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艳的年轻妇人端坐在刘宏的身边,轻轻地为他擦拭着汗水。
她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刘宏的表情。
生怕他不开心。
何皇后一向如此,在刘宏面前,她就只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小姑娘,连大气都不敢出。
如若不是刘宏当初知道了王美人的事情,或许不会对她有所忌惮。
不过哪怕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也不妨碍她还是刘宏最喜欢的女人。
这并不矛盾,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因为刘宏这个人的性子,就是个浪荡子。
你让他独守着一个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何皇后毕竟还是他亲手挑中的女人,也陪伴他度过了许多年,还生了儿子,心中还是有所偏向的。
刘宏是这宫中的主人。
他可以肆意妄为,但是何皇后不行。
要知道刘宏可是有废后的经验的,这种事情她可不想自己亲身经历一次。
而且也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在面对刘宏的时候,一直都认真谨慎。
希望能够讨得他的欢心。
可是
谁人能知帝王心呢?
辩儿自小就被送去了道观,性子和他父皇一点都不像,虽然儒雅谦逊,但那并不是一个好帝王该有的,说来,反而让他父皇觉得辩儿软弱无能了。
毕竟,他刘宏的位置是在血海中杀稳的,而刘辩的位置,却是他刘宏给他的。
刘宏倚靠着,闭着眼睛享受着何皇后的按摩。
哪怕成了皇后,何皇后也还是和当初作为一个小小的秀女一般对待刘宏。
她纤纤细手轻轻地揉捏着刘宏的太阳穴,但是她的思绪却飘荡在这宫里。
在这宫中,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自己死。
盼着坐上自己的位置。
她只是一个女人,也只是一个母亲,只是一个妻子。
那她在面对那些潜在的恶意的时候,就只能够用更恶的方式反击。
这也是她当时毒杀王美人的原因。
王美人出身比自己好,长得也比自己美,而当时自己和董太后的分歧和矛盾正在最激烈的时候,横空出世的王美人让因为婆媳关系被扰得厌烦的刘宏眼前一亮,宠爱有加。
何皇后自然就感受到了威胁。
其实那时她还想把刘协一并解决了,但是刘协被董太后护下。
现在何皇后还是耿耿于怀,于她而言,刘协还是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辩儿的皇位的。
别的不说,如果刘协成了新皇,那害死了他母亲的自己,能够躲得过清算?
“认清本分,你如今是皇后,就是我刘家人。”
“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自己心里要清楚。”
刘宏像是没头没脑地突然说了一声。
而这两句话也让给他按摩的何皇后心中一乱,手中的力道都有些控制不好。
她知道刘宏是在跟自己说什么。
果然,这宫中的事情,没有什么是瞒的住刘宏的。
自己毒杀王美人,并没有触犯刘宏的底线。
但是如今自家哥哥权势过重,自己还经常和哥哥会面的话,那才是真正地触犯到刘宏的底线了。
“好了,你下去吧。”
刘宏感受到了皇后的心乱了。
他也有些烦躁,抬抬手让何皇后先行离开。
“传阿父。”
吩咐身边的侍女去传张让过来,刘宏已经有一定的危机感了,他现在可不想再忍耐。
过了片刻,张让满头大汗地赶来。
看样子,他跑得倒是很着急。
也不怪他。
如今刘宏倒是不怎么喜欢处理政事了,早朝也时时不至。
近乎由张让在代理着政务,而张让刚刚正在处理来自河东郡的情报。
“陛下,老奴来了。”
看着闭着眼睛倚靠着的刘宏,张让试探地询问了一声。
他曲着腰,敛着下巴,生怕自己的汗水滴落在刘宏的身边,他也在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声,生怕打搅了刘宏。
“哦,来了。”
刘宏还是没有睁开眼,慵懒地说了一声,便让张让自己说事情。
这是近来的新规矩了。
由张让处理好了,再挑选出重要的给刘宏送过来,告知情况。
由刘宏定夺是否要按照张让的想法处理。
懒政的刘宏自然没有多少地方要修改的,他现在并不是很想动脑子。
“陛下,河东密报。”
“并州西河郡有黄巾余党聚众十余万,避开了刘备所部,南下河东郡,看那架势似乎是要直接到洛阳来。”
“而南匈奴突然内乱,老单于羌渠被杀,须卜骨都侯成为了新任单于,如今正在进取西河郡,而刘备所部正在西河要与匈奴开战。”
“对了,那个老单于之子似乎要南下寻求我大汉的帮助。”
张让把算是最为重要的消息先告诉刘宏,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毕竟这个消息可算是有大军压境,又是一场乱。
白波军的十万之众如果和南匈奴老单于之子的队伍聚在了一块的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要扯大旗闹大事的南匈奴,张让觉得让刘备自己解决就挺不错的。
并州的战事,他并不怎么关心。
他更关心的是这已经到了河东郡,并且已经连下两成的白波黄巾军。
毕竟河东一下,就能直面洛阳。
如果又让黄巾军闹出大事来,那刘宏可是丢了老脸了。
“又是那些黄巾贼,那些泥腿子到底要闹出多少事情来?”
