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歌姬的绝唱 【33】结束了吗？

    结束了么？

    或许，是结束了吧。

    光就担任幻的保镖的任务这一点来说，事情确实算是结束了。归还的幻大小姐在樱幻院中的名声再上一层。不管在外面遇到过什么，至少在樱幻城之内，能够威胁到她的事情确实不多，没有和她把关系闹死真是一件万幸的事情。

    饕餮舌……还有她的契约者瞬，在那之后估计是被隐秘地送进了穆拉·阿兹纳布鲁家。至少是为了不再次激怒饕餮舌，即使他们不准备把瞬培养成未来的骑士强者和饕餮之主，大概短时间内也不会做什么危害他的事情吧。

    ……当然，他们能把这两者的秘密保留到什么时候还是个问题。

    不过，那些后续的风波，一时半刻估计也触及不到巴瓦鲁这里就是了。

    冬季的白天总是过得比较快。抬头望了一眼，眼看天空已经变得灰暗了起来，想了想，巴瓦鲁挎起了灵装，转身，沿着身后那一条布满白雪的道路，慢慢地走向了，自己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没有被蓝梦提出各种委托的时候，巴瓦鲁也仅仅是樱幻院一个十分普通的警卫而已，仅仅是在指定的区域里面巡视，警惕那些行迹刻意的人物，樱幻院，就是这么一个平静的地方。虽然工作就意味着自己常常要离开没法外出的赫萝，不过妈妈毕竟也不是那种手无寸铁的弱者，即使真有什么情况也可以支撑到巴瓦鲁赶回来吧。

    小小的简陋的石塔。

    包裹在淡淡的雪白色之中的居所。

    偶尔的话，从这里还可以听到从那里传来的稚嫩的歌声吧。

    石塔的门虚掩着，从门缝中透出来了橘黄色的火光。好在今天似乎没有什么风，透入的冷风也没有给石塔里增添多少寒意。刚一进屋，巴瓦鲁的眉头便皱了皱，白发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木椅上，低头摸着一只猫咪的肚皮，脚边还趴了几只正在啃着破菜叶的小兔子。

    樱幻院里，被人类驯服饲养的异兽随处可见，而除此之外，一些算不上异兽但对精气比较敏感的小动物也特别喜欢逗留在这一带。因为这些小东西没有什么攻击性并且很有灵性，颇受一些学生喜爱，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没人驱赶它们了。

    不知道为什么赫萝特别受这些动物亲近。

    老实说对于这些不但浪费自家粮食，而且厚颜无耻地乱蹭妈妈身体的禽兽，巴瓦鲁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惜赫萝似乎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巴瓦鲁走进来几步，她才慢半拍地开口说道。

    “阿鲁，回来了。”

    “嗯。”

    简单地打了招呼，巴瓦鲁盯着安静得有点过分的妈妈，过了一会儿，他也坐了下来，摊开了从图书馆拿回来的《纹谭地理刊集》——虽然没有像赫萝那样靠阅读消磨时光的习惯，但为了像上次一样可以心中有数地前往外地完成委托，纹谭帝国各地的环境也是有掌握的需要的。

    这么一坐，便是一个多小时。

    直到赫萝慢悠悠地仰起小脑袋。

    “阿鲁，饿了。”

    “嗯。”

    合上了手里的刊集，巴瓦鲁走进厨房，系好围裙，从木头壁柜里翻出了铁锅洗了起来。而赫萝则再次低下了脑袋。

    巴瓦鲁，沉默着。

    赫萝，同样沉默着。

    沉默，似乎已经成为了这对母子的遗传习惯。

    突然传来一声猫叫，膝盖上的黑**咪抬头望了一眼赫萝那双透明的玫瑰色瞳孔，紧接着便翻过身子跳了下来，窜出了她的视野，钻过了门缝消失在门外的雪地中。然后，一切又归回寂静。

    女孩闭起了眼睛，仿佛是想要从这一片寂静之中倾听出某种声音一般。

    火苗跃动，一缕炊烟从石塔中缓缓升起。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

    赫萝·布瑞尔，结束了倾听，轻轻地张开了双唇

    “亚斯·卢纳。”

    正在翻动青菜的锅铲停顿了一下。

    “……你可以，想得明白了么？”

    赫萝摇了摇头：“不明白，但是，能够听得到……阿鲁感觉着的东西、阿鲁思考着的东西、阿鲁忧虑着的东西……因为是妈妈，所以可以知道。”

    “……”

    “阿鲁，为什么，会怀疑那个人？”

    “……因为，只有他们知道。”

    巴瓦鲁侧过身来，细细地说道。

    “幻是从卢纳家出来的，光用看的就能知道她的身份不普通。正常来说，不管是谁以什么理由对她这些人下手都不奇怪，可能是想要她带着的‘货物’，也可能是为了绑架那位大小姐。亚古捷斯就是这么一个又杂乱又没有道理的地方，杀人越货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但是那时候他们的行动方式，却太过不正常了。”

    “假如是想要抢劫的话，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集中力量解决掉幻身边的骑士战力。”

    “假如是想要绑架幻的话，为什么那个使用灰绿色精气的人没有马上把她擒获起来。”

    “为什么，他们瞄准的，会是瞬，那个除了作为饕餮舌的契约者以外平平无奇的小男孩。”

    “……知道神化武装的所在，尤其是饕餮舌和瞬的关系的人，放到整个亚古捷斯并不多，其中可以确认最清楚这中间的起因经过的，莫过于卢纳家。担任了幻的临时护卫的那些人，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件事情。”

    假如卢纳家真的是这一切的元凶的话，那么那个晚上的林海里说不定还隐藏了卢纳家的眼线，也就意味着，巴瓦鲁所使用的那种精气以及赫萝的咏叹调都已经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地下。今后假如需要再次在亚古捷斯活动的话，巴瓦鲁就不得不更多堤防一下这些人……

    “但是，阿鲁为什么不怀疑那个叫做弗莱的老爷爷呢？”赫萝回问道，毕竟对比起那个给人印象和善懦弱，长得还有一点儿猥琐的亚斯少爷，怎么看都是弗莱老爷子更有胆魄做这种事情。

    “……因为，没有必要。”

    巴瓦鲁冷冷地回答道。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愿意为了力量而犯险，尤其是像弗莱这种，更会衡量利益和风险的关系。”

    “饕餮舌是一件神化武装，但是也仅仅只是神化武装，而且还是特别难控制的那种。如果是穆拉·阿兹纳布鲁家的话姑且不说，像卢纳家那种地方小势力，想要解明这种幻创遗物的秘密实在是困难了一点。也就是说，即使得到了这种力量，弗莱也不可能完全颠覆整个局势，一跃成为整个亚古捷斯的霸主。”

    “相反，杀害穆拉·阿兹纳布鲁家的继承人的风险却是太大了，一旦被抓到蛛丝马迹的话，整个卢纳家被他们的怒火抹平都不是不可能的。现在卢纳家和青军刚刚达成合作关系，按理说前景一片大好，弗莱没有必要犯这种险。”

    “而相对之下，那个人，却有更充分的动机去这样做。”

    “那个，本应该已经继承了卢纳家的男人……”

    “亚斯·卢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