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七躲在轻歌的(身shēn)后,惶恐到了极致,(身shēn)体都在发颤。一笔阁 www.yibige.com
轻歌淡淡地看了眼奴七,微蹙双眉,略感疑惑。
奴七从不是怕生的人,如今似乎非常抗拒大宗师和宗主的接触。
他的双手用足了力道紧紧攥着轻歌的衣裳,眸子里透露着无法遏制的胆怯与恐惧。
轻歌无奈,轻揉了揉奴七的脑壳:“乖,没事的,不怕,他们都不是坏人。”
奴七红着眼望向轻歌,眨了眨眼,憋了好半(日ri)才憋出一句话:“七七饿了。”
大宗师:“……”
难以想象,眼前如此可(爱ài)的奴七,会是那个冷漠的天才弟子。
说来也是缘分,(阴yin)差阳错之下,大宗师的这俩个弟子,竟到了一块去。
轻歌想到奴七是自己的师兄,微微轻笑,眸光柔和:“好,等等带你吃(肉rou)。”
“七七要吃牛。”
“你想吃什么,给你什么。”
“……”
梁萧惊得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东帝,这位的胃口可不小诶,现在粮草紧缺,他能吃掉百人的量。”
“没关系的,我有钱。”轻歌笑着说。
梁萧(欲玉)言又止。
有钱就可以这么嚣张吗?
“东洲地广,元晶无数,这些元晶,你打算怎么用掉?”古龙前辈问。
轻歌笑得愈发浓郁:“先定下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先把九界买下来!”
古龙目瞪口呆,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这丫头,遇到什么都是买买买,可知坐吃山空的道理?
大宗师终是忍不住,眼眶微红,迈动双腿走向奴七。
奴七惊吓过度,失声尖叫,(身shēn)体疯狂颤抖。
“师父,阿七现在的状态不大好,你要给他一点时间。如若他真的是自主丢失记忆,只能说,他曾度过一段艰难的岁月。”轻歌说道。
大宗师失落地低下头:“阿七怨我。”
药宗宗主轻拍大宗师的肩,安慰道:“你是他唯一的师父,阿七不会怨你的。”
“歌儿,阿七是你的师兄,留在你这里,我也放心。既然他放弃了炼药一道,那便如此吧,我也不强迫他,毕竟那件事,的确是我的罪过。”大宗师深深叹了口气,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十岁,转瞬与药宗宗主离去。
直到大宗师消失在视野里,轻歌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奴七戒备惊恐的状态,渐渐松弛。
“阿七。”轻歌轻声喊他的名字。
奴七睁着天真澄澈的眼眸望向轻歌,突地咧开嘴朝轻歌傻笑。
“奴七竟是东帝的师兄……”梁萧大跌眼镜,惊讶不止。
这个世界,总有许许多多意料之外的疯狂事。
此刻,院墙上立着一道(身shēn)影,轻歌把奴七交给了梁萧,飞掠至院墙,与那人相对而站。
“李青莲。”轻歌微笑。
“东帝,小心神主,神主通过李元侯通知了青莲夜歌。九辞私下来诸神天域战斗,还有雪女的出现,都能让青莲治罪。若青莲插手此事,你没有好果子吃。”李青莲道。
“你为何要告诉这些,你叛变了神主?”轻歌双手环(胸xiong),并没有感到意外,似乎早已料到了神主会这般做。
李青莲微微怔住,神(情qing)恍惚,眼神空洞地望着遥远之地。
良久的沉默过后,李青莲发出苦涩的笑声:“我本不是神主之奴,我有着自由心,天上人间没有谁可以束缚住我。方狱败下阵来,我更是自由人。”
“你倒是通透豁达。”轻歌耸了耸肩。
“方狱放在坛子里的骨髓烟,已被神主拿去。利用青莲解决掉九辞和雪女,神主便会用骨髓烟杀掉你。”李青莲说道。
轻歌锋锐的双眸盯着李青莲望着许久,才道:“我知道了。”饭菜的香味随风飘来,轻歌望了眼灯火通亮的地方,笑说:“美酒佳肴都备好了,你不留下来喝一杯?”
李青莲摇摇头:“我要离开四洲了,想去闯一闯钟林。东帝,你非池中物,终遇风云化为凤,你我二人,还会再见的。到时,不论是敌是友,我都会欢迎你。”
李青莲面朝轻歌,双手拱拳,轻微颔首后,(身shēn)影如一缕烟,湮灭在轻歌的视线中。
轻歌一个人立在院墙站了许久。
她没有急着去果腹,而是来到了地牢。
昏暗的地牢,脏污的环境,还有腐尸般的恶臭味。
骨头俱被敲碎的方狱,躺在地牢的一角。
他已不再是心怀算计的少年郎,眉发都已霜白。
天顶口子的缝隙里折(射shè)下来一道较淡的白月光,恰恰洒在方狱的脸上。
方狱好似昏睡了过去,手脚四肢无力耷拉着,旁侧已无鱼(肉rou)青菜,只有一些油渍的痕迹。
听到了响动声,方狱沉沉醒来,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努力地望向轻歌。
女子未施粉黛,红衫着(身shēn),清丽动人的脸颊没有过多的表(情qing),看着他的目光里波澜不起,一片淡漠。
“你是来笑话我的?”方狱的声音,都是老态沙哑的。
轻歌坐了下来,从虚无之境倒出一杯断肠酒,指尖一弹,酒杯掠进地牢内,置放在方狱的(身shēn)边。
“喝一杯?”轻歌问。
方狱讶然,旋即自嘲地笑:“我以为,你是来折磨我的。”
“折磨一具废躯?”轻歌冷嗤,不屑地道。
方狱不言,(身shēn)体费力地翻了个面,像野兽一样拱着躯体,似野狗般匍匐,((舔tiǎn)tiǎn)舐着杯中香味浓烈的断肠酒。
嘶。
方狱倒吸一口凉气:“断肠酒,名不虚传。”
“空虚,我这些年,遇到过很多人。”
轻歌一面喝酒,一面道:“年少时,怦然心动,我以为至死不渝。那个人,他叫做梅卿尘……”
轻歌将陈年往事,静静地陈述了一遍。
“我有很多朋友,我很庆幸,他们跟你不一样,以(爱ài)之名,来折磨我,杀害我。”
“空虚,你如今经历的,正是我娘亲曾经所承受的。”
“她是人,不是玩物,她会痛,她有心。”
“……”
轻歌说了很多,又喝下一口断肠酒。
“生命的意义,不只是(爱ài)(情qing)。我从不会纠缠一个不(爱ài)我的人,那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
“轮回有六道,我今生为人道,已是荣幸之至,怎能做出造孽的事来?”
“比之跟心(爱ài)的人朝夕相处,互相桎梏,我更希望彼此努力,突破自我,用汗水换来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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