刘宏猛然睁开了眼睛,不耐至极。
他是真的觉得厌烦。
他不理朝政的原因,不也是因为每次上朝或多或少都有黄巾余党的事情骚扰他。
今天不是哪个郡的黄巾余党造反了,就是哪个国的黄巾余党杀了国相自立了。
可真是好生烦人。
“让何进去!”
刘宏蹬翻了桌案,桌案上的水果和酒洒了一地。
“让他去把那些该死的家伙都给我灭了!”
“一个不留!”
刘宏咆哮着,行若癫狂。
“是,陛下您又服了金石丹?”
额头冒出了密密的汗珠,张让看着眼前举止似乎有些难以自控的刘宏,斗胆问了一声。
“何进一走,你就把西园八部给我建起来!”
刘宏没有回答张让的疑问,而是又踹了一脚桌案,似乎是在发泄着自己的暴躁。
他虽然现在举止异常,精神状态很狂躁。
但是他的思路却一点都不乱。
借着这次机会,驱虎吞狼,让何进带兵去征讨黄巾。
然后趁着这个时候,将洛阳的军事力量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把西园八部建立起来,任命好西园八校尉。
等成军之后,何进打完黄巾余党再回洛阳的话,这里就是由他刘宏说得算了。
当然。
其实一直以来洛阳都是由刘宏说得算。
倒是他疑心太重了。
何进并没有什么要取而代之的想法。
何进只想作为自己外甥最大的依仗,让刘辩能够安安稳稳地登上皇位。
不过
刘宏看着低着头老老实实离开的张让,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现在这些家伙,还真的都开始想等着自己死了以后的事情了吧?
刘宏冷笑了一声,他要把大汉重新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他能长生不老,他要做汉家千古一帝!
重新坐回到了卧榻上,刘宏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包裹。
轻轻地展开包裹,这包裹中竟然是五颗金色的丹药。
这丹药上还有着精致的祥瑞纹路。
“还有五颗了。”
刘宏自言自语。
“吃完就能长生不老了。”
他的嘴巴咧得很开,像个小丑,像个疯子。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毕竟。
谁人能知帝王心呢?
怕是谁也想不到,刘宏也会进入这种长生不死的骗局中去吧?
不过也是。
这历代帝王,有哪个不想着长生不老?
有哪个不想着永远地当皇帝?
哪怕是秦皇汉武也皆是如此!
刘宏取了一颗金丹,将剩余的那些金丹细细包好。
这金丹是他召唤来的仙人所赐的,一共十二颗,一月服一颗,用一年的时间,将这十二颗丹药服用完,那他就能够就地成仙,长生不死,当他一辈子的大汉天子了。
如今他已经服用了七颗。
虽然每次服用都会让人感觉精神恍惚,浑身燥热,有点像服用五石散的感觉,不过又有一种和五石散完全不同的仙然之感,这让刘宏确信这就是仙丹妙药,能够给自己带来长生不老的机会的神药。
轻轻地捏起了自己取出来的金丹,送入了口中,刘宏的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他又找到那种飘飘然的感觉了。
那种感觉似乎就是自己成仙之后,长生不死的感觉。
这大汉。
永远都是我的!
