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奸杀寇 三八五、人人自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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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公长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似地耷拉下脑袋，点了点头。

    ;;;原来，黄立洋从其他渠道获悉，鬼子从中国江海关掠夺了一批金砖，准备运到日本正金银行上海分行，他立即把此事报告给了贾公长，自从贾公长从上海滩的一个二流流氓，在追随李副主任后一跃成为76号行动大队大队长，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仗着鬼子在背后撑腰，他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较之当年梅机关宪佐队副队长吴胖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在对国共地下组织的清剿中不遗余力，还经常策划绑架富商名流勒索钱财，甚至连当年在道上一起混过的师傅及师兄师弟都不放过，他的贪得无厌和心狠手辣，在上海滩是臭名昭著的。

    ;;;正是这几年的春风得意，使他有点忘乎所以，觉得自己满可以一手遮天，虽说只是行动大队队长，但连南京的汪先生都要倚仗他几分，就更别说丁、李二位主任了，所以在76号颇有一种功高盖主的意味。这次听说日本人要运金砖，他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点头应允黄立洋的建议，准备在四川路口实施抢劫。

    ;;;在贾公长看来，日本人在上海抢劫到的金银财宝够多的了，即使被人抢了这车金砖也不会太在意，何况是鱼龙混杂的上海滩，这一车金砖要是被劫，基本上也就是石沉大海无从寻查，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借助抓捕抢劫嫌犯之名大捞一笔呢。他根本就没想过，即使在金砖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日本人还揪住此案不放，而且一开口就直指黄立洋。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命令黄立洋带着七、八个特务，埋伏在铁甲车必经的路上，当铁甲车出现后，他们先是开着一辆车堵住了铁甲车的去路，然后由黄立洋亲自带着人冲了上去。大概是平时嚣张惯了，除了每人戴着一个大口罩外，穿着打扮与往常并无二致，如果夺走而逃也就罢了，偏偏司机在弃车时取下了钥匙，他们这样经常招摇过市的特务们这一上一下的，就难免被路人认出来。

    ;;;果然，经鬼子宪兵队严刑拷问，很快就有人指证是76号的人干的，尤其是中队长黄立洋，平时敲诈勒索和制造血案时，贾公长冲在最前面，第二个冲出去的就一定是他，所以他比其他小特务更容易让人认出来。

    ;;;既然日本人点了黄立洋的名，躲是躲不过去了，所以他只得求丁、李二人出面摆平此事。

    ;;;看到自己点头默认后，丁、李二人都没有表态，贾公长立即屈膝跪下：“二位主任，立洋追随公长多年，在二位主任的领导下，可以说为76号立下过汗马功劳，如果二位主任不能为他做主，那公长以后还怎么带兄弟，怎么能让兄弟们为76号卖命？”

    ;;;表面上看他是为黄立洋请命，其实丁、李二人都清楚他其实是在救自己的命，因为如果不是他幕后指使和策划，黄立洋纵然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把主意打到日本人头上。

    ;;;丁主任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公长，起来吧，不就是一车金砖吗？不是还没丢吗？就算丢了又怎么样？日本人就是爱面子，要我们给他们一个说法而已。”

    ;;;等贾公长站起身来之后，丁主任对李副主任说道：“老实说，在现如今的日本人当中，晴气还是护着我们的，毕竟他是76号的顾问，如果76号真的出了天大的纰漏，他晴气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李副主任点头道：“可不是吗？按照常理来说，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他本来都会事先与我们通气的，今天南造云子和太田贞昌与他一块到场，我想他只是为了在南造云子和太田贞昌表示，对于今天的案子他一定会秉公办理。”

    ;;;丁主任附和道：“这是其一，其二，案子发生后，听说宪兵队在现场抓了不少人，保不准其中就有几个认出黄立洋他们几个，我想，他们今天来了个三堂会审，就是要看看我们接下来的态度，好在这个案子既没有损失，又没有人命，我们也只有把黄立洋先交出去，然后在活动。多大的事呀，我就不相信日本人过河拆桥会来得这么快。”

    ;;;李副主任觉得丁主任所言不无道理，他走到贾公长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也就只有如此了，你让立洋到宪兵队自首，我打通关系让他们不要动刑，风头一过，保证立洋平安无事。”

    ;;;虽然得到丁、李二人的口头承诺，贾公长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去，他倒不是担心黄立洋的死活，而是考虑着自己如何躲过这一劫。

    ;;;等贾公长心事重重地离开76号后，丁、李两人也相继离开返回自己的公寓，因为这个案子，面和心不和的丁、李二人难得共坐一辆车回家。

    ;;;“老李呀，”此刻丁主任的心里其实有点幸灾乐祸，因为行动大队的人都是李副主任的嫡系，这是连日本人都知道的事情，只要行动大队这帮人跨了，李副主任在76号也就站不住脚了，但他表面上却显得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看来日本人是准备对我们动大手术了。”

    ;;;李副主任一怔，心里觉得他有点危言耸听：“不至于吧，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不错，他们只要在找回自己的面子而已。”

    ;;;丁主任摇头道：“日本人的德性你还不清楚，他们对于我们首先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虽然今天这个案子没有损失，但透过这个案子，他们或许隐隐约约感到我们的不可信。在他们看来，黄立洋没有这个胆量，贾公长也没有这个胆量，说不定他们已经怀疑是你我直接参与并指使的。”

    ;;;其实丁主任知道，由于日本人十分清楚76号的人际关系，就算黄立洋、贾公长把天皇杀了，日本人对自己也绝不会有任何怀疑的。当然，他也不清楚，日本人是否已经把这个案子与李副主任联系在了一起，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李副主任方寸大乱，说不定为图自保而拼命去保黄、贾二人，这样势必会让日本人把矛头对着他，使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副主任虽然心计不在丁主任之下，但听他这番分析后觉得十分在理，于是问道：“那以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丁主任说道：“上海人都说76号是地狱，是魔窟，但日本人的宪兵队又何尝不是如此？你觉得黄立洋进去后能够熬得过几天？看看刚才贾公长那阵势，幕后的黑手一定是他，黄立洋如果把他咬出来，你认为他能够挺得住几天？”

    ;;;李副主任瞪大眼睛看着丁主任：“老丁，你不会怀疑我是这个案子的主谋吧？其他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对于这件事我可以赌这个世界上最毒的咒，如果……”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丁主任打断他：“你想呀，如果日本人这次是真的要给颜色76号看，会对黄立洋、贾公长下轻手吗？刚才贾公长意在为兄弟请命，实则也在威胁你我，等他进来宪兵队自知难以活着出来的时候，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要死死攥住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你没参与此事，我本人当然更没有，可他为了保命是不会顾忌把事情捅到天上去的。在他看来，既然你们两位主任都见死不救，那我就把你们一块拖下水！”

    ;;;李副主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清楚丁主任的本意不一定是为他好，但他对贾公长的估计却没有错，关键的时候贾公长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那以你的意思怎么办？”李副主任问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我总不可能杀人灭口吧？”

    ;;;丁主任笑道：“这个时候黄、贾二人出现任何意外，日本人都会怀疑是我们杀人灭口，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的意思是，看今天日本人的架势，不是你我出面花点钱就能摆平的，我觉得必须得让周先生或者汪先生出面才好。”

    ;;;李副主任有点哭笑不得地骂道：“贾、黄这两个瘪三也真他妈的窝囊，鱼没吃到反惹一身腥，多大的事呀，如果连这事也要惊动周、汪，我觉得那也太……太扯淡了！”

