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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行出来后殿,离远了些,他终于压不住那股子甜腥,带着凉意的指尖抓着帕子,掩着苍白的唇,剧烈的咳了几声。
素色的帕子上顿时染上了几抹鲜艳,像花一样,一朵一朵,却不似花那般好看,而是令人触目心惊。
他垂眸瞥了一眼帕子,将帕子收了起来,指尖擦去唇上残余的血迹,抬步往外走。
而此时,后殿的盛宝龄,看着裴辞走远后,才想起,上次从裴辞那里拿走的帕子,洗过后,还未还给他。
本是想今日寻个机会还了,这会儿还放在身上。
可被这事搅和了,方才也忘了要还。
蒹葭见盛宝龄站着,还不进去,好似在走神,眼看着里头都要闹起来,她低唤了一声,“娘娘,可要进去?”
盛宝龄这才回过神来,微微颔首,“走吧。”
若是再慢些,小皇帝便该将这位金大姑娘打发走了,这冤大头,便该落到静王头上来。
蒹葭心里沉重,她发现,娘娘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在意裴大人。
原先静王殿下还未回席时,还坐得稳,可静王殿下回来了,发现裴大人未回来,却着急忙慌来寻人了。
只怕是怕计划出波折,让陛下真算计了裴大人。
这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裴大人是自己人,护短而已吗?
若是如此,倒好,可若不是如此……
就在蒹葭心里思绪纷乱之时,盛宝龄抬步进了后殿之中,越过重重人群,行至殿中,声音凌厉而沉重,带着一股子威势,“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这一威喝,连带着外头的宫人们都匍匐跪在地上。
这一瞬间,她们好像看见了先太后。
殿中,金觅兰衣衫不整,用帕子捂着脸抹着眼泪,低声抽泣。
旁侧,小皇帝脸色阴沉,衣袖下的手紧攥成拳,若非此时有宫人在,顾及脸面,只怕是要到外头抽了侍卫的刀,进到殿中,将这聒噪的女子砍了去。
就在他还未想好要处理这麻烦的时候,一个他最不愿意在此时见到的人,出现了。
小皇帝敛去脸上的阴沉,“母后。”
那边的金觅兰见了盛宝龄,哭得更厉害了,红肿着一双眼睛,眼泪滑过软白的脸颊,好不可怜。
便是盛宝龄见了,都得一阵怜惜。
见此情景,她眉头蹙了蹙,屏退了殿中的宫人,待到殿中只剩几人时,目光才落在小皇帝身上,声音低沉,“皇儿,这是怎么回事?”
小皇帝心里哪里有什么不明白了,今日竟栽在了这金家女的算计上。
“母后,儿臣适才身子不适,便到了这殿中小歇,未料金姑娘也在此……”
小皇帝话才到一半,那金家姑娘又开始低声抽泣,而这次,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求太后娘娘为觅兰做主!否则觅兰只能一头撞死在这殿中了!”
盛宝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且起身,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一旁的小皇帝脸色更沉,牙关紧咬,这金家女,本是要给静王的,可他见裴辞更令人生厌,临时改了注意,谁成想着金家女胆子大的很,算计到了自己头上!
“母后,儿臣不曾动过金姑娘分毫,金姑娘仍是清白之名,何须做什么主?”
可金觅兰却哭得更厉害了。
殿外离得近了的宫人们听了,却是背脊一凉,若是今日,这金姑娘成不了这宫中的主子,陛下和太后娘娘势必要保全金姑娘的名声。
可想要保全金姑娘的名声,今日撞见此事的人,便都没了活路。
此时,她们只盼着,有条活路。
盛宝龄脸色凝重,半晌不言。
金觅兰心中忐忑,她清楚,能不能进宫,全凭盛宝龄一句话。
小皇帝垂下的目光里,暗藏杀意,这金家,便是个麻烦。
可纵使他杀意再甚,此时,却也不敢在盛宝龄面前表露,他需得是那个孝顺听话的儿子,讨得母后欢心,
如此,盛宝龄才能对他一直放松警惕。
殿中殿外的人,在这片凝重的氛围中,一颗心被吊着,生死全在此时沉着脸色明显不悦的太后一念之间。
想起方才,一个打翻了酒杯的宫人的下场,一个个的,眼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就在这时,盛宝龄的声音沉沉响起,
“金家女,性行温良,勤勉柔顺,哀家见了,心里头也欢喜,今后便留在宫中罢。”
小皇帝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攥着,可这会儿,却是不能驳了盛宝龄的话。
“是,儿臣明白了。”
金觅兰顿时心中一喜,成了!
盛宝龄沉着脸色,起身离开殿中,周遭的气压低沉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是个人都能看出,太后娘娘这是真怒了。
必然是因为今日这桩丑闻,实在丢人!
走出殿中,盛宝龄沉着嗓音,“来人。”
很快,侍卫上前。
盛宝龄沉声吩咐,让侍卫将今日在场的宫人,全部彻查一番,一人给一笔银子,送到汴京外的庄子去,若有半点今日的消息走漏,杀无赦。
那些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奴婢谢太后娘娘恩典!”
虽离了汴京,可命确实保住了。
盛宝龄在蒹葭的搀扶下,离开了这方才还喧哗的后殿,回到了宴席上。
此时,宴席上的人,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久久,都不见小皇帝回来。
也有人注意到,金觅兰不见了,却也只是心中猜测,大概是倦了,先回去歇息了,毕竟姑娘家,酒量不好也是常事。
蒹葭倒了杯酒,递给了盛宝龄。
盛宝龄接过那杯酒,饮下之时,嘴角勾了勾,今日之事,倒也算处理妥当。
小皇帝也只会以为,是金觅兰算计了他。
她指尖捏着酒杯,晃了晃,酒液晃动,酒香溢出,她目光落在了底下的贵女,亦或者是大臣身上,最后落在了那道明显瞩目的身影上。
而自己这个太后,在今日这事上,却不过只是见不得皇家丑闻,因此雷霆大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