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的意思是:我以为你是个为了一块钱都会拼命的人,更何况那人已出了十万的价,却哪里知道原来你居然是个这么精打细算的人,根本就不把那十万放在眼里。了不起,了不起!”
“一块钱?拼命?”麦甜眼里有着不信任,难道自己的搭档这样弱智?以为她麦甜是个没见过钱的家伙?麦甜心里生气了,小嘴不由翘了起来,很不高兴。
“咦?难道你忘了?上次为了一块钱硬币,你从巷子头追到了巷子尾,还拿石头把别人的脚狠狠的,狠狠的敲了一记?”公孙雨晴为了让她记起来,特意把狠狠的三个字说得又重又慢。
麦甜果然眼睛一亮,她死死的瞪住公孙雨晴,表情不悦极了:“这么说起来,上次踩住我那一块钱硬币的人是你喽?”
什么?是她公孙雨晴?!公孙雨晴听得几乎当场要昏倒,自己长发过肩,怎么也不可能像个男人啊,这个麦甜……
“怎么会是我?!是那个叫冷耿析的东西!”公孙雨晴吼道,她最恨别人将她的性别弄错了,尤其还与那个叫冷耿析的家伙扯上关系!哼,早知道如此,上次就不该好心的把他的身份证工作证什么的还给他。
“哦,原来不是你。”麦甜眼睛发出的恶狼才有的毒辣的光芒在听到公孙雨晴的回答后不见了,“那么你该为此高兴。”
“啥?”
“上次若不是我赶时间,我非要用刀在他的脚上敲一个洞不可!哼,居然敢踩我麦甜的硬币!”麦甜像一头发疯的母狼一样咆哮出声。
公孙雨晴本来不想说什么的,但看见麦甜那激动的样子,忍不住就想逗她,公孙雨晴抠了抠耳朵,讪讪的笑着说道:“奇怪,那条路莫非是你买下来的?只准你的硬币在上面滚来滚去,就不许别人的脚在上面走路?真是幼稚。”
麦甜瞪了她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不愿意多和她费话,脑袋一扭,转向龚化,问道:“做做小偷还可以,但说起飞檐走壁的本事,我想我和她都不行,为什么欧阳革新却偏偏要选中咱们两个人?他要咱们做的事到底又是什么事?”
公孙雨晴听她这么一问,才发现自己又把话题扯离了十万八千里,想不到麦甜看起来风风火火,神经兮兮的,但心思却比自己要敏捷了许多。嘿,真不能让她服气!公孙雨晴不满自己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志气,于是她赶紧抓了抓脑袋,用询问的目光盯住了龚化,并且表示理解麦甜似的用力点了点头。
“欧阳革新要你们做的事自然是偷东西。”陈权早就忍不住要开口说话了,起先看她们两个女孩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篇莫名其妙的话,他的耐心早就被折磨得够呛了。
“偷东西?偷什么东西?”公孙雨晴忍不住问。
“偷东西,当然,我们是小偷,不偷东西还能干什么?”麦甜却对陈权的话毫无兴趣,她甚至有些反感陈权的插言,忍不住不悦的用眼角的余光斜了他一眼,然后又问龚化,“我要问的却是要我们到什么地方偷东西。”她又看了公孙雨晴一眼,似乎极为不情愿似的开口,“还有,我们要偷的又是什么东西。”
“要偷的东西就是一幅画,和开始你们抢夺的那幅画一模一样。”龚化回答。
得到答案的两个女孩同时垂下头看了看各自手中那半截画纸,然后又同时抬起头。同时盯着龚化。
“那幅画就挂在另一个人家里的卧室里。”龚化道。
“谁的家里?”公孙雨晴问。
“唐须。”
“唐须?”麦甜似乎颇为惊讶,她瞪圆了眼,转过头去看被冷落在一旁的陈权,呆了半响,才问,“权叔,天哥不是一直……”她没有说完,突然就问出三个字,“为什么?”
