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转到嵊界山的三善大殿之内,羽儿给师傅樊道长敷药:
【师傅?你们怎么会去绝地圣境呢?不是让您直接来嵊界山的嘛?】
樊世离‘嘿呦’笑道:
【这不是为了参加你们的开宗盛典,顺路嘛!路上正好碰到冰霜,她跟我说那景阳真人夺了六颗珐琅石!呀呦!这还了得?于是我俩便去要回石头,想作为开宗之礼送给你们。一笔阁 www.yibige.com呵呵!没想到,今天可真热闹。】
【哎呀!珐琅石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的,怎么还劳烦您老人家亲自出马呢?这回幸亏仙儿及时赶到。不然,可不是擦破点皮肉这么简单了!】
百里冰霜一旁说道:
【樊哥?此次绝地胜境之事,一定有人故意安排,想用景阳真人来引得众人前去,妄图将各路人神一网打尽。这人……手段毒辣,阴险至极。恐怕将来,孩子们有对手了……】
【娘?你们二老相安无事就好,什么对手不对手的?留待日后自然见分晓。师傅在这里好好养伤,娘也在此休息休息,事情由孩子们做就好啦!以后不许你俩再这样冒险了。否则,你们出了事,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冰霜见到女儿,开心的合不拢嘴:
【呵呵呵!好,娘老啦!以后不掺合你们的事儿了。】
晚上,内殿摆起家宴:
【对了,仙儿?你那铃铛可真了得。简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啊?今天师傅可多亏了你,要不……我这把老骨头可能得抬着来嵊界山喽!】樊世离庆幸道。
仙儿自豪地说:
【那是!我这法器用法多着呢!能变大能变小、能做金钟罩、能做困仙笼、不怕水火,不怕风雷。关键是能放大我的内劲,让我一掌推倒一头大象。嘿嘿!用它喝酒,还百毒不侵呢!】
众人有说有笑,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
此时,尊武门井寨牢房之中……
景阳真人双手被铐于铁篱之上,血染的道袍褴褛不堪,烧焦的道袍下摆所露之处均已血肉模糊。乌黑脏乱的长发弯蜷着披散下来,埋着淤肿的面颊苦不堪言。垂死的皮相将‘痛苦’二字书于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桀骜……
武喆背着手,在他面前来来回回,缓慢地度着步子。心里整理着仇恨的账簿,耐心地等待着他的醒来。狱卒用一桶冰水泼溅上去,惊得囚犯打了个寒颤,猛然抬起了头……
武喆扭过身子,把脸凑到他的面前,平静中带有铿锵:
【你~醒~啦?】
景阳子这才振作起来,面对着眼前不争的事实,仍旧趾高气昂的骂道:
【小杂种?真后悔当初没有一掌劈死你!】
武喆笑了,而且是开怀大笑:
【呵呵呵呵,你我本无纠葛,我念你
替我杀了黄粱,今天同样放你一次。不过……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可不想有朝一日再对你说:‘老东西?当初就该一掌劈死你’之类的话。所以,你不仅要交出珐琅石,我还要废了你的根骨,才能饶你不死!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是每天都这么仁慈!】
景阳真人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睚疵必报’。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最后都不折不扣的应验到了自己的身上。现在命在他手,既然他要放我,我起码还有翻本的机会!否则,一旦死于当下,世间……可就再无景阳了!
他不得不转变口吻,违心的说:
【看来善终有善报,既然你恩怨分明……好!我交出珐琅石!】
六颗珐琅石兜兜转转再一次回到了武喆的手里,武喆将它们妥善保管好。一出手‘嗙’一声震碎了景阳的根骨:
【景阳真人?从此,你我可就互不相欠了。哈哈哈哈哈!】
武喆大笑着走出井寨,这笑声里释放了成功的喜悦,也不乏报仇的快感。这种凌驾于仇人痛苦之上的快感让武喆浑身舒爽。
景阳真人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屈辱,虎落平阳的感觉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里落差。
从尊武门被放出来的一刻起,他一路走一路立志,对苍天诉苦,对厚土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尊武门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和废人无异,所有的誓言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但哪怕只是一句空头誓言,他也必须强迫自己相信他还有这个能力。目的很简单,只为一解心中的积怨,让自己稍稍好过一些。
两日的路程,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到了鸠鸨山。
当他来到鸠鸨山下,看到曾经苦苦经营的苍山绿地已经成了黑黢黢的荒山野岭。一心想东山再起的他,此刻又被这山间突变的景象所震惊。
他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更无法接手这第二次沉痛的打击。山上原本一望无际的广袤植被已经被无情地大火烧得消失净尽,山顶上至高无上、庄严无比的云雀道场也已经荡然无存。
