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人自然不能让尿憋死,更何况梁晓才本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一笔阁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说他拿了一点点米粒,准备设个小“陷井”捉麻雀。以前服役的时候他们驻地就有许多麻雀,虽然领导有令不让打,但他们还是会偷偷打几只。
他当时做的荷叶裹小麻雀可是他们大队出了名的美食,那可不是总能吃到的。虽然这里目前也找不到新鲜荷叶,但能逮着麻雀的话收拾收拾烧一下可也行。
梁晓才把米洒在地上,再把筐子上面的拎手取下来。原先拎手应该也是藤条编制的,现在却是一条稻草编的草绳拴在上面,取下来之后后期还能再安上。梁晓才把筐口朝下对着米粒斜放,用个拴着绳的细木棍支好。之前张勇胜看到的以为拴筐上的绳,其实是拴在棍上的。一会儿等麻雀们过来吃米,他用力一拉小木棍,自然就能把麻雀扣住了。
设完陷井之后,梁晓才也没闲着。他蹲在一边,一手握着绳子,一手拎着锹。当然这锹并不是为了砍麻雀,而是用来锻炼身体。这锹不像现代的锹那样做工精致,也没有那么薄,那么轻。梁晓才把它当哑铃,反正坐着干等也是等,可以练练自己的臂力。
他每次把锹举起来再放下去,看似好像落了地,实际都没有。那锹一直悬空,就这样拎到差不多能有八十次,他的胳膊都有点开始发酸了,终于有小麻雀飞了过来,开始啄食筐下的米粒。
这里的麻雀都是一大群一大群,有一只飞过来吃到米,其他的看到了也会跟着飞过来。
梁晓才无声放慢了举锹的动作,待到小麻雀们走到筐下,他迅速一拉绳,“砰!”一声,筐成功把麻雀扣在了底下!
梁晓才打了个响指,赶紧去掏,一掏四只!这一窝小家伙扑棱扑棱,他拿根细麻绳给它们绑好,再找个地方重新下陷井。他甚至极其抠门地把大米弄成了碎米粒来洒,然后又换了个胳膊举锹。
张勇胜看得嘴巴张老大。他们这里麻雀多得要命,每次种了庄稼,这帮麻雀都要来霍霍不少,农民们都烦透了。可是从来没有人想过还能这么捉它们。
这个季节外面几乎没什么谷子可吃,但麻雀是杂食性动物,草籽什么的它们都能吃,一个个吃得肥不溜啾。梁晓才换了个新地方守,不一会儿又扣到好几只。他发现虽然没有枪和网,但是这里的麻雀抓起来可比在现代有意思多了。而且这里麻雀多,成功率非常大。
张勇胜实在是憋不住了,隔着栅栏问:“霍家嫂子,你抓这么多麻雀干嘛?”
梁晓才转头,头一次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傻,皱眉说:“吃,还能干啥。”
张勇胜一想,是啊,能吃啊!这会儿入春了,地里要啥没啥,正是家家户户最吃紧的时候,能抓点麻雀打打牙祭不是很好嘛!
张勇胜也不干活了,把镐头一丢,也去找了个筐。但是他家筐是个新筐,拎手还在上面好好的呢,扣肯定是扣不上,可又总不好因为捉麻雀就把筐给弄坏了。他有心想问梁晓才借,可刚被他爹骂过一通又不敢,最后只好去找他娘。
张大娘拗不过小儿子,最后出来,笑说:“小音啊,忙着呢?”
梁晓才说:“不忙。大娘有事?”
张大娘笑笑:“想跟你借一下你那个筐子用用行么?我家小胜这不看着你逮麻雀么,也想逮。可是我家这筐上有梁,你说为着逮麻雀把它弄坏了怪可惜了。”
梁晓才说:“行,您拿去用,回头还我就成。”
反正他已经逮了十多只了。
以前在驻地的时候都没有在短时间内捉到这么多过。梁晓才心情不错,把破筐子往外一借,去收拾麻雀。他熟练地把麻雀剥了皮——这东西不能像给鸡去毛那样用开水烫,不然容易把肉烫坏了,吃的时候就不香。得从嘴边切开一个口子整皮剥。听着是有些残忍,不过前世搞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什么都能吃,所以做这事真是毫无压力。
梁晓才收拾完之后快速拿水洗了洗,用盐和一点点葱花腌上了。
李顺莲听他忙来忙去,问道:“小音啊,你做啥呢?”
