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着天地,没有月光,一丈外已不可视物。
凤阳城外,密林中。
萧翰长出一口气,终于把绪乱的气流压住了,他现在才后怕起来。
萧翰仔细回忆凤阳城里血战长街的一幕,为自己能够在那种形势下还有命闯出来暗自庆幸。那种形势让他再去面对一次的话,他相信自己肯定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不是死在红衣杀手的剑下便是被其他的杀手乱剑分身。
当时萧翰凭着最后的一剑之威,腰斩十多名杀手,在其他杀手慌了心神的时候趁机逃出包围圈,拼尽全力才躲到这里来。
萧翰转了下右臂,牵动了右胸被红衣杀手剑气划破的伤口,疼得他眉毛鼻子挤成一堆。
萧翰叹了叹气,看来要一段时间才能康复过来了。
寂静的暗夜抚平萧翰略显急躁的心情,萧翰冷静的回忆着长街上的情形,第二次了,萧翰对最后关头的突然爆发苦思不已,第一次在树林里不经意间使出威力强大的招式并没有让萧翰考虑多久,那次是在经脉受阻时突然使出来,这次是生命受到威胁时自然而然就发出这一招风云为之变色的招式。
两次都是事前没有一点预兆,都是超越自己目前力量的,第一次使出那一招时是因为经脉受阻,气劲在遇到阻碍后顺着血凝发泄出来。可是这次呢,这次又是何以会使出那种威猛无铸的一招呢?
萧翰不停的问自己,这次在使出这招前经脉并没有无故受阻,气劲依然顺着既定的路线运行。在爆发出来后,萧翰感到心头一片茫然,逃出凤阳城后才发现体内气息乱窜,痛楚非常。勉强压下绪乱的气息,找到这里后运功六个周天后才把散乱的气息收于丹田,但经脉已经受到不小的伤害,短期内不能再跟人动手了。
苦思良久,萧翰还是弄不明白,他隐约的感到这可能是自己功力即将冲破极限达到另一个高度的象征,可是在各位祖师的典籍中并没有这样的记载。
萧翰再一次试着运行,结果还是一样,受损的经脉依然如故,要是勉强运劲跟人动手的话很可能会经脉寸断,到时就是有大罗神仙也挽救不回了。
自古以来,经脉要是受损的话,修炼着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静养,让时间来慢慢修复。但现在的情况能够静下心来吗?萧翰摇头叹息。
长街上围杀自己的那些人是谁派来的?谁跟自己有血样的深仇,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在脑中搜索几遍后,萧翰还是想不出究竟谁跟自己有那么大的深仇。
难道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萧翰突然想到在长街现身的岑雪。
岑雪比萧翰先一步离开朗埔的铁铺。她离开后萧翰还向朗埔提出关于朗埔设计的那些细小武器的问题,详细的问了使用的方法。至于去找朗埔的初衷,有关红菊杀手的秘密,却因为朗埔的一个伙计在场而不便提出来。
算算时间岑雪早就应该离开长街了,为何自己还会在那里遇见她呢。萧翰想不明白,刚开始时还以为那些人是对付岑雪的,但事态的发展让萧翰推翻了这个想法。当他把岑雪救出去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分出一人去追杀岑雪,而是全力的狙杀自己,看来自己才是他们的目标。但他们为何一开始时对岑雪也展开袭击,这一点让萧翰想不明白。
萧翰想到,红衣人的功力很高,跟自己不相上下,这样的人物也甘心为人卖命,他背后的指使者一定是个极有身份地位的人,否则怎么可能让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物甘心做一个杀手来狙杀自己这个并没有什么名气的江湖人。
红衣人的剑招非常犀利,每一招的角度都十分精妙,攻敌于必救。特别时最后划伤自己的那一招,声息全无,刚开始速度很慢,极具迷惑力,等自己反应过来时心神却已经被紧紧锁住。
萧翰没有想到凭自己多年的心神苦修竟然还是被别人锁住。萧翰重新想起对方那一招的瞬间,当时自己好像被对方紧紧的控制住,就像时困在笼中的鸟雀,失去了自己,生命被人任意的支配,根本就没有自由可言,对方要自己死就得死一样。还好山谷中的训练并没有白费,就在那千钧一发,猛然挣脱了束缚,在死亡边缘逃了回来,想起当时的情景萧翰还心有余悸。
对方应该是练过迷惑心神的玄功,可能这方面的修为也不是很深,自己方能在他的控制中逃了出来。
萧翰是在出山谷前的小屋子里从师祖的书札中才知道世上存在能够迷惑别人心神的奇功。很不幸,让自己碰到了。
对方究竟什么人呢?
