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谈兵(6) 这顿火锅吃的是先是很舒坦,最后变得诡异,卢覌亭吃完就匆匆离去。笔砚阁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说搜索,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看着匆匆离去的卢覌亭的背影,段文宣不仅感慨世事变化的奇妙荒诞,曾几何时,一群热血青年大喊着“爱国强国”,可走到今天,国家还在内战。作为宣不喜欢战争,可作为一名爱国者,他还真是希望加入卢覌亭的那个组织,可惜,人家看不上他,连问都没有问,这让段文宣感到很失落。
“你呀,你的理想让儿女们帮你实现吧,我相信他们会做的比你好!”李久似乎猜出了段文宣的心思,“覌亭他们参加的那个组织,只能当绿叶,不可能成为红花的,而你儿女他们加入的队伍,那是咱们中国人今后的希望。”
“你怎么看的这么清楚?你为什么不加入呢?”段文宣反问李久。
“我要是加入了,你的退路在哪里?社会有分工,我也知道自己的德性和位置,你说,就我这道号的,响马出身,干过军阀,又是……不说了,到了那边还不是被改造的对象?我这脾气还不便宜,谁要是折腾我了,我是一定要还回去的,与其过去淘气,还不如留在外面,反正我打仗也打腻味了,需要的时候,能帮咱就帮,不能帮,咱也不给人家添乱,你说是不是?”李久又把段文宣又给忽悠了。
“你是怎么发现卢覌亭是来发展你的?你看你把他说的,饭都没有吃好。”
“不是我把他说的饭没有吃好,是他们又疏忽了一些事情,被我点醒了,他现在正着急买机票回昆明呢,这会估计正在被任潮公训呢!”李久苦笑了一下,“他们民革长期租用我们的九九大酒店的一层楼,他过来的时候是空手来的,说是拜年,可是眼色之中透着有其他意思,以卢覌亭过往的经历,他不加入民革才怪!但他跟我一样是小字辈,属于小人物一类的,加入了也是急于想立功,脑筋动到我这里了,要是想加入,咱们还用他动员?任潮公跟咱是啥关系啊?”
被李久点破,段文宣也明白了,不过他还是摇头,“民革里的人都老了,人老了得服老,得让年轻人去干事,可惜,民革中年轻人太少了。”
对段文宣的这个看法,李久是认同的,可是,民革里的那些老人值得尊重却是很难叫年轻人亲近,他们都曾经在各自的行当里呼风唤雨,建树颇多,都很有影响力,可他们并不善于发动群众,不善于动员群众,说白了,还是因为受教育的时代和背景不同,他们那种端着的士大夫做派始终就放不下来,这是时代赋予他们的一个特征,同时,也是时代给他们身上打上的烙印。
卢覌亭一回到民革总部,就把李久说的话对任潮公汇报了,任潮公顿时也觉得李久说的话是对的,必须要把老卢给拉过来,而且还要在昆明那边做好防备。任潮公在与其他几个委员协商之后,民革中央立即决定派卢覌亭返回昆明,一定要协助好老卢把昆明那边的事情办好。卢覌亭于是准备回昆明了。
“李久那小子把你给损了一顿吧?呵呵,那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支持我们,但不等于他认同我们,实话说,他也是有些看不上我们啊,这个我早就知道。搜索,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任潮公笑呵呵的看着正在忙着准备走的卢覌亭,“我与他纸上谈兵就没赢过一次,每次都是他给了我启发和点拨,还做的不着痕迹,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那是,他本身就是个战术专家,在滇抗战三年,说起来滇南军没有打仗,可是独立团出击的次数不少,他还去硫磺岛帮美国人打了一次,不过那次我看他是故意讹美国人的,回来硬是要美国人出了30万美元补偿费,具体怎么打的我不知道,反正美国人是服气了,老实的给了钱。这可能就是他在香港起家的本钱”
“他还有这个经历?看来我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多啊!”任潮公略略感吃惊的说道,“他带人去硫磺岛作战,那他是如何与美军沟通啊?他会英语?”