    ;;;“案子是小，甚至可以说根本就可以不称其为案子，可日本人却把它当大案、要案来办，我们就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周、汪不出面，我预感到76号这棵大树可能会就此摇摇欲坠了。”

    ;;;李副主任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但心里还是觉得事态的发展，绝不会象丁主任描述的那样严重：“还是等等看吧，我就不相信日本人真的会那么小题大做，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还不是请周、汪出面那么简单！”

    ;;;丁主任靠在后背上闭上双眼，不冷不热地呛了他一句：“难道你还反了不成？”

    ;;;李副主任瞟了他一眼，然后叹道：“反？往哪里反？就你我这身血债，往哪里反都是一个死！”

    ;;;李副主任回到家里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丁主任的话辗转难眠，于是忍不住半夜爬起来给贾公长家里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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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公长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似地耷拉下脑袋，点了点头。

    ;;;原来，黄立洋从其他渠道获悉，鬼子从中国江海关掠夺了一批金砖，准备运到日本正金银行上海分行，他立即把此事报告给了贾公长，自从贾公长从上海滩的一个二流流氓，在追随李副主任后一跃成为76号行动大队大队长，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仗着鬼子在背后撑腰，他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较之当年梅机关宪佐队副队长吴胖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在对国共地下组织的清剿中不遗余力，还经常策划绑架富商名流勒索钱财，甚至连当年在道上一起混过的师傅及师兄师弟都不放过，他的贪得无厌和心狠手辣，在上海滩是臭名昭著的。

    ;;;正是这几年的春风得意，使他有点忘乎所以，觉得自己满可以一手遮天，虽说只是行动大队队长，但连南京的汪先生都要倚仗他几分，就更别说丁、李二位主任了，所以在76号颇有一种功高盖主的意味。这次听说日本人要运金砖，他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点头应允黄立洋的建议，准备在四川路口实施抢劫。

    ;;;在贾公长看来，日本人在上海抢劫到的金银财宝够多的了，即使被人抢了这车金砖也不会太在意，何况是鱼龙混杂的上海滩，这一车金砖要是被劫，基本上也就是石沉大海无从寻查，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借助抓捕抢劫嫌犯之名大捞一笔呢。他根本就没想过，即使在金砖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日本人还揪住此案不放，而且一开口就直指黄立洋。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命令黄立洋带着七、八个特务，埋伏在铁甲车必经的路上，当铁甲车出现后，他们先是开着一辆车堵住了铁甲车的去路，然后由黄立洋亲自带着人冲了上去。大概是平时嚣张惯了，除了每人戴着一个大口罩外，穿着打扮与往常并无二致，如果夺走而逃也就罢了，偏偏司机在弃车时取下了钥匙，他们这样经常招摇过市的特务们这一上一下的，就难免被路人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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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主任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公长，起来吧，不就是一车金砖吗？不是还没丢吗？就算丢了又怎么样？日本人就是爱面子，要我们给他们一个说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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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贾公长心事重重地离开76号后，丁、李两人也相继离开返回自己的公寓，因为这个案子，面和心不和的丁、李二人难得共坐一辆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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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主任笑道：“这个时候黄、贾二人出现任何意外，日本人都会怀疑是我们杀人灭口，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的意思是，看今天日本人的架势，不是你我出面花点钱就能摆平的，我觉得必须得让周先生或者汪先生出面才好。”

    ;;;李副主任有点哭笑不得地骂道：“贾、黄这两个瘪三也真他妈的窝囊，鱼没吃到反惹一身腥，多大的事呀，如果连这事也要惊动周、汪，我觉得那也太……太扯淡了！”

    ;;;“案子是小，甚至可以说根本就可以不称其为案子，可日本人却把它当大案、要案来办，我们就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周、汪不出面，我预感到76号这棵大树可能会就此摇摇欲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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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副主任回到家里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丁主任的话辗转难眠，于是忍不住半夜爬起来给贾公长家里打了个电话。

    ;;;aq;;;;虽然在座的汉奸特务们个个心怀鬼胎，但鬼子离开后，关起门来他们还是一家人，尤其是在当前的形势下，如果不继续沆靡一气的，他们都清楚恐怕死得更快。

    ;;;贾公长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似地耷拉下脑袋，点了点头。

    ;;;原来，黄立洋从其他渠道获悉，鬼子从中国江海关掠夺了一批金砖，准备运到日本正金银行上海分行，他立即把此事报告给了贾公长，自从贾公长从上海滩的一个二流流氓，在追随李副主任后一跃成为76号行动大队大队长，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仗着鬼子在背后撑腰，他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较之当年梅机关宪佐队副队长吴胖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在对国共地下组织的清剿中不遗余力，还经常策划绑架富商名流勒索钱财，甚至连当年在道上一起混过的师傅及师兄师弟都不放过，他的贪得无厌和心狠手辣，在上海滩是臭名昭著的。

    ;;;正是这几年的春风得意，使他有点忘乎所以，觉得自己满可以一手遮天，虽说只是行动大队队长，但连南京的汪先生都要倚仗他几分，就更别说丁、李二位主任了，所以在76号颇有一种功高盖主的意味。这次听说日本人要运金砖，他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点头应允黄立洋的建议，准备在四川路口实施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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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经鬼子宪兵队严刑拷问，很快就有人指证是76号的人干的，尤其是中队长黄立洋，平时敲诈勒索和制造血案时，贾公长冲在最前面，第二个冲出去的就一定是他，所以他比其他小特务更容易让人认出来。

    ;;;既然日本人点了黄立洋的名，躲是躲不过去了，所以他只得求丁、李二人出面摆平此事。

    ;;;看到自己点头默认后，丁、李二人都没有表态，贾公长立即屈膝跪下：“二位主任，立洋追随公长多年，在二位主任的领导下，可以说为76号立下过汗马功劳，如果二位主任不能为他做主，那公长以后还怎么带兄弟，怎么能让兄弟们为76号卖命？”

    ;;;表面上看他是为黄立洋请命，其实丁、李二人都清楚他其实是在救自己的命，因为如果不是他幕后指使和策划，黄立洋纵然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把主意打到日本人头上。

    ;;;丁主任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公长，起来吧，不就是一车金砖吗？不是还没丢吗？就算丢了又怎么样？日本人就是爱面子，要我们给他们一个说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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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副主任觉得丁主任所言不无道理，他走到贾公长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也就只有如此了，你让立洋到宪兵队自首，我打通关系让他们不要动刑，风头一过，保证立洋平安无事。”

    ;;;虽然得到丁、李二人的口头承诺，贾公长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去，他倒不是担心黄立洋的死活，而是考虑着自己如何躲过这一劫。

    ;;;等贾公长心事重重地离开76号后，丁、李两人也相继离开返回自己的公寓，因为这个案子，面和心不和的丁、李二人难得共坐一辆车回家。

    ;;;“老李呀，”此刻丁主任的心里其实有点幸灾乐祸，因为行动大队的人都是李副主任的嫡系，这是连日本人都知道的事情，只要行动大队这帮人跨了，李副主任在76号也就站不住脚了，但他表面上却显得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看来日本人是准备对我们动大手术了。”

    ;;;李副主任一怔，心里觉得他有点危言耸听：“不至于吧，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不错，他们只要在找回自己的面子而已。”

    ;;;丁主任摇头道：“日本人的德性你还不清楚，他们对于我们首先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虽然今天这个案子没有损失，但透过这个案子，他们或许隐隐约约感到我们的不可信。在他们看来，黄立洋没有这个胆量，贾公长也没有这个胆量，说不定他们已经怀疑是你我直接参与并指使的。”

