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系九四一一个都不能少 （五）

    （五）

    白龟山水寨热火朝天摆阵准备，暂且搁下不提。单说鹰城传奇阿围锅，骑如风宝马，心急火燎，扬鞭催马，一夜赶路，次日微明即到白龟山下，找客栈寄存好白马，一个人独自奔水寨而来。

    阿围锅按刘钞飞所画之图，找到码头。但见码头上空无一人，也无一船，只有一根系船的铁柱子孤零零立着。鹰城传奇阿围锅，纵有各种传奇，却是个旱鸭子，鳧水游泳连狗刨都不会，更别提蹬萍而渡了。

    阿围锅顾不得一夜劳顿，提身飞奔，沿水面寻找渡船。跑了约摸一个时辰，一无所获，阿围锅累饿交加，躺在路边一个坑内，沉沉睡去。睡梦中觉得有一只涩涩的舌头在舔他的脸，睁眼一看，一对黄色眼睛也正盯着他，可把阿围锅吓了一跳，“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那一对黄色眼睛转身就跑。跑开了，看的清了，原来是一只野山羊，再往山上看，几十只野山羊在悠闲地吃草。阿围锅计上心来，拣了九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向离得近的九只山羊，个个命中脑袋，九只山羊一声不吭地死去。

    阿围锅把九只山羊集中在坑内，砍去脑袋，小心地剜出羊肉，剥开羊皮，只剥了六只完整的。烤些羊肉吃饱，剩些羊肉揣在怀里。又掏出刀来，到山上砍些碗口粗的毛竹，又剥一些桑树皮解成绳索，自制了一个羊皮筏。

    风平浪静。百里水面上，有一只羊皮筏向水寨驶来，这一边早看到了。阿围锅心急，左一篙右一篙撑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接近陆地。够得着箭程，寨中弓箭手齐刷刷放箭，阿围锅右手执剑护身，左手继续撑篙。约近寨子，箭约稀少，渐渐没了，弓箭手全吓跑了。看看接近陆地，阿围锅弃篙，纵身一跃，双脚刚挨着地，怎么觉得地是软的，支撑不住自己，“扑通”一声，地面上再也看不见阿围锅。

    阿围锅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在空中，四肢无可抓挠，只能向下坠。很快就着地，好在地面上没有尖刀竹签之类，也没摔坏。阿围锅站起来，用手探探，这坑的直径也就一庹来长，自阿围锅伸开双臂双腿，撑住坑壁，准备攀爬上去，哪知刚一用力，右手边的土壁就陷落成一个洞，换个位置试试，还是成一个洞。阿围锅索性拳击土壁，洞口越来越大。这时候就听地面上有人说话：掉进去了是吧？把洞口打开，把这家伙弄上来去领赏。接着是毕毕索索移开洞口遮盖物的声音。阿围锅赶紧向洞里的那个洞里钻。哪知这个洞更大，更是无可抓挠，重心刚刚过来，人就往下掉。

    这一次跌落，阿围锅估计有三丈来深。幸好有所准备，阿围锅让双手先触地，再曲臂往下缓冲身体，掌握重心之后，就地一翻站起，揉眼睛向四周观望，四周漆黑一片，不远处有莹莹绿光。掏火石火镰，点燃火褶子，再看绿光处，呀！一具白森森的骷髅！

    再看周围，横七竖八不少骷髅，只有这一处骸骨发出绿光，必有异处。阿围锅久经战阵，死人见得多了，并不害怕，跃过身边骷髅，走向那处绿光。这骨骸四肢舒展，并未有打斗迹象，一柄剑横在脖颈处，绿光正是来自剑身，剑柄为绿玉，剑穗已腐烂。

    阿围锅撕下长袍一角，擦拭剑柄并包住，火褶子交于左手，右手就提起这把剑。四处再一转，发现有一开阔处，并无骷髅，石壁整齐，壁上挂有四只灯盏，打开盏盖，盏内还有油，只是没有灯芯。阿围锅再撕长衫，做成四只灯芯，只点燃一只，就一下子明亮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石室之中，石室正中一个石盒。阿围锅用剑移去盒盖，里面有一摞书。阿围锅把书取出，擦掉灰尘，小心翻看，共有四本，第一本名字是《河阴之变实录》，手写；第二本是《大方广佛华严经》；第三本《虚病论》，张仲景著；第四本《五行掌》，诸葛亮著。阿围锅擦擦石凳，坐下小心翻看<河阴之变实录>，越看神情越悲愤，接着轻轻啜泣，继而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着本手写的“河阴之变实录”，载的内容与阿围锅先祖密切相关。阿姓本非中原姓氏，是鲜卑族的一支，如同李滨海的李姓，也是来源于鲜卑族。鲜卑族开国北魏，孝文帝大力推行汉化，改阿伏干氏为阿氏，公卿代出。至第九帝元诩，阿氏有叫阿悟仁者，官职太史。元诩母太后胡氏，杀元诩，立幼子钊。权将尔朱荣，以此为借口溺杀已出家为尼的胡太后和幼帝钊，然后以开会为名，聚魏臣两千余人于河阴，飞石马踏杀之。阿悟仁因病未赴会，闻听河阴之变，肝肠寸断，意冷心灰，率族人从洛阳迁宝丰，记下此事。阿围锅是宝丰阿氏，想自己先族，定是这位太史，想起族人之祸，与先族心有共鸣，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光阴流转。西历1127年靖康事后，金人占据河南全境。中原政权的威胁，从来都来自北方。这一次，是更北方的蒙古人，大举攻金。宝丰秀才阿空，率兵抗蒙，于白龟岛下，凿石建室，藏抗蒙经费于此。为不使秘密外泄，杀尽建石室之工匠，尸体并不运出。抗蒙事败，阿空携妻子，带所有家藏，自刎于石室内。家藏中最珍贵的，就是这四本书，和这一把绿玉柄剑。此剑铸于战国，名曰必诛。此一段历史，记于白笺之上，夹在《河阴之变实录》里。又是一段阿姓心酸故事，阿围锅悲愤交加，哭个痛快，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光耀阿氏一门。

    可是尽管咬牙切齿，目前仍是无能为力，因为还被困在石室之内，找尽洞内，也无出口。自己掉下来的地方，四丈之上有微光，可是又跳不上去。阿围锅猜想，定是寨中人挖捕人洞穴，无意间几乎挖通石室，导致自己掉下来，不被捕去。

    百无聊赖。阿围锅摸摸怀中羊肉，似够五六日用，再探怀中，竟有一壶清酒，实在太好了，可以先待几日，不着急出去了。索性静下心来，研读医书和武书，至于佛经，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