陈权却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睛却告诉麦甜他是没有任何解释的。
“你认识唐须?”公孙雨晴忍不住插嘴问。万事只要知己知彼,那么事情必然是攻无不克。
“不认识。”麦甜瞧了公孙雨晴一眼,眼里居然露出一股兴灾乐祸的神采,她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哼出三个没有任何营养的字来。
公孙雨晴总觉得麦甜的这种眼神有着令她恐惧的东西存在,但要去仔细捕捉,却又捕捉不住。她担忧的看了龚化一眼。
麦甜似乎看出了公孙雨晴的害怕,于是颇为得意的冷哼了几声。又突的笑了一声,冲公孙雨晴不怀好意的讪笑道:“这下你可惨了,但谁让你要长得这么漂亮?”她说完这句话,突然哈的又一声笑,直把公孙雨晴吓得连连后退,却见麦甜看住权叔,似乎挺高兴的说道,“好吧,反正有了替死鬼,去就去,十万也好,五万也行,总而言之,我总不会吃亏。”
漂亮?难道我会有你这么漂亮?公孙雨晴奇怪的搔了搔长长的头发,她又好奇,又害怕,又忍耐不住的拼命的盯着麦甜瞧。看到麦甜那得意的眼睛,看到麦甜那轻松了不少的表情,公孙雨晴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成了随时可被任何人割宰的羊羔?一直以来,她都是对自己充满了自信的,可是自从遇上了这个短头发的喜欢穿着艳红衣服的性格怪异的麦甜后,公孙雨晴发现自己的自信心已经有了些微妙的改变。
每个人都有一个天生的克星。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曾经告诉过公孙雨晴的,那么,麦甜会不会是她公孙雨晴天生下来的克星呢?
公孙雨晴看着麦甜冲自己突的裂开嘴,伸长了红润的舌头做出一个鬼脸,公孙雨晴全身莫名其妙开始发麻。
公孙雨晴害怕归害怕,但对于这种奇怪的事情她又的确是非常的感兴趣。
世上最白痴的人也知道那样一幅丑陋的怪画根本不可能值什么钱,但是偏偏有人出那么高的价格请她和麦甜去偷,这是因为什么?要去别人家里偷东西,在沈阳随手一抓,比她和麦甜有经验有本事的人抓都抓不尽,但为什么欧阳革新偏偏就选中了自己和麦甜?想起麦甜离开时那种怪模怪样的笑,公孙雨晴觉得身上起了不知多少鸡皮疙瘩。幸好明天过后就可以再遇见麦甜,自己或许可以套出她两句话?公孙雨晴怀着侥幸的心情想着。
是啊,明天过后,就有三天是和麦甜一起紧张的训练,然后就是两个人一同去那个叫唐须的人的屋前屋后熟悉情况。
没有哪笔横财是容易得到的。也许能享受那十万块钱的人最终只有龚化。也许这次行动之后,自己的小命真的就……公孙雨晴想到自己有可能最为悲惨的命运,不由唉叹连连。想到未知的命运,公孙雨晴觉得自己不能够太对不起自己,所以,她决定乘还有一天的时间,利用欧阳革新预付给她们的定金,好好去大吃大喝一顿。
但命运总是这样的:屋漏又逢连夜雨。
公孙雨晴手里抓着一只炸鸡腿啃得最为开心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了一双要吃人的目光!
天啦,冷耿析!公孙雨晴悲愤的想,老天爷真是会打落水狗,啊,不是!是落水人!
冷耿析没有想到一个星期来寻找不着的公孙雨晴居然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会自动走到他的面前!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冷耿析忍不住发出了恶狼看见羊羔时才有的冷酷的笑容。
“啊!”公孙雨晴发出一声狂叫,将手中的鸡腿胡乱的一扔,甩开两条腿转身就跑!所谓无巧不成书。世上的事情偏偏就是这样的有意思:公孙雨晴这次明明不想再生事端,只想快快逃跑,但她胡乱扔出的鸡腿却偏偏不让她如意,“啪!”的一声,已被啃得面目全非的鸡腿不偏不正,正好砸在了冷耿析的鼻子上!