    ;;;其实丁主任知道，由于日本人十分清楚76号的人际关系，就算黄立洋、贾公长把天皇杀了，日本人对自己也绝不会有任何怀疑的。当然，他也不清楚，日本人是否已经把这个案子与李副主任联系在了一起，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李副主任方寸大乱，说不定为图自保而拼命去保黄、贾二人，这样势必会让日本人把矛头对着他，使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副主任虽然心计不在丁主任之下，但听他这番分析后觉得十分在理，于是问道：“那以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丁主任说道：“上海人都说76号是地狱，是魔窟，但日本人的宪兵队又何尝不是如此？你觉得黄立洋进去后能够熬得过几天？看看刚才贾公长那阵势，幕后的黑手一定是他，黄立洋如果把他咬出来，你认为他能够挺得住几天？”

    ;;;李副主任瞪大眼睛看着丁主任：“老丁，你不会怀疑我是这个案子的主谋吧？其他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对于这件事我可以赌这个世界上最毒的咒，如果……”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丁主任打断他：“你想呀，如果日本人这次是真的要给颜色76号看，会对黄立洋、贾公长下轻手吗？刚才贾公长意在为兄弟请命，实则也在威胁你我，等他进来宪兵队自知难以活着出来的时候，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要死死攥住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你没参与此事，我本人当然更没有，可他为了保命是不会顾忌把事情捅到天上去的。在他看来，既然你们两位主任都见死不救，那我就把你们一块拖下水！”

    ;;;李副主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清楚丁主任的本意不一定是为他好，但他对贾公长的估计却没有错，关键的时候贾公长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那以你的意思怎么办？”李副主任问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我总不可能杀人灭口吧？”

    ;;;丁主任笑道：“这个时候黄、贾二人出现任何意外，日本人都会怀疑是我们杀人灭口，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的意思是，看今天日本人的架势，不是你我出面花点钱就能摆平的，我觉得必须得让周先生或者汪先生出面才好。”

    ;;;李副主任有点哭笑不得地骂道：“贾、黄这两个瘪三也真他妈的窝囊，鱼没吃到反惹一身腥，多大的事呀，如果连这事也要惊动周、汪，我觉得那也太……太扯淡了！”

    ;;;“案子是小，甚至可以说根本就可以不称其为案子，可日本人却把它当大案、要案来办，我们就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周、汪不出面，我预感到76号这棵大树可能会就此摇摇欲坠了。”

    ;;;李副主任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但心里还是觉得事态的发展，绝不会象丁主任描述的那样严重：“还是等等看吧，我就不相信日本人真的会那么小题大做，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还不是请周、汪出面那么简单！”

    ;;;丁主任靠在后背上闭上双眼，不冷不热地呛了他一句：“难道你还反了不成？”

    ;;;李副主任瞟了他一眼，然后叹道：“反？往哪里反？就你我这身血债，往哪里反都是一个死！”

    ;;;李副主任回到家里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丁主任的话辗转难眠，于是忍不住半夜爬起来给贾公长家里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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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公长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似地耷拉下脑袋，点了点头。

    ;;;原来，黄立洋从其他渠道获悉，鬼子从中国江海关掠夺了一批金砖，准备运到日本正金银行上海分行，他立即把此事报告给了贾公长，自从贾公长从上海滩的一个二流流氓，在追随李副主任后一跃成为76号行动大队大队长，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仗着鬼子在背后撑腰，他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较之当年梅机关宪佐队副队长吴胖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在对国共地下组织的清剿中不遗余力，还经常策划绑架富商名流勒索钱财，甚至连当年在道上一起混过的师傅及师兄师弟都不放过，他的贪得无厌和心狠手辣，在上海滩是臭名昭著的。

    ;;;正是这几年的春风得意，使他有点忘乎所以，觉得自己满可以一手遮天，虽说只是行动大队队长，但连南京的汪先生都要倚仗他几分，就更别说丁、李二位主任了，所以在76号颇有一种功高盖主的意味。这次听说日本人要运金砖，他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点头应允黄立洋的建议，准备在四川路口实施抢劫。

    ;;;在贾公长看来，日本人在上海抢劫到的金银财宝够多的了，即使被人抢了这车金砖也不会太在意，何况是鱼龙混杂的上海滩，这一车金砖要是被劫，基本上也就是石沉大海无从寻查，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借助抓捕抢劫嫌犯之名大捞一笔呢。他根本就没想过，即使在金砖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日本人还揪住此案不放，而且一开口就直指黄立洋。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命令黄立洋带着七、八个特务，埋伏在铁甲车必经的路上，当铁甲车出现后，他们先是开着一辆车堵住了铁甲车的去路，然后由黄立洋亲自带着人冲了上去。大概是平时嚣张惯了，除了每人戴着一个大口罩外，穿着打扮与往常并无二致，如果夺走而逃也就罢了，偏偏司机在弃车时取下了钥匙，他们这样经常招摇过市的特务们这一上一下的，就难免被路人认出来。

    ;;;果然，经鬼子宪兵队严刑拷问，很快就有人指证是76号的人干的，尤其是中队长黄立洋，平时敲诈勒索和制造血案时，贾公长冲在最前面，第二个冲出去的就一定是他，所以他比其他小特务更容易让人认出来。

    ;;;既然日本人点了黄立洋的名，躲是躲不过去了，所以他只得求丁、李二人出面摆平此事。

    ;;;看到自己点头默认后，丁、李二人都没有表态，贾公长立即屈膝跪下：“二位主任，立洋追随公长多年，在二位主任的领导下，可以说为76号立下过汗马功劳，如果二位主任不能为他做主，那公长以后还怎么带兄弟，怎么能让兄弟们为76号卖命？”

    ;;;表面上看他是为黄立洋请命，其实丁、李二人都清楚他其实是在救自己的命，因为如果不是他幕后指使和策划，黄立洋纵然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把主意打到日本人头上。

    ;;;丁主任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公长，起来吧，不就是一车金砖吗？不是还没丢吗？就算丢了又怎么样？日本人就是爱面子，要我们给他们一个说法而已。”

    ;;;等贾公长站起身来之后，丁主任对李副主任说道：“老实说，在现如今的日本人当中，晴气还是护着我们的，毕竟他是76号的顾问，如果76号真的出了天大的纰漏，他晴气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李副主任点头道：“可不是吗？按照常理来说，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他本来都会事先与我们通气的，今天南造云子和太田贞昌与他一块到场，我想他只是为了在南造云子和太田贞昌表示，对于今天的案子他一定会秉公办理。”

    ;;;丁主任附和道：“这是其一，其二，案子发生后，听说宪兵队在现场抓了不少人，保不准其中就有几个认出黄立洋他们几个，我想，他们今天来了个三堂会审，就是要看看我们接下来的态度，好在这个案子既没有损失，又没有人命，我们也只有把黄立洋先交出去，然后在活动。多大的事呀，我就不相信日本人过河拆桥会来得这么快。”

    ;;;李副主任觉得丁主任所言不无道理，他走到贾公长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也就只有如此了，你让立洋到宪兵队自首，我打通关系让他们不要动刑，风头一过，保证立洋平安无事。”

    ;;;虽然得到丁、李二人的口头承诺，贾公长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去，他倒不是担心黄立洋的死活，而是考虑着自己如何躲过这一劫。

    ;;;等贾公长心事重重地离开76号后，丁、李两人也相继离开返回自己的公寓，因为这个案子，面和心不和的丁、李二人难得共坐一辆车回家。

    ;;;“老李呀，”此刻丁主任的心里其实有点幸灾乐祸，因为行动大队的人都是李副主任的嫡系，这是连日本人都知道的事情，只要行动大队这帮人跨了，李副主任在76号也就站不住脚了，但他表面上却显得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看来日本人是准备对我们动大手术了。”

