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焕再睁眼时,整个人都傻了。爱字阁 m.aizige.com
她一向嫩粉的床帐不知何时换成喜庆的红色,上面还有精细的金色花纹,颜色过于艳丽喜庆,让她又闭上了双眼。
醒来的她只有一个感受,感觉身体里有股气流在窜动,身体时不时感受到轻微的刺痛。她很自然地便想到可能是自己那日落水,留下的后遗症。她用力抬起手腕,见自己的手背有点点死皮干屑,不禁皱眉。
这是又躺了几日?死皮都长出来了。
焕焕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所幸她的嘴间除了带着汤药味,并不干涩难忍。
她尝试扯了扯嗓子,见能发出声音,才开口唤道“玲儿,玲儿。”
“啊,小姐!”
玲儿的声音那样清楚地从床旁传来,原来玲儿一直守在她身边。
“为何我的帷帐变大红色了?你知道我不喜欢的。”
“小姐可还记得那日说愿嫁给王爷的话?”玲儿拉开掩光的床帐,坐在床边,双手捧住焕焕的手,“小姐这次睡了三日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来。”
“李泽叡真愿娶我?”
“王爷已安排好了,太子薨逝,不宜大办,日子定在七夕。”玲儿面露忧伤,“小姐为何要嫁给王爷?”
“我不想一直被人欺负着。”
“可小姐是要回梧州的。”
“梧州,也不知我外祖父是否也受到了牵连。溺水前夜,我梦见了沁娘,她就站在我身旁,用粗糙又温暖的手掌轻抚我的脸。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沁娘……”
不等焕焕说完,玲儿发声打断道“所以小姐是想凭一己之力扳倒皇后?替沁娘报仇?”
本该命绝的罪臣之女竟妄想扳倒当今皇后,玲儿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焕焕,以为她脑子里的水还没除干净,大白天的说瞎话。
“也许李泽叡就是这个意思。”
“小姐在说什么,关王爷何事?”玲儿一听见李泽叡,心下便紧张起来,忍不住关注着。
“只是直觉罢了。”焕焕微微摇头,看到玲儿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终于露出了死里逃生后的笑颜,轻笑道,“叫茉娘煮些好吃的,我肚子饿得慌。”
“小姐躺这么久,自然没能好好吃饭。茉娘每日都烧着好吃的,就等小姐醒来,怕你馋嘴。这个时候茉娘的饭还没煮好,小姐可馋蜜饯?王爷送来了好几包长夫城的蜜饯呢。”
一听到是李泽叡送来的蜜饯,焕焕顿时便将流出的口水狠狠吞了下去,摆出一脸我不想吃蜜饯的样子。
“玲儿把我昏睡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通通告诉我。”
“小姐可还记得自己中途醒来了一次?”
“我醒过?”
玲儿见焕焕反应,便知她忘记那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若是她家小姐清晰地记得那日发生的事,定会羞愧到无地自容。也罢,忘记对她才是最好的安排。
“小姐那日醒来一小会儿,然后又昏过去了。”
“啊,是吗?”焕焕脑子里对此毫无印象,她扯了扯嘴角,忽被屋子里浓郁的汤药味臭了鼻子,嫌弃道,“为何不开窗子门户通通气?这汤药的味道闻着让人头疼。”
“小姐那日坠水,体质受损,大夫叮嘱不能让你受凉风吹袭。”
“把窗户给她打开,床帐放下来,再在屋里放两个炭火盆暖着。”
焕焕瞳孔放大,这声音她过于熟悉,闻言突然觉着心脏跳快了些,体内乱窜的气流更加活跃,让她忍不住轻叫一声。
“嘶~”
“小姐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李泽叡听玲儿这般紧张,连忙放下架子,一个箭步奔向焕焕,满脑子都是他那个满口仁爱,自立清高的舅舅的怪笑嘴脸。
那日戚老神医怪笑着,将李泽叡滥杀无辜的罪孽,算在焕焕头上。
“可有那里不适?”
李泽叡声音低哑,一双狐狸眼紧张又心疼地看着焕焕。
“不必假惺惺。”
焕焕将眼睛闭上,故意不理会他,让他难堪。
李泽叡冷脸,心里难受,忍不住伸手摸上焕焕柔软的脸蛋儿。
“奴儿,以后再不必做傻事了。”
焕焕闻言,心生怒意,她自己也无法接受,怎么她落入湖中就险些死去?而且还落下了病根,身体时不时传来刺痛感,实在是得不偿失。
“日后,我会护你。”
说完这句话,李泽叡看了一眼玲儿。
玲儿会意,神情悲伤地识趣离去,“我去给小姐端饭菜。”
玲儿走时紧紧关上了门,生怕有一点凉风灌入屋内。
焕焕见玲儿离去,忍不住皱眉,警惕地看着李泽叡。
只见李泽叡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瓷瓶,从中取出一粒黑色丹药摊在手心,足有拇指大小。
“这是什么?”