“何止会英语啊,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至少会英语、日语和俄语,他还在昆明开玉器铺的时候,当时军政部下面的炮兵训练翻译主任就找过他,那些苏俄的火炮说明书就是他翻译的,他要是不懂得这些外语,如果进入缅北如入无人之境呢?当年他救回战俘的时候,把独立团二个营调到了六库一带,在那里生吃了鬼子一个中队,总共才伤亡了20多人,缴获的马匹就有200多匹……”
卢覌亭毕竟是滇军的核心圈的,对李久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全,虽然没有一次亲眼见过,可是,独立团的那些装备是如何来的他可是门清。说起来如数家珍。
“这个李久打仗还真是有一套,上次我问他打河池是不是真的,他还糊弄我,看来是真的。这样能打的人,老卢居然放他走了,可见,他也是没看上老卢啊!要是有他在,估计老蒋整老龙就没那么容易。”任潮公不无遗憾的说道。
“那倒不是,当初请他出来的时候是事先说好了的,打完鬼子就回家,他不想从军了,说打仗打腻了。我觉得也是,尤其是他很早就看出来战后要打内战,所以,他躲到香港来了。不能不说这个家伙的眼光的确看的很远。”卢覌亭说。
任潮公脸上轻微的一笑,心中却是自嘲,“自己找来的人都是如此书呆子,如此简单化的,如何与老蒋去斗?可是不斗能行吗?只能是继续走下去!”
卢覌亭第一时间回到了昆明,他借过年走亲戚的名义去拜见了老卢,而此时的老卢仍然是被架空着,说起来是云南省的老大,可实际上手上无兵,身上无权,兜里无钱,就是空挂个名头,连去省政府上班往那边走他都不清楚。
寒暄以后,卢覌亭单刀直入的问老卢愿意不愿意加入民革,老卢想了想后摇摇头,“再看看吧,现在不行,时机不对啊,我如果要加入,一个通电即可,可是你想想看,那不是给老蒋送把柄吗?这个事情你不要再提,尤其不要在这里提。”
“任潮公也是这样考虑的,他不过是让我过来问问你态度。任公说,老蒋的时间不多了,多则3年,少则2年。我也这样认为,现在大哥要尽早做好打算。”卢覌亭换了个说法,随即他又说起了李久,“李先生在香港发展的很好,对任公的支持很大,李先生托我给您捎话,他说你现在的处境比表哥那个时候还难,他要你做到面不露痕迹,心里要有数,他叫你不要憋在家里,可以出去走走,他说出去走比呆在家里好,我想他很担心你的处境。让你出去散散心。”
“唉!这个李先生啊,总是先人一步,当初他要退役,我还不高兴,现在看来,他才是高人啊,他是不想打内战,他早就看出来战后会爆发内战了。”老卢不无感慨的说道,“我当时怎么就没明白他的暗示呢?还傻乎乎的去越南受降,现在想起来,真是让老蒋当猴儿耍了一次,仙人板板的,欺负我们滇人太甚!”
“是啊,现在60军在东北,搞不好也要走184师的路,李先生说不用替他们担心,那里的滇人想回家,谁也拦不住。”卢覌亭继续说着。
“你说啥子?不是这句,是前面的,嗯,要我出去走走,呵呵,李先生给我出点子呢,好,老子趁过年,到下面去走走!没得正规军了,保安团还是不少嘛,到时候搞人未必就要飞机大炮,最根本的是还是手上要有人!”老卢似乎一下子开窍了,“那个邱秉堂是不是还在保安当司令啊?好,第一站就去那边。就是老蒋追问起来,也可以说是准备将来的退路,向那个方向撤退总是可以的嘛!”
老卢心中有了点子,心情也好了,穿上中将军服,显摆得招摇过市的开始到下面去“视察”,临走的时候,还把保密局云南站的老大叫上,以示自己没有藏私,这个消息传到了香港,任潮公和民革的其他几个高层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骂老卢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是也无奈,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们哪里知道,老卢那可是大智若愚的人,他这样炫耀可不是给老蒋和保密局看的,而是给老百姓看的,让老百姓从心里认可他这个新的“云南王”,在过去的二年,他太低调了,现在突然高调,难道不是在向昆明各界暗示什么吗?