    ;;;李副主任一怔，心里觉得他有点危言耸听：“不至于吧，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不错，他们只要在找回自己的面子而已。”

    ;;;丁主任摇头道：“日本人的德性你还不清楚，他们对于我们首先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虽然今天这个案子没有损失，但透过这个案子，他们或许隐隐约约感到我们的不可信。在他们看来，黄立洋没有这个胆量，贾公长也没有这个胆量，说不定他们已经怀疑是你我直接参与并指使的。”

    ;;;其实丁主任知道，由于日本人十分清楚76号的人际关系，就算黄立洋、贾公长把天皇杀了，日本人对自己也绝不会有任何怀疑的。当然，他也不清楚，日本人是否已经把这个案子与李副主任联系在了一起，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李副主任方寸大乱，说不定为图自保而拼命去保黄、贾二人，这样势必会让日本人把矛头对着他，使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副主任虽然心计不在丁主任之下，但听他这番分析后觉得十分在理，于是问道：“那以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丁主任说道：“上海人都说76号是地狱，是魔窟，但日本人的宪兵队又何尝不是如此？你觉得黄立洋进去后能够熬得过几天？看看刚才贾公长那阵势，幕后的黑手一定是他，黄立洋如果把他咬出来，你认为他能够挺得住几天？”

    ;;;李副主任瞪大眼睛看着丁主任：“老丁，你不会怀疑我是这个案子的主谋吧？其他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对于这件事我可以赌这个世界上最毒的咒，如果……”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丁主任打断他：“你想呀，如果日本人这次是真的要给颜色76号看，会对黄立洋、贾公长下轻手吗？刚才贾公长意在为兄弟请命，实则也在威胁你我，等他进来宪兵队自知难以活着出来的时候，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要死死攥住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你没参与此事，我本人当然更没有，可他为了保命是不会顾忌把事情捅到天上去的。在他看来，既然你们两位主任都见死不救，那我就把你们一块拖下水！”

    ;;;李副主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清楚丁主任的本意不一定是为他好，但他对贾公长的估计却没有错，关键的时候贾公长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那以你的意思怎么办？”李副主任问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我总不可能杀人灭口吧？”

    ;;;丁主任笑道：“这个时候黄、贾二人出现任何意外，日本人都会怀疑是我们杀人灭口，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的意思是，看今天日本人的架势，不是你我出面花点钱就能摆平的，我觉得必须得让周先生或者汪先生出面才好。”

    ;;;李副主任有点哭笑不得地骂道：“贾、黄这两个瘪三也真他妈的窝囊，鱼没吃到反惹一身腥，多大的事呀，如果连这事也要惊动周、汪，我觉得那也太……太扯淡了！”

    ;;;“案子是小，甚至可以说根本就可以不称其为案子，可日本人却把它当大案、要案来办，我们就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周、汪不出面，我预感到76号这棵大树可能会就此摇摇欲坠了。”

    ;;;李副主任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但心里还是觉得事态的发展，绝不会象丁主任描述的那样严重：“还是等等看吧，我就不相信日本人真的会那么小题大做，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还不是请周、汪出面那么简单！”

    ;;;丁主任靠在后背上闭上双眼，不冷不热地呛了他一句：“难道你还反了不成？”

    ;;;李副主任瞟了他一眼，然后叹道：“反？往哪里反？就你我这身血债，往哪里反都是一个死！”

    ;;;李副主任回到家里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丁主任的话辗转难眠，于是忍不住半夜爬起来给贾公长家里打了个电话。

    ;;;aq;;;;虽然在座的汉奸特务们个个心怀鬼胎，但鬼子离开后，关起门来他们还是一家人，尤其是在当前的形势下，如果不继续沆靡一气的，他们都清楚恐怕死得更快。

    ;;;贾公长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似地耷拉下脑袋，点了点头。

    ;;;原来，黄立洋从其他渠道获悉，鬼子从中国江海关掠夺了一批金砖，准备运到日本正金银行上海分行，他立即把此事报告给了贾公长，自从贾公长从上海滩的一个二流流氓，在追随李副主任后一跃成为76号行动大队大队长，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仗着鬼子在背后撑腰，他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较之当年梅机关宪佐队副队长吴胖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在对国共地下组织的清剿中不遗余力，还经常策划绑架富商名流勒索钱财，甚至连当年在道上一起混过的师傅及师兄师弟都不放过，他的贪得无厌和心狠手辣，在上海滩是臭名昭著的。

    ;;;正是这几年的春风得意，使他有点忘乎所以，觉得自己满可以一手遮天，虽说只是行动大队队长，但连南京的汪先生都要倚仗他几分，就更别说丁、李二位主任了，所以在76号颇有一种功高盖主的意味。这次听说日本人要运金砖，他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点头应允黄立洋的建议，准备在四川路口实施抢劫。

    ;;;在贾公长看来，日本人在上海抢劫到的金银财宝够多的了，即使被人抢了这车金砖也不会太在意，何况是鱼龙混杂的上海滩，这一车金砖要是被劫，基本上也就是石沉大海无从寻查，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借助抓捕抢劫嫌犯之名大捞一笔呢。他根本就没想过，即使在金砖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日本人还揪住此案不放，而且一开口就直指黄立洋。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命令黄立洋带着七、八个特务，埋伏在铁甲车必经的路上，当铁甲车出现后，他们先是开着一辆车堵住了铁甲车的去路，然后由黄立洋亲自带着人冲了上去。大概是平时嚣张惯了，除了每人戴着一个大口罩外，穿着打扮与往常并无二致，如果夺走而逃也就罢了，偏偏司机在弃车时取下了钥匙，他们这样经常招摇过市的特务们这一上一下的，就难免被路人认出来。

    ;;;果然，经鬼子宪兵队严刑拷问，很快就有人指证是76号的人干的，尤其是中队长黄立洋，平时敲诈勒索和制造血案时，贾公长冲在最前面，第二个冲出去的就一定是他，所以他比其他小特务更容易让人认出来。

    ;;;既然日本人点了黄立洋的名，躲是躲不过去了，所以他只得求丁、李二人出面摆平此事。

    ;;;看到自己点头默认后，丁、李二人都没有表态，贾公长立即屈膝跪下：“二位主任，立洋追随公长多年，在二位主任的领导下，可以说为76号立下过汗马功劳，如果二位主任不能为他做主，那公长以后还怎么带兄弟，怎么能让兄弟们为76号卖命？”

    ;;;表面上看他是为黄立洋请命，其实丁、李二人都清楚他其实是在救自己的命，因为如果不是他幕后指使和策划，黄立洋纵然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把主意打到日本人头上。

    ;;;丁主任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公长，起来吧，不就是一车金砖吗？不是还没丢吗？就算丢了又怎么样？日本人就是爱面子，要我们给他们一个说法而已。”

    ;;;等贾公长站起身来之后，丁主任对李副主任说道：“老实说，在现如今的日本人当中，晴气还是护着我们的，毕竟他是76号的顾问，如果76号真的出了天大的纰漏，他晴气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李副主任点头道：“可不是吗？按照常理来说，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他本来都会事先与我们通气的，今天南造云子和太田贞昌与他一块到场，我想他只是为了在南造云子和太田贞昌表示，对于今天的案子他一定会秉公办理。”

