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的涛声一阵阵传来,曹沫站在窗外前,凝视外椰林上空静谧的夜。
虽然诸多事宜皆由勃拉姆与加隆.坦格里安出面,跟阿克瓦的民主促进阵线的高层进行接触,他暂时还会低调的藏身幕后看着形势的转变,事有不虞,也能果断的进行止损,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但哪怕阿克瓦在国人眼里,是个小国、穷国,然而能如此深入而直接的介入一国波澜诡谲的政局变化,想到自己就是那只幕后黑手,他心情也久久难以平复。
“有必要这么激动嘛?”
周晗心里虽然震惊难平,但好胜心作怪,看到曹沫心情难复的站在窗前,禁不住泼冷水道,
“民主促进阵线不管怎么说,在阿克瓦都是无足轻重的小派别,其支持者在阿克瓦也仅占到总人口的2%左右,他们就算能在阻止乌弗博尼亚发动军事政变中立功,在接下来的政治变革中,也不可能分到多少蛋糕而民主促进阵线真能在阿克瓦赢得一定的影响力,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欧美公司会跑上门,去跟他们媾和呢。政治永远都是围绕利益在转的,民主促进阵线大概会转头就将你们忘得干净吧……”
“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曹沫转回身来,背靠着窗户笑道,
“在阿克瓦,殖民者后裔占人口比例是很低,在过去十年时间里也受到赛维义当局严厉的压制,在阿克瓦的政治、经济领域几乎都不再有什么影响力,但是有一点你是无法忽视的。那就是殖民者后裔所接受的教育水平程度,甚至在最艰难的赛维义当局期间,殖民者后裔青少年接受中等以上教育比例依旧超过50%,远比阿克瓦的普通民众高得多;技术以及管理人才的比例,要远远高过其他族群。都不需要等到政治变革真正到来的那一刻,甚至只要赛维义当局能先取消对殖民者后裔的压制,他们就能迅速恢复阿克瓦经济领域的影响力。西方势力或许会很快察觉到这个变化,转变策略,转而来拉拢民主促进阵线,也有能力给出比我更具诱惑力的条件,但他们转变再快也是需要时间,这个时间窗口哪怕是仅有三五个月,就够我赚回本钱了我又没有傻到真以为这点小动作,真就能趴在一个国家身上吸光整个大西洋的血。”
对这些问题,曹沫跟沈济有过讨论。
殖民者后裔受教育程度高,熟练工人以及技术、管理人才比例极高,曹沫筹建科奈罗湖工业园以来就有很深的感受,矿区、提炼厂、水泥厂、华宸工业的组装工厂以及农场,招聘的熟练技工、管理技术人员以及农艺师,殖民者后裔都要占到相当大的比例。
而在阿克瓦还有还有一个极关键的地方,那就是阿克瓦五六十万殖民者后裔,有大半都居住在佩美港及附近的环首都区域,在阿克瓦滨海省四百万人口里,占比超过10%,再考虑到殖民者后裔内部的团结性,这个比例就相当可观了。
而在佩美港及其东北部的欧马、芒巴等地区,较成规模发展的工矿业领域,殖民者后裔在熟练技工及基层技术人员中的占比就更高了,甚至可以说是阿克瓦目前尚不成规模的工矿业的最大一块基石。
“……”周晗嘟着檀唇,虽然这几天她都在曹沫身边打转,甚至夜里她都睡在套房里,但等到亲耳听到曹沫跟勃拉姆密谈的内容,才知晓曹沫的通盘计划,说实话心里是挺有挫败感的。
“陆大少那边什么计划,梁远今天应该有跟你互通消息吧?”曹沫优哉游哉的问道。
“你不是吹牛说自己是当世孔明吧?你神机妙算去猜啊。”周晗横了曹沫一眼,娇嗔说道。
“陆彦能腆着脸再去找谢思鹏,甚至还想着跟我不计前嫌,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们暂时还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渠道,”曹沫说道,“照道理来说,你们肯定不希望陆家能在阿克瓦得势的,而现在是陆家有求于西联石油,梁远也无需在陆家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但男人嘛,雄性激素飚升,特别是想到你在我房间里正日日夜夜的忍辱负重被蹂躏,就保不定他会出干些节外生枝的事情,你说我冤不冤啊?”
周晗蹙起秀眉,嗔怪的盯着曹沫。
“你以前不是挺享受将男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感觉吗,难道还指望梁远一直都能保持理性?”曹沫跷脚坐到沙发上,问道,“要是梁远给我节外生枝,逼得我不得不出手收拾他,到时候是不是大家都不愉快?”
