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从小生活在需要看眼色的地方,小小年纪有出来一个人行走,磨砺的尤其敏锐。
云姒喜欢聪明的小孩,但是这样自由生长,变得这么聪明的,真难见。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她不以貌取人,也不以年纪大小看人。
这种小孩,犹如嬴棣,万里挑一!
意欢意识到云姒是没有恶意的。
她来的路上也到处打听着,还能听见云姒的事情。
云姒创立医馆,在西洲这样律法森严的地方,想要女子出来谋生立世。
但是意欢不敢轻易相信,警惕地跟着云姒去。
后院照溪被关起来了,看见云姒来,她眼前一亮:“六小姐,不知是谁把我抓起来了,您快点放我,我是首辅大人在西洲青城留下的探子,大人三日前到了青城,只是重伤赶路久了,伤势加重,却念着一位叫南绛的姑娘,特地让我找南绛,带话给南绛的!十万火急,六小姐赶快!”
意欢听见这话,已经在一旁气的发抖了。
可是云姒没开口,她也沉默着。
云姒坐在了窗下,暖阳映照在她身上,她静静看着照溪:“你家大人做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照溪一愣。
她自是爱慕大人,事事都打听清楚了。
但是爱慕也只是爱慕,止步于此,她不会想白添翎那样。
“如果六小姐说的是大人伤害了南绛姑娘的事情这事儿不是情有可原的吗?大人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大婚的时候离开,南绛会被屠族。这跟大人没有什么关系呢,是不是?而且,南离之死,大人也不知道。”
云姒垂眸嗤笑:“好一个不知道,你的意思是,南绛就应该原谅云令政,跟她在一起了吗?”
照溪诧异:“六小姐是大人的亲妹妹,不应该帮着大人吗,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照溪不懂,南绛姑娘怎么不能原谅大人呢?这不是大人的错啊。”
这会儿不单是云姒,就连刚到的空青都想要过去抽她一巴掌:“我总以为女人更能理解女人,有些人是脑子里面长了根男人的东西变成精神男人了,这都能说云大人没错,还叫南绛原谅,死的不是你家里人是吧?南绛造了什么孽,要被同为女人的同性背刺!”
空青总算是知道,这古往今来,这样长的时间,为什么就一直没有女人能站起来了。
不想要女人站起来的除了男人,还有像是照溪这种背刺同性的女人!
云姒忍了又忍,才开口:“一码事儿归一码事,你跟着首辅大人,他没有告诉过你,公事公谈吗?这些事情还混上亲情在其中,首辅大人不说你蠢吗?”
再睁眼,云姒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婚礼上,他丢下南绛,抱着白月光离开,哪怕有足够多的苦衷,但事后没有给一点交代,这是其一。其二,‘顾全大局’,扔下南离跟意欢,落单的南离被人割舍虐杀,乱刀砍死,当时兵祸横行,他的脑子,想不到落单后的后果吗!”
云姒再也忍耐不住,猛然站起来,快步走到照溪跟前:“遇灾荒年,他携白添翎策马飞舆,唯独撇下南绛,当时饥荒天寒地冻,南绛差一点被灾民强奸凌辱,分尸入腹。而后,情蛊验真,他做这些之前,甚至没有对南绛有绑架案点爱意。是打着爱的旗号,干净了伤人的事情。”
“就这样,你居然敢让南绛原谅,敢为云令政鸣不平,敢给云令政洗?”
云姒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这话要是个男人说出来的,她顶多恶心,憎恶,不会这么恶心。
但是更云令政洗白的这话,是从一个知道所有事情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这简直可笑又可恨,更是可悲!
照溪还想要辩驳,居然还想要给云令政辩驳。
意欢冷冷开口:“好好好,我就说了,还是当男人好。出生好一点,生下来当皇帝,也不会有人想这个人有没有本事当皇帝。女人上高位,就开始要被人质问指责,你有什么本事你凭什么?你不就是靠别人辅佐吗。丝毫不想,男人之中也是这样。
只要男人有点本事,就算是做尽了伤害女人的事,都有女人为他洗白,心疼他。好好好,可惜我意欢此生不是男人,我要是男人,我成天玩弄你这种女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杀你全家,说了要娶又不负责,不尽心,转头我只要事业有成,自然有一大批像你这样爱男人的女人为我说好话,为了撇清所有。”
照溪反驳:“可是这真的不关云大人的事情,六小姐说的这些,云大人都不知道!”
云姒真的会被这种脑子的女人气死:“人这辈子会遇到很多人,但是只要选择婚姻,就是一种责任。人跟牲口最大的区别就是人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你首辅大人不知道?!我也觉得做男人好,云令政都没出面,都有人为他洗,为他辩,这还是个女人能说出来的话!”
可见是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不是自家人死了,所以张口就开始劝别人大度,也别人原谅!
照溪还想要为云令政说话:“首辅大人就是这种性格,他就是比较冷淡,就是”
云姒看着滔滔不绝给云令政洗的照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跟聪明人说什么话都有用,跟这样的人,跪在男人跟前跪救了的人,说什么,都无用。
“关起来,别妨碍南绛的婚事。我尊重南绛的选择,她会嫁给萧天策。哪怕是最后不能嫁给萧天策,她的性格,到现在,也不会再嫁给二哥了。”
云姒摆摆手,朝着意欢伸手。
这一次,意欢慎重地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云姒手心。
出了门,意欢几乎要给云姒下跪:“谢谢你,谢谢你公私分明,为南绛阿姐讨回公道。我深怕你在论这些事情的事情,像是我从前见到的那些脑子不清楚的人一样,又要论事,又要掺杂情亲。这个世上的糊涂人,蠢人,太多了。”
云姒伸手摸了摸意欢的头:“我有个孩子,跟你一般大,你也就小了她一岁吧?”
看着离门口那边近了,意欢深吸一口气,整理好神色,笑着道:“我是被人扔的了,上面写着,说我出生在癸亥年十二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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