萧翰想不明白,自己刚从谷中出来,没得罪过人,不可能让对方摆出这种阵势来对待自己啊。
心头一动,萧翰想到了岑雪。
自己与岑雪还是第一次见面,刚开始时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标准一个冰山美人的模样。
萧翰不忿岑雪对自己的态度,随意找个话题,没想到正好对着岑雪的脾气。从而让这座冰山解冻,向自己展示出娇惑的一面。
没想到的是,在长街上竟会一起被人袭击。岑雪表现出非常高明的武功,虽然没什么对敌经验,却已经让萧翰震惊不已。使萧翰对她更加看不清了。
寂静的暗夜不时传来树叶婆娑的声音,深秋的里还有没有找到藏身之地的虫子悲哀的低鸣着,声音凄惨,让平静的暗夜平添几分恐怖的气息。
已经是深夜了,萧翰对骆韵和水月茗的思念越来越盛,离开她们一整天了,她们一定牵挂着自己,现在应该呆在客房中等着自己吧。想到她们两个上次担心了一个晚上的事,一丝甜意袭上心头。
到目前为止,萧翰还不知道骆韵和水月茗自己的心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离开师父时,他一心想着怎样手刃仇人,怎样去扬名立万。阴差阳错让他中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买了骆韵和水月茗,刚开始时只是想把*解去,没有考虑过以后该如何处理骆韵和水月茗的事情。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却让他越发感到她们两人在自己心里的重量越来越重。当然,萧翰并不认为自己爱上她们两人了,他还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是适合自己的,他目前的处境让他进退失据。在以前,他以为杀掉那几个无赖少年便是自己的最高目标,而心愿得偿后的今天,却感到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心里空荡荡的。幸好有骆韵和水月茗围在身边,可以稍微抚慰焦躁的心。但,这样便满足了吗?萧翰否认了这个想法,他刚从山谷中出来不久,还没有真正体会到生命的精彩。他的心里隐隐有这样的想法,真正的生命只有在不断的攀上一个自己还没有达到的高峰,站在高峰上俯视走过的每一个脚印,在仰视另一个看似不可及的更高峰时充盈在胸中彭湃的激情。
他达到那种高峰前,萧翰不想受到身外事的羁绊,因此,他一次一次的在心头劝告自己,莫要被世间事蒙住既定的目标,他一心想着该如何去到达那个高峰。可是,这个高峰在哪里,是个什么样的高峰,该如何去做,他的心中并没有一丝轮廓。
当凤阳城主天一飞向他露出招募之意时,他有些许心动,但这几天来,他还没怎么去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或许,这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萧翰暗自想到。
萧翰承认天一飞说的那些话很合自己的脾气,看来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这次无故被人袭击让萧翰让萧翰的心态发生很大的变化,在死亡边缘逃生出来后,在他的心里有个模糊的意识,虽然还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但他已开始考虑不该在像目前这样下去了。他需要一些外在的因素来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
生存?
没错。萧翰发觉,每个人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生存,为生存而奋斗,为更好的活着去努力争取。只有自己努力了,才有希望获得更多的回报,才有资格去享受金钱,地位,美女所带来的愉悦。
想到这里,萧翰嘴角撇了撇,似乎确定了今后的目标。
舒了口气,萧翰站起身,抬头望望夜空。无尽的夜空里只有几颗星星点缀期间,用自己微弱的光亮向世人昭示自己的存在。
存在不需要理由,萧翰心里蹦出这句话来。
该回去了,骆韵和水月茗又要担心了。
萧翰目前虽然不能使用内力,但普通人的行为还是可以做的。
一步一步的走出密林。脚下落叶在踩踏下发出有规律的“沙沙”声,这里的每一步脚印是否表示萧翰将从此踏上征途呢?
望着凤阳城坚厚的城墙,萧翰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一个平凡人的痛苦。自从他学武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沮丧,在被人围杀时也没有这样过。
高高的城墙阻住了萧翰迫切回去的心情。现在的他由于经脉受损不能使用内力,平时每放在眼中的城墙现在如同要报复萧翰,冷冷的矗立着。
看来今晚是不能躺在客栈温暖的被窝中了,萧翰有点后悔刚才费了那么大的劲从密林中出来。他四下望望,却是一片空旷,找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
坚壁清野。
凤阳城能够存留这么长的时间不受多少破坏,自然有它厉害之处。
;