何止只有了愤怒?冷耿析的脸都绿了。在他眼里,这当然是公孙雨晴故意的。
“神偷儿,看我这次还心软的放过你!”冷耿析一声怒吼,立刻追了过去!
按理说除了飞机的翅膀和火车及汽车的那些个轮胎外,公孙雨晴的两条腿应该是世上最出色的逃跑工具,但是这一次,好像情况不妙……
公孙雨晴边逃边往后望,眼见冷耿析越追越近,直没被吓得哭爹叫娘起来,她又急又怕,战士就怕不死在战场上,小偷当然也怕不是死在自己的阵地上,如果这次被他抓了,只怕……早知如此,上次自己何必好心的又把他的某子证件还给他喽?唉!公孙雨晴想到这,再次回头一看,立刻吓得哇一声大叫,可惜叫声未落,冷耿析已一手扣住了她的左臂。
“不要抓我,不要打我,不要,不要!”公孙雨晴眼珠子一转,眼睛立刻红了,她被抓住后,马上停止了再跑,而是往下一蹲,整个人就缩在了墙角落里,她浑身颤抖着,看上去害怕得很,眼睛虽然偷偷的向冷耿析瞧,但脑袋却低得快贴着地面了。
冷耿析一征。他一肚子的怒气被公孙雨晴害怕的样子弄得一丁点儿也没了,心里反而滋生出一种同情和怜惜。他跟着蹲下身,尽量将声音放柔和:“我不会打你,你不要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上次这那样对你,你心里一定很生气,这一次,我肯定是跑不掉了。”公孙雨晴带着哭音颤声说道,“你一定也会和那些警察一样,把我抓回警局之后,就要,就要强迫我……”
“强迫你?强迫你什么?!”冷耿析一震,他柔和的声音也忍不住抬高了几分贝,眼睛里闪烁出紧张的光芒,只是他自己也没能发觉罢了,“那些坏警察对你干了什么?!”
“他们……他们……”公孙雨晴说到这,突然哇的一声更大声的哭了起来,脑袋也埋得更低了,“他们说如果我不想坐牢,就要乖乖听他们的话,如果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打我,他们说,像我这样的小偷,没有大佬做后台,被他们打死了也不会有人管。他们要……要强奸我,我不肯,他们就打我,呜……”
“什么?!”冷耿析听到这整个人如雷轰顶,他伸出手将公孙雨晴埋着的头挖了出来,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满脸委屈的泪痕,冷耿析的心猛然痛了,“他们……他们是坏人,警察里的确也有坏人,却被你遇上了,你可以告他们,可以……那么他们,他们有没有,有没有……”冷耿析实在不知该怎样将问题问出口。
“我不屈服,他们就打我,如果不是爷爷,我……哇!”公孙雨晴心里得意洋洋,脸上却是凄惨一片。看到冷耿析上当的样子,她又高兴又觉得刺激。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为什么身为一个警察的冷耿析会相信自己的话,难道从警校毕业的警察只有这么点水准么?当然不是。其实,年轻的冷耿析是被他自己那一颗不该有的同情心害了。
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孩子,虽然是个小偷,却是个偷富不偷贫的人,这半年来,虽然冷耿析一直没有放弃抓住她的想法,但是当冷耿析在远远的对街看到公孙雨晴偷那些为富不仁者的钱包时,有时候他的心里也会有一种很解恨的感觉。作为一个警察,他要制止偷盗等不良行为,维护法律的尊严;但作为一个普通的公民,他也有感情上的那种主观上的正义冲动。和公孙雨晴纠缠久了,在不知不觉中,他对公孙雨晴那种讨厌和愤慨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更像是一种朋友间的念头。
冷耿析松了口气。
“我知道,这一次没有人可以救我了。你一定,一定……呜呜,看你就不像个好人。”公孙雨晴鼻涕跟着往下流,为此她不住的吸着鼻子,断断续续的道。
“我怎么不像个好人了?”冷耿析奇怪好人坏人还可以用眼睛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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