拍什么拍?不要拍了!”
“叫你就是让你走开,我们要拍照啊!”某女瞥了一眼景汐。
景汐无名火变成七味真火,走到镜头面前挡住:“准你们拍了吗?侵犯别人肖像权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管你什么事?”
“哎,我刚刚看到她和那个帅哥举一把伞,什么关系?”
景汐没有再理她们,一脸不悦上了桥,傅既白半眯着眼看他。
景汐:“那么多人拍你,你不知道?”
“知道。”
他的态度淡定到景汐都开始惊讶:“你就让她们拍?”
“不然呢?”他开始走。
景汐跟上他,“我怕你生气都没拍过你,她们凭什么拍?不行,我也要拍,我还要合照。”说着景汐开始摸手机。
“你敢。”他冷静地威胁。
景汐差点哭了,“所以我的权利还没有几个路人甲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