“你放心吧,我会说服梁远不要干节外生枝的事情。”周晗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
…………
陆彦、黄鹤斌所住的酒店,距离曹沫落榻的威拉德度假酒店不到一公里,也是一座滨临海滩的度假型酒店。
接了一通电话之后,梁远脸色阴翳的走进来,在陆彦、黄鹤斌跟前坐下来,说道:“我跟西联石油其他投资人商议过,既然不能说服你们放弃冒险,我们只能祝你们好运科奈罗湖港的合作协议,我们可以先签,但在整件事水落石之前,我们不会将资金转过去,希望陆总、黄总能够谅解。”
梁远表过态之后,就表示时间很晚了,带着助理、保镖先行离开。
送梁远等人进电梯,陆彦与黄鹤斌他们再走回到房间,窗帘被海风吹得抖动起来,深夜大西洋的浪涛声也清晰的传来。
郭建、黄鹤斌沉默的坐在沙发上,梁远的表态很清楚,西联石油不仅不会参与他们的事情中去,倘若事败,泰华及陆家被牵涉进去,搞恶了跟阿克瓦当局的关系,西联石油甚至会进一步中断跟泰华的一切合作。
陆彦有些心情烦躁的拿起手机,拨通他二叔陆建超的电话,说了梁远刚才的答复。
“西联石油想置身事外,也不难理解,谢思鹏那边什么情况?”陆建超在电话问道。
“姓谢的这孙子,已经不接我的电话了,”陆彦想到这事心里更是堵得慌,说道,“但许盛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有家航运公司突然提出要全款收购他跟谢思鹏名下的那艘矿砂船。这三万吨矿砂船是许盛跟姓谢的合股购买的,但姓谢的占大头,又是姓谢的找到郭宏亮代为运营,许盛表示他除了接受,没有其他选择要不,我们直接将许盛的份额买过来,叫他们做不成这事?”
陆彦心里是挺看不起谢思鹏,但他们要想在阿克瓦有所图谋,已经在阿克瓦扎根有大半年的谢思鹏、许盛等人,无疑是极好的一个抓手,他下午这才与黄鹤斌眼巴巴的赶到谢思鹏的住处,想要进一步长谈。
却不是谢思鹏叫曹沫一通电话招之即走,之后再也没有露面,甚至连他的电话都不再接,想想这事,陆彦就火冒三丈。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陆建超在电话里说道,“许盛跟谢思鹏合作好几年的,我们硬要插进去,没有足够的好处,许盛不会动心,但我们一定要这么搞,除了斗气,能有其他什么好处?许盛有没有说这家几内亚航运公司,跟曹沫、沈济他们有什么牵扯?”
“这节骨眼里突然冒出来,跟曹沫、沈济这两个孙子肯定是有牵扯的,”陆彦说道,“但曹沫、沈济仅仅是出面找到这家几内亚航运公司接手谢思鹏的船,换谢思鹏置身事外,还是说这家几内亚航运公司,本身就跟曹沫、沈济有着什么关系,一时半会还搞不清楚不过沈济在佩美港逗留到今天才走,而曹沫这孙子还继续留了下来,他们显然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曹沫既然无意跟你们见面,甚至还想办设法叫谢思鹏置身事外,想必已猜到我们的意图,他们的想法跟我们应该也是不一致的,”陆建超在电话里说道,“你与鹤斌在阿克瓦,暂时也不要打草惊蛇,先以投资的名义,多接触阿克瓦的政商两界的人士……”
“我知道,我明天就与鹤斌去参观阿克瓦石油及矿业集团在佩美港的总部,乌弗.博尼亚的次子就在阿克瓦石油及矿业集团任职我们在科奈罗湖南岸正在建造炼油厂,甚至直接拜访乌弗博尼亚,希望他能在我们跟阿克瓦石油及矿业集团的合作有所帮助,也是名正言顺的。”陆彦说道。
他们原计划是尽可能避免公开跟乌弗博尼亚接触,但谢思鹏、梁远都相继选择置身事外,他们要不能单刀直入的先跟乌弗博尼亚接触上,那真就是什么事都别想干了。
陆建超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先跟乌弗博尼亚接触,未尝不可,但我们在阿克瓦并没有特别好的筹码,很多事情也没有摸清楚,那就不能太轻易妄动,先建立初步的联系就好。”
挂了电话,陆彦看向黄鹤斌、郭建都不像是有信心的样子,心情更是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