梁晓才说:“娘,我想个招逮了点麻雀,刚收拾了,咱们晌午打打牙祭吧?”
李顺莲说:“好。”顿了顿,“你说你,嫁到咱家也没享着啥福。吃口肉还得自己抓。唉~”
梁晓才说:“在梁家我也没享着啥福。我娘就知道我哥,啥好的都给他。所以您就别多想了,我在这挺好的。”
李顺莲笑笑没说话,拄着拐棍出了会儿神。没人知道她有几次都想过要让儿媳妇儿回梁家。虽然是成过一次亲了,但毕竟还是个大姑娘,就这样一直守寡也怪可怜的。
可是她舍不得。
于是梁晓才刚拿了个收拾好的树枝把腌过的麻雀串上,转头就发现老太太又哭了。他顿时一阵阵头疼,耐着性子问:“娘,您咋又哭了?”
可别麻雀也是霍严东最爱吃的东西!
李顺莲问:“小音啊,你怪不怪娘?”
梁晓才一愣:“怪您啥?”
李顺莲说:“我要不是这么瞎着,你再找个好人家,总好过在这守着我一个老太太。”
梁晓才一边往灶坑里放干柴,一边说:“不怪。人该活什么样都是命,您别瞎想啊。”
李顺莲哭着说:“对,都是命。严儿就是个没福的。他要是还活着,知道他媳妇儿这么孝顺,该多好。”
梁晓才瞬间抽自己一嘴巴,不带响的那种。让你提什么命!
李顺莲又抹了抹泪,可算回屋去了。梁晓才松口气,烧起他的麻雀来。为了不让麻雀肉烧得太焦,落上太多灰,他今天没烧稻草,而是烧的干柴。柴都着起来成了碳块一样,他才把小麻雀吊着烧。不一会儿只听“嗞!”一声,小麻雀上面的油汁落到了柴火上,这叫一个香!啧啧啧,俩一起吃,死了其中一个都不知道,太香了!
可惜没有酒。
梁晓才撕了几条麻雀腿给李顺莲:“娘,好吃么?”
李顺莲说:“好吃,你咋做的?这么香呢?”
梁晓才说:“就拿盐腌了烧熟的。”
可能是因为这里的麻雀特别肥,所以吃着味道确实特别好?感觉比正儿八经的烧烤也不差啥了,甚至更香。
梁晓才突然一愣,对啊,他为啥不试试卖烧麻雀!
现成的材料,都不用多了,一天能卖上十只,一只卖个两文三文的,那对家里都能帮助不少。要知道一个长工一个月才二百文工钱。
梁晓才顿觉这麻雀更香了。他一共弄了十七只,他吃了八只,李顺莲牙口不太好,吃了三只。还剩下六只,他可以继续吃,但是他没有。他打算晚上带这东西去看看关彩衣。
梁大富那一下踢得不轻,但是他白天去肯定会惹熊金平不高兴,最后倒霉的还是关彩衣。所以还是夜里去方便一些。而且如果他真想卖麻雀,在村子里卖也不现实,肯定要去镇上。那在镇上需要的炉子什么的放哪?不用说,自然是放梁家方便。
现在唯一麻烦的反倒是李顺莲。李顺莲眼盲,所以耳朵极为灵敏,但梁晓才又不想再给她用神仙醉了。他不确定这东西用多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最后梁晓才还是决定试一下,小心点。
入夜之后没多久,李顺莲去大屋睡下了。梁晓才大概等了能有半个时辰,然后换上李顺莲那要来的男装,带着烧麻雀,以及一些钱和神仙醉,去了镇上。
大晚上,没有路灯,没有人,四周呼呼的风,吹得吓人。然而梁晓才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快步走在路上,大概能用了半个多时辰到镇上。这个时间除了镇西的花街柳巷,基本其他地方的百姓们都睡了。他悄然摸到梁家,听了听墙角。
这个时间熊金平应该也睡了,而关彩衣肯定还在干活。关彩衣素来是早起晚睡的,因为梁小才代嫁之后梁家的粗活累活几乎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梁晓才以为今晚也会一样,这个时间熊金平在睡觉,关彩衣在柴房,不料他还没翻墙,突然听到墙内传来了熊金平怒吼的声音。
“你是傻子吗?啊?!关彩衣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泔水了!秦家找不到你不会去别的地方再找?你可别给我忘了!大富是出去送谁的,他要是真有个好歹,你跟你的小贱种都别想活!”
