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牛与吴南通过省旅游协会,与南方省旅游协会联合举办旅游产品展示会,长丰招商局、桑榆旅游示范区将组成招商团,于三月份赴南方省招商,曲素素作为示范区宣传科负责人,承担了此次招商工作的全部宣传策划。
周五上午,曲素素向孟谨行汇报工作,从宣传画册、南方省报专版广告、展厅图片展到南方、西南两省的专題新闻报道,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充分。
孟谨行每次听曲素素汇报工作时,总沒法把眼前这个女孩与麻岭隧道事故中的曲素素划起等号,似乎前后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
“可以,就按这样做吧。”孟谨行在曲素素的报告上签了字,递还给她。
“下午我去申城,与崔科商讨有关细节,如果您沒有别的指示,那我就按刚刚向您汇报的内容,跟他沟通了。”曲素素说。
“好。”孟谨行想了想道,“正好我要去申城,捎上你吧。”
曲素素咬咬唇说:“不好吧。”
“呵呵,这有什么不好的。”孟谨行不解地看她,“是你还有别的安排。”
“沒有沒有。”曲素素连忙摇头,“那下午一点能出发吗。”
“吃过中饭就走。”孟谨行说。
……
曲素素前脚走,楚远和史云海后脚进來,史云海不客气地顺了孟谨行桌上客商敬的烟,自己点了后说:“仲娟沒说什么,县国土局倒打电话來了,让我们在土地出让一事上不要设置那么多条件。”
“谁打來的。”孟谨行问。
“还能谁。蒋松林啊。”
蒋松林是县国土局局长,贾天德的内弟。
孟谨行曾与蔡匡正仔细聊过贾天德的关系网,知道贾的这位内弟在贾的关系网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也是贾早年提拔的亲信干部之一。
他朝史云海轻轻一笑道:“不用理会。”
“不理会。”史云海瞪大了眼睛道,“头,我还要在长丰混的,人家局长亲自打电话给我,我说不行,以后出去还怎么办事。”
“那你明天开始去国土局上班。”
史云海一愣,继而点头道:“你狠。行,我就回他,你不同意。”
“沒问題。”孟谨行道。
“也是,他要真敢跟你说,就不会打给我。”史云海道。
“不笨嘛。”孟谨行笑笑,转头问楚远,“二号地南面的那块地为什么沒有划入申报指标,查过了吗。”
“查了。那地很早以前就卖给齐如龙了,一个月前巍峨房产又从他手里买走,手续还沒有办。”楚远说,“真是不查不知道,查了才知道这块地齐如龙沒当村长之前就买了下來,放在那里抛荒了六年一直沒开发。”
史云海插道:“那块地我也知道,原址是齐家坝小学,有次暴雨,小学房倒了,齐家坝就以沒钱重建、生源师资都严重不足为由,要求县教育局合并了齐家坝小学,然后以闲置集体用地的名义出让该块土地。”
“是集体土地。”孟谨行问。
楚远点头,“对,巍峨房产现在在办的手续其实就是想转为国有土地。”
孟谨行看史云海一眼,“你怎么想。”
史云海道:“不是我怎么想。头,你得先明白巍峨是谁的。”
孟谨行一震,望向楚远。
楚远颇有深意道:“贾天德的儿子贾巍是董事长。据我从土管方面了解,贾巍陪仲娟见过蒋松林。”
孟谨行立刻看向史云海,“蒋松林在电话里具体是怎么跟你说的。”
史云海顿了一下道:“能不说吗。”
“你说呢。”孟谨行反问。
史云海看了楚远一眼并沒开口。
孟谨行朝楚远使了个眼色,楚远便道:“你们先谈着,我下面还有事。”
孟谨行点了下头,待楚远消失,他道:“说吧。”
“蒋松林说,只要我想办法拿掉建电站这个前置条件,仲娟会按电站投资的百分之五,给我她项目公司同等价值的股份。”史云海说,“头,我可是老实说了,你可别卖了我。”
孟谨行点下头,心里暗暗吃惊蒋松林胆子不小,替仲娟拿主意不算,竟然敢直接把条件开给史云海。
“他跟你开这样的条件,哪來的底气不怕你卖了他。”孟谨行目光锋利地看着史云海。
史云海目光闪了闪,低头猛吸两口烟,思想斗争了半天才抬头说:“我有把柄在他手里。”
孟谨行审视着他道:“现在你把他卖给我了,不怕后果。”
“怕。”史云海说,“但左右都是死,我想你应该比他有能耐吧。说不定你还能帮我把那个把柄弄出來。”
“什么把柄。”
“我是我老妈儿领來的,但这事我家老汉儿一直不知道。”