他含着泪独自爬上山巅,来到曾经引以为傲的至高点。浩大的云雀宫几夜之间竟变成了苍蝇的游乐场,老鼠的美食街。千人坑、乱葬岗所呈现出的景象让他毛骨悚然,不忍直视!弟子们无一幸免,连个下人都没能逃过灾劫。
相比自己的欺横霸市,尊武门可谓是道高一尺,心狠手辣更胜一筹。
他绝望的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向天怒吼:
【天要亡我吗?……】
撕心裂肺的呐喊不足以道出他心中的痛苦,这痛苦不仅仅是失去了几千弟子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忍受这种绝望和失败……
【呵呵……】
一个麻衣
老太拄着螺旋拐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站到景阳身后悠然说道:
【垂头自惜千金骨,伏枥仍存万里心。
留得一棵孤命树,何愁他日不参天。
凄风苦雨沥过处,定有黄花伴野木。
山河破碎心不摧,重整旗鼓展宏图。
命由天注定、运由己相生!真人气数尚未尽,何须在此叫苦连天?】
景阳真人头一转,见一麻衣老太,起身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絮絮叨叨?】
【老身区区一介算子,名不入流,江湖人称梅三娘。久仰真人威名,老身在此等候多时了……】
【哦~?素不相识,你找我何故?】
【呵呵,我算出真人必有此难,特来帮真人早脱苦海,重整旗鼓的。】
景阳子禁不住笑了,而且越笑越觉得好笑:
【多谢你的好心,我景阳子今日一败涂地,已经今非昔比。所以不需要你的可怜……】
老太太说道:
【就是因为景阳真人‘今非昔比’,所以我才来此地等你。因为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啊哈哈哈哈……这么说,你就是那词中‘黄花,我便是那诗中‘野木’喽?荒唐,荒唐!】景阳子似乎并不领情。
【难道……景阳真人认怂了,从此一蹶不振,连不共戴天的仇怨都不想报了吗?】
【报仇?哼!……你说的轻巧。如果我还有那能力,你以为我会这样自暴自弃吗?】
【那如果我能让你有这个能力,你愿意听我一言吗?】
这句话显然对景阳真人有着极大的诱惑力,但是景阳子也不是善男信女,随便听旁人胡言几句就会轻易相信:
【哦?素昧平生,你会如此好心?说吧,何人指使你来的?究竟有何意图?】
老太太笑了:
【呵呵,无人指使,但意图很简单。我要武喆一干人等不得好死!因为我与真人同病相怜……曾经他也烧我山寨,杀我弟子,毁我家园。你我既然同仇敌忾,何不勠力同心,东山再起,筹划一番呢?】
原来,她也和我有着类似的经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老太太的话倒也有一番道理。她的目的也是要找武喆报仇,和我目标一致所以才来找我,这也符合逻辑。于是景阳子试探道:
【哈哈哈哈,可是我如今弟子丧尽,根骨无存,等同于一个废人,又能做什么呢?】
【弟子没有了可以收,功夫没有了可以练。我相信凭借你景阳真人多年的悟性,再加上我的一番谋划,让你起死回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就看你愿不愿意和我共事?】
景阳真人心想:看来,她是有本事让我起死回生才敢和我说这番话。如果真的有办法,对我景阳来说可是翻身的绝好机会:
【你说什么?你有办法让我起死回生?】
【若无办法,老婆子我又何苦千里迢迢来此地等候真人呢?】
果然让我猜中了,看来我景阳子真的是气数未尽。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种,一改往常的孤傲,谦逊的问道:
【你有何办法?】
老太太看到景阳态度上的转变,心里已然明白景阳的迫切:
【这么说……你是同意与我联手了?】
【既然有办法,还请梅三娘不吝赐教!贫道感激不尽!】
【真人莫急,你我还需从长计议!此地已成废墟,先移步他处,我才好详细说来。】
景阳子如今身无绝技,两手空空,已经没有什么害怕损失的了。相信她,起码还有一线希望,于是跟着老太太离开了废墟,二人朝山下走去……
而此时的武喆,正在青瓦寨里陷入了矛盾之中。他独自在寝阁之内,琢磨着六颗珐琅石的奥秘……
心想:当年在古墓里,战炙并没有传我法器,既然没传我法器,就说明他元神仍然没散,我到底该不该开启转世呢?如果开启转世,他有会不会出现呢?如果出现了依然不肯传我法器,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这一连串的担忧,让他坐立难安。一边为拥有六颗珐琅石而激动,一边为如何利用此物而忧愁……
【相公?——】一句亲昵的呼唤,冷凝香端着茶点悄声进来。
【对了,娘子来的正好!快来,我有事问你。】
武喆拉过妻子冷凝香,说出了自己此时的困惑……
凝香冥想了一下,说道:
【要我说……既然战炙当时没将法器传于你,那你现在就算开启了转世之门,也是徒劳。真心想传的话,又何必荒废这么多年,浪费这么多光景呢?】
【嗯!我想也是!那如果没有法器,我的根骨终究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练上百年也只不过是自我修行而已……】
武喆眼里闪出了一丝遗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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