“可是夫人,我真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关彩衣说,“他们都说没见着大少爷。”
“我不管这些!反正你要是找不到大富,你也不用回来了!”熊金平说完再次提高声,“还不快去啊!傻愣着干什么!”
“好吧。”
“等等!”熊金平又把关彩衣叫住了,“你去柳春苑看过没有?没去过的话去那看看。”
柳春苑一看名字也知道是什么地方了。梁大富偶尔确实会去寻个乐子。然而关彩衣没吱声,因为她连着咳嗽了好久才停下。这大冷的天,谁也受不了一直带着伤干活,她可能是病了。
梁晓才本要翻墙的,但她听到脚步声,便去一边先躲起来了。不一会儿,关彩衣从门后走出来。她还穿着之前梁晓才看到她时穿的那身衣裳,只不过时不时地就会咳嗽。梁晓才见她往镇西走,赶忙跟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了阴暗处:“嘘!娘,是我。”
关彩衣刚要抓梁晓才衣服,闻言猛松口气,点点头。待梁小才把她松开了,她忙左右瞅瞅,确定没人,压低声问:“小才,你怎么来了?”
梁晓才带着到她蹲下来说:“我来看看您。您头还疼么?”
关彩衣说:“不碍事。倒是你,这么晚一个人来,太危险了,下次可不敢这样。”
梁晓才点头:“夫人怎么突然要找大少爷?”
关彩衣说:“大少爷从布铺的账上拿走了三十两银子没送回去,赵管事来找夫人把这事说了,夫人气得要命,让我把大少爷找回来。可我从下午找到现在也没找到他。”
梁晓才心说你能找到才奇怪了。他把怀里的烧麻雀拿出来:“先别管大少爷了,您还没吃东西吧?尝尝这个。”
关彩衣:“这是?”
梁晓才说:“我烧的小麻雀。村子里这东西多,烧着还挺香,我也学人捉了点。”
关彩衣闻着也觉得香,可是一想到儿子的处境,她就笑不出来了。她说:“东西娘收下,你赶紧回去。娘得去找人,要不夫人肯定又要怪到你头上。”
梁晓才说:“那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您先吃。”
关彩衣好难得才见一回孩子,在上次见面之前他们都已经有七个月没见过面了。于是她点点头,边哭边吃起来。
梁晓才拍了拍她,本来是想安慰下,结果摸到一手冰凉。不光冰凉而且还硬,一看就是衣服冻住了。这时候夜里都得零下,关彩衣的衣服却居然湿了那么一大片。
关彩衣大约感觉到了梁晓才不悦的情绪,忙说:“没事,是娘自己不小心弄的。”
梁晓才信她才有鬼了。谁没事能不小心把肩上弄湿?除非是有人故意往上泼了水。
然而梁晓才也没说什么。等关彩衣吃完了赶往镇西,他便悄悄翻进了梁家的院子。
这个时间梁家只有熊金平。本来应该还有个专门伺候梁大富的丫鬟,但这会儿估计也出去找人去了。梁晓才见熊金平在大厅内部的圆桌旁坐着,便去柴房里面弄出挺大动静。他自己倒是没出声,但熊金平听到声音还是过来了。她以为关彩衣偷懒没去找梁大富,气冲冲奔着柴房里冲,梁晓才赶紧去了客厅里把神仙醉洒了一些到圆桌上。
熊金平在柴房里转一圈没见着人,自然又回了大厅,没多一会儿,她便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梁晓才进来再次给她闻了闻神仙醉。他觉得他是个文明人,对着熊金平泼水这种事情他不能干。于是他扒了熊金平的外衣,把人放外面冻个臭够才又给弄进客厅。
熊金平始终睡得跟个猪一样,梁晓才把她摆好,这才悄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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