“药。”
“我不吃药。”
焕焕扭头,将嘴巴别过去,正好露出那道浅色伤疤。
“转过来。”
李泽叡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要求着焕焕,这让焕焕十分不爽,她便更要和他反着干。将身体整个地背对着李泽叡,丝毫不理她。
焕焕闭着眼睛,身体的乱窜的气流感,让她忍不住身体蜷缩着。痛感成功地分散了焕焕的注意力,让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缓缓压下来的身影。
李泽叡见她不愿吃滋补身体的药丸,便欲直接将药强递在她口中,逼她吃下去。他俯身靠近焕焕,小心翼翼地看着焕焕,见她无动作反感,便更靠近了些。
焕焕现在自体内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味,李泽叡很喜欢这种味道,这让他觉着真实、心安。他用两指夹着药丸,小心地将药丸递向焕焕的唇边,见她紧闭的双眼,李泽叡方放了心。随即伸出另一只手,温柔地捏着焕焕的下巴,让她的嘴唇打开。
李泽叡手指揉捏焕焕的脸蛋时,焕焕终于从浑身的抽痛感分出神,感受到李泽叡此刻正在做什么。
“滚…”焕焕狠力说出此话,心下动怒,那体内的痛感瞬时被放大,狠狠地刺痛着她,再忍不住,“啊…好痛。”
焕焕此刻痛地眼泪都憋出来了。
李泽叡见状,立马用力扳过焕焕,看着她的脸,“奴儿,怎么了?”
焕焕再忍不住,叫痛大哭起来,“像有银针在体内流窜,刺痛扎肉,好疼。”
李泽叡闻言,顿时明白过来,定是桐血虫在体内的缘故。他心疼地捧起焕焕的脸蛋,声音沉着,“奴儿,睁眼。”
李泽叡虽不知桐血虫,却听说过云锦山的蛊虫,蛊毒发作时,全身刺痛难忍,让人痛不欲生。但痛可以分散一些,便不至于那般难受。
“奴儿,”李泽叡心疼地看着她,“把眼睛睁开,看我。”
“滚…看了你,我,我他娘的更痛,滚!”
“贺铩!”李泽叡见状,朝屋外大声唤贺铩,“快去求那个人来,就说我错了,日后必定好好赎罪!快去!”
贺铩闻声赶忙进屋,听见床上女子痛苦的叫喊声,顿时明白过来,“是!”
“再命人找些大夫来,不论资历。”
不论如何,他李泽叡都不能让焕焕一直痛下去,。
一定会有办法的。
焕焕的意识已经溃散,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命苦,话本子里讲的女子坠水是那样轻巧又圆满。怎么什么事到了她这里都变得恶劣起来?到底为什么?
“奴儿,把眼睛睁开。”李泽叡双臂用力,心疼地将因疼痛在床上胡乱打滚的焕焕紧紧摁住,“乖,相信我,听话。”
许是焕焕被李泽叡紧窟着手腕让她无法动弹,分了心神,意识回拢,她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眸,正好看见李泽叡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细致地感受到李泽叡滚烫的呼吸,让她心跳加速,痛感骤减。
李泽叡没想到这次焕焕真如言睁开了双眸,对上那双掺杂着泪珠的桃花美目,他再次失了心神,痴痴地看着焕焕。
也不知看了多久,也许焕焕突然地一次眨眼,让恍若置身于梦境的李泽叡顿时醒悟过来。意识到自己如此举动,李泽叡俊白的脸颊染上了朵朵红晕,他松开紧摁着焕焕手腕的双手,将身体克制地离焕焕远些。
“别…”焕焕见他要离开自己,方才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正染着红晕,渐渐在眼中变得模糊。她感受到李泽叡的双手正在抽离,她突然抓住李泽叡的手,闪着泪眼看向他,“戚陆哥哥,别走。”
焕焕的那一声戚陆哥哥,让李泽叡在一刹那间失神。过了一会儿,李泽叡意识到焕焕此刻需要他,于是又俯下身,反手握住焕焕冰冷的手。眯着好看的狐狸眼,情意浓浓地看着床上虚脱的女子。
焕焕本以为让李泽叡看着自己痛感会再如方才般,骤然消失。但不知是何缘故,焕焕的身体里又开始隐隐约约传来刺痛感,特别是在泪溢出眼眶后,她清晰地意识到,她此刻握着的手,是那个与她产生蚀骨仇怨的六皇子李泽叡,并不是年少时一袭白衣的戚陆哥哥。
顿时心脏又是一阵揪痛,紧接着是难以遏制的疼痛。
李泽叡见她一脸痛苦,知是她体内桐血虫作怪,连忙提醒道,“奴儿,看我。”
“滚…”焕焕再次吃痛闭眼,额间沁出滴滴豆大的汗珠。焕焕从未遭受过如此疼痛,感觉体内似有东西在狠狠噬咬着自己,不得挣脱。
突然她感受到嘴唇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狠狠抵住了,下巴也被人狠力捏着,分散着她的痛觉。鼻尖传来好闻的海棠花香,让她从痛苦里回过神,再睁眼看见男子紧闭的双眸,睫毛微颤,脸颊微红,鼻息彼此交融着,燥热的感官瞬间放大,疼痛再一次退去……
焕焕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李泽叡的脖子,羞涩闭眼享受着她的去痛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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