    ;;;丁主任附和道：“这是其一，其二，案子发生后，听说宪兵队在现场抓了不少人，保不准其中就有几个认出黄立洋他们几个，我想，他们今天来了个三堂会审，就是要看看我们接下来的态度，好在这个案子既没有损失，又没有人命，我们也只有把黄立洋先交出去，然后在活动。多大的事呀，我就不相信日本人过河拆桥会来得这么快。”

    ;;;李副主任觉得丁主任所言不无道理，他走到贾公长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也就只有如此了，你让立洋到宪兵队自首，我打通关系让他们不要动刑，风头一过，保证立洋平安无事。”

    ;;;虽然得到丁、李二人的口头承诺，贾公长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去，他倒不是担心黄立洋的死活，而是考虑着自己如何躲过这一劫。

    ;;;等贾公长心事重重地离开76号后，丁、李两人也相继离开返回自己的公寓，因为这个案子，面和心不和的丁、李二人难得共坐一辆车回家。

    ;;;“老李呀，”此刻丁主任的心里其实有点幸灾乐祸，因为行动大队的人都是李副主任的嫡系，这是连日本人都知道的事情，只要行动大队这帮人跨了，李副主任在76号也就站不住脚了，但他表面上却显得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看来日本人是准备对我们动大手术了。”

    ;;;李副主任一怔，心里觉得他有点危言耸听：“不至于吧，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不错，他们只要在找回自己的面子而已。”

    ;;;丁主任摇头道：“日本人的德性你还不清楚，他们对于我们首先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虽然今天这个案子没有损失，但透过这个案子，他们或许隐隐约约感到我们的不可信。在他们看来，黄立洋没有这个胆量，贾公长也没有这个胆量，说不定他们已经怀疑是你我直接参与并指使的。”

    ;;;其实丁主任知道，由于日本人十分清楚76号的人际关系，就算黄立洋、贾公长把天皇杀了，日本人对自己也绝不会有任何怀疑的。当然，他也不清楚，日本人是否已经把这个案子与李副主任联系在了一起，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李副主任方寸大乱，说不定为图自保而拼命去保黄、贾二人，这样势必会让日本人把矛头对着他，使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副主任虽然心计不在丁主任之下，但听他这番分析后觉得十分在理，于是问道：“那以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丁主任说道：“上海人都说76号是地狱，是魔窟，但日本人的宪兵队又何尝不是如此？你觉得黄立洋进去后能够熬得过几天？看看刚才贾公长那阵势，幕后的黑手一定是他，黄立洋如果把他咬出来，你认为他能够挺得住几天？”

    ;;;李副主任瞪大眼睛看着丁主任：“老丁，你不会怀疑我是这个案子的主谋吧？其他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对于这件事我可以赌这个世界上最毒的咒，如果……”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丁主任打断他：“你想呀，如果日本人这次是真的要给颜色76号看，会对黄立洋、贾公长下轻手吗？刚才贾公长意在为兄弟请命，实则也在威胁你我，等他进来宪兵队自知难以活着出来的时候，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要死死攥住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你没参与此事，我本人当然更没有，可他为了保命是不会顾忌把事情捅到天上去的。在他看来，既然你们两位主任都见死不救，那我就把你们一块拖下水！”

    ;;;李副主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清楚丁主任的本意不一定是为他好，但他对贾公长的估计却没有错，关键的时候贾公长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那以你的意思怎么办？”李副主任问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我总不可能杀人灭口吧？”

    ;;;丁主任笑道：“这个时候黄、贾二人出现任何意外，日本人都会怀疑是我们杀人灭口，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的意思是，看今天日本人的架势，不是你我出面花点钱就能摆平的，我觉得必须得让周先生或者汪先生出面才好。”

    ;;;李副主任有点哭笑不得地骂道：“贾、黄这两个瘪三也真他妈的窝囊，鱼没吃到反惹一身腥，多大的事呀，如果连这事也要惊动周、汪，我觉得那也太……太扯淡了！”

    ;;;“案子是小，甚至可以说根本就可以不称其为案子，可日本人却把它当大案、要案来办，我们就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周、汪不出面，我预感到76号这棵大树可能会就此摇摇欲坠了。”

    ;;;李副主任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但心里还是觉得事态的发展，绝不会象丁主任描述的那样严重：“还是等等看吧，我就不相信日本人真的会那么小题大做，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还不是请周、汪出面那么简单！”

    ;;;丁主任靠在后背上闭上双眼，不冷不热地呛了他一句：“难道你还反了不成？”

    ;;;李副主任瞟了他一眼，然后叹道：“反？往哪里反？就你我这身血债，往哪里反都是一个死！”

    ;;;李副主任回到家里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丁主任的话辗转难眠，于是忍不住半夜爬起来给贾公长家里打了个电话。

    ;;;aq;;;;虽然在座的汉奸特务们个个心怀鬼胎，但鬼子离开后，关起门来他们还是一家人，尤其是在当前的形势下，如果不继续沆靡一气的，他们都清楚恐怕死得更快。

    ;;;贾公长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似地耷拉下脑袋，点了点头。

    ;;;原来，黄立洋从其他渠道获悉，鬼子从中国江海关掠夺了一批金砖，准备运到日本正金银行上海分行，他立即把此事报告给了贾公长，自从贾公长从上海滩的一个二流流氓，在追随李副主任后一跃成为76号行动大队大队长，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仗着鬼子在背后撑腰，他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较之当年梅机关宪佐队副队长吴胖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在对国共地下组织的清剿中不遗余力，还经常策划绑架富商名流勒索钱财，甚至连当年在道上一起混过的师傅及师兄师弟都不放过，他的贪得无厌和心狠手辣，在上海滩是臭名昭著的。

    ;;;正是这几年的春风得意，使他有点忘乎所以，觉得自己满可以一手遮天，虽说只是行动大队队长，但连南京的汪先生都要倚仗他几分，就更别说丁、李二位主任了，所以在76号颇有一种功高盖主的意味。这次听说日本人要运金砖，他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点头应允黄立洋的建议，准备在四川路口实施抢劫。

    ;;;在贾公长看来，日本人在上海抢劫到的金银财宝够多的了，即使被人抢了这车金砖也不会太在意，何况是鱼龙混杂的上海滩，这一车金砖要是被劫，基本上也就是石沉大海无从寻查，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借助抓捕抢劫嫌犯之名大捞一笔呢。他根本就没想过，即使在金砖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日本人还揪住此案不放，而且一开口就直指黄立洋。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命令黄立洋带着七、八个特务，埋伏在铁甲车必经的路上，当铁甲车出现后，他们先是开着一辆车堵住了铁甲车的去路，然后由黄立洋亲自带着人冲了上去。大概是平时嚣张惯了，除了每人戴着一个大口罩外，穿着打扮与往常并无二致，如果夺走而逃也就罢了，偏偏司机在弃车时取下了钥匙，他们这样经常招摇过市的特务们这一上一下的，就难免被路人认出来。

    ;;;果然，经鬼子宪兵队严刑拷问，很快就有人指证是76号的人干的，尤其是中队长黄立洋，平时敲诈勒索和制造血案时，贾公长冲在最前面，第二个冲出去的就一定是他，所以他比其他小特务更容易让人认出来。

    ;;;既然日本人点了黄立洋的名，躲是躲不过去了，所以他只得求丁、李二人出面摆平此事。

    ;;;看到自己点头默认后，丁、李二人都没有表态，贾公长立即屈膝跪下：“二位主任，立洋追随公长多年，在二位主任的领导下，可以说为76号立下过汗马功劳，如果二位主任不能为他做主，那公长以后还怎么带兄弟，怎么能让兄弟们为76号卖命？”