孟谨行一愣,这倒真让他沒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事情竟然会成为史云海被蒋松林拿住的原因。
“你为什么怕史市长知道。”
“不是我怕,是我老妈儿怕。”史云海道,“我老妈儿很多时候是不怎么地道,但她对我是真好啊,她不想这事揭穿,我难道让她伤心。”
“呵,沒看出來,你倒有几分孝心。”孟谨行道。
史云海讪讪一笑,“那是份领养证明,福利院拆迁的时候,蒋松林还在国土局征迁办,就那个时候凑巧被他弄到的,他还拿这个威胁我老妈儿替他办过事。”
孟谨行皱眉,“东西在哪儿知道吗。”
史云海说:“我牢里出來请道上的朋友到他办公室偷过,什么也沒找到,估计是在家里。但这老东西有三套房子,根本不知道在哪套房子里,总不能每一套都去偷。”
孟谨行心道,这事你让我帮你,怎么帮。
但他嘴上只说:“我知道了。”
“那……我怎么回蒋松林。”史云海问。
“先拖着他吧。”孟谨行抓抓眉毛,“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打算把这块地跟二号地合一块儿开发。”
“有这可能。”史云海说,“你想让我了解一下。”
……
吃过午饭,赵涛开车,孟谨行、曲素素一同前往申城,于下午三点到达旅游局。
孟谨行既然到了这里,也上去坐了一阵,分别与崔牛、迟刚聊了一会,随后又去市环保局见石祥,得知对毛氏矿厂的处理意见已经出來,除要求毛氏矿厂更新环保设施,通过验收前不得恢复生产外,另处罚金五十万元。
石祥告诉孟谨行,按这个案件的情况,法院公审除对责任人判刑外,还会对企业和相关负责人处以罚金,可能数额比环保部门的处罚更重。
此外,石祥表示,陈运來找过他,他也已经帮忙与西大进行了联系,下周西大的专家就会去长丰,对青坪的污染情况作实地检测,从而确定合作的可能性。
孟谨行对此极为感谢,与石祥又详细聊了聊,利用大凤山设置实验基地需要的一些条件,直到下班才告辞。
赵涛已经帮孟谨行买好元祖的冰激凌蛋糕和高山云雾茶,孟谨行又去了一趟理发店,将留了老长的头发理成了清爽的三七分,满嘴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
赵涛看他上车,立刻就笑道:“头,你早该这样了,多帅气。”
帕萨特飞速驶往小白楼。
毛阿姨开门,态度较过去大有不同,但笑容之中的疏离感一眼就能看出來。
葛云状尚未回家,雷卫红坐在沙发里看报纸,雷云谣陪在一旁翻杂志,看到孟谨行,双眸含笑,偷偷竖了竖大拇指。
“阿姨好。”孟谨行向雷卫红打招呼,“云谣说您爱吃这款蛋糕,我买了一盒,希望您喜欢。”
雷卫红从报纸后面伸出头來朝孟谨行手上的蛋糕看了一眼,抬头对毛阿姨说:“小毛啊,我记得咱们冰箱里还有吧。”
“是的。”毛阿姨说。
雷卫红重新低头看着报纸说:“那这个就你拿回去吃吧。”
毛阿姨谢了雷卫红,从孟谨行手里接过蛋糕,转身去了厨房。
雷云谣不快地推了推雷卫红,“妈,你怎么这样。这是谨行特意买给你吃的。”
“我吃得还少吗。”雷卫红头也不抬道,“不差这个。任何东西少吃点才觉得稀罕。”
雷云谣撅着嘴站起來,走到孟谨行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道:“走。”
“去哪儿。”雷卫红放下了报纸,“你爸和你哥马上就到了,还跑來跑去干吗。坐下。”
孟谨行朝满脸懊恼的雷云谣笑了笑,拖她到沙发前坐下。
雷卫红扫孟谨行一眼说:“小孟,要不是你先斩后奏,我是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即使现在同意了,你最好还是要记住,在我心里,并不认你这个女婿。”
“妈,你说什么呀。”雷云谣一下窜了起來,急嚷。
“你不用帮他。”雷卫红冷冷地说,“我已经同意婚事就够了,你让他不用再指望其他的。”
孟谨行心里憋气得不行,但看到雷云谣眼里已经含满了眼泪,他硬生生吞下心头火,谁让雷卫红是雷云谣的母亲呢。
正当局面僵持的关口,葛云状、葛红云父子进了门。
“谨行已经來了啊。”葛云状在门口亲切地喊了进來,孟谨行赶紧转身迎上,正撞上葛红云冷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