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南徐城中,只有吕范接待三人,就在倌舍中住下。一连数日,均是吕范相待,更不再言婚嫁之事。刘备数次请见孙权,吕范都以吴侯事务繁忙加以推脱。
等了十余日,刘备甚是不安,乃召李,赵二人道:“已来南徐十数日,吴侯皆推委不见,是何道理?岂非有诈乎?”李兰笑道:“吴侯实欲诓主公至此,岂会真心欲将妹许?”
“这,”刘备顿时大惊,埋怨道:“备此番前来,正是听从二位军师劝告,如今身陷此地如之奈何?”李兰闭着眼睛都能把孔明送给赵云的三条锦囊妙计说背出来,只是不欲让其多心,只好对着赵云道:“子龙将军可将军师早时定下之策献出。”
“原来军师早定下妙计?”刘备大喜转谓赵云道:“子龙可速到来。”
赵云吃惊地看着李兰,道:“诸葛军师何曾有妙计相授?先生说差了。”
这盆冷水泼下,李兰却比他更吃惊,又复问道:“临行之时,军师不曾有锦囊相赠?”
赵云反问道:“云乃七尺男儿,要锦囊何用?”
刘备看着这两人说来说去,越发茫然不解,又问李兰道:“莫非经纬已与孔明定下良策?仔细说来便行,何必非要子龙道出?”
这明明就应该是孔明的差事,难道又要让自己越俎代庖不成?孔明知道了岂不是对自己又要多几分嫉恨?看着刘备一脸急切,李兰只好道:“素闻吴侯侍母至孝,主公今来迎娶其女,既然吴侯不见,大可先见国太。”
刘备迟疑道:“国太在吴侯府内,若能见国太,则备亦能见吴侯矣。”
李兰笑道:“此吴国太不知主公至也。可命部下军士在城中大肆购买喜庆之物,言主公来东吴迎亲,务必弄得满城皆知;再则主公大喜,尚需一婚证,非德高望重之人不可。兰闻乔国老就居于城中,何不拜求之?若乔国老知道,还怕其不转言于国太?”
刘备顿时大喜,连声道:“此计甚妙。”
次日一早刘备便往拜见乔国老,那乔国老乃二乔之父,身份尊崇居于南徐。刘备牵羊担酒,先说吕范为媒、娶夫人之事,再求为婚证。老人家听得这等喜事,自然满心欢喜一口应承下来。随行五百军士,也俱披红挂彩,入南徐买办物件,各处传说玄德入赘东吴,弄得城中尽人皆知。
果然不过几日,吕范便来请刘备去甘露寺,声言吴国太召见。三人大喜知其计也成,必是乔国老入吴侯府进言国太,急忙答应前往。是日,刘备内披细铠,外穿锦袍,带着李兰和赵云及随身几名侍卫,上马投甘露寺而来。
待到山门,孙权已经等候多时,众人叙礼完毕,才进入方丈来见国太。礼毕入席,吴国太仔细打量刘备一番,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不久便小声对乔国老道:“真吾婿也。”
乔国老急欲成其美事,也夸赞道:“玄德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更兼仁德布于天下。国太得此佳婿,真可庆也!”
孙权在一旁见其母对刘备甚为中意,恐事情无法挽回,便向吕范一使眼色,又对吴国太道:“母亲出门已久,想已疲乏。孩儿送母亲回府。”
李兰见吕范悄然退去,知道外面伏有刀斧手,于是小声对刘备道:“恐吴侯有加害之意,主公可一同送国太回府。”
刘备点点头,依言起身道:“备愿送国太回府。”
孙权却不肯答应,乃道:“孤尚有事与皇叔相商,不可就去。”
李兰见事紧急,知他们是以摔杯为号,道:“不知是商量何事?”跟着起身故意将酒杯打翻在地。不等其向众人告罪,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大起,一将引着不少甲士兵进来。吴国太顿时明白孙权是要加害刘备,随即满脸怒色,重重哼下一声。
贾华原是在外面等候号令,听着杯盏摔碎的声音,不分好歹就带人冲了进来,再看到满殿众人,顿知不妙,又见国太动怒,心中大骇慌忙拜倒在地。刘备也忙跟着跪下,泣声道:“国太若欲杀刘备,就此请诛。”
国太闻言更是大怒,责骂孙权道:“今日玄德既为我婿,即我之儿女也。何故伏刀斧手于廊下!”孙权向来事母至孝,不敢多言,只得推脱道:“儿实不知,可问子衡(吕范)。”吕范也不敢担当这罪名,马上跪下道:“范也不知,此必贾将军擅自主张。” 贾华再无可推,只好不住叩头求饶。
吴国太大骂贾华不止,最后道:“来人,将此逆贼推出斩首。”李兰急忙在旁边轻扯一下刘备袖角,后者也明其意,忙上前劝止道:“若斩大将,于亲不利,备亦难久居国太膝下矣。” 乔国老,孙权也苦苦相求。吴国太怒气稍息,骂道:“还不速去?” 贾华如逢大赦,抱头而去。
吴国太这才转看李兰,觉得人才不凡,乃问道:“汝即是助玄德夺取荆襄之李兰?”
李兰急忙行礼道:“正是在下,见过国太。”
吴国太点了点头,道:“真良弼也。”
李兰见讨得老太太欢喜,又趁热打铁道:“国太明见,江东之人多有害吾主之意。望国太早定婚期。”
“我的女婿,谁敢害他!”吴国太冷冷看了看旁边孙权,吕范二人,道:“玄德可与吾一道回府中居住。”刘备顿时大喜,急忙称谢不已。
当日刘备便住进吴侯府内,李兰与赵云却带着五百军士住在府外别院,不能相见。数日之后,吴侯府中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刘备与孙夫人结亲。余后时日,李兰与赵云再上门求见刘备,都不得通传,只说是刘备与夫人朝夕共乐,无暇接见。如是再三,李兰知道又是周瑜之计,只好安心住下,等到年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