    ;;;表面上看他是为黄立洋请命，其实丁、李二人都清楚他其实是在救自己的命，因为如果不是他幕后指使和策划，黄立洋纵然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把主意打到日本人头上。

    ;;;丁主任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公长，起来吧，不就是一车金砖吗？不是还没丢吗？就算丢了又怎么样？日本人就是爱面子，要我们给他们一个说法而已。”

    ;;;等贾公长站起身来之后，丁主任对李副主任说道：“老实说，在现如今的日本人当中，晴气还是护着我们的，毕竟他是76号的顾问，如果76号真的出了天大的纰漏，他晴气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李副主任点头道：“可不是吗？按照常理来说，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他本来都会事先与我们通气的，今天南造云子和太田贞昌与他一块到场，我想他只是为了在南造云子和太田贞昌表示，对于今天的案子他一定会秉公办理。”

    ;;;丁主任附和道：“这是其一，其二，案子发生后，听说宪兵队在现场抓了不少人，保不准其中就有几个认出黄立洋他们几个，我想，他们今天来了个三堂会审，就是要看看我们接下来的态度，好在这个案子既没有损失，又没有人命，我们也只有把黄立洋先交出去，然后在活动。多大的事呀，我就不相信日本人过河拆桥会来得这么快。”

    ;;;李副主任觉得丁主任所言不无道理，他走到贾公长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也就只有如此了，你让立洋到宪兵队自首，我打通关系让他们不要动刑，风头一过，保证立洋平安无事。”

    ;;;虽然得到丁、李二人的口头承诺，贾公长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去，他倒不是担心黄立洋的死活，而是考虑着自己如何躲过这一劫。

    ;;;等贾公长心事重重地离开76号后，丁、李两人也相继离开返回自己的公寓，因为这个案子，面和心不和的丁、李二人难得共坐一辆车回家。

    ;;;“老李呀，”此刻丁主任的心里其实有点幸灾乐祸，因为行动大队的人都是李副主任的嫡系，这是连日本人都知道的事情，只要行动大队这帮人跨了，李副主任在76号也就站不住脚了，但他表面上却显得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看来日本人是准备对我们动大手术了。”

    ;;;李副主任一怔，心里觉得他有点危言耸听：“不至于吧，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不错，他们只要在找回自己的面子而已。”

    ;;;丁主任摇头道：“日本人的德性你还不清楚，他们对于我们首先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虽然今天这个案子没有损失，但透过这个案子，他们或许隐隐约约感到我们的不可信。在他们看来，黄立洋没有这个胆量，贾公长也没有这个胆量，说不定他们已经怀疑是你我直接参与并指使的。”

    ;;;其实丁主任知道，由于日本人十分清楚76号的人际关系，就算黄立洋、贾公长把天皇杀了，日本人对自己也绝不会有任何怀疑的。当然，他也不清楚，日本人是否已经把这个案子与李副主任联系在了一起，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李副主任方寸大乱，说不定为图自保而拼命去保黄、贾二人，这样势必会让日本人把矛头对着他，使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副主任虽然心计不在丁主任之下，但听他这番分析后觉得十分在理，于是问道：“那以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丁主任说道：“上海人都说76号是地狱，是魔窟，但日本人的宪兵队又何尝不是如此？你觉得黄立洋进去后能够熬得过几天？看看刚才贾公长那阵势，幕后的黑手一定是他，黄立洋如果把他咬出来，你认为他能够挺得住几天？”

    ;;;李副主任瞪大眼睛看着丁主任：“老丁，你不会怀疑我是这个案子的主谋吧？其他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对于这件事我可以赌这个世界上最毒的咒，如果……”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丁主任打断他：“你想呀，如果日本人这次是真的要给颜色76号看，会对黄立洋、贾公长下轻手吗？刚才贾公长意在为兄弟请命，实则也在威胁你我，等他进来宪兵队自知难以活着出来的时候，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要死死攥住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你没参与此事，我本人当然更没有，可他为了保命是不会顾忌把事情捅到天上去的。在他看来，既然你们两位主任都见死不救，那我就把你们一块拖下水！”

    ;;;李副主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清楚丁主任的本意不一定是为他好，但他对贾公长的估计却没有错，关键的时候贾公长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那以你的意思怎么办？”李副主任问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我总不可能杀人灭口吧？”

    ;;;丁主任笑道：“这个时候黄、贾二人出现任何意外，日本人都会怀疑是我们杀人灭口，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的意思是，看今天日本人的架势，不是你我出面花点钱就能摆平的，我觉得必须得让周先生或者汪先生出面才好。”

    ;;;李副主任有点哭笑不得地骂道：“贾、黄这两个瘪三也真他妈的窝囊，鱼没吃到反惹一身腥，多大的事呀，如果连这事也要惊动周、汪，我觉得那也太……太扯淡了！”

    ;;;“案子是小，甚至可以说根本就可以不称其为案子，可日本人却把它当大案、要案来办，我们就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周、汪不出面，我预感到76号这棵大树可能会就此摇摇欲坠了。”

    ;;;李副主任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但心里还是觉得事态的发展，绝不会象丁主任描述的那样严重：“还是等等看吧，我就不相信日本人真的会那么小题大做，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还不是请周、汪出面那么简单！”

    ;;;丁主任靠在后背上闭上双眼，不冷不热地呛了他一句：“难道你还反了不成？”

    ;;;李副主任瞟了他一眼，然后叹道：“反？往哪里反？就你我这身血债，往哪里反都是一个死！”

    ;;;李副主任回到家里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丁主任的话辗转难眠，于是忍不住半夜爬起来给贾公长家里打了个电话。

    ;;;aq;;;;虽然在座的汉奸特务们个个心怀鬼胎，但鬼子离开后，关起门来他们还是一家人，尤其是在当前的形势下，如果不继续沆靡一气的，他们都清楚恐怕死得更快。

    ;;;贾公长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似地耷拉下脑袋，点了点头。

    ;;;原来，黄立洋从其他渠道获悉，鬼子从中国江海关掠夺了一批金砖，准备运到日本正金银行上海分行，他立即把此事报告给了贾公长，自从贾公长从上海滩的一个二流流氓，在追随李副主任后一跃成为76号行动大队大队长，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仗着鬼子在背后撑腰，他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较之当年梅机关宪佐队副队长吴胖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在对国共地下组织的清剿中不遗余力，还经常策划绑架富商名流勒索钱财，甚至连当年在道上一起混过的师傅及师兄师弟都不放过，他的贪得无厌和心狠手辣，在上海滩是臭名昭著的。

    ;;;正是这几年的春风得意，使他有点忘乎所以，觉得自己满可以一手遮天，虽说只是行动大队队长，但连南京的汪先生都要倚仗他几分，就更别说丁、李二位主任了，所以在76号颇有一种功高盖主的意味。这次听说日本人要运金砖，他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点头应允黄立洋的建议，准备在四川路口实施抢劫。

    ;;;在贾公长看来，日本人在上海抢劫到的金银财宝够多的了，即使被人抢了这车金砖也不会太在意，何况是鱼龙混杂的上海滩，这一车金砖要是被劫，基本上也就是石沉大海无从寻查，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借助抓捕抢劫嫌犯之名大捞一笔呢。他根本就没想过，即使在金砖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日本人还揪住此案不放，而且一开口就直指黄立洋。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命令黄立洋带着七、八个特务，埋伏在铁甲车必经的路上，当铁甲车出现后，他们先是开着一辆车堵住了铁甲车的去路，然后由黄立洋亲自带着人冲了上去。大概是平时嚣张惯了，除了每人戴着一个大口罩外，穿着打扮与往常并无二致，如果夺走而逃也就罢了，偏偏司机在弃车时取下了钥匙，他们这样经常招摇过市的特务们这一上一下的，就难免被路人认出来。