二月二,龙抬头,香港已经全面回暖,忙过一阵子的任潮公走进九九玉器铺,他与段文宣很是投缘,两人年纪相仿,经历确实迥异,可是说起他们那个年代的事情段文宣无有不知的,是个很好的听众和捧哏。加上任潮公也喜爱收藏,家里的名人字画收藏的可是不少,而这个摩罗街又是古董街,因此,任潮公没事喜欢到这里逛逛,逛累了就到九九玉器铺里喝茶。
正好这天李久为了给廖夫人七十大寿选礼品,也在九九玉器铺里,正在看一块石料,准备让玉匠师父按照石料的天然混色设计一个别出心裁的“寿桃”。见任潮公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石料,给雕刻师傅说了几句就打发师傅离开了。
“你小子倒是会躲清闲,老卢下去走走的点子是不是你给他出的?”任潮公现在跟李久说话很随意,也不端着了,“点子是不错,可是那家伙搞的太张扬了!”
“不张扬,如何让云南人民知道他要重新出来了?难道让他一个个的通知或者是在报纸上登一个广告?”李久揶揄的微笑着,随即给任潮公泡茶。
被李久这样一说,任潮公顿时有一股醍醐灌顶的感觉,“哎吆!我们还以为,没想到老卢也不是很单纯啊,他这样张扬的确是比你说的那两个办法好!还能让老蒋难受,不怀疑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怀疑有屁用,还不是得干着急?”
“不光是这个,目前,华北和华东战事吃紧,老蒋手上兵员不够,原来放在云南监视老卢的那几个军肯定要东调,这个时候,老卢只要不找老蒋要番号,老蒋就会两权相害取其轻,在云南拉队伍,老卢可是行家里手,他不会找老蒋要番号,他只要去跟那些保安团通通气就足够了,这一点上,老蒋就算是知道也把他没有办法,毕竟他再玩调虎离山的把戏……实际上老蒋现在玩不起了,没有本钱了。他想制约老卢搞新滇军是控制不住的,只能控制不给云南地方部队重武器,可是要夺取地方政权,用得着飞机大炮吗?眼下,对老卢在云南的小动作,他只能睁眼闭眼,不过他手头有个人质,就是龙老大,这让老卢想在云南那边搞出动静都有些投鼠忌器。所以啊,双方现在都是在试探。你们这边要想帮老卢,那就是想法子把老龙从南京给‘接’出来。”李久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说的不错,可是老龙在南京被管的死死的,要想弄出来,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此一时彼一时,一旦华东战场出现变化,机会就一定会出现,只要能够从住的地方避开那些特务的监视,咱们就有法子把老龙接到香港来。”李久笃定的说道,“最好的方式就是乘坐飞机,而这个飞机的航班还不要太敏感,可以在中途转上几个弯,这个我能找人做到,关键是要事先与老龙通好气。”
“嗯,你这个方案可行,我去找人与老龙通气。”任潮公点点头。
“要注意,不能派云南籍或者是四川籍的人去,总之,云贵川的人都不行,太敏感了,最好是派八竿子打不着的下层人物,以搞服务之类的名义……”
可以说,到后来,李久几乎就是给一向“光明正大”的任潮公上了一堂“阴谋诡计”的科普课,说的任潮公一愣一愣的,甚至怀疑李久是不是干过特工,“你这些鬼蜮伎俩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我没听说你干过特工啊?”
“嘿嘿,您老忘记我的出身了?其实响马和江湖上的门道就是现在特工用的,跟江湖上的那些门道比起来,特工的那点手段还真是不够看的。”李久淡淡说道。
听了李久这样解释,任潮公也想起他年轻时候听到的一些江湖故事,尤其是当年他知道李家寨名气很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现在总算明白了,任何一个门派之所以能够生存,必然有其过人之处。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可是,不简单又怎么样?就算是跟上了自己,自己有兵给他带吗?让他给自己当保镖?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呢。这边任潮公还在遐想,那边李久又说了。
“廖夫人今年70大寿,我觉得该给她老人家办一办,人上七十古来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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