刘宏的表情从享受到逐渐痴狂,甚至给人一种疯癫之感。
大殿内外,所有人都只能看着刘宏在这里发疯,却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敢乱动。
因为上一个在刘宏服药的时候乱动的人,已经成了人棍了。
在这辽阔的大殿,这幽静的深宫之中。
有着若哭若笑的疯魔声传出,但是却没有人敢有任何动静。
这种宫廷,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它又是这般坦然地存在于世上。
如今的大汉,还真是一个有些畸形的大汉啊!
突然,刘宏的声音止住了,突然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偌大的宫殿,重新陷入了安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散落了一地的东西,却还证明着刚刚的一切不是幻觉
“所以说”
刘备眨巴眨巴眼睛,听完荀攸的解释之后,便大概了解了荀攸的想法。
“我们要在白波谷火烧匈奴?”
“可是此时是夏季,夏季常常有雨,倘若当日下了雨,那我们不就完全失败了吗?”
刘福摩斯,真不愧是你。
一下子就发现了盲点。
要知道虽然西河郡处于内陆,但是夏季下雨的可能性也并不小。
而白波谷整体地形成露天式,如果来一场及时雨的话,那荀攸想要放的这把火,不就什么效果都没有了?
“问得好。”
荀攸用指关节再次敲了敲地图上白波谷的位置。
“玄德公倒是可以放心,荀攸保证当日,白波谷之上,无半片乌云,哪怕晴空霹雳,也不会有半点雨水。”
“火烧白波谷,此次势在必行!”
看着荀攸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刘备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质疑的。
他又不是傻子。
在见识过了陈琛的那两个变态技能之后,他对于这个世界上的职牌技能有了更高层次的认知,至少他对于职牌技能的想象力更加丰富了。
荀攸有底气这么说。
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他有相关的职牌技能,才能够打这种包票。
“那就这么定了吧,诸君还有什么意见?”
刘备看了看自己的智囊团们,顺便扫了一眼那已经吃完点心在一旁打盹的陈琛,打算散会让自家先生好好地回去休息一下。
荀攸虽然平时不咋爱表现,但是没有人会小看他。
毕竟就是这个整天腼腆笑着的家伙,帮助张飞用几乎无损的战绩,清扫了太行山脉的众多匪盗山寨,缔造了今日的太行精锐,霸道强势的太行三军。
你要说这家伙不擅长计略,那简直是在说吕布不会打架一样。
如果说将刘备集团的智囊团分成内政、人事、外交、计略来看主要职责的话。
毛阶是毫无疑问的内政担当。
而简雍则是目前的外交担当。
郭缊年龄大一点,也有识人善用之名,接下来应该也会接过人事考察和人事安排的职责。
而荀攸,就是当之无愧的计略担当了。
当然,其实郭嘉才是计略担当,不过他现在学着陈琛浑水摸鱼,就只能让其实是个全才的荀攸来先顶着这个担当。
而除了这些分类担当之外,其实刘备集团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双谋主模式。
陈琛和荀攸。
陈琛负责指点江山,激昂文字,荀攸则是一直默默地负责给陈琛擦屁股。
不过这种双谋主模式的顺利进行,也离不开这两个家伙的性子。
陈琛不谈恋权势,一心只想当个不用加班的咸鱼。
而荀攸不爱慕虚名,像个慈祥的老母亲一样任劳任怨还不多言一句。
一个不爱上班,一个存在感低。
不得不说,刘备家的谋主,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德性!
散了会,陈琛迷迷糊糊地被架着回了暂时的住所,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了。
而荀攸则是回到了屋内,点上一盏小灯,在灯下看着自己带回来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