    ;;;果然，经鬼子宪兵队严刑拷问，很快就有人指证是76号的人干的，尤其是中队长黄立洋，平时敲诈勒索和制造血案时，贾公长冲在最前面，第二个冲出去的就一定是他，所以他比其他小特务更容易让人认出来。

    ;;;既然日本人点了黄立洋的名，躲是躲不过去了，所以他只得求丁、李二人出面摆平此事。

    ;;;看到自己点头默认后，丁、李二人都没有表态，贾公长立即屈膝跪下：“二位主任，立洋追随公长多年，在二位主任的领导下，可以说为76号立下过汗马功劳，如果二位主任不能为他做主，那公长以后还怎么带兄弟，怎么能让兄弟们为76号卖命？”

    ;;;表面上看他是为黄立洋请命，其实丁、李二人都清楚他其实是在救自己的命，因为如果不是他幕后指使和策划，黄立洋纵然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把主意打到日本人头上。

    ;;;丁主任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公长，起来吧，不就是一车金砖吗？不是还没丢吗？就算丢了又怎么样？日本人就是爱面子，要我们给他们一个说法而已。”

    ;;;等贾公长站起身来之后，丁主任对李副主任说道：“老实说，在现如今的日本人当中，晴气还是护着我们的，毕竟他是76号的顾问，如果76号真的出了天大的纰漏，他晴气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李副主任点头道：“可不是吗？按照常理来说，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他本来都会事先与我们通气的，今天南造云子和太田贞昌与他一块到场，我想他只是为了在南造云子和太田贞昌表示，对于今天的案子他一定会秉公办理。”

    ;;;丁主任附和道：“这是其一，其二，案子发生后，听说宪兵队在现场抓了不少人，保不准其中就有几个认出黄立洋他们几个，我想，他们今天来了个三堂会审，就是要看看我们接下来的态度，好在这个案子既没有损失，又没有人命，我们也只有把黄立洋先交出去，然后在活动。多大的事呀，我就不相信日本人过河拆桥会来得这么快。”

    ;;;李副主任觉得丁主任所言不无道理，他走到贾公长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也就只有如此了，你让立洋到宪兵队自首，我打通关系让他们不要动刑，风头一过，保证立洋平安无事。”

    ;;;虽然得到丁、李二人的口头承诺，贾公长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去，他倒不是担心黄立洋的死活，而是考虑着自己如何躲过这一劫。

    ;;;等贾公长心事重重地离开76号后，丁、李两人也相继离开返回自己的公寓，因为这个案子，面和心不和的丁、李二人难得共坐一辆车回家。

    ;;;“老李呀，”此刻丁主任的心里其实有点幸灾乐祸，因为行动大队的人都是李副主任的嫡系，这是连日本人都知道的事情，只要行动大队这帮人跨了，李副主任在76号也就站不住脚了，但他表面上却显得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看来日本人是准备对我们动大手术了。”

    ;;;李副主任一怔，心里觉得他有点危言耸听：“不至于吧，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不错，他们只要在找回自己的面子而已。”

    ;;;丁主任摇头道：“日本人的德性你还不清楚，他们对于我们首先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虽然今天这个案子没有损失，但透过这个案子，他们或许隐隐约约感到我们的不可信。在他们看来，黄立洋没有这个胆量，贾公长也没有这个胆量，说不定他们已经怀疑是你我直接参与并指使的。”

    ;;;其实丁主任知道，由于日本人十分清楚76号的人际关系，就算黄立洋、贾公长把天皇杀了，日本人对自己也绝不会有任何怀疑的。当然，他也不清楚，日本人是否已经把这个案子与李副主任联系在了一起，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李副主任方寸大乱，说不定为图自保而拼命去保黄、贾二人，这样势必会让日本人把矛头对着他，使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副主任虽然心计不在丁主任之下，但听他这番分析后觉得十分在理，于是问道：“那以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丁主任说道：“上海人都说76号是地狱，是魔窟，但日本人的宪兵队又何尝不是如此？你觉得黄立洋进去后能够熬得过几天？看看刚才贾公长那阵势，幕后的黑手一定是他，黄立洋如果把他咬出来，你认为他能够挺得住几天？”

    ;;;李副主任瞪大眼睛看着丁主任：“老丁，你不会怀疑我是这个案子的主谋吧？其他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对于这件事我可以赌这个世界上最毒的咒，如果……”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丁主任打断他：“你想呀，如果日本人这次是真的要给颜色76号看，会对黄立洋、贾公长下轻手吗？刚才贾公长意在为兄弟请命，实则也在威胁你我，等他进来宪兵队自知难以活着出来的时候，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要死死攥住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你没参与此事，我本人当然更没有，可他为了保命是不会顾忌把事情捅到天上去的。在他看来，既然你们两位主任都见死不救，那我就把你们一块拖下水！”

    ;;;李副主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清楚丁主任的本意不一定是为他好，但他对贾公长的估计却没有错，关键的时候贾公长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那以你的意思怎么办？”李副主任问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我总不可能杀人灭口吧？”

    ;;;丁主任笑道：“这个时候黄、贾二人出现任何意外，日本人都会怀疑是我们杀人灭口，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的意思是，看今天日本人的架势，不是你我出面花点钱就能摆平的，我觉得必须得让周先生或者汪先生出面才好。”

    ;;;李副主任有点哭笑不得地骂道：“贾、黄这两个瘪三也真他妈的窝囊，鱼没吃到反惹一身腥，多大的事呀，如果连这事也要惊动周、汪，我觉得那也太……太扯淡了！”

    ;;;“案子是小，甚至可以说根本就可以不称其为案子，可日本人却把它当大案、要案来办，我们就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周、汪不出面，我预感到76号这棵大树可能会就此摇摇欲坠了。”

    ;;;李副主任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但心里还是觉得事态的发展，绝不会象丁主任描述的那样严重：“还是等等看吧，我就不相信日本人真的会那么小题大做，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还不是请周、汪出面那么简单！”

    ;;;丁主任靠在后背上闭上双眼，不冷不热地呛了他一句：“难道你还反了不成？”

    ;;;李副主任瞟了他一眼，然后叹道：“反？往哪里反？就你我这身血债，往哪里反都是一个死！”

    ;;;李副主任回到家里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丁主任的话辗转难眠，于是忍不住半夜爬起来给贾公长家里打了个电话。

    ;;;aq;;;;虽然在座的汉奸特务们个个心怀鬼胎，但鬼子离开后，关起门来他们还是一家人，尤其是在当前的形势下，如果不继续沆靡一气的，他们都清楚恐怕死得更快。

    ;;;贾公长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似地耷拉下脑袋，点了点头。

    ;;;原来，黄立洋从其他渠道获悉，鬼子从中国江海关掠夺了一批金砖，准备运到日本正金银行上海分行，他立即把此事报告给了贾公长，自从贾公长从上海滩的一个二流流氓，在追随李副主任后一跃成为76号行动大队大队长，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仗着鬼子在背后撑腰，他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较之当年梅机关宪佐队副队长吴胖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在对国共地下组织的清剿中不遗余力，还经常策划绑架富商名流勒索钱财，甚至连当年在道上一起混过的师傅及师兄师弟都不放过，他的贪得无厌和心狠手辣，在上海滩是臭名昭著的。

    ;;;正是这几年的春风得意，使他有点忘乎所以，觉得自己满可以一手遮天，虽说只是行动大队队长，但连南京的汪先生都要倚仗他几分，就更别说丁、李二位主任了，所以在76号颇有一种功高盖主的意味。这次听说日本人要运金砖，他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点头应允黄立洋的建议，准备在四川路口实施抢劫。

    ;;;在贾公长看来，日本人在上海抢劫到的金银财宝够多的了，即使被人抢了这车金砖也不会太在意，何况是鱼龙混杂的上海滩，这一车金砖要是被劫，基本上也就是石沉大海无从寻查，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借助抓捕抢劫嫌犯之名大捞一笔呢。他根本就没想过，即使在金砖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日本人还揪住此案不放，而且一开口就直指黄立洋。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命令黄立洋带着七、八个特务，埋伏在铁甲车必经的路上，当铁甲车出现后，他们先是开着一辆车堵住了铁甲车的去路，然后由黄立洋亲自带着人冲了上去。大概是平时嚣张惯了，除了每人戴着一个大口罩外，穿着打扮与往常并无二致，如果夺走而逃也就罢了，偏偏司机在弃车时取下了钥匙，他们这样经常招摇过市的特务们这一上一下的，就难免被路人认出来。

    ;;;果然，经鬼子宪兵队严刑拷问，很快就有人指证是76号的人干的，尤其是中队长黄立洋，平时敲诈勒索和制造血案时，贾公长冲在最前面，第二个冲出去的就一定是他，所以他比其他小特务更容易让人认出来。

    ;;;既然日本人点了黄立洋的名，躲是躲不过去了，所以他只得求丁、李二人出面摆平此事。

    ;;;看到自己点头默认后，丁、李二人都没有表态，贾公长立即屈膝跪下：“二位主任，立洋追随公长多年，在二位主任的领导下，可以说为76号立下过汗马功劳，如果二位主任不能为他做主，那公长以后还怎么带兄弟，怎么能让兄弟们为76号卖命？”

    ;;;表面上看他是为黄立洋请命，其实丁、李二人都清楚他其实是在救自己的命，因为如果不是他幕后指使和策划，黄立洋纵然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把主意打到日本人头上。

    ;;;丁主任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公长，起来吧，不就是一车金砖吗？不是还没丢吗？就算丢了又怎么样？日本人就是爱面子，要我们给他们一个说法而已。”

    ;;;等贾公长站起身来之后，丁主任对李副主任说道：“老实说，在现如今的日本人当中，晴气还是护着我们的，毕竟他是76号的顾问，如果76号真的出了天大的纰漏，他晴气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李副主任点头道：“可不是吗？按照常理来说，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他本来都会事先与我们通气的，今天南造云子和太田贞昌与他一块到场，我想他只是为了在南造云子和太田贞昌表示，对于今天的案子他一定会秉公办理。”

    ;;;丁主任附和道：“这是其一，其二，案子发生后，听说宪兵队在现场抓了不少人，保不准其中就有几个认出黄立洋他们几个，我想，他们今天来了个三堂会审，就是要看看我们接下来的态度，好在这个案子既没有损失，又没有人命，我们也只有把黄立洋先交出去，然后在活动。多大的事呀，我就不相信日本人过河拆桥会来得这么快。”

    ;;;李副主任觉得丁主任所言不无道理，他走到贾公长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也就只有如此了，你让立洋到宪兵队自首，我打通关系让他们不要动刑，风头一过，保证立洋平安无事。”

    ;;;虽然得到丁、李二人的口头承诺，贾公长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去，他倒不是担心黄立洋的死活，而是考虑着自己如何躲过这一劫。

    ;;;等贾公长心事重重地离开76号后，丁、李两人也相继离开返回自己的公寓，因为这个案子，面和心不和的丁、李二人难得共坐一辆车回家。

    ;;;“老李呀，”此刻丁主任的心里其实有点幸灾乐祸，因为行动大队的人都是李副主任的嫡系，这是连日本人都知道的事情，只要行动大队这帮人跨了，李副主任在76号也就站不住脚了，但他表面上却显得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看来日本人是准备对我们动大手术了。”

    ;;;李副主任一怔，心里觉得他有点危言耸听：“不至于吧，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不错，他们只要在找回自己的面子而已。”

    ;;;丁主任摇头道：“日本人的德性你还不清楚，他们对于我们首先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虽然今天这个案子没有损失，但透过这个案子，他们或许隐隐约约感到我们的不可信。在他们看来，黄立洋没有这个胆量，贾公长也没有这个胆量，说不定他们已经怀疑是你我直接参与并指使的。”

    ;;;其实丁主任知道，由于日本人十分清楚76号的人际关系，就算黄立洋、贾公长把天皇杀了，日本人对自己也绝不会有任何怀疑的。当然，他也不清楚，日本人是否已经把这个案子与李副主任联系在了一起，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李副主任方寸大乱，说不定为图自保而拼命去保黄、贾二人，这样势必会让日本人把矛头对着他，使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副主任虽然心计不在丁主任之下，但听他这番分析后觉得十分在理，于是问道：“那以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丁主任说道：“上海人都说76号是地狱，是魔窟，但日本人的宪兵队又何尝不是如此？你觉得黄立洋进去后能够熬得过几天？看看刚才贾公长那阵势，幕后的黑手一定是他，黄立洋如果把他咬出来，你认为他能够挺得住几天？”

    ;;;李副主任瞪大眼睛看着丁主任：“老丁，你不会怀疑我是这个案子的主谋吧？其他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对于这件事我可以赌这个世界上最毒的咒，如果……”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丁主任打断他：“你想呀，如果日本人这次是真的要给颜色76号看，会对黄立洋、贾公长下轻手吗？刚才贾公长意在为兄弟请命，实则也在威胁你我，等他进来宪兵队自知难以活着出来的时候，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要死死攥住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你没参与此事，我本人当然更没有，可他为了保命是不会顾忌把事情捅到天上去的。在他看来，既然你们两位主任都见死不救，那我就把你们一块拖下水！”

    ;;;李副主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清楚丁主任的本意不一定是为他好，但他对贾公长的估计却没有错，关键的时候贾公长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那以你的意思怎么办？”李副主任问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我总不可能杀人灭口吧？”

    ;;;丁主任笑道：“这个时候黄、贾二人出现任何意外，日本人都会怀疑是我们杀人灭口，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的意思是，看今天日本人的架势，不是你我出面花点钱就能摆平的，我觉得必须得让周先生或者汪先生出面才好。”

    ;;;李副主任有点哭笑不得地骂道：“贾、黄这两个瘪三也真他妈的窝囊，鱼没吃到反惹一身腥，多大的事呀，如果连这事也要惊动周、汪，我觉得那也太……太扯淡了！”

    ;;;“案子是小，甚至可以说根本就可以不称其为案子，可日本人却把它当大案、要案来办，我们就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周、汪不出面，我预感到76号这棵大树可能会就此摇摇欲坠了。”

    ;;;李副主任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但心里还是觉得事态的发展，绝不会象丁主任描述的那样严重：“还是等等看吧，我就不相信日本人真的会那么小题大做，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还不是请周、汪出面那么简单！”

    ;;;丁主任靠在后背上闭上双眼，不冷不热地呛了他一句：“难道你还反了不成？”

    ;;;李副主任瞟了他一眼，然后叹道：“反？往哪里反？就你我这身血债，往哪里反都是一个死！”

    ;;;李副主任回到家里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丁主任的话辗转难眠，于是忍不住半夜爬起来给贾公长家里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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